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將軍輕輕向前跨出了一步,天地色變,雲起雲涌。
玄武門前,衆位高手突然心有靈犀,大將軍非一人可以阻攔,但是今日之事已起,必須阻止大將軍攻陷上京城,衆人相互對視一眼,同時發難。
韓重提起斷刀,雙手緊握刀柄,猛然揮出,刀罡猛然斬出,大地被撕裂出一道巨大的溝壑,縱橫無敵劈向大將軍。
劍癡少年壓住翻涌的內息,擦了擦嘴角鮮血,雙手併攏成劍,一道清晰可見的氣劍出去。
零零七不會運用劍氣,一手猛拍大地,孤獨九劍中蕩劍式混圓劃出,激盪起一個巨大的圓弧,出自匈奴的彎刀被當作匕首飛擲出去。
抽絲剝繭破除那一團雪球的洪公公伸出雙手,兩枚銀針滑入手中,下一刻兩枚銀針如同毒蛇一般隱藏在韓重和劍癡少年的刀罡和劍氣之中,射向大將軍。
魏鬆苦笑一聲,他生性豪爽,最不喜以多欺少,但是今日之事他卻不得而爲之,那柄銀槍一聲輕鳴崩回他的手中,一個槍花而起,極簡極剛的銀槍如同出海的蛟龍呼嘯而去。
徐雲楓沉聲靜氣,他冥冥之中感覺大將軍勾畫的完美世界不能實現,若是讓大將軍爲天下做主,天下必將滑落向某種深淵。調動起體內氣~~~~,≦.↘.ne⌒t勢,徐雲楓在腰間一抹,軟劍入手在身前劃出一道璀璨的弧度,一把軟劍瞬間變成千萬把,把把排列在胸前。千劍齊發。
司馬尺臉色嚴肅,走到徐雲楓身後,一手輕輕按在徐雲楓背上。兩人的功夫一脈相承,徐雲楓身前的千劍徒然增加變成萬劍,萬劍之下,威力倍增。
蜀山劍閣衆人雙手輕託,臉色嚴肅,以趙劍塵爲首,氣息匯聚在一切。五顏六色的劍氣揉加在一起,形成一道直達天際的白色光柱:“請劍!”聲震雲霄。
千里之外的蜀山劍閣劍山之上萬劍齊鳴,霧氣氤氳。蓮花池內紫金蓮瞬間怒放,萬劍爭鳴作響,一同齊飛,始於蜀山劍閣。終於上京城玄武門。天空之上相互爭輝,巍然壯觀。
安拉提國師雙手合十,口唸一聲“阿彌陀佛”,佛光普照,一座坐立於天地之間的大佛緩緩升起,萬道金光照射。
小林光一探出左手,一黑一白兩個棋子相互追逐,形成太極八卦。
阪田銀時一手握刀。一手虛擬成刀鞘,出鞘歸鞘。劍氣孕育,一劍生金剛。
範鶴鳴一語千斤,雙手畫圓,一圈接着一圈,圈圈相連,一團獨立的空間緩緩形成。
李慕白站起身來,劍心通明,緩緩閉上眼睛,雙指併攏,再睜眼,有龍吟虎嘯之聲。
刀罡、劍氣、佛號、書聲……交映成輝。
灰衣老者見到如此光景,雙手太極起勢,那一片玄妙莫測的鏡片出現在身前,越變越大,最後將所有人的招式彙集在一起。
衆人看似混亂的出手,卻相互之間存在默契,灰衣老者拋出的圓形鏡面如同佰川納海的海洋,將威力巨大的招式糅合在一起,從天空之中罩下來,然後反射下來。
那些招式有劍癡少年的劍氣,有零零七的彎刀,有魏鬆的銀槍,有趙劍塵的混沌劍氣,有小林光一的灰色棋子……
巨大鏡面之下便站着大將軍,頭頂之上便是轟鳴天威,遠高於五雷轟頂。
在衆人聯手圍攻之下,上京城的天空驟然鉅變,空氣攪動,氣息倒逆,無數雲層集聚翻騰,烈如劍,悶雷如刀,片片雪花如同從天而降的刀劍,頭如刀面如割。
人們時常揣度,世間頂尖武夫相搏會是何等景象,有人說壁壘死戰中駙馬爺一句向天求死,引得天地共鳴,九道紫雷劈下,便是武夫極致,今日上京城門前英雄匯聚,一同向大將軍發難,人們才知曉,武夫極致絕非簡單的引起天地共鳴,而是毀天滅地。
城頭之上,一身明黃的二皇子趙碩嘴角突然露出詭異的笑容,用只有他才能聽到的聲音說道:“終於到了這個時刻。”
