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心瑤似是早已料到了她們會這麼說，“母親，姐姐的確是曾送了料子給我選。可是我看過的，只是普通的浮光錦，並不是什麼貢品呀！可是爲什麼？”
說着，便又開始嚶嚶地哭了起來。
李氏一蹙眉，不過就是一件兒衣裳，至於鬧騰地這麼厲害嗎？這晚膳還讓不讓用了？
“好了，心瑤，也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兒。這外人愛說什麼就由着他們去說就是了。最多也不過就是說你姐姐疼你罷了。今日我不也在場了，倒也沒有什麼太不像樣的話呀。”
一個是無依無靠的庶女，一個是爵爺夫人，這哪頭兒輕哪頭兒重，金氏還是拎的清的。
沐心暖居高臨下地看着仍然是扮可憐的沐心瑤，“妹妹，到底是不是有人故意陷害你，要不要讓母親下令將府裡頭好好查查？”
沐心瑤聽罷，身子頓時便是一僵，遂想到了沐心暖做事向來都是謹慎小心，這一次，她既然是敢這麼做，定然也就是留了後招，自己若是果真讓李氏徹查此事，誰知道會不會引出別的什麼事來？
“不必了。原也是我覺得今日之事太過委屈，而且，姐姐當時也未曾言明瞭那衣料是你送與我的，我只是擔心會被人以爲是我搶了你的東西似的。所以纔會覺得難過。如今既然是姐姐並不做此想，我也便安心了。”
沐心暖淺笑，果然是個聰明的，知道自己定然是設了陷阱等她，竟然是聰明地不往下跳了？
也罷！反正今日自己也沒有想過要多一事。如今她肯就此作罷，自然是最好的，倒是省了自己的不少麻煩。
一出鬧劇就此結束，沐心暖始終是淺笑吟吟，舉止得體，倒是沐心瑤因爲哭了那麼一會兒，眼睛有些紅腫，鼻子頭兒也是有些紅，整個人看起來都是憔悴了不少。
“妹妹，你既爲沐家的女兒，便當得知，沐家女兒，一榮俱榮，一損俱損的道理。”
用罷了晚膳，往回走的路上，沐心暖攔住了沐心瑤。
“你將我攔住，就是爲了跟我說這個？”沐心瑤看到此處也沒有旁人，倒也不在她的面前做戲了。
“沐心暖，你害死了我母親，還害死了我舅舅，你欠我的，便是你條命都不夠償的！”
沐心暖聞言失笑道，“沐心瑤，你有沒有搞錯？你舅舅是怎麼沒的？元宵佳節，他自己收買了殺手來取我和阿軒的命，這可是他自己都承認了的！只是，他沒有算到的是，那天晚上，我會跟阿遠在一起。否則，怕是我根本就來不及等到楚公子，就已經是命喪黃泉了。”
沐心瑤怒極，“一派胡言！我舅舅怎麼可能會收買了殺手去殺你？沐心暖，根本就是你在陷害他！”
“是嗎？那你可以去京兆尹問問，看看到底是我陷害了他，還是他買兇殺人？而且，還不止一次。”
“你！沐心暖，我說不過你。不過，你我之間的仇恨，豈是一朝一夕就能解決的？我母親當初被辦於梅院，你敢說是與你無關？”
沐心暖的眉毛輕挑，“此話從何說起？”
“哼！明明就是你故意讓人將我用過的帕子給阿遠拿過去的，卻偏要是說成了是我娘做的，你還敢說你不知情？”沐心瑤的眼神閃了閃，不遠處的一抹青色，迅速地掩在了那假山後頭。
沐心暖微垂了眼瞼，“妹妹，我真是佩服你的想像力！只是可惜了，事實就是事實，容不得你狡辯！當初我被宋氏下藥，此事可是真的？還有，她花銀子收買了阿軒身邊的小廝，想要趁其不備之時，將阿軒推入池塘溺斃！”
沐心暖越說，情緒似乎就越激動，連連逼近了她兩步道，“沐心瑤，當初之事，我沒有將宋氏的帳算到你們姐弟的頭上。想不到，你竟然是恩將仇報！”
“你？”沐心瑤心裡此時恨不能就將眼前的這名少女給撕了！
明明就是她設好了陷阱，一步步地看着他們往裡跳，明明就是她在背後籌劃了這一切，可是現在她竟然是敢說她恩將仇報？
“不是嗎？”沐心暖冷笑一聲，再退後一步，轉了身，眼角的餘光，亦是瞄到了一抹青色。
“沐心瑤，你捫心自問，這些年來，我母親待你如何？別的府中的庶女過的是什麼日子？你過的又是什麼日子？無論是吃穿用度，從來都不肯少了你的，可是你呢？”
沐心暖猛地一回身，眸光犀利地看着她，“你都做了什麼？你到底是在幫着誰做事？你以爲壞了我和母親的名譽，你就能被世人可憐了？你以爲如此，你的婚事就能作罷？還是說，你以爲將我和母親貶低得一文不值，你就可以攀龍附鳳，一路高升了？”
沐心瑤沒有料到自己心底最私密處的秘密，竟然是被人窺破，一下子，便有了一種在沐心暖面前，根本就是光着身子的感覺！
“沐心瑤，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爲！你不要以爲你聯合了外頭的人來抵毀我和母親，你就能得了什麼好處！還是那句話，一榮俱榮，一損俱損！你便是不爲我着想，也總該爲阿遠想一想吧。”
“阿遠？”沐心瑤的心底一驚，一抹不好的預感，迅速地彌蔓了上來。
“阿遠現在還小，雖然是他素來與我親厚，可到底也是你的親弟弟！你就不能將你算計人的那些心思，花在如何好好地照顧弟弟上頭？”
沐心瑤被她給逼得一句話也說不出來，幾乎是連呼吸都有些不太順暢了。
可是偏偏此時，沐心暖卻是冷冷一笑，拂袖而去了。
走出幾步之後，沐心暖的身形再次頓住，“沐心瑤，你切記得，只要是有我沐心暖在一日，沐府，就絕不容許有人起了外心！若是再讓我發現你勾結了外人來謀害沐府的親人，我第一個不饒你！”
沐心瑤反應過來的時候，沐心暖已經是走遠了！
青紅連忙將身形搖晃不定的沐心瑤扶住，“二小姐，咱們回吧。”
沐心瑤這才猛然想起了什麼，眼睛往假山那裡一瞟，沐清遠正一臉怒容地瞪着她，那神情，那眼神，分明就像是在看着一個有着深仇大恨的人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