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心暖微愣，“母親，可是有什麼事？”
李氏想了想，還是搖搖頭，“能有什麼事？我只是擔心將來你過門後，府上衆人爭寵。你性情向來溫和，雖是有着正妃的身分，可是這高門大宅裡，豈是溫和就能立足的？”
原來如此！
沐心暖淺淺笑了笑，“母親放心，女兒已經長大了。再說了，這次楊姨娘的事，也讓女兒明白了不少。女兒知道自己應該怎麼做了。”
“那就好。你是個聰明的孩子，做事也是一直都知道輕重的。阿暖，母親不指望着你能有多優秀，只要是你快快樂樂的，母親也就放心了。你這個孩子，也不知是從什麼時候起，這心思就越發地重了。你雖爲沐家的嫡長女，可也只是一名女子。所以，阿暖，不要將所有的責任都攬在了自己的身上。”
“母親，女兒明白。”沐心暖將自己的手輕輕地覆上了李氏的，“母親，女兒不僅僅是沐家的女兒，還是李家的外孫女。女兒身上的期待不低，女兒知道自己該怎麼做的。”
劉婷婷看着這屋子裡的氣氛有些沉悶，轉移話題道，“咦，長姐的這幅字是何時寫的？妹妹瞧着，比以前似乎是又不一樣了。”
沐心暖輕笑，“那是前兩日寫的。妹妹若是喜歡，便拿去吧。”
“果真麼？”劉婷婷頓時一喜，與其讓她臨摹那些名人的字畫，她更願意臨摹這個姐姐的。
“姐姐的字越來越有一種大氣磅薄的感覺了。哪裡像是一個小姑娘寫出來的？我瞧着，這裡頭還是有幾分舅舅的影子呢。”
“你倒是眼尖！這是我臨摹了父親的字跡，然後覺得父親的字跡太硬，我是女子，終歸是寫不出那樣的剛硬之氣，所以，便略微改了改。”
“姐姐果真是有才！竟然是連字也能改得這般漂亮。”
看到她們姐妹兩個說的熱鬧開心，李氏的心思也漸漸地活泛了起來。
好一會兒，於嬤嬤端了藥進來，李氏親眼看着沐心暖服了藥，這才又囑咐了幾句，將劉婷婷留下陪她說話，自己先出去了。
“一會兒，我讓嬤嬤將清揚抱過來，他可是直嚷嚷着要找你呢。”
“可是母親，我現在病着，會不會過了病氣給他？”
“怎麼會？他身子骨可是壯着呢。”
沐心暖點點頭，知道沐清揚也是喜歡粘着她，如今自己稱病出不得院子，有他過來陪着自己也好，倒是熱鬧一些。
“壯壯呢？可是去學堂了？”
“嗯。聽說你病了，也是着急呢。我聽說，他們兄弟幾個可是商量好了，等下學之後，便一起過來看你。”
“婷婷對於昨晚之事，如何看？”
劉婷婷沉默了一下，她明白這不是長姐在問她自己有什麼想法，可是在考校她了。
“長姐，我不明白。”
“不明白什麼？”沐心暖偏頭看她，這個表妹與沐心瑤不同，她的心思太過簡單。當年在劉府受了小妾和庶妹的打壓欺辱後，雖然是對有些事情看地明白了，卻仍然是狠不下心腸來。
“長姐，您昨日明明就是病着，便是您不去，也沒有人能說您有什麼不對。您爲何還要去救了那楊姨娘一命呢？你就不怕二舅母因此而記恨上了你？”
“記恨？你以爲二嬸兒會記恨我麼？”
“自然！那楊姨娘不是一直被二嬸兒視爲眼中釘麼？如今您救了她的性命，難道她會不恨您？”
“不！她不會！你以爲經過了這一事，楊氏在二房還會繼續受寵麼？還配成爲二嬸兒的威脅麼？”
劉婷婷怔了怔，“長姐的意思是說她沒有生出兒子，以後也沒有了再生育的可能，所以，二舅舅便不會再寵着她了？”
沐心暖搖搖頭，“你呀！果然還是想的太簡單了。”
劉婷婷一臉茫然，難道不是因爲這個麼？難道還有其它的原因？
沐心暖看她不解的樣子，輕笑了笑，還是繼續爲她解惑，“楊氏之前看胎坐穩了，在二叔面前，可是沒少說一句二嬸兒的壞話。可是二嬸兒這麼多年能讓二叔的身邊沒有幾個女人，靠的僅僅只是她跋扈的性子？”
“長姐的意思是說，二舅母早就知道了楊氏的做派，所以故意不理不問，在二舅舅面前，也從未說過一句楊氏的不是？”
“不僅如此！你沒看後來，二嬸兒對那沐心怡的態度也好了許多？而且，沐心怡這幾個月的穿戴用度，你看不出來？”
“嗯，聽長姐這麼一說，還真是這麼回事兒。那沐心怡的裝扮，與嫡女絲毫不差。”
“這就是了！如此，你覺得二叔會看不見？那楊氏和沐心怡只以爲是金氏失了寵，擔心二叔會責難她，所以纔不得不對她們示好，可是她們卻忘了。二叔看到了這一切，怎麼可能會與她們想的一樣？”
“長姐，二舅舅將一切都看在眼裡，只以爲是二舅母越發地賢惠了？”
沐心暖點點頭，看到這個妹妹總算是開了竅，暗道總算是沒有白教了。
“在二叔的眼裡，二嬸兒雖然是愛拈酸吃醋，可到底也是他的夫人。雖不及我母親大度雍容，總歸是二房的主母。如今能善待了姨娘的庶女，已經是不錯了。”
劉婷婷恍然大悟！
“原來如此！我明白了！之前楊姨娘在二舅舅那裡吹的耳邊風，此時，卻是完全都成了是她故意在攛掇着二舅舅去厭惡二舅母。與二舅母的表現截然相反！再加上如今她又生了女兒，二舅舅的指望落空，靜下心來再想一想，更會覺得對不起二舅母了。”
沐心暖點點頭，面有淺笑，示意她繼續。
“二舅母將那剛剛生下的四小姐抱去撫養，楊氏自然是傷心不已。可是二舅舅卻未必會如此想！到底也是他的骨肉。這樣一來，二舅舅自然就會與二舅母親近了起來。若是楊氏足夠聰明，就不該將自己的大出血，再潑到了二舅母的身上，否則，只怕她不死，後半生的日子也不會好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