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終,沐長春在被老太爺叫走,狠狠地訓斥了一番後,才神情頹敗地回了劉府。
而劉婷婷和劉壯壯姐弟倆因爲受了驚嚇,李氏讓人煮了安神湯給二人用了之後,便讓他們都早早地歇了。因爲顧念着壯壯的年紀最小,是在李氏的錦院裡睡的,就睡在了錦院的耳房裡。
次日,沐家的幾個孩子自然是都到了錦院來看看小壯壯,而劉婷婷自然也過來了。
李氏吩咐人拿了藥,親自動手給她塗了,動作小心翼翼,生怕再弄疼了她。
於嬤嬤看不過去,“這姑奶奶也真是的,她怎麼下得去手?好好兒的手腕兒,這都成了青紫色了。”
沐心暖搖頭,“嬤嬤莫要胡說。姑姑是表妹的親孃,如何能不疼她?只是昨日一時情急,這纔會亂了分寸。表妹,姑姑是打心眼兒裡疼你的,你可千萬別多想。”
婷婷紅着眼睛點了頭,而一旁的沐心瑤則是下意識地就多看了沐心暖一眼,她怎麼就覺得這話裡話外,有幾分的詭異呢?
沐清遠是個性子急的,一看到了表姐的手成了這樣兒,自然是着急,一跺腳,“表姐可是疼的很?你忍着些。”說着,就轉頭衝着沐心暖道,“長姐,表姐都傷成這樣兒了,您還護着姑姑說話,我瞧着於嬤嬤說的對,姑姑的心,就是太狠了!”
沐心瑤一聽,連忙一手將沐清遠給拉了過來,“二弟,不許胡說!”
“阿遠,你長姐說的對,這天底下哪有不疼自己兒女的母親?只是你姑姑昨日一時動了氣,纔會如此!要記得,天下無不是之父母。千萬不能因爲一件事,就將你姑姑說的這般不堪了。她也不容易。”
沐長安才走到了門口,聽到了自己的妻子這樣說,這面上甚是欣慰,而這心底裡頭,也是越發地覺得自己的妹妹不成樣子了。
“給老爺請安。”
沐長安一進了屋子,便是陸續地開始行禮了。
“婷婷,你舅母說的對,她也只是一時糊塗了纔會如此,你莫要記恨,到底也是你的母親。你父親這幾日又一直是給她施壓,她也是病急亂投醫,一時口快,說錯了話。”
婷婷輕輕搖頭,眼裡噙着淚,沒有多說什麼。
沐長安一擡手,便有人將幾個孩子都領了出去,只留了劉婷婷和沐心暖在屋裡。
沐長安將自己故意派人,破壞了她與黃家那個瘸腿少爺的婚事的事說了一遍,又將自己派了人上門,故意逼迫他們搬家的事說了。
“婷婷,你可是覺得舅舅做的太過了?”
婷婷搖頭,“不,的確是父親做的太過分了。如今讓他進了京爲官,他竟然是還想着再進了工部,婷婷知道,他的心思,根本就是在如何爲朝廷辦差上頭,只是想着如何升官發財了。”
沐心暖則是微頓了一下後,輕聲道,“父親這麼做,說白了,也是爲了表妹吧?”
劉婷婷擡眼看向了舅舅,似乎是有些不解。
沐長安輕笑,“阿暖看出來了?”
“父親這麼做,無外乎就是想要讓他們放棄了表妹的婚事主導權。您是想讓他們寫下一分切結書,言明瞭表妹的婚事,將來劉府的人不得插手。如此,才能永絕後患,不是嗎?”
李氏原也沒想到這一點,如今聽女兒這麼一說,倒是明白了幾分。
“阿暖說的有幾分道理。老爺果然就是如此想的?”
沐長安以眼神安慰了李氏一下,“這一次黃家那瘸腿少爺的事兒不成,將來定然就還會再有其它的!咱們總不能這麼被動,一次又一次地去讓人算計。婷婷越長越漂亮,這些年,長春手裡頭的產業,都讓劉海業給算計地差不多了,這以後能再讓他盯上的,也就只剩下了婷婷這個女兒了!”
“父親說的是。要想讓姑父徹底地不再盤算着賣女兒,就只能是如此了!”沐心暖說着,似乎感觸頗深,“姑姑原也是個明理之人,只是這一次?怕也是在府裡頭受了姑父的挑撥纔會如此。婷婷,當初你們那樣艱難的時候,姑姑都未曾想過要丟下你,現在,更是不會了。”
劉婷婷想着那些年在府上受到了何氏和劉芙蓉的欺負時,母親也總是護着自己的,現在想想,竟然已是那般遙遠的事情了!
“父親,我想,姑姑定然是不知道姑父要給婷婷訂親的事的,否則,姑姑斷然是不會如此態度。只是,現在這等情形,怕咱們也是不能跟姑姑挑明瞭的,否則,萬一姑姑再一時嘴快說了出來,那姑父可就是猜到是您出手壞了他的好事,心裡頭,定然是會恨極了您的。”
沐心暖說這話時,眼裡的擔憂十分濃郁,眼角的餘光,則是看向了劉婷婷。
劉婷婷的眸色果然是開始變換了起來,沐心暖見自己的目的達到,也就不再多言,有些事,無需說的太明白,聰明人,自然是一點即通的!
父親爲了護着她劉婷婷,竟然是不惜利用了自己的權勢來插手了她的婚事,此事若是被劉海業知道,定然是會與沐府大鬧一場的。
沐心暖重活一世,自然是明白,這世上沒有無緣無故的善人,亦沒有人會無緣無故地,不計回報地來幫你。
這一次,父親做了這麼多,總該是要讓劉婷婷知道,到底是誰對不起誰?到底誰纔是最疼她的人?
做好事不留名這種風格,可是不適用在她身上的!她可不是什麼好人,不過,既然是促成了好事,自然也就要收到一些回報纔好。
而劉府,說穿了,將來也就只有這個劉婷婷和壯壯或許還能有一番的作爲,至於那個劉海業,根本就是一個人渣!指望着他能出人投地,倒不如是白日做夢來得更爲實際。
“父親,您剛剛說,姑姑這些年的陪嫁,竟然是都被姑父給算計光了麼?”沐心暖憂心忡忡道,“那將來姑姑要怎麼辦?還有婷婷和壯壯?”
沐長安一臉的無奈,使了個眼色過去,李氏會意,自裡間兒的櫃裡取出了一個約莫有一尺見方的木盒子。
“婷婷,這些都是你父親當的首飾,裡頭大多數,都是你母親的。舅舅讓人贖了回來,以後,就給你做嫁妝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