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35 沙漠中驟然降臨甘霖
“衛如風,你到底想要怎樣?”
季默然也懶得稱他爲總裁了,直呼其名。8
衛如風的大掌還緊緊拽着她的手,就怕她怒氣衝衝的直接走人了。
很溫暖,卻很陌生了,這樣的溫暖曾經是屬於她一個人的,這些年他的溫暖,又屬於誰了呢?
貪戀,她內心深處滋生出一股貪戀,但卻當下否認,他如今跟自己形同陌路,不過是個陌生男人而已。17357813
她使勁抽出自己的手,他握的再緊,她依舊堅持着自己的初衷,任由手在摩擦中起了異樣的紅腫。
倒是衛如風不捨,心疼她的自虐,鬆開了手。
“小然,我們該坐下好好談談。”
衛如風聲音放軟,還是忍不住咳嗽了一聲。
季默然發現自己真悲哀,竟然狠不下心來放任生病的他不管,他也真是的,將秘書趕回北京幹嘛去。
她清了清嗓子,神色自然,“衛總,我今天前來,是奉命辦事,你連份文件都不拿出來,這讓我覺得你根本沒誠意跟我們雷氏合作,所以沒什麼好談的。”
以退爲進,她就算狠不下心也不會放任自己圍着衛如風團團轉。公歸公,私歸私,她季默然爲人處事,還是秉承着這一條原則的。
既然答應總裁辦好這合作案她就不能讓總裁失望。雷氏最近的紛擾,已經夠糾結的了,何況因爲出了秋澤這個內亂,讓諾斯集團有機可趁,如今諾斯高層逼迫雷氏,公司的流動資金受到限制,正常的營運都無法展開。
想到這裡,她擡眼覷了一眼衛如風,眼前這個曾經傷害自己的男人,如今正是雷氏的救命稻草。
或許他真是?因爲自己介入這個合作案,但這又能說明什麼呢?季默然很清楚若是真的簽下合作案,天元集團受益比雷氏更廣,就長期的?投資而言。前期投資在別人看來,代價付出是大了些,但一旦這地皮開發成功,建成商廈或者寫字樓對外出租,前景可觀。
衛如風他是個天生的商人,商人的宗旨就是獲取更大的利益,這項合作案,若能成功,既能解雷氏當下的燃眉之急,又能讓他自己得到可觀的利潤,還能接近自己,一箭三雕,怎麼算,他都是最終受益者,如此,他何樂而不爲呢?
“小然,你坐下來,我們好好談談,至於合作案,我肯定幫你敲定,既然我是誠心合作,自然是一言九鼎,數到做到,不會爲難雷氏跟你。”
衛如風不知道季默然內心在這個瞬間,已經百轉千回過了,他看不透她滿臉的高深莫測,他的目光汲在她身上,怎麼也收不回來。
十年的分離,他對她,還定型在曾經的她,如今的她,變化太大,尤其是身上的中性穿着,以及頂着一頭刺蝟頭,頭髮比自己還來的短。
季默然走到一邊坐了下來,她覺得面對衛如風,她的情緒過於激動,其實,她根本沒必要和麼激動的。
“你想要說什麼?我洗耳恭聽。”
季默然仰了仰身子,往後挪了挪,舒服的靠着。
她的情緒已經調整過來了,回覆了那個冷靜自持、嚴肅刻板的季秘書。
季默然突變的臉色,讓衛如風忍不住蹙眉,而他在她的對面也跟着做了下來,手指卻爬上他的眉心,輕輕揉着。
衛如風偷窺着季默然的舉動,她無動於衷,以前,他累了,躺在沙發上,她經常會爲他揉下眉心跟太陽穴,她指尖的美好觸感,總是能夠拂去他滿身的疲憊。
如今的她,態度冷漠,瞧自己,儼然如陌生人,讓他心,跟着狠狠揪了起來。
“十年前,那其實根本就是一場誤會。我跟你姐姐什麼事也沒有,都是她設計陷害我,害我們分開這麼久。”
