鍾嶼可以說是作爲探子再度回到京都的,進入京都後發現情況比他之前還遭上許多,街道上再無一人。驚訝使然,不免覺得這一次的逆反是不是做的太過了?導致京都百姓苦不堪言?
和錦王會面後,得知了現在京都的情況,隨即就出城迎了鍾家家主進城,在錦王的支持下,鍾家最終問鼎天下!
在這一切都在緊鑼密鼓的進行時,安凜策已經帶着連筠遠離了東界國京都的紛爭。被牽制陣法所傷的連筠的傷勢可謂不輕,吃下丹藥都無濟於事。
安凜策看着因爲傷勢過重而臉色發白的連筠,冷着臉,不知道是心疼還是生氣。或許是既心疼又生氣,心疼她爲了報仇竟然不顧自己的身體,氣她竟然拿自己命來報仇!
連筠有種感覺,她的傷勢之所以吃丹藥都不濟於事可能是因爲那牽制陣法所知,她攻擊了皇室成員,連家在設這道陣法時就有意使她傷勢無法使用丹藥復原,估計是想讓她這個“不肖子孫”嘗下苦頭,免得再生事端。
只是可惜了,她已經將整個東界國顛覆成功,改朝換代是馬不停蹄的事,就是誰來了都無濟於事。而他們想要守護的皇室,如今也一個個成了最低賤的奴隸,嘗便世間白眼!
連筠心底也只是稍微的諷刺了一下,安凜策正在生氣着,雖也體貼的照顧着她,可從他的臉上可以看出他很生氣,就是連筠這個時候也不敢輕易惹怒她。
等身體好些了,她才叫來了一直爲她做事殺人的男人過來。
“事情已經結束了,你可以走了。”連筠不客氣的說道,對方雖是說幫她,但真正的意圖不過是一場交易罷了。
連筠不想直面的跟一些不必要的人見面一斤殺人,找個人來替她分擔也是好的。
“你的事情結束?現在鍾家還未繼位,一切皆有可能。”
“你是以爲還會有變數?既然是有,有與我何干?我的目的是讓東界國不復存在,現在已經做到,他們已經成了最下等的奴隸,我還有什麼憂心的。接下來的事情於我無關,誰接東界國我也不在意。”連筠冷聲的說道,如果要是真有人可以跟在鍾家後面謀反,那她倒是想看看好戲了。只是不知道那些個找死的明知道錦王輔佐的是鍾家卻還要起兵了。
在她霍亂京都時,錦王已經悄無聲息的將他的軍隊駐紮在距離京都最近的地方,過後皇后又把城內的軍隊給了他一半,接下來的那一半也很快被他收復。如今京都已然是錦王在控制,錦王又邀鍾家進城,誰有異議也不敢這個時候提。
“你的意思是,不管了?”
“所以你可以滾了!滾回你那個爺爺那裡去!”連筠厭惡的擺擺手,像是趕蒼蠅一樣趕着最近不斷爲她賣命的男子。
她與他之間不過一場再平常不過的交易,她饒他性命,而他也需要付出相應的代價。比如替她殺人!
李木錯愣的看着連筠,她真的就這樣放過他們家了?他原以爲等到他爲她殺了她的仇人之後再反過來將他一軍!畢竟他認識的連筠幾乎是無惡不作的!
沒錯,一直在京都內幫連筠殺人的正是在帝都原地死去的李木。
他那晚並沒有死,而且成功說服了連筠。讓她放過他祖父,而他這個做孫子的願意代替祖父而死。連筠起先是不贊同的,因爲她當時找他的目的就是要先殺他,再殺李臻!
