等安凜策回來時,小叮鐺已然睡着。
今夜安凜策回來,連筠是沒打算讓小叮鐺繼續跟他們兩個睡一窩了,把小人兒接過放到了她的搖籃裡,蓋上小被子,小丫頭睡得格外香甜。
褪去外衣,安凜策坐在榻上,說道:“爹孃說她這幾天鬧得厲害,辛苦你了。”不過更開心的有之,他家寶貝都知道找爹爹了。
“別以爲我聽不出來你潛在的高興之意。”
“難得女兒找我,平日裡都是沒有的事。”安凜策大大方方的承認,一手擁着她,再看看寶貝女兒,這樣的生活還真是愜意不已。“等小叮鐺再大一些,我們就搬出去住吧。”
連筠驚奇的看着他,“爹孃都住在這裡,我們怎麼搬出去?”
“他們是他們,我們是我們。他們喜歡跟安家一家子人住在一起,我可不喜歡。何況你在這個家裡連走動都難,還是搬出去的好。”這件事安凜策早已又在打算,甚至地點在哪都定好了,正在全力打造中。
連筠則是擔心另外一件事,“他們那麼喜歡小叮鐺,咱們這一般走,他們捨得嗎?”肯定捨不得,不說時瀾,安甚就肯定捨不得!別以爲她不知道,安甚這個當爺爺的把小叮鐺都慣到骨子裡頭了,小叮鐺絕大多數的臭毛病都是被她爺爺慣的!
就好比如前次小叮鐺鬧着找安凜策找不到發脾氣哪會,爲了哄好小叮鐺安甚就把人抱出家門去會見幾個朋友了。那幾個朋友裡也有個孫兒,人家比她還大了幾歲呢,也不知小叮鐺怎麼搞的,把人家都弄哭了,還擺出一副是她受委屈的神情!這件事後來一直被安甚放在嘴邊不停的說,連筠也就因此知道了。
小孩子之間的打鬧本就不是事,但安甚這一副“不愧是我孫女”的趕腳怎麼回事?生怕別人不知道小叮鐺多彪悍嗎?
“咱們搬的也不遠。”
“在哪裡?”連筠問。
“……我選了好幾個地方,到時候讓人拿圖紙來你來選,咱們家建成什麼樣也由你做主,可好?”其實房子已經在建設中了,小叮鐺出生不久就他就跟安甚落實了這一動作,平日裡說他忙也是忙着這些。爲了能讓連筠和小叮鐺日後住得好,他可是煞費苦心。
連筠不知安凜策早已定下,很滿意他這說法,“嗯,這一好,以後我們住的地方定然得我們自己來安置。你明日就讓人把圖紙送來吧,現在還未定下,正好可以規劃一下如何建好。”
見連筠這麼開心和熱衷,安凜策忽然又起另外一番心思。何不就按照她的想法來做?以後哪裡就是他們的家了,住在自己製作的房子裡,那可比什麼都來得好!
