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論沐心暖是否願意,她總是要進宮給皇后請安的。
皇上遲遲不曾下旨命他們兄弟幾個離開,也不知心裡頭究竟在打些什麼主意。
經過了上次之事,端木初澤自然是對沐心暖更小心了,走到哪裡都跟着。
不誇張的說,只要是出了府,哪怕是沐心暖去淨房,他也要跟着。
皇后自他們進宮後,這眼睛就沒有從端木宗華的身上離開過。
“乖孫,好像又胖了些。”
“是呢。小孩子,幾日不見,便會有些變化的。”
這一日,端木初澤和沐心暖就像是尋常人家的兒子媳婦一樣,陪着皇后說說話,嘮嘮家常。
直到後來皇上過來,端木初澤陪着他在隔間兒裡下了一盤棋,這樣的時光,對於皇上和皇后來說似乎是極其難得的。
用罷了午膳,幾人在一起坐着說話。
這個時候,沐心暖心裡頭已是輕鬆了許多,不再將皇上當成了那個威嚴不可一世的帝王,只是將他當成了尋常人家的公公,孩子的祖父。
“聽老四說,你的棋力也很是不錯。”
“父皇別聽他的,我與他對弈,從未贏過。”
皇上一愣,就連皇后也跟着有些意外。
沐心暖不明白的是,端木初澤的棋力,迄今爲止,似乎是也就只是詐輸給了她一次,其餘時候,無論是與國手對弈,還是與皇上對弈,從來不曾輸過。
“你輸給他,朕倒是不意外。不過,聽你這意思,你父親的棋力,也不及你?”
“這?回父皇,臣媳的棋藝還是父親教的。不過,許是父親的年紀大了,有心讓着小輩,所以,纔會僥倖讓臣媳贏幾次。”
皇上一聽就更有些好奇心了。
“來人,擺棋,朕要與長樂王妃對弈一番,看一看我們兩個人的棋力,究竟孰高孰低?”
“是,皇上。”
兩人對陣半個餘時辰,最後,還是皇上有些沮喪地投棋認輸了。
皇后站在一旁看着皇上的臉色,雖然是有些沮喪,不過,似乎並沒有生氣。
自古以來,與皇上對弈,就是臣子們最爲糾結的一件事。
總是輸,自然會讓皇上以爲他們是故意放水。
可若是贏?那可是天子,誰敢贏帝王呀?
現在偏偏這個沐心暖,就贏了他一局,這世上除了一個端木初澤外,又多了一個敢贏他的人了。
“阿暖的棋力果然是厲害!不過,皇上之前與沐大人對弈,臣妾也看到過,阿暖與他的棋風,似乎是不同,倒是與老四的有些像。”
皇上聞言,臉色好了一些。
端木初澤笑道,“阿暖與我一起生活了這麼久,我們不能說是每日下棋吧,也是常常對弈,她會受我的影響,也是再正常不過。”
皇上看着沐心暖笑轉過頭,眸光中深情一片地看着端木初澤,再看看他們二人的身上,似乎總是有一種能讓人沉靜下來,淡定下來的氣質。
“不錯!來人,賞。”
皇上的賞賜,自然是相當大方的。
“多謝父皇。其實,能得空陪陪父皇與母后,也是我們做晚輩的福氣。王爺知道母后喜歡宗華,所以想着讓宗華多陪陪母后。臣媳,蒙皇上剛纔承讓,實在是有些愧不敢當呢。”
皇上點點頭,這個兒媳婦,的確是幾個兒媳當中,最得他心,也最懂得進退的。
不驕不燥,不傲不狂,在他們面前,只有恭敬孝順,而無卑微奉承,這纔是皇家兒媳,當有的氣度。
不僅僅是皇上有這樣的想法,皇后也覺得沐心暖這個兒媳,實在是讓人喜歡。
自打他們這次回來之後,沐心暖給了她幾點建議,從膳食上,讓她有所改善,同時,又將一套極其簡單的五禽戲教與她,只是爲了讓她能強身健體。
比起其它的兒媳們送來的那些金銀珠寶,沒有什麼能比得過沐心暖帶給她的好心情,和好身體,更讓她高興的了。
皇后是真真切切地感覺到了自己身體越來越好,整個人也不再總是覺得那樣沉沉的,反倒是有些輕鬆了。
另外,晚上失眠多夢的症狀,也得到了極大的改善,沐心暖的孝心,都是從她的身體上來考慮,並不在於其它表面,這纔是最讓皇后高興的地方。
對於皇后這些日子的改變,皇上自然也看在了眼裡。
得知是沐心暖的功勞,心裡頭自然是高興,今日正好是來了,直接就讓沐心暖給他也看看。
沐心暖是真的有些猶豫了,畢竟,這可是一國之君。
在得到了端木初澤的首肯之後,還是扶上了皇上的脈。
許久之後,再從飲食到用藥,以及作息上的安排等等,都給了皇上一些建議。
沐心暖知道,皇上不同於皇后。
皇上的國務繁忙,不是說歇,就能歇的。
皇上龍體大事,自然是不可能草率而行,着人拿到了太醫院去看,很快,太醫院那邊兒的回覆就過來了。
只說是這幾點建議,對於皇上的龍體,有利無弊,也建議皇上能照做。
皇上心中甚悅。
破便,當天後晌沒有再去御書房和勤政殿,而是與皇后一起小憩了一會兒,醒來後,又和皇后一起帶着端木宗華去了御花園走走。
端木初澤和沐心暖在後頭跟着,看着皇上今日的笑容不斷,悄悄地拉上了沐心暖的手,“阿暖,我聽說,父皇有許久都不曾這樣高興了。上次我們進宮,父皇表現得就讓人很意外,這一次,又是如此。”
“皇上其實也是太寂寞了。身爲皇上,自然不能總是到後宮來找母后說話。可是身邊兒的人,只怕,現在父皇對端木辰,也是有着幾分的不滿意的。”
“你說的對。我們難得回來一次,就趁這個機會,好好地儘儘孝心就是。”
“你說,原本都是親兄弟,同父同母,誰做皇帝不都一樣?何苦來着?”
端木初澤沉默了,對於權勢這種東西,沐心暖身爲女子,自然是無法體會的。
太子和明王之前的矛盾,又是沉積了多年,並非一朝一夕間形成的,自然是更難以化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