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遙露出慈父般的笑,“你這個傻丫頭,一片真心對清城,他會看到你的好,對你回心轉意的。”宮清城對季曉雨的好,是一直都在的,哪怕是夏末失蹤的這段時間裡,他仍然會來看他們父女,對他們關愛有加,有曉雨也是呵護倍至,完全沒有把夏末的失蹤與他們聯繫起來,所以宮遙也堅信,宮清城並沒有傳聞中那般睿智聰明,他還是年輕氣盛了點。瞭解到這樣的宮清城,宮遙覺得,對付他並不是件很難的事。
季曉雨的情緒恢復平靜,甚至帶着滿心的喜悅,好奇地問:“爸,那接下來該怎麼做?”
宮遙凝眸片刻,說:“這兩天暫時別輕舉妄動,以免打草驚蛇,等到可以進行下一步計劃的時候,我會教你的。這幾天沒事,你就放輕鬆的好好玩,什麼都不要有顧慮,凡事有我在,一定會順利的。”
季曉雨這才徹底的放心了,看到女兒重展無憂無慮的笑,宮遙也是略爲欣慰。
待她走了,宮遙回到自己房間,從抽屜裡拿出一個平時並不常用的手機,打了個電話,“世強,是我,過兩天我們見個面,現在是該你出現的時候了。”對方的回答是肯定的,在確定了見面的地點之後,宮遙掛了電話,將輪椅滑至窗前,雖然看不到窗外的燈火璀璨的城市,卻能看到絳紫色的夜空星芒閃爍,廣袤無垠的蒼穹有海納百川之勢,而如今,亦是他這顆晦暗不明許久的星重出江湖的時候了,他蟄伏多年,終於等到了這一天。
宮氏集團。
餘正去宮清城的辦公室,還沒把門敲響,就只見辦公室的門呼拉打開,小唐從裡面走出來,兩人面面相覷,均是一愣之後,小唐嘻笑着說叫了聲:“師傅,宮先生在裡面,您請進。”小唐也不多言,說完便走。
餘正回頭若有所思的打量着他,實在是有些納悶。
小唐作爲他的助理,這段時間儼然已然直接越過他而聽令於宮清城了,餘正知道自從上次他受傷之後,宮清城便把一些事情交給小唐去做,但是最近這段時間,小唐的舉動實在有些異常,他在執於什麼秘密任務,餘正也不得而知。
進入辦公室,宮清城沒有擡頭卻也知道是他,低聲說了句,“有什麼事嗎?”
餘正桌前的椅子上坐下,默然片刻,說:“宮先生,我,要結婚了。”
正在寫着什麼的宮清城驀然擡頭,放下手中的筆,打量着他,聲音還是淡淡的,“好事,婚期定在什麼時候?”
“婚期還沒有確定,由阿簡的大哥決定。”他沒有直接說溫涼,而是以溫簡大哥代稱。
“嗯,婚禮有很多瑣碎的事情要處理,你要是忙不過來的時候就把一些事情交給小唐去辦,婚禮由公司的名義去辦,費用都算在我的帳上,不要節儉,什麼都要用最好的。”宮清城對餘正一向大方,餘正跟了他這麼久,做爲一個得力助手來說,爲他辦一場婚禮是合情合理的。
“我手頭上有些積蓄,辦場婚禮不成問題,不過,有件事情……”
“你就直說,我們之間有什麼話不能直說的嗎?”宮清城似乎看出他有難言之隱。
餘正雙手緊握,有些緊張,又有些難以啓齒。
說實話,在溫涼和他談之前,他從沒有考慮過要從宮氏集團辭職,他做爲宮清城的特助這麼多年,已經熟知宮清城的秉性,知道他做事的風格,兩個人工作起來已經形成了相當的默契,可以說是一對工作上的好搭檔了。但是在面對婚姻和工作不能兩全的情況下,他還是做了選擇,他選擇溫簡,寧願放棄自己喜歡且能完全勝任的工作。他知道若是他辭職宮清城一定不會答應,但是,他要對溫簡負責,就算是再艱難,他也還是要說。
餘正思慮片刻,對上宮清城的眸,說:“溫大哥答應我和阿簡結婚,有一個要求,他希望我結婚後能去溫家的公司工作。”
餘正正等着披頭蓋臉一頓痛批,沒想到宮清城卻只是停頓兩秒,說:“沒問題。”
這一下,輪到餘正驚訝了。
什麼情況?好歹他們兩個人在工作中披荊斬棘合作這麼多年,現在竟然連挽留一下的意思都沒有就批准他離職,這也太……太讓人鬱悶了吧!
