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簡很快就趕回來了,遠遠看到餘正坐着輪椅在家‘門’前等着,她把車停在路邊就跑向他,一臉的關切,“醫生同意你出院了嗎?還是你自己偷偷出院的?我說過你的醫療費用都由我負責,你怎麼不聽醫生的話?”
餘正連忙解釋,“是醫生同意的,你別生氣,只是事出突然。”
“出什麼事了?”溫簡頓時一怔,怎麼有種不好的預感呢?
餘正的眼眸看向路邊宮清城的車,溫簡的視線循着他看過去,忽然意識到什麼,臉‘色’立刻就垮下來,“你把他帶來幹什麼?我們不是說好了嗎,不要去管他的事,如果你做不到的話,那很抱歉,我們連朋友都不是了。”
餘正緊張的拉着她的手,“對不起,是我食言了,但是宮先生也沒說錯,當初是他創造了條件讓我來和你相處,如果沒有他,我們也不能成爲朋友。今天,就只有這一次,你讓他去見見夏小姐吧。”
“你居然爲他求我?”
“他是我的老闆,同時也是我的朋友,我不能不管他。”
“既然這樣,那我們也無話可說了,不管你說什麼,我都不會讓他見末末姐的,當初他傷末末姐那麼深,現在看到末末姐得到幸福了又來‘騷’擾,我還真沒見到比他還無恥的男人。你能和這樣的人做朋友,那你也好不到哪兒去,咱們的朋友關係到此爲止,明天我會開張支票給你,就當是付你後續的治療費,我們不要再見面了!”溫簡的話雖無情,但臉上分明有對餘正的失望之‘色’。
“可是你知道嗎,宮先生已經知道夏小姐和你哥並沒有結婚,而且豆豆還是宮先生的親生‘女’兒。”餘正低聲說出這個實情。
溫簡一愣,她原以爲這些秘密只有她們一家人才知道,宮清城怎麼知道得這麼快?
可是,知道又怎麼樣?
溫簡仍是一抹清冷模樣,“不要再胡說八道,你們若是再不走,我就叫人請你們走。”
“你不會這麼做的,溫簡,我瞭解你,雖然你生我的氣,可我仍然要告訴你,宮先生之所以不肯放手屢次過來,就是因爲他心裡放不下夏小姐。這麼多年來,他雖然看上去風光無限,可是隻有我知道他很孤獨,你知道嗎,那天他和豆豆相處的短短几小時,是這些年來他最爲開心的時候。在他知道了豆豆的身世之後,你覺得不讓他和豆豆見面這公平嗎?如果一個父親明知自己有一個‘女’兒卻不能相見,這是多殘忍的一件事,溫簡,如果是你,你忍心這麼做嗎?”
溫簡的神情略爲一怔,餘正如此動情地爲宮清城說話,但讓她爲難了。
她並不是冷血無情的人,而且也不會如餘正所說讓一個父親不能見自己的親生‘女’兒,這是宮清城和夏末之間的事,如果要做決定,也應該是由夏末來做決定。她的心終是一軟,臉‘色’有些許緩和,“別怪我不近人情,這樣吧,我去問問末末姐,若是她願意見他,我沒什麼意見。若是末末姐不願意見,你就讓他離開這兒。”
餘正‘露’出欣喜的笑,“溫簡,謝謝你。”
щшш▪ttKan▪¢ o
溫簡面帶嗔怒之‘色’,“別高興得太早,末末姐怎麼決定還不知道呢。還有,我最後一次警告你,以後如果你再……”
“保證不會有下一次,我發誓!”餘正笑着作發誓狀。
“那你先等我的消息。”溫簡真拿他沒辦法,看着他陽光明朗的笑,她的臉‘色’也稍霽。
其實宮清城的車停在別墅外那麼長時間,餘正又在別墅前晃悠了那麼一會兒,屋裡的夏末早就知道了,只是她給直接無視掉了,並沒有去理會,結果不曾想餘正居然把溫簡給叫回來了。
溫簡才一進屋,夏末的聲音就傳來,“餘正找你當說客了?”
溫簡略略一笑,“末末姐,你都知道了?”
“他們在‘門’外那麼扎眼,想不知道都不容易。餘正都能出院了,身體恢復得差不多了吧?這可都是你每天送補湯的功勞,對了,怎麼不請他進來坐坐,他好歹也算是你的救命恩人了吧?”
夏末的聲音淡淡的,臉上還帶着一抹笑意,溫簡差點以爲自己聽錯了,“讓他進來?”
夏末點頭,臉上明顯是惡作劇般的笑,“是啊,請他進來吧,至於那一位就免了。”
溫簡這才知道她的用意,掩嘴笑道:“那我這就去,哼,看他厚着臉皮一次次過來,就是不讓他進來,氣死他!”
溫簡轉身就往屋外跑去,一直在‘門’外等候的餘正看到溫簡笑意拂面的出來,還以爲大事已成,沒想到溫簡遣退他身後的兩個護工,推着他的輪椅就進去,而大‘門’則在他們進去的時候緩緩關上,餘正還沒搞清楚狀況,“溫簡,這是怎麼回事,夏小姐同意見宮先生了嗎?”
“末末姐說了,咱們家歡迎你來,至於那一位,讓他乾等着吧。”
“……”怎麼會這樣?
餘正不時地回頭,可溫簡將他擋得嚴嚴實實的,哪兒還看得到宮清城的車啊。
車裡的宮清城看到餘正被溫簡笑嘻嘻的迎進去,心下還驀地一喜,可是看到‘門’重又關上,半個小時之後都沒有動靜,宮清城才知道自己被耍了!
