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氏緊繃着臉,也不急着回程氏的話,看向絹紅,“去外面守着。”
絹紅是程氏身邊的大丫頭,時常回府,白氏自然是認得。
絹紅應聲退了出去,正屋裡只有白氏程氏和趙元婉三人,白氏嚴肅的開口,“姑奶奶,今日我來府上,也是老太太有意讓我過來給你帶幾句話,如今你們趙府在風頭浪尖上,老太太也好叫你回府裡問話,只交代?讓我問你,這二姑娘的事情你可參與了?你們四房又有如何打?不過今日來聽說府上分了家,那打算自然先不用多想,到是二姑娘的事情你可參與了沒有?”
程氏此怒着古家,又想到這事是因爲二丫頭,沒好氣的回了一句,“我不過是聽了老太太的吩咐,她不聽話,與婆子下人撕打在一起,管我何事?”
白氏一聽,臉都擰了起來,“糊塗,你們府上有四房,偏別人沒有出這個頭,怎麼就老太太把這事落到你頭上了,這些年來我也知道一切,你們府上的老太太偏重二房和五房,這事偏讓你去辦,你怎麼就不明白是何意?難怪老太太擔心的讓我親自過來一趟,我現在總算是明白了,姑奶奶糊塗啊。你在府中可能不知道外面傳的什麼樣,人言可畏啊。現在就是咱們程底在外人面前,都要被排擠一番,更何況是你們這本房之人啊。”
程氏聽了不免有些擔心,又覺得嫂子說的太嚴重了,“嫂子,你平日裡是太重規矩了,一點變通也沒有,這事都過去了,莊府要娶二丫頭爲平妻,二丫頭早上也醒了一次,看着人也沒事了。在說了嫂子也說了。這趙府裡可有四房,真有什麼錯那也是平坦到各房的頭上,還有什麼可擔心的。”
見她還不知嚴重的樣子,白氏搖了搖頭。“老太太常說姑奶奶看着精明,卻腦子太直,總能看到前面,想不到後面,遲早要吃虧,如今果真奔着老太太的話來了。先不說旁的,就說古家主動提親的事情,我也讓人去打聽了,是古大公子主動提出來的,古府就這麼一個兒子。自然是捧在手裡疼着,趙府雖然落迫了,仍舊讓人上門來提親,可爲什麼又突然退親?若真能反對當初就反對了,尋一個家勢更好的。而不是到我這裡來透話,足以見得這次事情的嚴重,外面鬧着蝗災,街上到處是難民,街道上的鋪子半門的大半,更有些開業的被難民進去哄搶,報官有何用?還不是抓幾個難民?所以現在京城裡人人自畏。皇上待府中的態度又那麼直接,你說還有人敢與你們趙府攀親嗎?”
程氏這下了傻眼了,“大嫂,真的有那麼嚴重?”
白氏點了點頭,讓她自己想個明白,看向一旁默聲坐着的趙元婉。惋惜的勸着她,“原本這事不該讓你聽,可現在府中這個情況,人都說窮人家的孩子早當家,這些年來你一直被嬌養着。也該明白一下處的位置和處境了。不過你到底救過皇上,念及這個,皇上也不會爲難你們這一房。”
突然陷入困難,又猛的見到了曙光,程氏忙道,“對,皇上那邊不會爲難我們四房的,實在不行,只能讓四爺去皇上那裡求個恩典,看在元婉救過他的份上,賜一門婚事也是可以的。”
趙元婉早在聽到古家又不同意婚事後,就渾身冰冷成一片,被羞的恨不得找個地方鑽起來,她纔剛剛接受這門親事,古家卻又不同意了,欺人太甚。
可她一個閨中的女子,能做什麼?只能承受下這份羞辱,明明是趙元喜惹的禍,偏還牽連到了她,這讓趙元婉在心裡又把趙元喜恨了上幾分。
現在聽到母親還要求到皇上那裡,臉都羞惱的燙?了起來,聲音也不由得加重,“母親,女兒還有兩年及笄,又不是急着嫁人,就不信尋不到一門好的親事,你現在讓父親求到皇上那裡,不是羞得女兒這輩子不敢出來見人嗎?咱們府上還沒有到那種境地。”
程氏見女兒紅了眼睛,也不由得傷心起來,“我這不是也着急嗎?誰成想好好的事變成了這樣。”
都是二丫頭那個死丫頭,打她回來女兒就沒有得好,現在連女兒的親事也被她牽連了。
看着母女兩個在這裡傷心,白氏也不勸,只等她們說完了,纔開口,“既然二姑娘的事情大奶奶奶參與了,不管怎麼樣,等到大房的人回來了,大姑奶奶還是要親自認錯纔是,她個晚輩哪裡做錯了咱們先不提,可你是長輩,看着下人打她就是不對。時辰也不早了,府里老太太還等着我回話,哪日裡搬新宅,讓人去送個信,得了空我再過去。”
程氏此時也沒有心思留她,把人送到了院門口,就怏怏的回了屋裡,靠要軟榻上不說話,趙元婉也靜靜的坐在一旁,臉上的傷感之色沒有,平靜的到有些讓人摸不透。
“也不過是說幾句,到底沒有定下來,母親何苦還想不開,女兒都想開了。”
“我這還不是爲你委屈。現在你的婚事不成,就怕文家那邊也會有變化,只恨我當初一直想着再挑挑,不然早點把鎬哥的親事定下來,現如今也不用擔心了。”程氏急得嘴裡一瞬間就起了泡,“你放心,娘定給你尋一門比古家還好的親事,讓他們古家後悔去。”
趙元婉淡淡一笑,“女兒也是這樣想的,與其在這裡怨恨對方,到不如自己爭點氣,也讓他們好好看看。”
見女兒爭氣,程氏心裡安慰,四房這裡鬧事,二房那邊也不安穩。
馮氏聽着女兒回來了,還奇怪道,“怎麼不讓人先送個信?”
