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真的跟傭兵會沒有關係,還是有關係?”安遊慕問道。
寧桑嵇聳了聳肩,“我哪知道。不過傭兵會既然發出如此聲明,就算有關係也會沒關係,總不會是傭兵總會指使這麼幹的。就算真的是傭兵會指使的,也不會公佈於世。”
傭兵會和宗門之間有着不可逾越的鴻溝,誰跨越了都不行。而且傭兵會也沒有什麼理由向宗門開火,傭兵會的權利比宗門大多了,宗門除了擁有國家的支持之外也沒有哪裡是何以跟傭兵會相比較。反過來說宗門有意讓世人覺得是傭兵會所爲纔不奇怪。
安遊慕聞言也覺得言之有理,傭兵會的主導地位那可是遠遠大於宗門的。
“你來查什麼?”連筠問。
“查到底真相如何。說傭兵會針對宗門而實施的這一系列的事情說不過去,傭兵會也沒有必要去做對宗門做這些事。殺了那些幾個不出彩的弟子於傭兵會而言又有什麼用處?但宗門卻有證據說是傭兵會所爲,這纔是我們擔心的地方。宗門隸屬於國家管制,而傭兵會則是瀾川大陸的一個大體系,兩者都不能失去平衡。倘若因此事宗門和傭兵會之間起了爭端,那麼接下來就是不可預知的後果。我的主要目的就是找出關鍵點在哪裡,從而權衡宗門和傭兵會之間的關係。”寧桑嵇對連筠是言而不盡了,腦子裡想的什麼也全部對她吐露了出來。
連筠很感謝寧桑嵇的這份尊敬,心裡也計算起了兩方間的利益關係來。傭兵會確實沒有理由對宗門弟子大開殺戒呢。
“我看宗門的那些人就是閒得慌,沒事找事。”安遊慕擺擺手,說的很是無語。
寧桑嵇瞪她,“誰吃飽了沒事幹做這等無聊的事,一個處理不好那可就是瀾川大陸的大事!你想走出去就被追被殺啊。”打破平衡就等於讓和平的瀾川大陸陷入爭亂當中,幾大國之間的平靜也因此被打破。事兒說大也能權衡,說小也一點都不小。
“……你纔想被追殺。”安遊慕笑聲的嘀咕着。
“連姐姐,你說我該從哪裡下手?”寧桑嵇轉頭就問起連筠來。
連筠無奈的搖頭,“我對於此事並不清楚,對於瀾川大陸的一些規矩也不懂,給不了你什麼有效的建議。但如你所說,傭兵會沒必要去殺幾個宗門不出彩的弟子,而宗門也不會因此而去誣陷傭兵會。既然兩者都沒有做這件事的必要,那麼……你且看看,這件事裡,誰得益最大,那麼誰就有着最大的嫌疑。”嫌疑犯出來了,幕後人還遠嗎?
寧桑嵇聞言頓時茅塞頓開,原本還一頭霧水呢,被連筠這麼一點撥,他就知道從何下手了。果然來問連姐姐是對的,“連姐姐說的極是,宗門不會傻到跟傭兵會對上,於理不合,也沒好處。傭兵會就算要動手殺人也絕對不會是幾個弟子那麼簡單。換做是我,想要擾亂一個地方,最有效並且最直接的辦法就是——殺他們的領頭人!”自亂陣腳什麼的,最可以有機可乘了。
“你能如此想就好。你安大哥正巧也在,你可以去問問他,其他的我就幫不上你什麼忙了。”連筠提起了安凜策來,說實話她還未弄清安凜策在瀾川大陸的角色到底多重。
一聽安凜策,寧桑嵇就沒精神,鬱悶的說:“連姐姐,我哪裡敢去問安大哥。”
“不敢?有何不敢?”連筠奇怪了。
寧桑嵇和安遊慕一聽就知道連筠肯定不知道安凜策的兇殘,兩人對視一眼,寧桑嵇說:“不是我說安大哥壞話,實在是瀾川大陸裡,除了姑姑跟姑父,誰敢說安凜策半句,連跟他交談雙腳都發軟。”回想起幼年時期被安凜策“教訓”的片段,寧桑嵇至今心有餘悸,哪裡敢造次。
“他只是外表這樣,你去問了他定會好好的回答你。”連筠一副如此這般的笑着,鼓勵寧桑嵇去問。
寧桑嵇艱難的嚥了咽口水,死勁的搖頭,“我不要!……唔,連姐姐,不然你代勞幫我問問?然後再轉達給我?”
