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婉兒有些惱火徐雲楓,忍不住開口埋怨道:“這個徐雲楓怎麼當大哥的,弟弟都到西涼了,不但不出來相迎,反而躲得遠遠的,讓寶玉身處險境,看我見面不抽他。”
魏鬆臉色怪異,不過並未多言,輕吹口哨,他那匹極有靈性的千里良駒奔馳而來,翻身上馬:“婉兒姑娘,在下先行一步,會在沿途之中警戒西涼軍,魏鬆以項上人頭擔保,婉兒姑娘必定能夠安全入涼州。”
他看了看三面而立的鎮北龍雪騎,忽又轉頭望向林成平:“林將軍,西涼是西涼,是魏鬆的家,鎮北軍私自入涼,只此一次,若有下次,魏鬆手中銀槍第一個不依。”
說完,一夾馬腹,一人一槍一馬,飛馳而出,消失在西邊天地之間。
林成平望着魏鬆遠去的背影,心中多有感慨,西涼貧瘠,但是爲何能上下一心,用區區百萬戶養氣了如今已經對外宣稱五十萬的西涼鐵騎,因爲他們有一羣仁人志士,將西涼當作自己的家。
他又想起了鎮北軍絕對的主心骨——大將軍夏侯襄陽,大將軍也一直在維護着鎮北軍這個家,只是不知爲何近來鎮北軍裁員迅速,好像要分家一般。林成平堅信大將軍在爲一件大事情做準備,只是不知道這件大事情是什麼,他只希望這件事=?情發生的時候,能夠少死一些人。
林婉兒翻看着那塊令牌,看了半天也沒有看出奇特的地方。上面的花紋很一般,線條和線條之間也不精細,整個樣子就像一塊難看的鐵疙瘩。
她突然伸出一隻手臂舉起令牌。對着太陽,喊道:“奧特曼!”她在試驗能不能用這塊令牌召喚出拯救地球的奧特曼,到時候就能一腳踏死司馬尺,而且連骨頭都不剩。
場間一片安靜,衆人都不知道這林大家又在搞什麼鬼,好像大概說了一句稀奇古怪的咒語,不過兩個人反應不同。一個是寶玉,他臉上露出了驚歎的神情,大姐就是聰明。竟然想到了用令牌召喚奧特曼,別管召喚召喚不出來,試一試總是正確的。另一個趙乾,雙手捂臉。倍感無力。婉兒真是愧對“成年人”這三個字啊。
停了片刻,林婉兒還是林婉兒,難看的鐵疙瘩還是那塊鐵疙瘩,一點有沒有變化。幽幽嘆了一口氣,林婉兒頗爲不高興:“就這麼一塊鐵疙瘩還能暢通無阻?就是胡亂假冒一塊,騙人都不費吹灰之力。”
隨手將鐵疙瘩賽到袖子裡,她扭頭望向林成平:“對了,老二。你怎麼出現在西涼了?”
林成平臉色變得有些嚴肅,開口說道:“老二聽說大姐要來西涼。心裡放心不下,就過來看看,沒想到剛入西涼境內,就發現司馬尺想對大姐不利。而且,老二還發現,有大量西涼軍正在不動聲色的向着雪擁關推進……”
他沒有繼續說下去,但是衆人都已經明白其中的某種可能性,不禁陷入了沉思,雪擁關另一邊便是中原,便是上京城,而此地的雪擁關是進入中原的必經之地。
可是林婉兒弄不清楚其中門門道道,什麼天下大事和一頓美味的飯菜比起來不值一提。她仰頭看了一眼快要落山的太陽,摸了摸肚子,感慨道:“好餓啊!”然後扭頭對着管事人說道:“今天就在這安營紮寨,露宿一宿,明天再啓程。”
一直和林婉兒意見左右相駁的管事人破天荒同意了她的意見,吩咐衆人安營紮寨,升起篝火。
林成平也和趙鳳低聲說了幾句話,趙鳳策馬飛奔,分別向北方的四千輕騎軍和南方的五千中型騎軍下達命令,就地安營紮寨。
林婉兒便在夕陽中欣賞了一次萬人安營紮寨的場景,剎那之間,千張帳篷便平地而起,每二十張帳篷圍城了一個圓圈,而圓圈之間也有交互,這是鎮北軍通過草原狼學習的安營紮寨方法,草原狼羣集體行動,有屬於自己的領地,但是並不是相互獨立存在的,而是存在交集,可以在對立的過程中獲取共存。
戰馬被拴在圓圈中央,井然有序,士卒動作整齊劃一,人雖多,但是聲音極小,就連升起篝火的時機也是訓練有素,篝火冉冉升起,卻沒有半點菸雲。
林婉兒很好奇的問道:“老二,你們燒得是什麼,怎麼沒有半點菸?”
