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公參加完同學的婚禮以後就瘋了,一直對自己經濟狀態十分自負的他竟然自卑的哼哼唧唧了半天,還說什麼要好好賺錢,然後都給爸媽,讓我和他當正兒八經的富二代,像我同學那般。我打擊他是不是覺得沒我同學老公帥心裡不平衡?他冷哼一聲,挺了挺微微發福的小肚子,說:“你越來越幽默了。”)
許崎長相俊美,識得了音律,辨得了字畫,寫得了詩詞,出手闊綽,名聲一下子在澶州打響了,當初,林婉兒在澶州無人不識,如今無人不識許崎。
韓青衫見識過許崎的行事風格,典型的富家子弟,受到長輩功德庇護,行事乖張,自以爲是,欺軟怕硬,遇到硬的手下上,遇到軟的自己上。如果以往韓青衫遇到這種子弟,表面敷衍,暗地裡總會冷笑不已,可是許崎不一樣,有一種和趙乾相似的脾性,平日裡吊兒郎當,但是遇到大事總是能冷靜做出對策。
韓青衫有着自己的打算,如今韓家已在風雨飄搖的境地,能勉強維持如今光景也是林家明裡暗裡放韓家一馬,林成平在韓青衫心中留下了一抹永遠都抹不掉的暗黑色陰影,如果哪天自己再對林家出手,那位在鎮北軍被漫天風沙磨礪了五年的林家老二真會拿着砍刀將自己砍成肉泥。
每當韓青衫陷入沉思的時候,一擡頭總會看到許崎在笑眯眯盯着自己看,好像能將韓青衫的內心都看穿一般。韓青衫覺得恐怖,就像自己晚上睡覺的時候睜開眼睛,突然看到牀頭邊坐着一個人,不言不語,臉上帶着笑意看着自己。
此時,許崎已經在這畫舫船喝了整整三天三夜的花酒,酒是澶州醉仙樓最好的醉仙酒。菜餚也是醉仙樓司馬元親手烹製。三天時間內,許崎不眠不休,精神依舊很好,韓青衫自己強打着精神在旁邊伺候着,和許崎一同來澶州的那位魁梧大漢,從來不入畫舫船,站在船艙上,懷抱着肩膀,逼着眼睛,一身黑衣和明月大江融爲一體。如同一座黑色的雕塑。
許崎在畫舫船內,一手託着酒壺,一手攬着一位美女歌姬盈盈不過一握的楊柳細腰,開口說道:“還是婉兒姑娘《西廂記》裡面說得好啊,這世間大事小事都能歸結到女人身上,苦事樂事也都能成爲牀幃上面的事。”
歌姬臉上流露出崇拜的眼神,順勢窩在許崎的懷中,臉上帶着笑意說道:“公子好學問,就是不知道公子是哪裡人?家住何方?”
許崎哈哈一笑。一雙手如同遊蛇一般在歌姬身上游走,和如同蛇一般的歌姬軀體、融爲一體。許崎沒有正面回答歌姬的問話,而是搬起歌姬的下巴,反問道:“我是哪裡的人。你還不知道嗎?”。
歌姬輕聲呻-吟了一下,不住扭動着身軀,有着嗔怪的說道:“公子這話說的好沒有道理,奴家只是一個歌姬。有沒有火眼金睛,哪裡能夠知道的公子來自哪裡啊。”
許崎覺得這澶州的醉仙酒名不虛傳,入口柔。進腹烈,冰火兩重天,對於歌姬的撒嬌不聞不問,而是轉移話題,說道:“我給你講個故事吧。”
“故事?”歌姬臉上盪漾出笑意,雙手相互拍了拍,好像對故事十分感興趣。
許崎又喝了一口酒,笑呵呵的說道:“在我老家,我是有名的紈絝子弟,別以爲紈絝子弟好做,牽着狗,帶着惡奴,欺軟怕硬,仗勢欺人,搶佔良家婦女都是最底層的紈絝子弟,父輩和家世一沒落,這種人連活着都是問題,一般死不出好死來,被仇人打死,餓死街頭,不一而足。”
說到這,許崎指了指站在身邊的韓青衫,努努嘴:“像是韓公子這種紈絝子弟,屬於中間層,平日裡儒雅之極,見到誰都是一副笑臉,一點架子都沒有,但是壞心思都在背地裡使,心眼都是黑的,白刀子進去紅刀子出來,嘖嘖,那鮮血從肚子、脖子處流出來,殺人殺心。說不定什麼事情,韓公子將你賣了,你都還給韓公子數錢呢。這種紈絝子弟能忍,比如一般的人能忍,吃虧的時候隱忍下來,當你不順的時候,這種紈絝子弟能夠馬上跳出來,將你向死裡整,直到整死你。我說的對不對,韓公子?”