心裡莫名堵得慌,餘正似提醒般的說:“宮先生,我的意思是,我可能要辭職。”
“我清楚,等你結了婚,溫涼讓你進公司是爲了栽培你,你跟着我這麼多年,也是時候爲自己的前途謀劃了。等你離職的時候,我會給你一份額外的分紅,這些年你盡心爲我做事,我不會虧待你的。”宮清城語氣平靜,就好像餘正的決定早在他的意料之中。
其實,當餘正和溫簡感情穩定的時候,宮清城便深謀遠慮想到了往後的一切可能性。
溫涼身爲溫簡的大哥,相依爲命的兄妹倆,肯定每一個細節都會爲她考慮周全,待溫簡和餘正結婚後,溫涼是肯定不會同意餘正再在宮氏工作的,畢竟溫涼和宮清城之間並不那麼友好,而且也會牽涉到兩間公司之間的商業機密問題,更何況到時候餘正在溫家的公司獨擋一面,做爲家族生意來說,會對餘正更有歸屬感,這對餘正來說是有利無害的事情,所以,宮清城不會強留餘正。
餘正聽到宮清城表明的態度,心裡隱約有些酸楚,但見宮清城坦然接受,他便說:“宮先生,謝謝你,小唐這個人還不錯,做事也還算沉穩,若有什麼事儘可以交給他去辦。”
“我會看着辦,另外這段時間你要籌備婚事的話,就放手去做,我給你假期。”
“好,那你忙吧,我先出去。”
餘正雖然關門走出辦公室,可隱隱的又覺得哪裡不對勁,究竟是哪兒不對呢?他一時半會兒又說不出個頭緒來,但直覺告訴他,小唐一定在爲宮清城辦什麼事。
某國,華人街區。
光線昏暗簡陋的屋子裡,瀰漫着一股不見天日塵埃漫天的味道,凌亂的牀上躺着不修邊幅鬍子拉茬的沐劍晨,而一旁的白芸收拾着屋子,一邊怨忿地看着他,心裡滿滿都是怨氣。他們逃到這個鳥不拉屎的地方這麼久,沐劍晨只是在最初的時候去找了工作,工作了三天就不幹了,每天喝酒賭錢無所事事,全靠白芸去工作養他。當初白芸跟着他可是想過上錦衣玉食榮華富貴的日子,哪曾想有一天能遭這種罪?
其實沐劍晨會落魄至此已是白芸意料之中的事了,當沐劍晨的那點小勾當被宮清城悉數曝了光,當沐劍晨成爲江城黑白兩道的眼中釘肉中刺之後,他們的名聲盡毀,江城顯然已經沒有他們的容身之地。
來到這裡之後,雖然沐劍晨當初也有生意上的合作伙伴,可那些人眼看着沐劍晨落魄了,一個個的都落井下石,真正意義上會幫助他的人簡直是微乎其微。那些勢利之人只會像踩落水狗一樣踩他們,羞辱他們,把他們倆當成茶餘飯後的笑柄。
可沐劍晨呢,卻還讓白芸一次次的去求他們,白芸真是要瘋了。
尤其是,沐劍晨一向都是習慣了土豪生活,如今哪怕是逃難在這邊陲小地,他也仍然如此,每天都要用最好的,吃最好的,穿最好的,從這個破破爛爛的屋子裡走出去的永遠都是一個光鮮亮麗的男人,在人前,他還把自己當成那個呼風喚雨的沐劍晨,卻全然不知如今的處境有多難堪。
眼看着,明天吃飯的錢都快拿不出來了,可沐劍晨又不管不顧渾渾噩噩的過日子,白芸就只能另想辦法了。
而她想的辦法,就是去找戴正虎。
戴正虎是當地華人街裡比較有威望的人,同時當初也和沐劍晨有些生意上的往來,但自從沐劍晨犯事之後逃到這裡,戴正虎最初幾次施捨過他兩次錢了之後,後來都對他避而不見,沐劍晨不願意低頭求人,但是白芸身爲一個心思敏銳的女人,與戴正虎見過幾次面之後,她從他飢渴的眼神裡讀到了些什麼,所以,她相信他會幫她的。
要找到戴正虎並不容易,輾轉向好幾個人打聽了,才知道戴正虎在酒店的賭場裡,白芸一襲紅裙加身,格外嫵媚出現在賭場時,戴正虎剛結束一場賭局,贏了錢心情大好的他看到白芸,笑意叢生地問:“喲,今天吹的什麼風,白大美人兒怎麼來了?”
其實白芸對戴正虎這樣粗俗的中年男人十分厭惡,但眼下爲了活命,爲了不客死他鄉,她只能委屈求全了。
臉上浮現出一抹妖治的笑,她的聲音嬌柔欲滴,“正虎哥,你一定要幫我……”
“幫你?”戴正虎是什麼人?他可是隻老狐狸,白芸打扮成這樣來求他幫助,他便明白是什麼怎麼回事,說:“我當然是願意幫你的,不過你也知道,要得到一些東西,就要付出一些,這天下可沒有免費的午餐。”
白芸一陣泛噁心,嬌白的手卻搭上了他的肩,“正虎哥,人家今晚可沒打算回去呢。”
戴正虎笑得心領神會,“很好,我的房間在樓上,你去等我。”他在這間酒店有一間長期入住的總統套房,他把房卡交到她手上,轉身就端着酒杯繼續在各賭桌上了,而白芸既然已放下尊嚴來找他,又料想到接下來會發生什麼事,手裡握着房卡,轉身就上了樓。
戴正虎來房間的時候已是酒意漸濃,但神智還是十分清醒的。
進入房間,猴急的戴正虎直接就把白芸抱進臥室,兩人雙雙倒在牀上,他的大手隔着衣裙就撫着她凹凸有致的身體,呼吸也急促起來,“小美人兒,好好伺候我,我絕不會虧待你的。”
白芸心領神會地笑了,眉眼間的嫵媚風情讓人留戀忘返。
但看到這個老得能做她父親的男人壓在她身上,說實在的,她覺得有點噁心。
儘管如此,她還是壓抑住噁心的衝動,頭輕輕擡起,紅脣印在他臉上,說:“別急,我先去洗個澡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