只是後來,一瞬間連筠想到了什麼,讓李木假死,雖然跟着她來到了京都,一路上她說誰他就去殺誰,比狗還聽話。懂得了有人幫忙是這麼輕鬆的事,連筠使喚他起來也毫不客氣。可以說,跟在連筠身邊的這段日子,李木沒有誰過一天的好覺,時常被她叫去監視誰誰誰。
連筠也沒有真正的放過李臻,否則她也不會讓李木假死讓李臻傷心痛苦了。對於李臻而言,他自己死了反倒是輕鬆,孫兒卻因爲他的過錯而被殺將會成爲他永遠的傷。連筠知道這一點,所以纔會想先殺李木,只是後來改變了注意,除了沒殺掉李木之外也成功的讓李臻痛不欲生了。而且她最後跟李臻說過,他想不想死,要不要死,讓他自己看着辦。如果等李木回去,李臻卻自殺身亡了,那可就不干她的事了。
李木也是知道連筠心裡的想法,在假死的期間不敢跟任何人練習,哪怕是看着祖父爲自己傷心也不曾出面。他好不容易纔勸得連筠放了他,放了祖父,這個時候出不得差錯。
忍了這個久,殺了那麼多人,在被連筠遣走時,李木瞬間不適應。但是很快他就興奮了,終於可以回去和家裡人團聚了!
跟了連筠這幾個月,加上那晚上的事,李木也知道連筠也是個苦命的女孩子。因爲仇恨硬生生把自己逼成這樣,她自己也很辛苦吧。看到她身邊的男人,李木又想,她並不需要他在身邊照顧,有那個強大的男人在,連筠不會有事。
如此一想,他就放下心了。心下也焦急的
想回家,想跟祖父說連筠的事!他笑了笑,道:“如此,那我就走了。我祖父已經告老回鄉,我們家鄉在暨陽,日後你若有機會可到暨陽可來找我。”
“我是不會去找你們家的。”再如何也是殺父仇人,讓他們或者已非易事還想讓她去看他們?做夢呢吧?
李木只是笑笑,絲毫不在意,“那我告辭了。”
連筠揮了揮手,讓他趕緊走。
等李木走了,連筠才鬆了口氣。東界國的人全部都遭了報應,她心思一定,每回看到這個李木心就顫得慌,擔心自己一個不小心就捏碎他的脖子。安凜策可還在呢,他不喜歡這樣的她。
或許他們都覺得她大仇所報,卻只有她自己知道,對於連家的恨未曾消逝。她至今不動祖先爲何爲了東界國甚至不惜毀掉他們?一羣狼心狗肺的人,還想讓他們繼續守護?做夢吧!
“吱!”房門被推開,安凜策走了進來。
“那個人走了?”
“嗯。”連筠看過去,自動的解釋:“他其實是李臻的孫子。”
李臻是誰?安凜策用目光詢問着。
“當年殺我父親的人。”
安凜策倒是詫異地很,竟然和她的殺父仇人聯手了?她到底什麼想法?安凜策再一次覺得連筠真不如自己所想的那般瞭解她,他似乎無法解開她的密。
“……我原本是想殺了他讓李臻悔恨的,後經他一說可以幫助我,我就同意帶他來東界國。他幫我做事,完了之後我不會再找李家麻煩,從此以後再無關係。”連筠緊盯着安凜策,他的身形到哪她的眼睛就跟到哪,一顆都不放開。
安凜策很喜歡連筠這樣看着自己,可現在心情無法開心得起來,他度到她牀邊,坐下,“只是因爲他說服了你?”
連筠點頭,“殺人太多,怨氣太重,於我不利。”
“所以找了把鋒利的刀。”安凜策接着她的話說,“想法很好,但你是主謀。”
“起碼我不用看到他們臨死前的樣子,心裡不會有想法。”連筠說。
安凜策定定的看着她,本響才問:“你如今大仇已報,可還有恨意?”