安凜策到底對他們做了什麼啊,讓他們怕成這樣。
連筠完全是沒有享受過安凜策的鞭策,所以這纔有恃無恐的鼓勵他們!安遊慕都得靠着老爹的支撐纔敢跟安凜策說上一句半句,否則那真是不敢去碰觸的。自家九哥的兇殘,她自小到大看得還少嗎?每回看到他一次就會被嚇一回,長此以往,在他們心底也就留下了不可磨滅的痕跡。
不過,爲了安凜策能夠跟自家兄弟姐妹接近,連筠滿帶笑意的拒絕了寧桑嵇的請求。要問你自己去問,她纔不代勞呢。
被拒絕的寧桑嵇雖然憂傷,卻也不執着於這個話題了。注意力又迴歸到小叮鐺上來了,拉着她的小手笑個不停,小叮鐺也跟着他傻笑。
寧桑嵇是過來辦正事的,沒待多久就走了,安遊慕想看熱鬧也一起跟了上去。
連筠跟寧桑嵇是說
不會幫他問,但好奇心讓她最後還是問了安凜策,“你知道宗門和傭兵會發生的事嗎?”
安凜策奇怪的眉頭一挑,看着連筠,“你待在家裡還能知道這件事?……安遊慕告訴你的?”
“桑嵇來過,他說的。怎麼回事?”連筠眼巴巴的看着安凜策,期待他接下來的話,一直待在家裡帶女兒,不問世事的,難得可以聽聽八卦,又豈能錯過?
見她有興趣,安凜策就坐下來跟她說了起來,“不過是幾個跳樑小醜想顯現名氣而已,不成氣候。”
連筠眼一睜,“看來你是知道怎麼回事?”
“我雖然待在家裡陪你,小事不管,大事卻還是知道的。這事不會鬧大,過不久就會消沉下去了。”
“爲何?”
安凜策就笑道:“宗門和傭兵會之間的平衡不會被打破,也不可能被打破。一旦有人想點燃這條線,也得看看暗中的一些人樂不樂意。”見她眼底還是好奇不已,安凜策繼續解釋給她聽,“瀾川大陸之所以可以保持如今的平衡,沒有任何紛爭,並且不管是傭兵會還是宗門都管理得十分得當,沒有發生爭端,除了有牽制陣法之外,還有一些強者在暗中支持。這樣的一套維繫體系是權衡瀾川大陸的辦法,體系若被打亂,整個大陸都得沖洗,難得可見之大。嘔心瀝血才建下的體系工程,又豈能容得一些小魚小蝦來破壞。”
看着安凜策眼底的那份輕蔑的笑意,連筠明白了過來。不管是宗門有意擾亂也好,還是傭兵會居心不|良。這件事只會是到此爲止,絕對不會涉及大處。因爲,有人不允許!
