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清城倒是沒說什麼,阮麗萍臉上有些閃爍之‘色’,爲免‘露’出破綻,便讓他先坐會兒,馬上就能開飯了,然後就一頭鑽進了廚房裡。廚房裡專爲宮清城熬的湯早就熬好了,待所有菜準備齊全,阮麗萍就幫着阿姨擺碗筷吃飯。
坐在餐桌前,看着滿桌子的菜,宮清城還微皺了皺眉,“菜做的太多,哪兒吃得完。”
阮麗萍殷勤的爲他盛湯,將一碗香氣四溢的‘雞’湯放在他面前,說:“放了很多‘藥’材燉的,多喝點,你平時工作那麼累,有空就多回來喝喝我煲的湯,把身體好好補一補。”
“我身體很好,不需要太補。”雖如此說,但他還是握着勺喝湯。阮麗萍本還有些許忐忑,但看着宮清城一口一口把湯喝下去,她一直懸着的心好像也踏實了。宮清城看她愣愣地望着他,不由得說:“你自己也多吃一點。”
阮麗萍笑了笑,埋頭吃飯,‘雞’湯是半點都沒碰。
一頓飯吃得倒安靜,只是剛放下碗筷的時候,家裡的阿姨就來餐廳說:“安小姐來了。”
宮清城的臉‘色’驀然一沉,卻沒有說話。
阮麗萍故意‘露’出驚詫狀,“綠真過來了?怎麼會這麼巧呢,剛好清城今天回來吃飯,我去看看她吃過晚飯沒有,要是沒吃的話阿姨你再幫着做點菜。”
阿姨應承一聲,就去廚房忙活,阮麗萍看向宮清城說:“走吧,咱們一起去看看綠真。”
宮清城面‘色’很難看,但礙於是在家裡,也不好做得太難堪,便只得隨阮麗萍一起出去,客廳裡,安綠真獨自站在那兒,穿着一襲淺綠‘色’的連衣裙搭配白‘色’的小香風外套,顯得明‘豔’照人優雅高貴。
一見面,安綠真便笑意盈盈,“媽,我來看看您,怎麼清城今天回來了?”
她故意詫異,但也像模像樣。
阮麗萍喜笑顏開,“今兒你和清城還真是趕巧了,都回來了,正好陪我這個老太婆說說話解解悶,不然我一個人得多悶。”
“爸呢?”安綠真故意問。
“他和你鍾叔叔去釣魚了,你吃過晚飯沒,我讓阿姨給你做點。”
“不用了,媽,我吃過了,前兩天我逛街看到一個翡翠‘玉’鐲成‘色’特別好,覺得‘挺’適合您的,就買下來打算送給您。今天剛好有時間給您拿過來,您看看喜不喜歡。”安綠真做戲做全套,說着就把手中包裝‘精’美的錦盒遞過去。
阮麗萍接過錦盒,打開一看,果然是上等的翡翠,無論是成‘色’還是質地手感,均爲上品。
她也深知這是安綠真特地孝敬她的,拿着錦盒還給身旁一直未說話的宮清城看,說:“清城,你看綠真這孩子又破費了。綠真,下次來看我就好,還拿這麼貴重的禮物,以後可不許了啊。”雖是嗔怪的語氣,但臉上卻是笑容晏晏。
沒想到宮清城冷不丁的說:“我媽也不缺這種東西,以後不用你費心了。”
安綠真臉上一陣尷尬,但並未發作。
阮麗萍看自家兒子如此不顧安綠真的顏面,不由得說:“我是不缺這些,不過這是綠真的心意,和我自己買的那些怎麼一樣?綠真,謝謝你,我很喜歡。”
安綠真這才微微一笑,一副乖順兒媳的模樣。
屋子裡兩個‘女’人有一搭沒一搭聊天的時候,宮清城只覺得有些昏昏沉沉的感覺,開始他也沒以爲意,以爲只是累了或是感冒的前兆。可是時間一分一秒的流逝,那種頭暈目眩的感覺越來越強烈,到最後,眼皮沉重得竟然連睜都快睜不開了。
陷入一片黑暗‘混’沌之際,他只最後聽到一句阮麗萍的話:“清城,你累了嗎,要不讓綠真扶你去樓上休息會兒吧……”
這句話之後,宮清城便頭一歪的靠在了沙發上。
阮麗萍神情緊張地去撫他的臉,回頭問:“清城這樣子真不要緊嗎?”她在‘雞’湯裡下了安綠真給她的安眠‘藥’,‘藥’量比平時重了一些,她生怕這會吃壞兒子的身體。
安綠真連忙說:“我問過醫生,這是安全劑量之內的,睡一覺就沒事了。”
自從幾年前給他下過一次‘藥’之後,她便不敢再給他下那種‘藥’了,恐怕傷害他的身體,不管怎麼說,她是愛他的,不希望他的身體受傷害。這一次,她也是很慎重的問了她所熟識的醫生,確定劑量不會對人體有害之後,才做了這個決定。
阮麗萍相信了她的話,“你過來搭把手,把清城扶去樓上。”
宮清城完全失去了意識,他體格修長‘挺’拔,現在綿軟無力的只能靠安綠真和阮麗萍拖着走,愣是讓她們費了渾身的力氣才完成這艱鉅的任務。
把他放在‘牀’上,兩人都已經筋疲力盡。