衛如風的聲音聽起來有些悠遠,“那一晚,我想你應該來過,因爲你的必要證件都不見了,你可能也看到……”
衛如風喉嚨一緊,深吸了口氣繼續道,“你可能以爲我跟她真的發生了什麼,畢竟你姐姐前戲做得很足,還找來血以假亂真,充當落紅。”
季默然放在膝蓋上的雙手忍不住握成了拳頭,但是她臉色依舊平靜如常,也沒有吭聲,等着衛如風繼續說下去。
“我當時以爲是真的,情緒很糟糕,恨不得殺了她,但還是知道分寸,先要找到你,於是我毫不留情將她趕了出去。接下來,我找不到你的蹤跡,大病一場,進了醫院,出來後,我覺得這事很蹊蹺,我若是真的做了,不可能一點印象也沒有。於是,我派人跟蹤她,調查她,發現原來她前陣子跟一個車伕接觸過,你姐姐竟然買血,這年頭賣血的人不乏,你姐姐能想到這一招,難怪連我也被忽悠了過去。”
“她還不知悔改,過了一個月,盛氣凌人找上門來跟我說她懷了我的孩子,我還沒找上她算總賬,她倒是好,先摸上門來了。我一怒之下,差點掐死她,若非哥哥在場,你姐姐估計那條小命也沒了。”
“惡人總將有惡報,我放了她一馬,上天還是站在我們這一邊的。後來,我知道在我們去麗江旅遊的那一陣子有個y大的男生追她,她先是跟人家曖昧着,過了陣子,又不知爲何理由拒絕了那個男生。那男生身後還是有些小背景的,本來是跟朋友打賭得到你姐姐的,可你姐姐倒是聰明,在吊足了人家胃口後,拍拍屁股走人了。後來這男生被朋友捉弄,一下子惱怒,衝動之餘,就找人將她倫殲了。再後來,她退學了,在學校呆不下去了,這下是真的走投無路,懷了小孩,還不知道是誰的。”
“等她發現懷孕已經六個月了,她一直不敢告訴家裡,結果只能退學,根本就不知道自己肚子裡的孩子是誰的。之前還想要騙我,其實她找醫生做假證的時候,也不趁機檢查下她自己的身體,八成那個時候,她就有了,想要趁機賴上我,好洗清別的男人留在她身上的印記。”
“此後,我找了你很久,在醫院的時候,哥哥就給我拿了封信,是你寄給我的,郵戳是杭州,,我沿着杭州以及杭州的周邊城市找了很久,人海茫茫,你又是外來人口,根本就找不着。每當走在路上,我有過太多次失望,每每瞧見前方有個女人的背影跟你很像,就追趕上去,還被很多人痛罵BT,如今想起,這十年就跟做了一場很久的夢一樣。如今夢醒了,你就出現在我眼前了。”
……1aPyJ。
“小然,你跟我回去好不好?”
衛如風說了很多,很多,,最後忍不住開口勸道。
季默然只覺得衛如風講了個長長的故事,這故事的主角明明就是自己,卻不真實起來。
她臉上浮起一個深思的表情,苦笑一聲,沉沉的道:“你說完了?是該輪到我說些什麼了。我想問的是,十年,你我難道就一點也沒變嗎?就算你沒變,我倒是變了。”
“就算你跟她什麼事也沒發生,但我們也回不去了。當初我既然下定決心寄出那封信,就表示前塵往事,我既往不咎,你我恩怨情仇,自然是一刀兩斷。如今你也看到了,我生活得很好,我覺得日子每天都過得很充足,或許你覺得我的生活枯燥無味,但是我自己決定就好,我很滿足於現狀。至於未來,我想,我應該會碰上一個成熟穩重、有責任心的男人,相伴餘生。”
衛如風眼神一跳,沒想到自己解釋了,卻得不到她的諒解,而且就她的神色來看,她的態度強硬,很堅決,絲毫沒有妥協的跡象。
他伸手往一邊的茶几摸去,他做不到她這般冷靜,做不到她這般絕情,他需要靠外物麻痹自己緊繃如弦的神經。
他抽出一支菸,睨了她一眼,“介意我抽菸不?”