趙鳳跳出來要刷一刷自己的存在感,卻被林成平制止住了:“大姐,你是不想知道的。”
這反而激起了林婉兒的好奇心,扯過大壯問了問,聽到大壯的回答,林婉兒臉上都系嫌棄的表情:“額,好惡心,你們行軍竟然還帶着大便!”
日頭更西,車隊也升起了篝火,可能有萬人鎮北軍的保護,車隊衆人緊繃的神經,略有鬆弛,特別是初出皇宮的小丫鬟交頭接耳,竊竊私語,不過重心都圍繞着林成平和趙鳳,趙鳳長的俊俏不用說,林成平被草原風沙磨礪的臉龐棱角分明,剛毅十足,特別有男人味兒。趙乾和李慕白雖然顏值不低,但是一個高冷,不拘言笑,一個身爲皇子一心撲在林婉兒身上,她們平日裡不怎麼“敢”討論。
林婉兒伸手拍了拍林成平的肩膀,努努嘴巴:“老二,聽到沒?你可是人見人愛的俊公子了,我這做大姐的都要喜歡上了。”
林成平搖頭苦笑,大姐說話還是一如既往那般,這幾年好像一切都變了,唯獨大姐沒變,還像以前那般率真。
“對了,塔娜怎麼樣了?”林婉兒開口問道,雖然還沒有見面,塔娜已經在林婉兒腦海中了,略黑的皮膚,純真的笑容,率直的性格。一口潔白的讓人羨慕的整齊牙齒。
林成平眼神略有黯淡,自從阿骨打叛亂之後,塔娜就去了王庭。而自己從上京城回到草原之後,直接擔任了鎮北龍雪騎的將軍,兩人只是匆忙的見過一面,連傾訴愁腸思念的機會都沒有,便匆匆分離,從此開始孤單想念,只能在夢中相見。
一看林成平的表情。林婉兒就猜出了七七八八,有拍了拍老二的肩膀:“成平,好事多磨。一切都會好的。大姐不是迂腐的人,雖然鎮北軍和右帳王庭常年作戰,可是愛情是高於世俗的。大姐給不了你們幸福,但是可以保護。就像大寶和笑笑。要是有誰背後議論他們,大姐就咬死他,撓死他,我說過的,我撓人很厲害的,上京城的潘仁美和澶州的韓青衫他們最清楚……”
林成平感激的望着大姐,心中涌起一股暖流,他有時候會怕。怕自己娶了塔娜,身邊的兄弟會怎麼看。怎麼想,可是大姐給了他勇氣和力量。
世事無常,多年之後,林成平獨自一人回到澶州,塔娜不遠萬里追來,林成平閉門不見,是林婉兒扇了林成平兩個耳光,並且強硬逼迫林成平娶了塔娜。林婉兒和幾個弟媳之間的關係很好,但是若論和哪個弟媳最親,非塔娜莫屬了。
青竹娘和陳笑笑一直數落林婉兒日子過得糙,林婉兒反駁不了,可是塔娜的出現將林婉兒烘托成了“日子過得還算可以”,從草原來的塔娜看到中原任何物事都覺得神奇,忍不住摸一摸,就連滾燙的小火爐她也想摸一摸,真是讓青竹娘和陳笑笑操碎了心。還有一個原因是塔娜寫的漢字比林婉兒還爛,再一次讓林婉兒獲得了比芝麻粒大那麼一點的自信心。
火紅的篝火染紅了衆人的臉龐,大家圍坐一團,吃了一頓並不算豐盛的晚餐。
寶玉困得早,冬蟲夏草牽着他回帳篷睡覺去了。
趙鳳賊兮兮的湊近林婉兒,眼睛左右看了看,發現沒人注意自己,眉毛挑了挑,壓低聲音,問了自己一直很疑惑的事情:“大姐,聽說陳笑笑懷孕了,那個,我就是問問啊,你不能生氣,咳咳,這孩子真是大寶的?”
