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處了數日之後，楚楚對沐心暖，當真是有些說不出來的感覺。
有敬佩，有羨慕，有感激，也有一種崇拜的感覺。
楚楚並沒有真的就先入女學去教騎射，現在女學裡還沒有準備這種課程，因爲練習騎射，自然是要出門的。這一點，其實是沒有得到端木初澤的同意的。
而現在沐心暖也明白，有些事情，是急不來的。
女學能順利地開堂設講，就已經讓她很興奮了，這個時候，新生的事物，還是要走一步，穩一步，千萬不能操之過急。
好不容易得到了皇后的支持，沐心暖明白，必須要做出一些成績來。
而她會選擇了讓自己王府的這些普通的女子來表演這種舞蹈，其一，也就是爲了告訴女學裡的那些女學生們，這世上的女子，不是隻有生得美貌，纔有機會過上好日子的。
“楚楚，付夫人已經答應了你們的親事，相信這兩日，她就會找人來上門提親了。說不定，那位付公子還會親自來的。你可想好了？”
雖說楚楚有了一個新的身分，單從身分上，足以匹配付弘揚了，可是這位楚楚心裡似乎是有着嚴重的心結，若是不將這個心結打開，將來就算是他們成了親，只怕也會有矛盾的。
“師母，其實，在那次我與付公子說開之後，就想明白了，只要是他不嫌棄我，我也願意與他共度一生，無論他是有一年的時間對我好，還是十年的時間，我也就都認了。”
沐心暖皺眉，“這是什麼話？”
楚楚淺笑，“師母，我說的是真的。其實，那次我親眼看到了他醉酒，我就知道，這個男人，無論將來我是否嫁他，我這心裡頭，都是不可能將他給拋開的。”
楚楚說着，臉色微微紅了。
“也就是那麼一瞬間，我想明白了。什麼家世身分的，也就統統地不重要了。即便是嫁他爲妾，與他一起感受一把何爲夫妻，我也就知足了。”
沐心暖看着這樣的楚楚，難免有些心疼了，這樣好的姑娘，就僅僅只是因爲一個身世的原因，便險些與自己的幸福錯過，這茫茫塵世，像她這樣的女子，還不知道有多少呢。
“楚楚，你是個好姑娘。就算沒有這個身分，你也一樣配得上付弘揚。不管你信不信，當我初見你的時候，我甚至覺得，是他配不上你。”
“師母。”楚楚紅着臉，眼中含着淚，低了頭。
“楚楚，你的心意我明白了。回頭這門親事，我就替你應下了。既然你喚我一聲師母，我就總得有個師母的樣子吧？至於嫁妝，之前英國公夫人也來了信，說是願意與我一起爲你籌備。所以，你就什麼也不用管，安心地做你的新嫁娘就是。”
楚楚的臉色更紅了，“師母，您快別說了。”
冰姬受命在王府排練舞蹈之事，很快，何太守就知道了。
細問之下，方知是爲了在中秋前，在女學裡表演的，何太守倒是沒有說別的，覺得王妃對冰姬，似乎是也沒有什麼看不起的。
如此，何太守自然也就不再關注此事了。
倒是楚楚的事，讓沐心暖感慨良多。
晚上，與端木初澤抱着孩子一起在水榭這裡乘涼，難免又提到了此事。
“你可是覺得，這女子實在不易？”
沐心暖頗爲惆悵，“阿澤，我是幸運，也是幸福的。而楚楚無疑也算是幸運的，她遇到了你，遇到了付弘揚。所以，她這一生，還是她自己的。可是這大千世界，像是我們這樣幸運的女子，實在是太少了。”
“阿暖，你只是一個人，而且還是一個凡人，不要以爲自己什麼都能做，什麼都能改變。若是如此，你會過得很辛苦。”
“我明白，我只是覺得有些不舒服罷了。”
“你爲什麼不換個角度想想呢？這世間的確是有許多不幸的女子，可是幸運的也不少呀。就比如那個冰姬，若是她當時不夠聰明，依然執着於進長樂王府，你以爲，她還有現在的愜意日子麼？”
沐心暖不得不承認，冰姬，也是一個極其幸運的女子。
“阿暖，我可是聽說，冰姬在何府過得相當不錯，所以說，女人的命再苦，再難，在最最關鍵的時候，看的還是這個女人自己的選擇和決定。別人，是無法改變的。”
沐心暖點點頭，跟端木初澤聊一聊，果然還是讓她很舒服的。
他總是能在不經意間，就說出一些讓她頓悟的話來。
“就像是太子妃，她身爲女子的典範，你說她幸運麼？如果她沒有改變這麼多，沒有想着算計我們，你說，她現在會是這般地狼狽麼？”
沐心暖的眼中露出了些許同情的眸光，“說起來，太子妃也是做的太過分了些。前前後後，若是她不主動去招惹人家，興許，明王和太子，也不會鬧到了現在的這個地步。”
“所以說，女人就算是命好又如何？就像是太子妃，那麼多的女人，只她一人成了太子妃，而且還被太子疼寵了那麼多年，誰能說她在那些年裡頭，是不幸福，不幸運的？可是現在呢？”
端木初澤的語氣裡，也是滿含了失望，“如果不是她將一切都看得太重了，或許，也就不會有現在的境況了。如今她被太子變相軟禁了起來，就算是自己的兒子，她也不是想見就能見的。這樣的人生，又豈是一個幸或不幸，能說的清的？”
沐心暖輕嘆了一口氣，看着端木初澤懷裡的小宗華，這會兒已經睡着了，其實，人這一生，權勢二字，當真就那麼重要麼？
睿智如端木初澤，文武兼備，不也是看透了這一點，坦然地選擇了放下？
他只求自保，只求一世太平，這樣，竟也躲不過太子妃的算計，如果沒有她的這些算計，或許，現在端木初澤和她，都不會對太子心生戒備了。
現在好了，兄弟間最最純粹的感情，也被給攪得亂七八糟了。
難道，這就是太子妃想要的？
不可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