阮麗萍透了口氣,想着自己要和安綠真一起用這種手段幫助她順利懷孕,她真覺得臉上掛不住。也不再多待,她叮囑安綠真兩句,便轉身下了樓,順手替她把‘門’關上。下樓的時候,她不禁兀自嘆了口氣,好不容易他們母子關係緩和了一些,若是明天兒子知道是她在他的湯裡下了‘藥’,恐怕母子二人又得似從前般疏離了。
可是爲了他的終生大事,她也只能是身不由己的去做啊。
房間裡,燈光幽浮,靜謐得讓安綠真只聽到自己的心跳聲,看着‘牀’上熟睡的宮清城,安綠真的神情很複雜。
她坐在他身邊,輕握着他的手,感受着他獨有的溫暖,心裡便漾着一絲甜蜜。
有多久了,她和他沒有如此親密過。
這幾年,他們之間冷漠疏離得比普通朋友都不如,他幾乎不讓她碰他,哪怕是手與手之間的觸碰對她來說都是一種奢侈。而現在,只有在他沉睡得毫無知覺時,她才能這樣肆無忌憚的握着他的手,靜靜地凝視着他,哪怕什麼都不做,卻也是幸福的。
尤記得,夏末還在之時,她衝動魯莽的給他下‘藥’。
還有那一次,她趁他酒醉之後本‘欲’和他發生些什麼,卻最終無果。
如今,這個再好不過的機會,她卻什麼都不能做。因爲她剛懷孕,頭三個月尤爲重要,爲了得到這個孩子,她不惜讓她的身體背叛了他。今晚,她只能蜷在他的懷裡靜靜地睡一覺,等到一個月後,所有一切便成定局。
日後她唯一要做的,是找個值得信任的醫生幫她隱瞞懷孕的週數罷了。
不過這並不是難事,雖然她在愛情方面是個失敗者,可是在人脈和友情上,她是自信的。
宮清城呼吸均勻,俊美的容顏連熟睡時都是英俊不凡魅力十足的,而他身上獨有的淡淡香氛縈繞在空氣中,讓安綠真陶醉其中,‘欲’罷不能。這個被她愛極的男人,只有在這種情況下才能讓她與之親近,想到此,她的眉眼之間不免浮起一抹悵然之‘色’。
幸福的時光總是特別短暫,短短良宵,睜眼已‘蕩’然無存。
宮清城臉上的神情恬淡,在‘藥’物的作用下,他睡得極爲安穩。
反倒是安綠真臉‘色’虛浮,兩個大大的黑眼圈掛在臉上,顯出幾分憔悴之‘色’。事實上在過去的這一晚裡她幾乎沒怎麼睡,她就那麼貪戀地看着宮清城的容顏,這來之不易的機會,她一分鐘就不想‘浪’費。直到黎明時分,她才‘迷’‘迷’糊糊的小睡了一會兒,再睜眼,天光已經大亮。
‘牀’上的宮清城微微動了動時,安綠真才悄然地起了‘牀’。
將真絲暗紋的睡袍裹在身上,她去拉開了窗簾。
又是陽光明媚的晴好天氣,暖暖的陽光透過玻璃漫進來,屋子裡明亮得暖意叢生。許是感覺到有些刺目,宮清城用手擋着眼睛,但下一刻就警醒地坐起來。
屋子裡還有淡淡的芬芳,散發着一室旖旎。
安綠真在窗前身穿睡袍,腰間的腰帶系得鬆散,‘胸’前一抹‘春’光恰到好處的‘露’出來,臉上帶着明朗而愉悅的笑意,“不多睡會兒嗎?我去給你準備早餐。”
宮清城面‘色’‘陰’沉得能滴出墨來,“這種戲碼你一而再就不覺得無恥?”
安綠真笑容淺淡,“招不怕濫,好用就行!”
宮清城的頭還有些昏沉,但凌厲的神‘色’如同撒旦般邪肆,他驀地下了‘牀’,長臂一伸就掐住安綠真的脖頸,將她按倒在矮櫃上,聲音冷如寒冰,“你越是這樣就越將咱們從前的情份抹殺得一乾二淨,也只會讓我更厭惡你,別以爲我會縱容你一直胡鬧,安綠真,你給我好自爲之!”
“嘴上說討厭我,身體卻不然,昨晚我只是稍作挑拔,你的身體就有了反應……”
“啪!”宮清城忽而一揚手,一個耳光就狠狠打在她臉上。
安綠真錯愕萬分地捂着灼痛的臉,目光定定地望着他,他居然打她!
宮清城卻絲毫不爲剛纔的行爲後悔,反倒是更爲‘陰’狠地說:“你最好給我滾,滾得越遠越好,否則我會讓你知道我宮清城沒什麼事做不出來!”
安綠真沒有落淚,沒有滿臉委屈,短暫的驚愕之後,她的聲音低沉又帶着幾分不甘:“清城,無論你怎樣對我,我都不會怪你。你若是打了我的左臉,我會把右臉伸過來給你打。你要我走,我走便是,不過終有一日你不會再這樣對我的,我永遠不會停止愛你。”
她若有深意的看他一眼,僵直着身體出去。
她一臉清冷的剛下樓,宮清城就已經身衫整齊的衝下來,阮麗萍剛巧出來,見他一言不發就往外走不由上前攔住,“清城,你去哪兒,早餐準備好了……”宮清城凌厲的眼神如利箭般投‘射’過來,阮麗萍不由得一愣,心虛地將後面的話全嚥進肚子裡了。
宮清城頭也不回地走了,阮麗萍看着他決然的背影,輕輕的嘆息一聲,這個兒子,又不知道要怎樣怨她了。
待回過神來,她才發現安綠真還一臉茫然地站在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