“那,什麼時候可以平息?”連筠又問。
安凜策不禁失笑,捧着她的臉笑問:“怎麼管這麼多了?我可記得你平日裡可不管這些的。”說罷對準她的脣親了口。
“在家太無聊了,想找點事做。”
安凜策無奈的輕笑,輕聲哄道:“等再過些天我就帶你修煉可好?”連筠神識受損嚴重,但且在生了小叮鐺好大有好轉,加上愫情和時瀾不斷送來的珍稀藥草,一段時間養下來,她的身體素質比以前更好了。身體好了,接下來 也就可以修煉了,有他帶着,定能在短時間內將神識恢復好。神識恢復好了,她的力量也就回來了。
“小叮噹怎麼辦?”安凜策若是不說,她是打算等小叮鐺斷了奶水,自己可以吃些小粥之後再繼續的。
“沒事,我們只在晚上進行,白天還是可以照樣帶她,到了晚上吧她交給爹孃就可以了。”這也是他最近一直找安甚所討論的事情之一。
小叮鐺的安頓是個問題,“所以,今晚上就讓她先過去跟爹孃睡睡看,一晚上不行就幾個晚上連續來,總得讓她願意跟爹孃睡才行。”
連筠皺了皺眉,“她會哭鬧的。”而且她半夜還要起來吃奶,“現在還不行,至少要等她斷奶了再說。”
安凜策滿臉的笑意,不懷好意的笑。湊到她耳邊,輕聲說:“娘說你可以把奶水擠下來,到時候她來喂就好了。”
連筠聞言臉澀頓紅,看着安凜策的目光也充滿着水光,似乎是害羞了。她雖然當着安凜策的面餵奶,但是……咳咳,還從未有過呢。
“爹孃修爲強大,不存在影響他們睡眠的情況。”安凜策說道。
連筠還能說什麼?他什麼都準備好了,根本由不得她拒絕。
當夜,小叮鐺睡着後,時瀾就來把小東西接走了。但是……剛到半夜,連筠剛算着小叮鐺要醒的時間,果斷就傳來了她的哭聲,一聲聲的,好不可憐,連她這裡距離了時瀾他們院子有兩個院子都聽到了,可見多麼傷心。
她慌忙披上衣服就要趕過去,剛一打開門就看到時瀾抱着小叮鐺匆匆趕來,急眼似得把小叮鐺塞到她懷裡,說道:“趕緊哄哄,把嗓子哭壞了怎麼辦!”
到底心疼孫女,安甚也跟着一道來了。
連筠忙抱着小東西哄啊哄,哄了好半天哭聲才漸漸轉小了,卻還在不住的抽咽着。讓心疼孫女的安甚難受極了,臉色極其不好看的蟲安凜策說道:“孩子還小離不開母親,你說的事,往後再說吧。”
安凜策不說話,也着急的看着連筠懷裡抱着的孩子。小東西哭得那真是厲害了,小臉都通紅通紅,把當爹的安凜策疼得不行。
時瀾也嘆了口氣,說:“得往後在推一推,一醒來沒看到她爹孃就哭。”她都快難受死了,比兒子女兒當年哭還讓人揪心得很。
連筠也是滿臉的抱歉,連連點頭,對安凜策說:“再緩緩。”
安凜策還能說什麼?原本就是先試一試小叮鐺願不願意跟爺爺奶奶睡,不想第一天試睡就鬧成這樣,他可捨不得寶貝女兒哭。
等到小叮鐺慢慢不哭了,安甚跟時瀾才放心的回去了自己的院子。
抱着小叮鐺進了內室,連筠拿起了一塊溫熱的毛巾給她擦着小臉。大大的眼睛哭通紅跟兔子似的,連筠心疼的親了又親,“寶寶乖,孃親陪寶寶睡覺,不難過了。”
小叮鐺委屈的用小手揪着連筠的衣服,眼睛死死的盯着她,不讓她離開。把她放搖籃裡睡也不肯了,放下就要哭,沒辦法,連筠只好抱着她讓她躺在他們的榻上,側躺在她身邊,輕輕拍打着她的肩膀。
好不容易眼睛合上了,卻又過不了一會又睜開,看看連筠,然後又睡過去。如此反覆了幾次後,連筠皺緊眉頭對躺在裡側的安凜策說:“寶寶還小,不能再把她隨意給人帶,爹孃白天看着還行,一到了晚上,孩子還是會找爹孃。她今晚都沒安全感了,一直醒來。”寶寶沒睡好什麼的,當媽的難受。
安凜策也嘆了口氣,手背碰了碰她的小臉,說:“不了,晚上還是跟着咱們睡。”不然每天晚上這麼一回,他家寶寶還要不要睡覺要不要長大了?