他從袖子取出一塊玉石,一手摩挲,笑意更濃,猛然握力,玉石被捏成碎屑。
一剎那,上京城內突然升起十道恐怖異常的氣息,如同黑夜裡突然升起了十輪黑色太陽。
玄武門前衆人震驚,上京城內竟然還有高手?而且數量竟然如此多,達到了恐怖的十人,每一道氣息都不弱於玄武門前衆人,而且氣息之中還夾雜着冰冷陰狠的死亡意味。
最爲吃驚的是灰衣老者,他本和上京城相聯繫,城內吹草動他都知曉,但是卻從來沒有感到城內竟然還隱藏了數十位頂尖高手。
全力掌控着巨大鏡面的灰衣老者緊皺了眉頭,十道氣息全無生氣,皆是死氣。
上京城升起的數十道氣息以極快的速度掠向玄武門,十道氣息相互之間成犄角,相互依託,氣勢越來越強,越來越近。
衆人仰頭望去,心中的驚訝無以復加,在十人之間一張黑色的天網緩緩落下,那道天網帶着死寂,鋪天蓋地而來,將灰衣老者的鏡面連同衆人的招式完全囊括進去。
天網恢恢,疏而不漏,天王內狂暴撕裂的氣息一點都不會外泄。
十人落定,衆人才發現眼前的十人面容之上流淌着黑色的死氣,而且各個身體殘疾,有的少了胳膊,有的缺了腿腳,更恐怖的是有人臉面被硬生生削割下去,眼珠外凸,格外驚悚嚇人。
看到這等尊榮,城頭之上的寶玉和玉寶猛然攥緊了大姐的雙手,將腦袋扭了過去。
左右供奉臉上露出疑惑,相互對視一眼。都從對方眼中看到了不可思議,異口同聲的喊道:“十死士!!!”
蜀山衆人驀然一驚,十死士對於蜀山劍閣而言是禁忌。當初十人確實驚才豔豔,是劍閣振興的希望所在,但是後來十人私自下山,帶走大半劍閣氣運,此後逆天行事,禍及劍閣,又被劍閣視爲恥辱。
原來承乾殿前十死士沒有死!
原來二皇子最後的殺招不是那灰衣老者。而是隱匿在上京城中的十死士!
狂暴無序、混亂無章的氣流來回亂竄,攪動着天地之間的飛雪從地上倒飛到天空之中,遮擋了藍天日頭。似乎每一片雪花之中都蘊含了可以毀滅世界的瘋狂氣息。
封閉的天網內氣息不得外泄,反射碰撞,如同在空中形成了一團明亮的霧氣。
狂暴暴的中心,大將軍的身影已經淹沒其中。沒有人能夠看清楚其中發生了什麼事情。但是所有人不覺得大將軍還能從暴中走出。
因爲暴中心的狂暴氣息不但撕扯着空間,而且凍結着時間,那中心是吞滅萬物,歸於虛無的奇點,那是天下高手的極限一擊!
十死士出現的時機剛剛好,一切都完美無暇,二皇子時機的把握非常精確,讓天下高手去消耗大將軍。然後雷霆一擊。
若是一開始便拿出殺手鐗,以大將軍的無敵。在加上對十死士的心理優勢,必敗無疑。
十死士望着狂暴的中心,臉上露出大仇得報的瘋狂表情,當年承乾殿前大將軍一刀,擊潰衆人,雖然沒死,但是已經成了活死人,躺在棺材裡不見天日,其中痛苦非常人能夠忍受。
趙碩呼出一口氣,一切終於塵埃落定,即使大羅神仙也不可能活下來,他的臉上露出一絲輕鬆的笑容,終於能夠登基稱帝,終於,這大好的江山是我的了。
但是,下一刻,他的笑容凝固在臉上。
一張大手突然擊碎了那一片玄妙的鏡子,頂在了十死士的天網之上,天網被高高撐起,十死士一同冷喝,同時發力,想要阻擋那一隻大手衝破天網。
可是那隻大手有無上神威,不可阻擋,衝破天網,直到雲霄,攪亂了天上厚厚的積雲,狂暴的氣息找了發泄口,沖天而起,反噬到衆人身上。
城門前衆位高手齊齊倒飛而去,倒地吐血。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消雲散,大將軍的身形顯露出來。