他倒是紳士,還不忘詢問下女士的意見。季默然前些年保守酒精的荼毒,對菸酒這等一類的禁忌物品,自然是沒什麼好感。
既然他這麼體貼?,她倒是很誠實的應道:“介意。”她說這兩個字的時候。眼睛都不眨下,睫毛也不顫下,衛如風兩根指尖夾着的那根菸忽然掉了,掉到了地上,他低頭俯身拾了起來,直接丟進了垃圾桶,沒有繼續抽。
既然抽不成煙,,他只得深呼吸了,“成熟穩重、有責任心?小然你這是不是在怪我,還是在諷刺我,怪我當初不夠成熟,不夠穩重,沒有責任心,其實那件事,跟這三者沒有必要的關聯,難道你連給我一個機會都不肯嗎?”
“這些年,我相信你過得還好,但是我過得並不好,我很孤獨,很寂寞,因爲你不在我身邊,我抱不到,摸不到。你走了十年,我們的房間裡你剩下的氣味都沒了,因爲你姐姐的緣故,我將臥室改裝了,回不到原先的模樣了,牀也被我扔掉了,那個臥室除了在麗江你爲我畫的那張裝裱了的素描畫,剩下的,我通通都扔了。你走了,我連廚房都沒有再踏進一步,那裡是我心裡的禁地,我不敢踏足,我承認我是個懦夫,連這點勇氣都沒有。”
“不管你怎麼爲自己開脫,但當年我看到的那一幕,對我的打擊太大了,這個教訓再次提醒我,你我是兩個世界的人,是我高攀了你,所以我跌得很慘。衛如風,你爲什麼就是不願意承認你我緣分已盡呢?這世上的人,哪有戀人分離了十年,還能夠重新走到一起的。就算你肯,我也不願意。你說讓我給你一個機會,但我也想要別人給我一個機會,我的內心希望,那個人不該是你,因爲我不想要自己再次受傷。何況,過了這十年,我曾經對你的熱情,已經消失殆盡了。換而言之,我鄭重地告訴你,你我不會有將來。”
季默然面色沉靜的打量衛如風,明着是對他說,暗着是再次告誡自己,重申立場。
季若然,自己的雙胞胎姐姐,遭這等惡報,她沒有高興,也沒有傷心,只覺得好像是別人的事,跟自己無關緊要,原來這些年,她已經冷血到了這個地步?
或許年邁的父親,能夠觸動自己的內心,季若然跟母親,從來就沒有給過自己好臉色,所以聽到有關姐姐的壞消息,她自然也興不起激動的情緒來。
“小然,你到底是在害怕什麼呢?你到底是不相信你自己還是不相信我?”
衛如風居高臨下地俯視她,仔細審視她的臉,不漏掉她一絲一毫的神色波瀾。
“其實我並不害怕,我只是不想相同的經歷重複一次,這很沒意思,你也知道,我這個人比較懶,只能說你太出色了,你的出色,無形中給了我莫大的壓力。我不喜歡爭取,我希望我未來的另一半也是一個平凡的人,這樣我不用每天提醒吊膽他是否跟別的女人搞在一起。而你,十年前我給過你機會,你讓我失望了,所以我想,或許當初自己最早堅持的信念是對的,尤其是在受到這個血淋淋的教訓之後,我更加堅定。”
如季經手暖。衛如風蹙眉,季默然卻說得很認真,她抿了抿略微乾澀的脣,繼續坦言道,“我說了這麼多,絕不是昧着良心說話,你知道我對說謊沒興趣。”
衛如風睥睨着她,臉上似有深意,“你對說謊沒興趣?”他忍不住提高了聲音,低沉卻憤怒,狹長的鳳眸眯起,透漏出他的憤怒,還多了莫名的複雜。
就是因爲當初她說了慌,讓他起了疑,繼而買醉,給季若然有機可趁,進而造成了兩個人十年的離別。
十年啊,一般女人誰更夠狠得下這麼大的心,也只有她季默然能夠做到,遲來的十年解釋,他曾以爲只要她肯靜下心來聽,會跟自己回去。可笑,真是可笑,信誓旦旦,他到底是哪來的信誓旦旦?