連筠點頭,“南界國,東界國,我都報復了。可是……我的心並未因此得到解放。我甚至現在才發現,我恨的不是他們,我要的不是報仇。我所做的一切,都是因爲怨恨連家,怨恨我生我養我的家族!我怨我父母,爲何將我拋棄在這個世上,就連我想帶他們走,他們都不肯跟我走,所以我怨他們!現在,我更狠那個讓我和我父親苦不堪言的祖先!憑什麼他可以決定我們的命運,他喜歡守護東界國由着他自己守護去,憑什麼讓我們這些子孫後代來爲他的守護而失去最重要的東西!我不懂,作爲祖先他怎麼可以對子孫下這樣的牽制陣法,你看我現在,受了傷,被自己擊傷,丹藥無用,這就是他的傑作……”
連筠越說越激動,眼眶發紅,卻倔強的不肯哭,直勾勾的看着安凜策,將自己心底的埋怨都說了出來。安凜策伸出手,將她抱在懷裡,這讓原本就脆弱的連筠掉了下眼淚。
“他知不知道我過得多辛苦?我沒日沒夜都恨着父母拋棄我,那時我纔多大,我多愛他們!卻因爲東界國,因爲這個國家,我一夜之間什麼都失去了。全都是因爲他的自私!我爲什麼會是生在連家?如果我出示在一個不富裕,卻父母健全的家庭……師傅,我想我會更開心,更幸福快樂……”
安凜策嘆了口氣,不說連筠,就是他對那個祖先的做法也很是不看同。如果當年第一代的東界國皇帝是位任君,他幫助那位任君無可厚非。可卻因爲如此卻要強制的讓連家接下來的子孫不得不繼續呆在東界國,無法抽身!以至於到了連城,東皇不仁,奸臣爲道,明知道是陷井也不得不自己跳下去。
照成這樣的悲劇,都是那祖先所爲。作爲連家的子孫,連筠恨也沒辦法。伴隨着時間的流逝,連筠或許會好許多,但對於連家祖先這樣的做法卻還是會怨恨,讓她自此陷入這樣的循環當中,無可自拔!
這可真真是害人得緊,沒被外人所害,卻被家中祖先所累。怪不得連筠反應那麼大,換做是自己,恐怕連掘墳的想法都有了。
“以後有我。”他輕聲的安撫着她,輕緩的拍着她的後背,試圖想讓她把情緒放下來。如果可以,他還真想找一味藥讓她忘記前程往事,日後過得開心。
“真的好討厭他們。”
“我也討厭他們!”
連筠聞言,心情果真好了些,抱着安凜策不撒手。她如今可以依靠的,也就只有這個男人而已了。
“師傅,我答應你,日後我會盡力的不去想起這些事。我除了對連家還是放不下的怨恨之外,其他的都還好,真的。”前世,她被白又夏和沐頤雲算計。這一世,她被連家的仇恨險些失了理智。
今世,白又夏不
曾敢跟她叫板。和沐頤雲也說不上幾句話,特別是她報仇之後,安凜策只怕不會再放心她獨自在外了,不是不想告訴安凜策她也恨白又夏和沐頤雲。只是她恨他們的原因是什麼?前世?這番話怎麼說得出口…… 前世被白又夏所騙,到死的那一刻才明白,想想都不敢在他面前提。
何況,告訴了他前世的一切,他信不信是一回事,會不會阻擋她也是讓她擔心的。
白又夏和沐頤雲今生不曾算計到她,她所能報的仇也只能在不讓他們飛昇的基礎上。
大仇得報,那麼等到她養好傷後隨便東邪手腳都可以讓他們吃盡苦頭。便是不能親自動手,她也有辦法讓白又夏和沐頤雲這一世沒那麼一帆風順。
哦對了,她還以爲連越是她侄兒呢,這些年一直在連越身邊套近乎,雖說不得連越待見,連越也知道她不是他親姑姑。但到底連越對白又夏還是相熟的,連筠並不喜歡這樣。
等到時候到了,她就給白又夏一個致命的一擊,讓她短時間內站不起來!哼!可別說她恨,比起前世他們對她做的一切,她如今真的不算什麼。
安凜策很滿意連筠的話,卻還是不放心的道:“日後有什麼事要先來跟我商量,不可尚自做主,知道嗎?”