他對這件事情一直都很懷疑,不太確定大寶真的懂得牀幃之間的情趣,不會被嚇得哇哇大哭,畢竟大寶從智商上來說,還只是一個孩子。在鎮北軍,趙鳳沒事兒的時候,總愛嘀咕這件事情,一邊搖頭,一邊說道:“沒有道理啊,沒有道理啊。”
林婉兒一聽就火了,揮舞着拳頭衝着趙鳳的眼眶砸去:“我讓你亂說話!”
趙鳳輕輕側頭,躲過林婉兒拳頭:“我這不是好奇嘛,大姐,你也不用動手吧!”
林婉兒氣得鼓鼓的,這趙鳳忒得可惡,竟然問這種問題,笑笑懷的孩子當然是大寶的,這一點誰都不能懷疑:“趙鳳,你看我不撕爛你的嘴巴。”
趙鳳滋溜一聲從地上爬起來,一溜煙跑的沒了人影,心裡還想到這是大姐心虛了,陳笑笑腹中的孩子是誰的還有待考證啊。
趙乾扯住想要追上去林婉兒,開口說道:“笑笑懷得是男孩,很健康。”
林婉兒頓時神采奕奕,反問道:“真的?你怎麼知道的?”
“當然是真的。”趙乾給林婉兒遞了一個蘋果,“臨來的時候我去了一趟林家小院,給笑笑照了一個x光,辨認了一下。”
林婉兒知道趙乾穿越前是個超級理工男,對他的話深信不疑:“嘿嘿,是個男孩,真好。”
旋即她似乎想到了什麼,皺着眉頭問道:“書上說只有到了五六月才知道寶寶的性別,笑笑懷孕不到三個月,你怎麼可能知道是男孩還是女孩,趙乾,你是不是再騙我?”
被人懷疑,還是被林婉兒懷疑,趙乾十分不高興,語氣有些激動的說道:“大姐,您那是高中生物學的知識,知不知道胚胎形成的初始,通過染色體就能夠知道寶寶的性別?xx是女孩,xy是男孩,我只需要通過血液鑑定就能夠識別寶寶的性別,懂不懂?”
林婉兒覺得趙乾說的很有道理,嘿嘿一笑:“不就是提出個疑問嘛,你這麼激動幹什麼?”
衆人長長嘆了一口氣,林大家和三皇子又說起了“玄妙之語”了,完全聽不懂兩人在說什麼,雲來霧去,大概的意思是可以採用某種方法知道寶寶的性別,這也太神奇了吧!
趙乾冷哼一聲,啃了一口蘋果,嚼了兩口,覺得味道不對,噗噗吐了出來,定睛一看,他竟然十分幸運的吃了一個帶蟲的蘋果。
林婉兒樂不可支,笑的前仰後合,趙乾漱了好幾口水,還是覺得嘴巴里有一種味道。
林婉兒轉過頭來,看向林成平,開口問道:“老二,你什麼時候走?”
“明天早上吧,我們鎮北軍此次入西涼,已經無形之中犯了鎮北軍和西涼的禁忌,能夠在雪擁關安營紮寨,也應該是魏鬆看在大姐的面子上。”林成平慢慢說道,用手裡的木棍捅了捅的篝火,繼續說道:“大姐,老二要給你說一說西涼,讓您也好有準備。”
林婉兒一聽有故事可聽,馬上高興起來,自從穿越過來之後,給大寶講故事,給寶玉和玉寶講故事,萬壽節皇宮的房頂上,她給趙乾講了一個故事,還從來沒有人主動給她講過故事。
林成平望着西方,那裡是西涼真正的腹地,語氣中多有感觸:“西涼包括涼州、梁州和凌州三州,再加上狹長細小的河套平原,不過區區百萬戶,可是就是這貧瘠的百萬戶硬生生養起了五十萬的西涼鐵騎,不但兵力甲天下,而且悍不畏死。說句大逆不道的話,如今的西涼雖然名義上屬於大魏,但是實際上已經無異於國中國,一切事務都很獨立,朝廷根本插不上手。前些年宰相大人和大學士曾經希望通過限制漕運和鐵鹽來制約西涼,可是西涼卻另闢蹊徑,奪去了河套平原,並且向西蜀方向慢慢滲透,有人說西涼曾經派出一隊人馬,越過西胡,走通了西域,建立起了一條縱觀東西的絲綢之路,以前不知道真假,如今看來極有可能是真的了,不然西涼哪有財力擴軍二十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