這話音剛落,就見女兒哭着走了進來,“母親,這日子沒法過了。”
馮氏嚇了一跳,到底還要顧及女兒的名聲,揮手讓一屋子的下人都退了,只留下妍秀在身邊服侍,拉着女兒坐到榻上,一邊掏帕子給她擦淚,一邊打趣道,“喲,我們大姑奶奶從小到大也沒有這樣哭過,今兒可算是見到了。”
趙元綺哪裡還有心情說笑,越發的委屈,“母親,二丫頭到底是怎麼回事?在府裡鬧騰不夠,又去外面丟人,害得我在曹府都被人擠對,那也就算了,現在連婆婆那裡都不給我好臉色,今兒個我不過是說幾日沒有吃青菜了,她就說我身子金貴,又說我饞嘴,當着那麼一大家子的人面說我,我氣不過回了兩句,她就說趙府家風不正,養出來的子女一個個也是歪的,這連趙府的人都罵上了,我在呆在府裡,豈不是真要被他們拿捏一輩子?”
越說趙元綺的心裡越恨,“二丫頭自己不要名聲,也不能害得我們這些人跟着受牽連啊?”
馮氏打聽了女兒的話之後,就將女兒攬在懷裡,卻是一句話也說不出來,怪二丫頭?二丫頭是被他們強壓着逼着去的,真正錯的是他們這些人啊。
如今害得自己不說,連累的兒女也跟着受牽連,馮氏的心裡怎麼會好受。
等女兒不在哭了,馮氏才勸道,“到底是府上做錯了,你也先在府裡呆上幾天,我讓人去給曹家帶個話,你到底是他們的兒媳婦,肚子裡還懷着他們曹家的孫子,他們不能不管。”
“不要,不要給他們送信,我非得逼着曹家來親自認錯我再回去,不然我就這樣回去,還不被他們笑話死看輕了?日後在曹家越發的寸步難行。都是二丫頭,這個害人精。”
“以後這話不得亂說,曹家這樣對你,怕是知道你父親早朝的時候送了辭呈的摺子,不然也不會這麼一點?顧忌也沒有,就是曹家來親自接你,以後你在曹府的日子也只能靠你自己了。”
程氏的話讓趙元綺大驚,“辭呈?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還能怎麼回事?”馮氏就把府裡這幾日的事情前後都說了,又道,“皇上已經批了,還誇了你父親,說家風不正能及時知錯改正,就是性情沒有變壞,聽聽這話,好在你父親上了折了,我當時也覺得他太自私,沒有顧慮到這個家和你們,現在總算明白他的用心了,縱然不上摺子,日後你父親在官場上也吃不開了,指不定會被皇上尋了什麼錯而治罪。”
趙元綺久久的沒有從震驚中回過神來,“怎麼會這樣?母親,這不是真的是不是?”
難怪婆家會那般待她,原來她現在不過是個普通人家的姑娘,再也不是什麼官家的小姐了,那日後她在京城的婦人圈裡又要怎麼自居?眼下是真的沒有了頭緒,原本還想着老太太那裡尋個公平,現在看來這條路也沒有用了。
“好了,娘知道你心裡難受,可這也沒有法子,只怪娘糊塗,連累了你父親。”馮氏說起這些也傷心,後悔也沒有用。
“怎麼不見安蘭在一旁服侍?”斂起傷心,趙元綺強顏歡笑,卻怎麼也笑不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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