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兀蹦出來一個歐陽小蘭,林婉兒總是覺得不適應,在心裡盤算了這個女子的身份,潘美美的表妹,潘仁美的表姐,她的舅舅是潘春偉,靖安王欽定的兒媳,還是一個做生意的天才,最可怕的地方是她的胸襟氣量和自己相同。
一頓飯吃的食不甘味,林婉兒低頭將碗裡的米飯扒拉完,再也吃不下第二碗了,不知道心裡沉思着什麼。
趙乾給林婉兒夾了一口菜,沒想到自己想講個笑話,竟然給林婉兒造成了這麼大的困擾。
林婉兒將筷子砸在桌子上,嚇了一桌子人一大跳,斬釘截鐵的說道:“回澶州!”
“不行!”趙乾和青竹娘異口同聲的喊道,又將一桌子人嚇了一大跳。
趙乾心裡想雖然當下和婉兒相處有些尷尬,但是日子久了,習慣了,也就好了嘛,如果她回了澶州,自己連見面的機會都沒有,到時候連尷尬的機會都沒有。
青竹孃的不行,純屬是因爲丈母孃看女婿越看越好看的古怪心理在作祟。
“婉兒姐,歐陽小蘭確實厲害,但是咱也不差,望遠了不說,就揀近了的說,你是大魏國有名的才女,光是上小文榜的詩詞就有九首,還寫了《西廂記》和《石頭記》,如今又是皇子師,乾毅在國子監,翰林在翰林院,澶州生意也不差,成平也在鎮北軍混出了名堂,更何況還有三皇子,就是明擺着和她對壘咱也有勝算。”說話的是陳笑笑。雖然還沒有見過歐陽小蘭,但是鬥志昂揚。
林婉兒聽得“獸血沸騰”,陳笑笑的話句句在理。不就是一個小小的歐陽小蘭嘛,光聽名字就覺得不夠大氣,可是林婉兒沒有想到自己的名字其實也不甚大氣。
林婉兒食慾又回來了,將碗遞給青竹娘:“再來一碗,要滿滿的,如同小山一般。”
趙乾也笑了,心裡的那個秘密暫且隔段時間再說吧!
吃完飯。青竹娘早就煮好了茶,還擅自決定放了寶玉和玉寶半天假,冬蟲夏草也從劉宏達和沈鬆文那裡回來。見到趙乾微微道了一個萬福,如今書局生意越來越好,光靠着《石頭記》前十回就已經風靡上京城了。沈鬆文對於林婉兒懶惰、更新不勤頗有微詞,但是被劉宏達一瞪眼。也只能在肚子裡說說罷了。
一家人圍坐一團。吃吃喝喝。
下意識以丈母孃身份自居的青竹娘一時間沒了問題,亙古不變的三個問題對於趙乾根本就沒有意義。
你有房、有車嗎?普天之下,莫非王土。
有多少存款?吏部管國庫,皇叔管內庫,自己沒數過。
父母如何?九五之尊,母儀天下。
於是,青竹娘變得無話可說,說了也是多餘。於是越看趙乾越歡喜,總是忍不住想問一下:“什麼時候把日子定了?”可是這話又不能說出口。於是不斷給趙乾倒水,遞水果。
不過,趙乾和林婉兒之間的尷尬氣氛有所緩解,兩人的話語也逐漸多了起來,有時候弄得衆人云裡霧裡。
趙乾:“我覺得陳奕迅是情歌之王。”
林婉兒:“說什麼胡話呢,張信哲纔是情歌之王好不好?”
趙乾:“張信哲都趕不上張宇,何談情歌之王?”
林婉兒:“張宇唱的歌曲也算情歌,那麼鳳凰傳奇豈不是古典音樂的傳人?”
趙乾:“鳳凰傳奇?哼,我是筷子兄弟的粉絲。”
林婉兒:“趙乾,你好生討厭,快點離開我家吧!”
趙乾:“你讓我離開我便離開,豈不是很沒有面子,我偏不走!”
兩人你一言我一語,好不熱鬧。衆人眼神從兩人之間來回擺動,一些沒聽過的人物和事情如同炮仗一般噼裡啪啦在人耳邊響起來,還沒有來得及消化,也插不上嘴。
寶玉一句話也聽不懂,忍不住問道:“大姐,趙大哥,這陳奕迅是什麼時候的人?”
趙乾和林婉兒異口同聲的回答道:“上古時代!”
林婉兒在吵架方面總是離着趙乾有一線之隔,氣呼呼的說道:“你們倆回屋寫字去,小心我向老三告你們倆的狀!”
寶玉心裡的苦說不出來,一個勁頭兒的怪自己話多。
青竹娘看在眼裡樂在心裡,別管聽懂聽不懂,說明兩人之間的共同話語還是有的,等以後一起過日子不用爲了家長裡短的操心,還能挑揀些話題鬥鬥嘴,婉兒和三皇子真是天作之合。
趙乾和林婉兒吵來吵去也沒有吵出個子醜寅卯,最後林婉兒扯着趙乾向院子裡去:“不准你在我家,不準!”