“好,都依着你來。”
連筠喜出望外,安凜策今天跟她說的這些纔算得上是驚喜!幻想着自己以後住的家,家裡有安凜策和小叮鐺,以後還會添加新成員,連筠這心啊,壓抑不住的雀躍啊。
所以,當安凜策把她壓在身下時她都沒反應過來,安凜策扯她衣服時也沒反應過來,直到被那灼熱感燃燒時才驚覺,但爲時已晚,身上的衣服也不知在什麼時候被扒得一乾二淨,而他的也一樣。
想着很久沒有跟他親近了,連筠也順從着自己的心意,攀上了他的……
這一晚對於安凜策來說,那真是肆意快活。
次日一早,小叮鐺一睜眼就看到了日思夜想的爹爹,難得的一醒來就興高采烈的咧着小嘴就咯咯的發笑。安凜策真愛得不行,把她從搖籃裡抱了出來,親了又親。
一大早閒着沒事做的安凜策乾脆就抱着吃飽喝足的小叮鐺在安家後院裡到處亂逛。不時的就會碰到一些安家的小姐少爺以及其他的老爺們,看到安凜策居然抱着個娃娃滿臉笑容的到處走,吃驚得緩不過神來。小叮鐺因着有爹爹陪伴,一大早就十分開心,笑聲不斷,巴拉巴拉的用她細嫩的嗓音說着別人聽不懂的鳥語。
爲了儘快的建好他們日後的窩,安凜策派人去將他原先選定的房子建設圖紙給連筠,當他抱着小叮鐺隨處散步時,連筠正在書房裡研究那張圖紙,想着該從哪裡下手好。
而安甚,也出發去叫連青宴出關了。全家人也都個忙個的,全無休息時間了。
到了午飯時,安甚回來了,一言不發的坐回到位置上就端起飯碗吃飯,臉色說不上好壞。
連筠奇怪的看了安凜策一眼,見他也沒反應,目光又放到了時瀾身上。
“沒動靜?”時瀾問道。
安甚點頭,“嗯,估計還得需要一陣。”沒辦法讓連青宴出關,也只能讓愫情蹦躂着吧。
“可憐了連家那幫人。”時瀾無比惋惜的說。
連筠奇怪的問道:“連家?他們有什麼事?”需要到安甚和時瀾出手,想必是不簡單的事。
時瀾這纔想起來這些事似乎一直沒有跟連筠說過,便道:“還不是愫情那個女人,也不知道怎麼回事,對連家人大開殺戒,沒人
管得了她。”
愫情,有些日子沒有見到她了。連筠一直都奇怪愫情爲何對她那麼好,當初她所說的又是怎麼回事,她至今都沒有弄明白。想了想,她還是問道:“這個愫情,到底是什麼人?”
她這一問,桌上的安甚,時瀾,安凜策等人都不禁驚奇的看着她。安甚和時瀾奇怪的是,愫情對連筠那麼好,爲何卻不知道她是誰?她的身份?安凜策是知道一些,卻也不想至今爲止她居然還沒弄明白。
連筠奇怪的挑眉,“我不知道她是誰。但是從你們言語中,好像她……身份不一般。”
時瀾和安甚對視一眼,時瀾放下了手中的碗筷,問連筠,“你是怎麼認識愫情的?”
連筠沒有隱瞞,回答:“在天元大陸時,她被困在一道陣法內,是我將她放出來的。我跟她之間,最深的一次接觸恐怕也只有那一次而已了。況且當時解那道陣法救她,也是迫於她的威脅,算不得什麼。”連筠如實說來,時瀾和安甚的臉色卻變了。
“……只是如此而已嗎?”時瀾的臉色十分古怪,愈發不懂愫情怎麼回事了。
“你怎麼沒跟我說過這回事。”安凜策問,如果他知道愫情威脅她,現在也就不會任由她接近她了。
“開頭是威脅,不過後來她說欠我一個人情。”連筠自己是沒怎麼把當時的威脅放在眼裡。儘管是威脅在先,但愫情也許諾在後,她倒是沒有後悔什麼。
人情?時瀾驚奇的睜大眼,難道愫情會對連筠這麼慷慨解囊是因爲她欠了連筠一個天大的人情?
安甚思考過後,問道:“她爲何會被困在陣法當中?什麼樣的陣法,可以困得住她?”愫情到底是連家最尊貴的主母,現在的連家的任何一個女人都比不上她。作爲連青宴的妻子,她不可能會被一道陣法困住!