韓青衫臉上表情不變,點點頭,算是承認了。
“你看看,你看看,我說什麼來着嘛,你看韓公子多麼能忍啊!如果我是韓公子早就暴跳如雷了。”許崎看到韓青衫這種反應,大爲惱火,提起一壺還沒有開封的酒壺砸了過去,可能飲酒過多,手一軟,沒有砸到韓青衫,一罈子酒摔砸在地上,摔得粉碎。
韓青衫面色還是不變,確切的說不知道該做如何反應,連一點怨恨的表情都不敢流露出來,點頭示意下人將碎片收拾乾淨。
歌姬扳着手指頭說道:“公子,這最底層和中間層的都說了,最高層的是什麼?”
許崎坐回到座位上,嘴中還是罵罵咧咧,聽到歌姬的問話,心中的怒氣有所收斂:“這最高層啊就是本公子這種人,爲籌帷幄,決勝千里,羽扇綸巾,談笑間天下大事全都煙消雲散,哈哈。”許崎自吹自擂一番,然後又搖搖頭,有些滄桑的說道:“不過本公子能達到今天這種境地也是一步一個腳印走出來。”
歌姬忍不住笑了起來,如同聽到什麼笑話一般,心中想着科舉考試需要努力學習,還真沒有聽說紈絝子弟也需要學習的。
許崎看到歌姬的表情也猜到了一二,說道:“你還別不信,就說英雄救美吧,說着簡單,書上寫的也簡單,但是實際情況卻很複雜。英雄救美得了便宜之後,需要全身而退,不能惹得一身騷腥,做到知己知彼,百戰不殆。當初本公子看上一位小娘子,便花了點錢讓地皮惡霸將小娘子堵在一處,那小娘子一看到地皮惡霸的樣子,馬上就軟了,嘴上連連說道:大爺,大爺,別殺我,什麼事情小女子都會從的,只要別取了小女子的性命就好。弄得本少爺和那羣地皮惡霸好不尷尬,結果自己連露面的機會都沒有,哎!”
許崎說的輕巧,歌姬聽着有趣,忍不住噗嗤一聲笑了一處。
許崎也不尷尬,而是有些感慨的說道:“如果事情這樣結束了,本少爺也就認了,但是那羣地皮惡霸忒不地道,也不夠專業,拿了本公子的錢還將本公子供了出來,本公子當時殺人的心都有了,這不是砸本公子品性賢良的金字招牌嘛。公子我心不甘情不願的走出來,心中想着不就是被小娘子打幾巴掌,吐幾口口水,讓人罵一句無賴流氓也就罷了,本公子臉皮厚,不怕。但是那小娘子真是一位狠人,見了本公子之後,非但沒有罵人打人,眼睛還炯炯有神,問本公子有沒有家室,即使有家室,自己當個偏方小妾都行。哎呦呦,當時嚇得本公子褲子都尿了,慌不擇食的逃了,就連鞋子都跑掉了。”
韓青衫站在旁邊,臉上表情有些古怪精彩,想笑又不敢笑。
歌姬笑得花枝招展,樂不可支,手放在酥胸上不停起伏,波濤洶涌,蔚然成觀,許崎的眼睛都被深深的陷入進去,再也移動不了分毫。
歌姬伸出如同玉蔥一般的手指,狠狠戳了戳許崎的腦門,假怒真喜的說道:“公子也是俗人,莫非這最高層的紈絝子弟都是公子這個樣子?”
許崎嘿嘿一笑,開口說道:“大抵也都是這樣的。”又說道:“其實還有一條最根本的紈絝原則,只是不好說。”
歌姬聽到“紈絝原則”,煞有興趣的問道:“是什麼?”
許崎仰頭哈哈大笑,並沒有回答,而是拍了拍歌姬的肩膀:“去,給本公子跳一支舞曲。”
歌姬站起身來,媚眼如絲,許崎趁着歌姬站身的間隙,順手拍了拍歌姬的屁股,拍中帶捏,力道恰到好處,惹得歌姬又是一陣嬌媚的嗔怒,許崎又是仰頭大笑。
歌姬站在場間,紅菱纏身,風華絕代,舞姿優美。歌姬跳的是大魏國十分有名的《望城樓》,是大魏國還沒有統一天下的時候,秦淮河畔一位歌姬所創,講的是國破山河,妻離子散,和愛人戀人天下相隔,悽美愛戀,美輪美奐,當初秦淮河第一歌姬李師師便是以這支舞蹈聞名天下。
許崎沒有見過李師師的跳舞,但是眼前的歌姬舞蹈絕美,兩條手臂上纏着的紅菱漫天飛舞,如同游龍,如同鳳舞,紅菱遮住了歌姬的身影,重巒疊嶂之間都看不到歌姬的衣裙了。歌姬越轉越快,腳步越發輕盈。
許崎醉眼朦朧,不知不覺已經醉了。
韓青衫眼睛餘光看了看許崎,這位是深不可測的主,即使到了此時此刻韓青衫還猜不到這位許公子的身世來歷,就像趙乾那樣,想到趙乾,韓青衫那種想恨又不敢恨的感情涌向心頭,但是韓青衫不敢表現出來,又斜眼看了看場間的歌姬,這歌姬長像極佳,在畫舫船都算是數一數二的,自己近來不常來畫舫街,竟然有如此美女,自己去不知道。韓青衫苦笑一聲,但是下一刻突然眼睛暴睜,心中驚歎一聲“不好,有刺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