趙乾死皮賴臉抱着柱子,死活不走。
衆人看的抿嘴淺笑,如同回到了澶州的生活。
天色晚了下來,趙乾不得不回宮,青竹娘多有不捨:“要不住在婉兒隔壁?以前不是沒住過!”青竹娘指的是趙乾躲在林婉兒房間三天的事情。
林婉兒打死不同意,推搡着趙乾上了馬車,然後氣呼呼的折身回了小院,趁着夕陽的餘暉,林婉兒扭了扭脖子,猛地一回頭,就看見陳諾諾的腦袋在小院的牆上,直愣愣的看着自己。
林婉兒心中震驚,早上自己似乎就看到了陳諾諾,可是沒想到對方竟然在宋端午的小院內,想到陳諾諾可能在隔壁小院內已經偷聽監視了整整一整天,林婉兒身上不自覺起了雞皮疙瘩:“陳諾諾,你瘋了吧!”
“他走了?”陳諾諾毫不在意林婉兒的話語,而是問起趙乾。
林婉兒苦笑一聲:“走了!”這陳諾諾好似幽靈冤魂一般,總能出其不意的未卜先知,但是對於事物的發展並不插手,只是在某些自以爲恰當的時機稍微露面攪亂一下。
陳諾諾點點頭,一顆腦袋露出院牆,眼睛從陳笑笑和青竹孃的身上掠過,最後落在寶玉身上,淡然一笑。寶玉雖然是小孩子,可是心智極爲成熟,也點頭笑了笑。
此時,林婉兒看着陳諾諾,陳諾諾的眼神很和善,像是看到多年未曾見面的朋友。林婉兒突然開始有些可憐陳諾諾,她不知道當初陳諾諾和那個趙乾有過什麼故事,但是必定唯美浪漫,被囚禁在皇宮內,不知道明日會不會有生命危險,於寒夜中兩人偶然相遇,女孩羞怯一笑,男孩撓了撓腦袋,然後說了一些對誰都不曾說過的話。
察覺到林婉兒在望向自己,陳諾諾淡淡的說道:“林婉兒,你別用那種眼神看我,好像我是個可憐人似的。其實,你不懂趙乾,一點都不懂,所以你們肯定不會在一起,最後你比我可憐!”說到這陳諾諾臉上有一股快意和悲傷。
“我不懂?!哈哈!”林婉兒覺得聽到了天底下最好笑的笑話,自己和趙乾來自同一個世界,相同的價值觀念,怎麼可能不懂趙乾那廝。似乎想要打擊陳諾諾,林婉兒眯起眼睛,一字一句的說道:“陳諾諾不妨告訴你,我和趙乾來自同一個世界。”
青竹娘、陳笑笑、冬蟲夏草、寶玉和玉寶沒有過多的感覺,只是十分認同林婉兒話,林婉兒和趙乾真的是來自同一個世界,有時候兩個人說話,旁人都插不上嘴,
可是,林婉兒的話裡有話,在場的只有自己和陳諾諾能夠聽得懂,本以爲陳諾諾會震驚得從牆頭上掉下去,但是陳諾諾的表情卻平靜異常,如同一潭死水。因爲陳諾諾沒有震驚,所以林婉兒震驚了,長大了嘴巴,不知道如何向下接話。
陳諾諾淡淡的說道:“你的秘密我都知道,所以不驚訝,但是我的秘密你知道嗎?”
心裡一咯噔,林婉兒只是覺得陳諾諾奇怪,而且這種奇怪源於某個秘密,可是這個秘密是什麼?林婉兒真的不知道,不過林婉兒覺得自己不能落了下乘,梗着脖子,仰着頭說道:“我知道,我當然知道!”
“是什麼?”陳諾諾戲謔的問道,然後攻心說道:“林婉兒,不要再和四皇子一同私下揣度,如何在陛下面前陷害我了,小孩子過家家的計謀,上不起檯面!”說完這句話,陳諾諾的腦袋落下下去,還傳來了陳諾諾另一句話:“宋老爺子你慢點,這梯子不是多麼穩!”
林婉兒很生氣,覺得自己的自尊心受到了巨大的打擊,而且被人揹叛了。不管陳諾諾如何厲害,林婉兒不相信陳諾諾會未卜先知知道自己和趙廷私下商量的事情,原因只有一個——趙廷叛變了,將事情都私下偷偷告訴了陳諾諾。
此外,宋端午幫助陳諾諾,也觸及了林婉兒心裡的一根弦。
林婉兒心中有一團火,好一個趙廷,好一個陳諾諾,好一個宋端午,你們聯合起來欺負我。在林婉兒心中只有自己聯合他人欺負別人的份兒,沒有被人聯合欺負的事情。
提起裙襬,蹬蹬幾聲,林婉兒來到宋端午的小院內,眼睛掃了掃小院,沒有看到陳諾諾的身影:“老宋,是不是朋友?”自從和宋端午熟悉之後,在對方的要求下,林婉兒稱呼宋端午爲老宋。
“是啊!”宋端午一邊收拾梯子,一邊說道。
“那你爲什麼要幫助陳諾諾?”
“嗯,因爲我和她也是朋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