“嗯,我知道了。”連筠乖乖的應承。大不了到時候算計白又夏時跟他說一說,只是一些小算計而已,他也不會太在意。
安凜策估摸着她坐了一會該難受了,便抱着她躺下,道:“你這些日子好好的躺在牀上養傷,等你的傷差不多了,我們就起程趕往西界國。”
連筠皺眉,“去西界國做什麼?”不是應該回宗門,準備之後前往瀾川大陸的事。
安凜策見她問起,倒也不好不說了。摸着連筠的髮絲,他說:“你聽了別擔心。連越在出任務時爲了保護團退的隊員受了傷,你彆着急,傷勢不重,只是暫時不能到處亂跑了。我已經讓簡三帶了丹藥給他,等我過去時他估計也差不多好了。”
“越越怎麼會受傷了?什麼時候的事?”連筠緊張的抓着安凜策的手臂問,臉色也蒼白了些。
“我剛剛收到消息,是連城傳來的。他說並無大礙,你就放心吧,有我在不會讓他出事的。”安凜策說完,想了想加了一句,“他是男孩子,受點傷算什麼大不了的事。不受傷不進步,受的傷越多,他所得的經驗就越大。經歷險中求生,他纔會真正的體會生命的價值。”安凜策笑笑的對連筠說道,對於連越的傷勢顯然不怎麼關心,只要人沒死就成。
他笑眯眯的說着,連筠倒也放了下,只是還是道:“越越才十四歲,和你又不一樣。我再休息幾天就可以趕路了,到時候我們就去西界國。”
從安凜策這裡是得不到連越具體的消息的,連筠迫不及待的想趕往西界國,想盡快看到連越,不然她放不下心。
安凜策並未回答,只是給她蓋上了被子,看着她。
連筠無法拒絕他那雙眼睛的含義。自己也拉了拉被子,想到了什麼,抓着他的手:“師傅你也幾日沒休息了,跟我休息一會吧。”剛剛受傷的那幾天,她躺在牀上都起不來。丹藥吃下去也沒用,安凜策乾脆就進她的空間找了藥草出來直接熬藥給她喝。藥需要不間斷,不分晝夜,只要她醒來就要喝,他又不放心讓別人煎藥,什麼事都親力親爲,又擔心着她,一直都沒閉上眼過。
雖說幾日不閉眼對安凜策並沒什麼,但是他平日裡的作息和正常人是一樣的。突然改變他肯定覺得不習慣,連筠心疼他,拉着他想讓他一起躺下。
安凜策知道她這是心疼自己呢,心裡開心了會。道:“外面還熬着藥呢,你快點休息吧。”
“熬久熬着吧,到時候讓它熄火就行了,師傅跟我睡會。”說着不由分說拉扯着他胳膊讓他上牀。
安凜策喲不過她,脫了外裳,躺在了她身邊。
“好了,安心睡吧。”
連筠點了點頭,看着他的俊臉,很快就進入了夢鄉。
在鍾家軍正是駐進京都後,京都風向徹底改了。當天鍾家就進入了皇宮,連審了原東界國皇室成員,鍾家人對皇室這些人沒有任何好感,聽了錦王的話,又看到了他們的奴隸的標誌,他們也一致認爲這無疑是給他們最狠的判決!當下立即就下了旨,將原東界國皇室分批送至變成各地,從此作爲賤民低賤的活在世上!
鍾家軍進城後,大臣們的府邸錦王也都放了軍隊,得以解脫的他們得知鍾家已經住進皇宮後,知道事情已經無法改變。而原東界國皇室的做法實在也令不少大臣看不過去,這個時候,唯有效忠於新皇纔是最佳選擇!
被解放的大臣們當即就穿了朝服,像約好了似得一同進宮,全數跪在宮門口,懇請鍾家家主登基爲皇!
鍾家起兵爲的就是這個,如今得了百官的擁簇,自是樂意順着臺階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