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正有些猶豫不決,便聽到了宮人來報,說是太子妃與長孫殿下前來請安。
“讓他們進來吧。”
“是,娘娘。”
太子妃由端木辰陪同進來,行了禮,問了安,皇后便讓人備了坐。
“辰兒,本宮聽說,你這些日子的功課很是不錯,連你皇爺爺也是一直在誇讚你,可見是用了功了。只是,你年紀還小,到底還是自己的身子骨兒最重要。莫要太過累心了。”
“是,皇祖母。”
“來,你過來,剛剛本宮與你的舅舅舅母還在說着給你四叔立側妃之事呢,你也過來瞧瞧,看有沒有讓你上心的?趁着這會兒本宮的旨意還沒下,倒是能先遷就了你。”
皇后這話有些打趣的成分在裡頭,底下的幾人自然是笑笑不語,倒是端木辰一聽說立側妃之事,眸間似是閃過了什麼,然後轉臉兒,便看到了皇后一側放着的幾張畫像。
“皇祖母果然是偏心的,您都給四皇叔選了側妃了,怎麼就不說給孫兒也選幾個知心的人陪在身邊呢。”
皇后一聽,眉峰一挑,伸手就戳了一下他的額頭,“你這孩子,本宮這不是正問你呢!再說了,你上頭不是還有你母妃?有些事,總是要問過你母妃才成。”
太子妃的笑容微僵了一下,總覺得皇后這話有什麼地方似乎是不太對味兒。可是偏又想不出來。
“皇祖母,這些都是各府小姐們的畫像?”
“正是!你四叔是親王,即便是給他做側妃,這身分也不能太低了不是?只是這一時半會兒,也沒訂下來。回頭,本宮再與你皇爺爺商量商量。”
端木辰的眼睛一掃,便看到了裡頭一張畫像上竟然是還有魯國公府的一位庶女的小字,心頭一緊,“皇祖母,竟然是還有大舅姥爺家的女兒麼?”
此話一出,底下的太子妃的臉色變了幾變,竟然是還有魯國公府的人?
皇后的眼睛似是無意般,在太子妃的臉上一掃,“嗯,不過就是一個庶女,本宮想着,給她一個側妃的身分,未免是擡舉她了。魯國公府雖是本宮的孃家,可老四的身分在這兒擺着,一個庶女,若是老四中意,本宮倒是不介意給她一個庶妃的身分。”
庶妃?
端木辰一愣,“皇祖母,魯國公府的庶出小姐,身分已然不低了。這庶妃的身分,是不是給的太低了?依孫兒看,側妃之位,沒有人會說什麼閒話的。”
皇后淡淡一笑,“你這孩子!你只看到了她是庶出的小姐,卻是不知道,她母親的出身太低,不過出自皇商之家,這樣兒的身分,本宮肯給她一個庶妃的位置,已是高擡了她了。”
皇后說着,再拿了一張畫卷,“你且瞧瞧這個,同樣是我哥哥的庶女,可是這一個,倒是可以爲側妃。”
端木辰只看了一眼畫像,上頭的女子倒是相貌清麗,只是其它的,他還真是有些不太明白。
魯國公府家大業大,不然他的親弟弟,當年也不可能會再被封了英國公!
親兄弟兩人皆爲國公,這樣的世族大家,自然是人丁繁茂,而端木辰本身又小了一輩,不明白,自然也是說的過去的。
皇后知道他是有些不明白了,笑道,“她雖然也是庶出的,可是她母親的出身好,世代書香,祖上還曾出過一名帝師,這樣女子教導出來的女兒,自然也是不同的!”
皇后說的平常,語氣中絲毫不見有所起伏,可是底下聽着的人,卻是個個兒心內宛若驚濤駭浪!
特別是太子妃!
皇后剛纔的話,聽着似乎是沒什麼,可是細細一琢磨,這味道可是大不一樣!
皇商家族出身的小妾之女,只能與長樂王配與庶妃。
若是尋常的商家也就罷了!可是太子妃知道,魯國公的那名小妾,出身皇商不假,而且還是已有三代都是皇商,聽說當年這名小妾嫁與魯國公,按禮說是不必大張旗鼓的迎娶的,可是魯國公不願意委屈了人家,愣是在府內擺上了幾桌,並且是給了那名小妾一個貴妾的身分。
不僅如此,聽說那名小妾入魯國公府時,除了幾十臺的嫁妝外,更是被孃家給送出了產業無數來做陪嫁!
這樣的女子,擱在了魯國公府,竟然是還算是出身太低的!
不得不說,此時的太子妃,心內已經是五味陳雜了。
就連祖上曾爲帝師的名門閨秀,在魯國公府,也不過就是一房說得過去的小妾,這魯國公府的人脈,已是到了何等寬廣的地步?
太子妃的孃家出身也不算差,自然亦是名門望族,可是與太后身後的王家一比,簡直就是不起眼兒的暴發戶了!
一旁的端木辰雖然是沒有像太子妃想的那麼多,可是也聽的出來,王家的勢力,算不得滔天,卻是足以成爲名門之首!
王子書坐在了這裡,後背早已是有些發涼了,手心裡頭也全都是汗。
皇后現在這番話,看似不經意,可是實際上起到的效果,卻是比直接說王家有多麼強大,更有效!更值得讓太子妃深思了。
“罷了,本宮與你說這些做什麼?這是與你四叔選側妃呢,這幾個你可是不能想的,這輩分上差着呢。”
皇后說完,還直接就戲謔道,“怎麼?瞧着這畫上的美人兒太養眼了,竟然是捨不得移開了?”
端木辰這纔回過神來,臉色微紅,“祖母又拿孫兒開玩笑了。”
“哈哈!”皇后連笑數聲,“罷了,本宮也是提醒你一句。”說着,轉臉看向了太子妃,“你不是早就曾提及要爲辰兒選妻之事了麼?怎麼遲遲不見動靜了?可是這麼多的名門閨秀,我們辰兒一個也看不上?”
“哪有的事?祖母,孫兒只是不想這麼早就成親,被人拘着,心裡頭不痛快!”端木辰晃着皇后的胳膊道。
皇后臉一沉,佯怒道,“胡鬧!你是太子的嫡長子,是我們端木家的嫡長孫,怎麼能說這等話?便是娶了妻又如何?哪個還敢拘着你了?將來,你是要做大事的人,怎可受女子所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