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爸喜歡把我抱起來頂在肩頭上,給我當馬騎,我是公主,他獨一無二的公主。
爸爸對我,有着無盡的慈和,耐心,不管做錯什麼只要仰頭看他,他就會摸摸我的臉,跟我媽媽說:“千尋還小,小孩子是用來寵愛的,沒關係,摔破的這些東西,不就是東西麼,沒了,可以再買,別嚇壞了千尋。”
我是被寵壞的孩子啊,
誰不知道我陌千尋的爸爸,是個孩奴,多少高官要人的飯局,他都會抱着我上膝,細聲輕哄我吃飯。
我天天在雲端裡打滾,肆意地享愛爸爸的愛。
曾經我以爲,他對我的愛護,是永遠,就是地球毀滅,還會在的。我跟我爸親,親得和我媽不是一個級數的。
就是我爸跟我媽吵架,冷戰。他住到別處的時候,我也收拾我的小行禮箱,穿着我的小紅皮鞋,蹬蹬地在我媽媽面前跺了好幾腳,然後去和我爸住一塊。
我爸的心情不好,不停地抽着煙。
我走到他的身邊去,輕揉他的眉:“爸爸你不要難過,千尋會陪着你的。”
他一笑,拉下我的手:“千尋,爸爸很愛你,你是爸爸的寶貝女兒。千尋,你可以答應爸爸一件事麼?”
“可以。”我回答得這麼的響亮:“答應十件都行,只要爸爸不愁眉苦臉的。”
“這把鑰匙給你,放在金盛的保險箱,如果有一天,爸爸要是離開你了,你就去取出來看,照着上面寫的做,爸爸能爲你做的,也只有這些了。”
我跺跺腳:“爸爸,你說什麼話啊。”
他只是笑:“寶貝女兒,你快答應爸爸。”
“陌千尋一定會遵照老爸的聖旨。”
早就想去開了保險箱看看,老爸不會膩俗,給我金銀珠寶啥的吧!但是那天晚上我媽來了,跟我爸大吵了一頓,然後我知道,我最敬重最喜愛最寵我的爸爸,在外面有了情人,我還有一個同父導母的妹妹。
那一刻感覺,無比的受傷,被欺騙的憤怒,爸爸打開門驚愕地看着我,我很恨,很恨地瞪他,然後扭頭就跑。
像什麼壓得我喘不過氣來一樣,我拉扯着胸口的衣服,掙扎着要甩開這沉重的桎梏。
頭撞到木質牀頭,痛疼清皙地傳到感官這才醒來,原來是夢一場。
那些過去,已經離我很遙遠了。
爸爸出事後,我用他給的那鑰匙開了保險箱,那個保險箱裡,只有一份契約書,陌家與喬家的訂婚契約。
他說能爲我做的,就是給我找個終身依靠的地方。
爸爸很信任喬伯父,就算是貪污供出了很多的連環關係,但是與喬伯父劃得很清的界線,喬伯父是他的戰友,喬伯母是我媽媽的同學,小時候我也常去喬家吃飯,我也是最受寵愛與關照的公主。他以爲,喬家會一直愛護我的,但是爸爸不知道,有一種關係是人走茶涼。
看看時間,又是凌晨五點,把燈都開到最亮,把空調調上三十度,用棉被包住自已,一個人,多麼的冷。
我有點懷念紀小北的溫暖了,每次我要是醒過來,他就會把我抱住。
凌晨五點,血肉模糊的時候,尖利的警笛劃破凌晨的安靜,我縮在牆角不敢只想用手指在花園的泥士裡刨出個洞來把自已埋下去,那一刻的悲傷,都是多餘的。
一刻也不想在牀上再多呆着,起牀披了衣服下三樓的大露臺,狠狠地吸着凌晨帶着冷意的空氣。二樓,似乎有些聲響。
我輕手輕腳地下去,二樓是餐廳,喝茶的地方,幾百平可以用來做宴客廳。
開放式的廚房,只開了一盞昏黃的小燈。
略嫌稍瘦的背影,在油香氣裡熟練優雅地週轉着,煎蛋的聲音,滋滋作響。
我一笑:“秦瑞,你這孫子,什麼時候來的。”
秦瑞回頭朝我笑,俊美得過份的五官都是溫和:“剛到沒一會,千尋姐,煎好了雞蛋,熱好了牛奶,也過來吃點早餐暖暖肚子。”
走了過去,看着他煎得漂亮無比的雞蛋,無比的驚歎:“沒想到咱這麼多玩伴裡,就你最會做菜,虧你還是法律系的高材生。”
他腆腆一笑,臉上浮上了些羞澀:“好姐姐你就甭要嘲笑我了。”
他夾起一塊,喂到我的嘴裡,真香真嫩,誇讚地說:“秦瑞,你女朋友有福氣了,咱的秦瑞長得多好啊,要人有人,要纔有才,而且還溫柔體貼。”
“我沒女朋友。”他低頭,淡淡地說了一句。
“不會吧,秦瑞,我與你同年來着,你也二十三了,該交女朋友的時候了,姐就沒啥好介紹的了。”拍拍他的肩,接過他送上來的牛奶咕咕地就喝了大半杯。
坐在高腳椅上,享受着他做的早餐:“一會去跑步不,阮離他們什麼時來,好好地摸二圈。”
“他們一會也就到了吧,千尋,你膩不夠意思了,爲什麼你不讓我去接你,偏叫東子,明明你的一號鍵,是我號碼。”他有些抱怨,但是絕地不會生氣。
“東子是在女人的牀上,曉得不,姐是壞人,專做壞事。”我咯咯笑。
“千尋,車上我帶來了幾套衣服,你先試試,我去洗個澡和你跑步。”
秦瑞,不管是什麼時候,都是這麼的細心啊,真是一個好男人,誰嫁給他,是誰的福氣。
挑了套寬鬆的衣服和他繞着湖跑了幾圈,霧色初散就看到幾輛車開了進來:“東子他們來了,秦瑞我跟你說,打麻將咱倆合夥合夥,到時羸了對半分。”
他爽快地說:“好啊。”
怪聽話的,秦瑞就是個好弟弟。
開了二臺麻桌,我和東子,秦瑞,阮離一桌,小秦瑞真是太想讓人親他二口了,總是讓我糊個不停。
東子叫起來:“噯噯,這不行的啊,秦瑞你啥意思啊,哥們一直在輸,就千尋那破牌技,不輸得掉褲子都難,居然還老贏錢,沒這麼損哥們的。”
秦瑞微微一笑:“是千尋手氣好。”
我一邊摸牌一邊得意地笑:“秦瑞,他們是嫉妒我。”
“噓。”都不給面子地吐糟。
樓下的車笛,尖銳地叫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