所以,安凜策的計劃失敗。
那晚之後,小叮鐺的後遺症持續了好幾天。幾乎每天晚上都緊抓着連筠不放,半步不給離開,連筠要求洗澡時讓安凜策看一會的都不行。一見她要走扁着小嘴就要哭,小可憐見的。晚上醒來的次數也多了,之前只是在肚子餓要喝奶時醒醒,然後連筠喂着就自己吃着睡着了。現在不是,每隔一兩個時辰就要睜開眼一次,扭着頭就開始找人。看到爹孃睡在身邊後很自發的自己又閉眼睡覺了,如此反覆。
連筠見小叮鐺這樣,都埋怨起安凜策來了。寶寶本來好好的,被他這一弄可倒好,徹底沒安全感了。
安凜策對此也深感自責,夫妻兩人連續抱着跟他們誰了好幾個晚上這才恢復正常了。但晚上離不開連筠成了習慣,就是他來照顧也不行,死活就纏着連筠。他要跟她玩也不是不行,反正得連筠陪在身邊就是了。
看着正在啃自己小手的小叮鐺,安凜策無奈的搖了搖頭,“小混蛋。”
“兀兀……”小叮鐺啃着手指頭髮出聲響,小腳向上蹬了蹬。
安凜策乾脆側躺在她身旁,伸着手抓着她的小手玩。小叮鐺見狀就身處自己的小短手抱住了爹爹的手臂,小東西人小,力氣卻不小,她纏着又禁,安凜策就提了提,竟然把她給提起來了。緊緊的抱着爹爹的手臂忽然騰空而起,小叮噹先是一愣,接着就發現了好玩之處,咯咯的發出清脆的笑聲來。
父女兩人就在外室的榻上玩了起來。
連筠從外面走進來時就看到小叮鐺抱着安凜策的手臂被他提起的樣子,小叮鐺更是笑得連口水都流出來了。安凜策慣是會用這些小辦法哄小叮鐺玩樂,她走了過去,“別摔着她。”
“摔不了。他們走了?”安凜策一手舉着小叮鐺,一手放到她的手背,把她抱了回來。他所說的他們是寧桑嵇和安遊慕等人,也不知道一大早來找連筠所爲何事。
連筠點頭,又疑惑的問:“你是不是對他們做了什麼?怎麼那麼怕你?慕兒也一副怕得要死的樣兒。”安凜策這人性格她是瞭解的,可也不似他們口中說的那麼兇殘。
安凜策渾然不在意,“隨他們去。”
連筠也不再多問什麼,外人眼裡安凜策是個什麼樣的人她不在意,安凜策對她很好就好。不過,有件事她很在意,便問:“……之前我還沒覺得有什麼,但是現在我很奇怪……慕兒跟桑嵇,他們是……”什麼關係?
兩人一見面就吵得厲害,連筠開始只以爲兩人不和,歡喜冤家。可這些天看來,她總覺得哪裡不對勁。要是真的相互看對方不順眼,怎麼還同進同出的?這架吵得也太沒道理了些,總有架吵,不休停的。
安凜策拉下小叮鐺又開始啃自己的小手,頭也沒擡的說:“看出來了?這也不是秘密,他們兩人是有婚約在身的。”
“婚約?!”連筠驚了。
“嗯,雙方父母定下的,不過他們似乎不怎麼在意的樣子,還時常吵鬧要退婚。可也沒有真的說退婚,爹孃也隨他們去,任他們自己主張去。”
“那怎麼老吵個不停,沒架吵也找出來吵,跟兩個小孩子似得。”連筠最近聽多了他們吵架的內容,無趣得很。
安凜策失笑,“你怎麼知道這不是他們的相處之道?”
還有這樣的相處之道?連筠瞪大雙眼看着安凜策,“他們二人從小一起長大,說起來慕兒還年長了寧桑嵇幾歲,聽娘說他們小時候經常玩在一起,玩的很好。也正是因爲這樣兩家人才訂了親,可訂了親後就變成現在這個樣子了。一見面就要吵架,不爭個你死我休不停口。估計是從表姐弟突然轉換成了未婚夫妻,他們彆扭了,之前的相處方式不對了,就換了現在這個。”
連筠聞言嘴角一抽,這方式還真夠獨特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