“陣法只是普通的陣法,但奇特在解陣之上。據她所言,被困多年不是沒有試過自己解陣出來,是試過各種辦法後不能打開才寄託與旁人。在我之前,她自己承認爲了解陣而殺了不少人,見我識得陣法,便威脅我助她解陣!……我很奇怪,她既然是瀾川大陸人,爲何會被困於天元大陸。在天元大陸,能夠熟識陣法的,也就只有我們家。”難不成會是她家祖宗設下的陣法不成?這個想法只在連筠腦力迴盪一般就被拍開了,不太可能。
“你怎麼解的陣法?”安甚繼續發問。
“解陣的方法很簡單,只需要走幾步路就可以解了,但是這個步驟需要連貫進行,行雲流水,幾乎是跳着舞沿着陣法中心,或者外圍入口踏步而走,走到中心點,或者外圍出口,陣法就可以解了。”
時瀾眼底透露着古怪,這樣的解陣方法確實簡單,只需要弄懂了路線,步驟,任何一個人都可以解。
見他們如此神情,連筠說:“據她告訴我的,她當時被困在陣法,有兩百餘年。”
“咯噔”地一聲,時瀾的心都拔涼拔涼的,震驚之意不言於表。愫情……居然被困在陣法兩百餘年?那麼,應該就是從她突然失蹤說起了?不是跑哪裡玩去了,而是,被困住了!
“怎麼回事?”時瀾無比驚奇的發問。
安甚無法給出答案,他萬萬想不到愫情居然是被困在陣法內這麼多年。“她可告訴你她因何被困的?”
連筠搖頭,“不過她當時卻問了我一句話。”
“什麼話?”時瀾着急的問。
“她問我如何報復一個人最暢快。”
連筠說出這句話時正常無比,然而落在時瀾和安甚的耳邊,卻有了另外一番解釋!
問時間能夠困住愫情的人還能有誰?又有誰可以將她困住!天元大陸那種地方,根本沒有人會是愫情的對手,想要困住她?癡人說夢!
唯一的可能就是,困住她的人——是連青宴!
如此說來,現在愫情的做法就可以說的明白了。驕傲如愫情,被丈夫困在陣法內這麼多年,失去了自有不說,更是尊嚴被踐踏!這樣的一種情緒之下,對連家族人下手不就是對連青宴的一種報復?
開始他們還懷疑連筠是不是跟愫情或者跟連家有什麼特殊的關係,現在看來卻不像了,連筠救出了她,她也說欠了連筠人情。自古欠人人情最難還,愫情不是喜歡欠別人人情的人,腐骨佛心雖珍貴,若是拿來還連筠的人情,間接的又讓他們夫妻額外又欠了她一個人情。這筆買賣,愫情怎麼做都划算!
想通了這一點,時瀾真是倒吸了一口涼氣。他們從一開始的頭緒就錯了,並且是大錯特錯!
連筠注視着他們變化莫測的神情,不禁轉頭看向安凜策,詢問這到底怎麼了?
安凜策跟她解釋,“最近連家一片的大亂,愫情不僅對自己的族人下殺手,甚至於皇宮派去的人都殺了,更是不讓族人跟朝廷有任何的牽扯。現在的連家……人心惶惶,閉門謝客了。”
連筠還是沒聽明
白,到底出了什麼事讓愫情這番作爲啊。
“原先我也不知道因何緣故,現在聽你說了這些,大概也猜到了些。能夠困住她的,除了連家的老祖宗,再無他人。她這樣,只怕是在向家人實行報復。”安凜策詳細的跟連筠說明。
“需要這樣的報復?”連筠皺了皺眉,就算真的是連家的老祖宗困住她的好了,也不需要拿家族子弟出氣,他們又有什麼錯處?
安凜策搖了搖頭,“他們怎麼着那是他們連家的事,與我們無關。”
時瀾聞言也慎重的朝安甚點頭,“沒錯,咱們萬不能趟了這趟渾水。連青宴和愫情之間的事,讓他們自行解決去,你別去插手。”被遷怒什麼的,很讓人火大的有木有!