身在溫家別墅作客的餘正手機響起來,他不好意思地擡頭看一眼溫簡,默默地按了靜音。
宮清城幾乎要抓狂了,在車外狂躁不安的走來走去,整個人離崩潰也就只差那麼一星半點了。夏末在二樓的玩具房裡陪豆豆,豆豆站在偌大的落地窗前,看見遠遠的地方來回晃動的宮清城,稚嫩的聲音喊着:“叔叔……”
夏末在她身旁看着那個熟悉的身影,眼裡是晦暗不明的意味。
豆豆卻摟着她的脖子異常歡喜,“叔叔,叔叔……”
夏末明白她的意思,安撫地說:“咱們不能和那個叔叔玩,有媽媽陪着豆豆,豆豆不開心嗎?”
“叔叔……”
小小的人兒愣是從她懷裡掙脫開來,用她蹣跚不穩的步子就往‘門’外走去,夏末緊隨其後,生怕她摔着了。就這樣一路跟到樓下,客廳裡的溫簡和餘正看到豆豆下樓,溫簡剛想去抱她,可豆豆卻一把拔開她的手,徑直就往大‘門’外去,溫簡糊塗地看向身後的夏末,“豆豆這是怎麼了?”
夏末有些無奈,“看到外面那個人了。”
說完,她小跑過去,把跑出大‘門’的小豆豆給抱了回來。
豆豆在她懷裡掙扎着,原本還在笑着的她忽地一咧嘴,哇哇的哭起來,“要叔叔……叔叔……”豆豆一邊哭着,手還指向外面,在場的所有人都知道她是要去找宮清城,只是大家都不明白,爲什麼豆豆只和宮清城見過一面,就那麼喜歡他呢?難道這就是傳說中的血脈相連的奇蹟嗎?
孩子的哭聲揪痛着夏末的心,她只能小聲安撫,“豆豆乖,媽媽拿糖糖吃好不好?”
“不要,不要糖糖,要叔叔……”豆豆雖吐字不清,但夏末還是聽懂了她的意思,溫簡見狀也去哄她,還拿了她平時最喜歡的芭比娃娃,可豆豆仍然是哭,娃娃連看都不看一眼就直接推開了。
一旁的餘正見到此情景,不由得說:“夏小姐,其實宮先生對豆豆沒有惡意,上次我見到他們相處得很好,豆豆很喜歡宮先生,他們……”
“別說了!”夏末略顯煩悶地打斷他的話。
餘正噤了聲,不敢再說話,可是豆豆卻哭得越發傷心了,嘴裡一個勁的喊叔叔,就好像外面那個叔叔是比媽媽更親的人。溫簡看到豆豆哭紅了臉,傷心難過的模樣,低聲說:“要不然,就讓豆豆見見他吧。”她想到餘正說過的話,任何人,都沒有權力剝奪一對父‘女’的見面,儘管宮清城劣跡斑斑,可他依然是豆豆的爸爸,是和豆豆血脈相連的人。
夏末默然無聲,看着豆豆哭泣的模樣,心疼得緊。
思及片刻,她纔將豆豆‘交’給溫簡,聲音暗啞,“你們帶豆豆去吧。”
溫簡卻並不接過豆豆,而是說:“末末姐,還是你帶豆豆去吧,有很多事情,逃避也不是辦法,要面對的,始終要自己面對,你說呢?”
溫簡併不是贊成夏末和宮清城複合,她只是覺得,如果夏末心裡真的沒有宮清城了,那麼她就能坦然面對他,哪怕見面,也會如陌生人或者普通人一樣的釋然。如果能做到這一點,或許就能證明夏末真的忘了宮清城。
夏末的目光落在餘正身上,餘正面帶微笑的朝她點了點頭。
豆豆仍是傷心地哭着,夏末只能妥協,“寶貝乖,媽媽帶你去和叔叔玩好不好?”哪知道這話剛說完,豆豆的哭聲就漸漸停了下來,‘抽’泣着靠在夏末的肩上,嘴裡喃喃道:“叔,叔叔……”
這孩子,還真是固執,也不知道像了誰。
夏末無奈,只好帶着豆豆出了‘門’。
還在狂躁的宮清城忽而瞥見黑‘色’雕‘花’鏤空大‘門’打開,確定從內緩緩走出來的人是夏末時,先是一喜,繼而故意將笑容憋着,一張臉平靜淡然,倒也看不出任何喜怒。
夏末淡淡地看他一眼,他就不怕憋出內傷來?
直到來到他面前,豆豆已經破涕爲笑,哭過的小臉蛋兒仍然紅紅的,宮清城一陣心疼,剛想要去抱她,卻只聽得豆豆喊了聲:“叔叔……”
宮清城倒不怒,而是神情溫和地說:“豆豆乖,爸……叔叔抱一個!”他突然想到夏末和他的約法三章,只得無奈地改了稱呼。
豆豆撲進他懷裡,摟着他異常地高興,夏末真想哭啊,這丫頭究竟有沒有良心!
宮清城無比溫柔地哄着懷中的小人兒,轉頭看向夏末問:“豆豆怎麼哭了?”
夏末沒好氣地瞥他一眼,“還不都是你?沒事在我家‘門’口瞎轉悠什麼!”
宮清城卻樂呵呵地笑,“原來豆豆想我了呀?我的豆豆好厲害啊,從那麼遠的地方都能看到我。媽媽很壞吧,不讓你出來和我玩對不對?以後媽媽要是再這麼壞,咱們就打她的屁屁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