大將軍依舊身材魁梧,可是身上的盔甲已經四分五裂,一絲鮮血從嘴角溢出,身體搖搖欲墜,卻屹立不倒。
冷漠看了一眼十死士,大將軍殺心驟起,身形瞬間消逝,下一刻便來到十死士身前,雙手握拳,轟然砸出。
十死士既驚又怕,提起內力阻擋,堪堪阻擋之後,十人同時暴退,剛剛站定,迎面便是無可匹敵的百丈刀罡,十人沒有能力繼續阻擋,被雄渾的刀罡擊中,身體如同斷了線的
“既然沒死,那麼老夫便再殺你們一遍便是了!”大將軍一手捂住嘴巴,鮮血順着指縫流出,在毀天滅地的一擊之下他也受了重傷。
城頭之上趙碩臉色猙獰,他沒有想到這般如此夏侯襄陽都沒死,臉上陰狠一閃而逝。
他看了一眼城牆之下也已經受了重傷的大將軍,心中一個念頭一閃,扭頭望向林婉兒,他突然伸手抓住了林婉兒,猛地一扯,林婉兒沒有想到趙碩突然向她發難,渾身一個踉蹌,驚呼一聲,吸引了衆人眼睛。
寶玉和玉寶想要抓住大姐,趙碩擡腳踹在兩個孩子胸口,兩個孩子撲通一聲重重摔在地上。
城頭之上對於剛剛發生事情措手不及,不知道趙碩此舉何意。
“你要幹什麼?”林婉兒大喊一聲,只覺得天旋地轉,頭重腳輕,被趙碩從城頭之上推了下來。
趙碩推下林婉兒的同時,一手在林婉兒腰間一抹,趙乾製作的那把手槍已經在他的手中。
李慕白看到下落的林婉兒,心中焦急,剛站起一步,血氣上涌,又摔倒在地。地瓜也是滿臉焦急,想要施以援手,可是無能爲力。
若是平日,衆人有一萬種方法可以救下林婉兒,但是此時卻有心無力。
林婉兒大呼小叫在空中墜落,雙手張牙舞爪,好像要從新爬回城頭一般。
突然一陣清而過,大將軍不知道何時已經動身,攔腰抱住下落的林婉兒。
“就是這時!”趙碩也從城頭之上跳下,腳尖在城牆之上幾個輕點。
大將軍落地,趙碩正好也落地,站在大將軍身前,黑洞洞的槍口正好對準大將軍懷中的林婉兒。
大將軍轟然一拳砸在趙碩身上,趙碩臉色瞬間煞白,鮮血從口腔中噴出,但是身形卻沒有後退,冷靜快速的扣動扳機。
“砰”的一聲,一顆黑色的子彈從槍口射出。
大將軍一擊無果,猛然轉身,內力洶涌而出,用自己的後背硬接飛馳的子彈。
那一顆子彈如同一根銀針針,大將軍內力形成的氣牆如同一張大畫布,畫布接住了銀針,高低立判。
但是下一刻,趙碩嘴角微微翹起,連續扣動扳機,砰砰砰,子彈聲響不斷,而且同時打在同一個位置上,氣牆支離破碎,最後一個子彈從大將軍後背沒入,穿過了心臟,然後在胸前炸出一團血霧。
抱着林婉兒前掠,拉開和趙碩的距離。
趙碩隨手丟掉手槍,眼神冷漠而冷靜,鮮血沾在明黃色的龍袍上,他卻毫不在意,雙手後背,顯得異常強大:“最後,還是我,贏了。”
大將軍寬厚的身體向後仰躺,頭上的黑色頭盔掉落在地,鎮北軍特有的頭巾也被嗚咽的北吹掉,滿頭銀白色的頭髮披散下來,隨飄搖,與雪攪動在一起。
他早已發如雪。
林婉兒忙雙手抱住大將軍,緩緩將他魁梧的身軀平放而下,一手捂在大將軍血如泉涌的胸口,眼淚簌簌向下落。
大將軍氣若游絲,每一次呼吸灌進雪,擠進冰冷,這位無可爭議的天下第一、權勢彪炳、舉世無雙的的鎮北軍大將軍即將走到生命的盡頭。
夏侯襄陽艱難的呼吸,漫天的雪花飄落而下,他仰頭望向天空,幽灰色的天空引入眼簾,襯托着活潑的雪花,如同那天無意間見到她時飄落的桂花,一眼望去,美不勝收。
艱難蠕動一下喉嚨,大將軍有一個問題迫切需要林婉兒解答,他緩緩開口問道:“婉兒姑娘,老夫問你,後來那寶玉和黛玉可曾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