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三公子直接入吏部任職,而且從宮裡頭傳出來的信兒,還是皇上有意讓他歷練。
於是,早先一直被皇上打壓的謝家,似乎是又開始有了揚眉吐氣的苗頭了。
在謝家主看來,皇上之前一直對謝家不滿,那是因爲謝家旁支,的確是有些太過了。另外,就是因爲之前他們敢插手了那十萬石糧草的事兒。
好在過去了些時日,皇上到底還是看重這些年來謝家對大雍的忠心,這是有意再重用謝家了。
在他們看來,謝家是太子妃的孃家,如今太子妃病重,若是謝家再繼續被皇上打壓,只怕,謝家將永無出頭之日了。
現在太子妃的身體,是每況愈下,整個人,已經是消瘦得不成樣子。
這個時候,傳出皇上破例讓謝三入了吏部的事兒,倒是可以讓太子妃寬寬心了。
自從端木初澤和沐心暖走後,端木辰似乎是就變得越發忙碌了起來。
至於在忙些什麼,安郡王府的後院兒,怕是沒有一個人知道。
謝三總算是順利入朝,遠在燕州的端木初澤接到這個消息之後,倒是笑着點了點頭,總算是放了心。
而謝家人,則因爲謝三的入朝,有的嫉妒,有的想的更爲荒謬。
覺得這是皇上有意要重用謝家,先拿謝三這個不起眼的來扶一扶,再往後,真正要重用的,自然就是他們謝家嫡系了。
所以,謝家的大公子和二公子,則是在自己的溫柔鄉里,做着美夢。
謝家的這兩位嫡出的公子,也不是草包無能。
只是他們向來倨傲慣了,不以爲自己這樣身分的人,是一個小小的庶子能比得上的。
所以,即便是謝三有了品級,他們兩人,仍然是不拿他當回事兒的。
他們兄弟倆不重視,可是謝家主卻對謝三極其看重。
再怎麼說,也是自己的兒子,這才一入朝,難免會有些事情不懂,所以,每日都會單獨與謝三在書房說會兒話,指點一二。
而謝三,也的確是從父親這裡,學到了之前在江大人那裡沒有學到的東西,比如爲官之道。
謝家主其實想的還是很長遠的。
一來,這是自己的兒子,將來無論是在朝堂上風光了,還是出了差錯,不免都會讓人想到了他這個父親。
正所謂,子不教,父之過。
同樣,若是兒子太優秀了,自然也不可能會沒有他這個父親的功勞。
再者,謝三雖然是入了吏部,可是他現在也很肯定,皇上只怕暫時不會再重用謝家的其它人了。
事實上,他的職位一直不曾有所變動,就已經是皇上格外的恩典了。
謝家主到底是年紀大,經驗多,所以,他自然是不可能會如同兩個兒子想的那般天真,真以爲謝家的嫡系,纔是皇上看重的。
皇上是什麼人?
一代明君。
他看重嫡庶之分,可是卻不代表了在爲人和爲官上,也只注重嫡庶!
皇上更看重的,是人品和才學。
現在,種種跡象表明,他的這個三兒子,纔是這一輩的謝家子嗣中,最爲優秀的一個。
就算是將來皇上不肯再重用謝家其它人,可是至少,這一輩中,還有一個皇上看上眼了的謝三在。
謝夫人對於老爺不遺餘力地教導這個庶子,自然是有些不樂意的。
可是再不樂意,她也沒辦法。
只能是暗地裡頭想些法子來折騰於氏,這才能讓她的心裡頭好受一些。
這日,謝三回府較早,也沒有讓人通稟,直接就進了寢室。
一進門,便看到了自己的妻子正坐在榻上,她的奶孃正拿熱帕子慢慢地敷着,眼裡頭還噙着淚。
“小姐,您雖然出身不及謝夫人富貴,可是自小到大,也都是老爺夫人捧在了手心裡的寶,何時受到過這等的欺負?這謝夫人,也實在是太不拿您當人看了。這才幾天,您瞧瞧您這雙腿?”
“無礙,奶孃不必擔心,只不過是青了一些而已,不會有事的。”
“怎麼就不會有事了?小姐,您和姑爺成親沒多久呢,萬一這段時日,您要是有了身孕怎麼辦?這哪裡架得住夫人這樣折騰您?”
於氏苦澀一笑,“罷了。夫君在外頭也不容易,你快些敷好了,就將東西們都撤了,免得一會兒夫君回來再看見了。”
“小姐,您事事爲了姑爺考慮,他可知道您受的這些委屈?”
“便是知道了又能如何?那是他的嫡母,還能對她不敬?夫君纔剛入朝,這個時候,是萬萬不能傳出任何對夫君名聲不好的話來的。”
“小姐!”奶孃一擡頭,看到了站在落地罩前的姑爺,一時噤了聲。
於氏看她表情怪異,一回頭,自然也看到了謝三。
“夫君今日回來的怎麼這樣早?”
於氏說着,就要下來。
謝三連忙上前將她給扶住了,“別動!我看看。”
謝三看着妻子的膝蓋處,青中帶紫,眼底一酸,自己雖然是說一定要好好疼她,可是自己也不可能一天十二個時辰守着她。
“奶孃,你去收拾一下東西,我親自送少夫人回孃家。若是有人問起,就只說是少夫人身子有些不適,想要回孃家小住。”
“是,姑爺。”
“夫君?”
“娘子,你聽我說,我親自送你回去,等每日我都會去岳父那裡用午膳和晚膳,你也記得要跟岳母說一聲兒,別不給我做飯就成。”
“怎麼會?”於氏眼中帶着淚,撲哧一聲笑出聲來。
“有些事,我不能直接與其對抗,可是也不代表了,我就能讓她隨便地欺負你。我說過,你不該瞞着我任何事的。還有,走之前,你將咱們屋子裡的那兩個一等丫頭給發落了,我不想再看見她們。”
於氏一愣,倒是一旁的奶孃的身子僵了一下,臉上倒子多了一分笑。
“她們?”
“按我說的做。將她們發落到我看不見的地方去。若是她們鬧騰,直接就送到夫人那裡,由她處置就是了。”
於氏有些怔怔地點了頭,也沒明白是怎麼回事。
等到謝三去外頭吩咐人備車的時候,奶孃在她的耳邊低語了幾句,於氏才明白過來,臉色微變了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