興州的仗,打的越來越激烈。
雙方在這裡,膠着了近一個月。
對方始終不曾有機會攻破興州關,而大雍這一邊,也一直未能將其全力打退。
端木初澤其實並不着急。
與這位三王子可利交過手之後,他便將其大概的本事,瞭然於心了。
端木初澤不是沒有辦法直接將對方擊退,只是現在,他覺得時機不對,不合適。
一連十餘日,看着明王越來越緊起的眉頭,端木初澤明白,這是一個讓他看明白,他們的敵人,究竟是誰的好機會。
端木初澤雖然厭惡端木辰,可是他也不會想着與外人聯手,一起來殺了端木辰,再怎麼樣,那也是他的侄子。
而且,他總覺得可利手上的兵力雖然不少,可是突厥王似乎是並沒有將所有的權力都放過他。
端木初澤與突厥王交過手,瞭解他的爲人,相信他一定不是那種可以輕易地將手中權力下放的王者。
可是同樣的,他既然敢如此重用可利,就表明,在他心中,這位可利王子,只怕是他十分看重的。
這麼多次的交手,他能很明顯地感覺到,可利的身邊,應該是有一位說話相當有分量的謀士,總是能在關鍵的時刻,下令收兵。
端木初澤隱隱覺得,他們這些人聚集在這裡,似乎不僅僅只是想要攻克興州。
這樣的拖延戰術,更像是在故意奪走他們的視線,難道,突厥人真正想攻打的,不是興州?
可是現在這裡這麼多的兵馬,他們若是再去選擇攻打其它的城池,從兵力上來說,也是顯然不夠的。
那麼,對方到底在想什麼呢?
晚上,端木初澤對着地圖思索了半晌,也不曾找出一個答案。
再轉身看着正中間的一個沙盤,來回地不停地變換着旗子,眸光時而明亮,時而黯淡。
紫一看着自家主子的樣子,便明白,主子應該也是碰到了難題。
只是現在雙方的交戰,明顯是他們這一方佔了上風,主子還有什麼可鬱悶的呢?
“啓稟王爺,明王爺來了。”
端木初澤只是擺了一下手,很快,明王大步入內,“四弟,可是這陣勢有什麼不對?我聽說,你到現在都不曾用晚膳呢。”
端木初澤搖搖頭,眼睛始終不曾離開沙盤。
“我總覺得對方的來意有些模糊,他們似乎並沒有真的想要攻城。這一點,從這幾次交戰,雙方的傷亡情況就能看得出來。他們只是想要圍在這裡,可是又不會盡全力來打,我真是想不明白,他們到底想做什麼?”
“四弟,這個可利可是帶了三十萬的兵馬,他若只是過來與我們周旋,豈不是太浪費了?”
“是呢,這也正是我想不明白的。又或者,之前的幾次,都是他們故意如此的?”
明王的眉心一擰,“很有可能。他們每次看起來都是小打小鬧,從而降低了我們的防備,然後再尋找合適的機會,一舉攻城!”
端木初澤不語,緊擰着的眉心,預示着,他現在亦是有些糾結的。
“紫一,傳我命令,所有人都全神戒備,不可輕鬆大意。另外,注意興州城內的動靜。”
“是,王爺。”
明王一驚,“四弟,你這是什麼意思?”
“二哥,這一次可利是有備而來,這興州城裡,也有不少的異族人,雖然不能肯定都是突厥人。可難保他們不會在暗中聯手。若是對方一旦大舉攻城,而興州城內也跟着出現了騷亂,二哥,你說,這興州城,咱們是否還能守得住?”
明王的臉色驟變,顯然也意識到了事情的嚴重性。
“那你說怎麼辦?”
“二哥,這裡是你的地盤兒,先找人將一些可疑人物都盯上。比如說,某些小族的頭頭,還有那種平日裡在民間極有威望的人,都給盯緊了,一旦發現異動,直接逮人。”
“好,本王即刻去辦。”
“二哥且慢。我現在只是擔心,並一定就是事實,所以,要讓你的人,做到外鬆內緊。別讓百姓們再都太過驚恐慌亂了。”
“放心,本王明白。城內的事情,就交給哥哥了,這裡,就拜託你了。”
端木初澤輕笑,伸手拍了拍明王的肩膀,“二哥客氣了。咱們都是兄弟。這興州關若是被破,我們也沒有什麼好果子吃。自然是要盡全力殲敵。”
“好!那二哥就讓人先盯住了這些異族人,另外,再將其它各處的關卡都搜查地嚴一些。”
“嗯,理應如此。辛苦二哥了。”
兩日後,果然不出端木初澤所料,可利的人,突然開始大舉攻城,這一次,他們還直接就推過來了四架投石機,專門對付他們這種城牆內的防禦的。
端木初澤站在了城樓之上,看着現在的攻勢,眉峰卻是輕輕地舒展開了。
“紫一,給付弘揚發信號,他可以行動了。”
“是,王爺。”
攻城正到了緊張時刻,眼看就是突厥人站了上峰,楚榮亦是有些焦急。
可是就在此刻,突厥人的後方,似乎是燃起了熊熊大火,不過一刻鐘,便是火光沖天。
很快,便聽到了對方的鳴金收兵。
楚榮不解,直到敵軍盡數退散,他才突然想起,之前王爺下令從他們手中,抽調走了兩萬人馬。
難道,王爺就是讓他們去幹這個了?
可是興州的城門始終未曾打開,他們是怎麼過去的?
似乎是看穿了楚榮的心思,端木初澤輕道,“繞道祁關,自然不是什麼難事。不然,你以爲我爲何會讓於將軍,儘速地將祁山外的那些散兵們直接給剿滅了?”
“王爺,若是如此,那麼?”
楚榮一下子就明白了過來,“之前王爺一直也不曾痛擊對方,也就是要等這樣一個機會?”
“不錯!他們若是不能大舉攻城,大軍出動,我們的人,自然是沒有這個機會的。突厥人與我們不同,他們的糧草,本就緊張。我倒是要看看,這回失了糧草,他們還能在這裡再堅持多久?”
端木初澤冷笑一聲,擡眼看着那火紅的天際,眸中,盡是一片殺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