安甚點點頭,他是不會插手的,但連青宴那邊……安甚覺得自己當初就是接了一個燙手山芋,真的撒手不管,到時候又無法跟連青宴交代。
連筠看他們一個一個的表情,看得出愫情在連家的所作所爲連時瀾和安甚都覺得過分了。回想起愫情後面的那番話,她還是沒有說出來。不是不信任他們,而是說了,他們也不會給她一個很好的答案。
不急,等日後有機會了,再問愫情也不遲。
安甚雖說是答應不管了,但到底當年是答應了連青宴的。不能前往連家讓愫情就此罷手,就只能隔幾天就去看看連青宴能不能出關了。
不過每次,他都是空手而回。
相比較連家的水深火熱,安家安凜策的住處那就格外的溫馨了。小叮鐺幾乎成了每個人的玩具,有事沒事都要過來抱抱她,親親她,把小姑娘哄得那個叫美的,笑聲就沒斷下來過。
在大家都圍繞着小叮鐺身邊逗她玩樂時,連家的某處安靜的小院內,設施佈置精美的一座房間裡,chuang上的女子蒼白着臉,臉色不虞的看着跪在榻邊的黑衣男子!
“你什麼意思!”女子怒急,因聲太大而被嗆住,不住的咳了起來。
黑衣男人不敢擡頭,背部僵直,卻還是再度重複剛纔的話,“安家……不願意干涉連家族內事務。”
“什麼族內事務?現在還算是族內事務嗎?她連皇宮派來的人都殺了!”女子蒼白的的臉色上增添了青色,可恨的是居然連她都險些喪命在她手下!一向自傲的她,被看低至此,可恨可惱!
躺在榻上的女子不是別人,正是當日被愫情險些打死的連簡疏,連家的天之驕女。
“安夫人說了,這件事他們不好干涉。”黑衣男人頓了頓,才又說:“安夫人建議我們趕緊去請出老祖宗,唯有那位,纔可制壓得了……那位。”比起連家的老祖宗,這位活祖宗才真夠是要人命啊,說殺就殺,半點情面不給。
連簡疏白着臉,她如何不明白這個道理。可是族內的幾個長老都有去請了,但是也沒見老祖宗出來啊!
“安夫人還說,他們幫不上連家如今的忙,但安大人現如今也在想辦法如何請出老祖宗,讓他親自來處理。其餘的事,他們無能爲力了。”
連簡疏還是不甘心,她自小就灌輸的就是“家族纔是根”,所以得知家裡出了這麼大事才特地趕回來。原本以爲她在承寶宗有峰主這層身份在,這位祖宗怎麼着也得顧着她的幾分面子。不曾想……連簡疏一想到就抑鬱,她甚至連還手的餘地都沒有!
突然想到了什麼,連簡疏眼前一亮,“聽說安家大哥回來了?你去請他。”想到安凜策,連簡疏惱怒的眼神中就閃現起了希翼。她去求他的話,他應該會幫她的忙吧?
“……安少爺,從不見客。”黑衣人不敢說的是,如今安凜策已經娶妻,連女兒都出生了。世人都知道,這位嬌女可是做夢都想嫁給安家的九少爺,無奈示愛了那麼久,得不到迴應便罷了,人家還不聲不響的就娶了妻,生了孩子,都不帶通知的。
黑衣人很爲難,不說……到時候這位主到時候治他一個不報之罪。說了,難道就不會遷怒於他嗎?
說與不說,原本只是開口的問題,現下卻讓黑衣人爲難了。
連簡疏顯然是不知道這件事情的,便道:“你想個辦法見到安大哥,他會幫助我們的!”也不知道連簡疏哪裡來的面子,如此堅定的說道。
黑衣人支支吾吾,不敢應承。
“還不快去辦?!”連簡疏怒道。
黑衣人這才說:“屬下原先曾有去找過安少爺,但是……屬下未見到安少爺,他並不願意見屬下。屬下聽說……聽說……”
“聽說什麼!”連簡疏沒耐性的怒問。
“安少爺已經成親,如今已經生有一女,現下,剛剛三四個月。”
連簡疏頓然大驚,臉色刷刷的比剛纔更加蒼白了。
他……成親了?
怎麼會!怎麼可能!
此時的連筠想不到,時瀾更想不到,接下來她們居然要招待一位眼比天高的主兒。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