眼前站着冷漠睨着自己的女人,是季默然,她十八歲的時候能夠絕情離開,二十八歲的她,想必心境變得更加涼薄了。
到底自己還在期待什麼呢?
期待她會在重逢的那一刻撲進自己的懷中嗎?
--事實證明,在重逢的那一刻,她態度冷淡,讓自己走,不要出現在她面前,那神色、那動作,極其的自然,不摻和絲毫的矯揉造作。
如果說前一刻,他還心存僥倖,能夠挽回她的心,那麼這一刻,連他自己都不確信了,畢竟季默然對於衛如風來說,太深不可測了。
又或許,她對他來說,是一道跨越不過去的鴻溝,他拿梯子架起,搖搖晃晃走了過去,然梯子被人拿走了,他便毫無辦法,一籌莫展了。
他的心頭波濤洶涌,浪花自虐,遇到她的那一刻,他就走進了一個死衚衕,任身後的人哭得聲嘶力竭,他也要撞上那牆,不出去。
年輕給了他任性,給了他資本。
他的命運早在十年前就出現了那樣一個扭曲的轉折,十年前她逃得自己遠遠的,十年後她站在自己的面前,沒有逃,但她傷人的言辭,比她躲避跟逃脫,更讓他來的駭然,更讓他來的心寒。
季默然不明白衛如風爲何用嘲弄的語氣跟自己說話,說謊?她是沒興趣,她如今只想將他推得遠遠的,這世間,她清楚的意識到只有他能夠傷害自己,既然無力承受,那還不如趁早抽身。
“你這是什麼意思?”
季默然無聲的勾脣,語氣也不高興起來。有人莫名其妙衝你發火,饒是聖人,也不會產生愉悅之情。
“我什麼意思?十年前,你只記得十年前我跟你姐姐躺在那張牀上,但你還記不記得十年前你說了謊,若不是你說了謊,我用的着沒事去買醉嗎?”
衛如風心頭陣陣發涼,絕望的凝視着她。
十年前她說了謊嗎?
季默然剛剛平靜下去的思緒又洶涌翻騰,在回住處之前,她--
“是不是想起來了,你跟你的初戀男朋友親密的上西餐廳,還騙我說去找工作了,你說我打電話給你的時候,你是不是騙了我?那個時候,你知道我有多寒心嗎?我正好經過,看到你,想要給你一個驚喜,而你卻騙了我。你不是一直告訴我你討厭吃那種奢侈的西餐嗎?但你卻跟他高高興興的進去,是不是代表你爲了他願意委屈你的胃,委屈你自己?我一直以爲在我面前表現的那個你,是最真實,最自然的你。可是你卻讓我失望了,你知道你對我的影響有多大嗎?儘管在你看來一句微不足道的話,卻在我心底掀起了驚濤駭浪。而我,十分痛恨自己那時爲何不站出來,走到你身邊笑着跟你打招呼,讓你介紹那個男扔給我。”
“我竟然他媽的害怕,害怕萬一你真的喜歡那男人,我一出現,你就推開我,而選擇那男人,那我們的訂婚,我興致勃勃準備婚禮,不是都打水漂了麼?我這不是鬧了個天大的笑話嗎?這笑話之後呢?我寧可當我什麼也沒看見,我想給你一次機會,但我還是靜不下心,我怕在你面前失態,怕你一回來我就會忍不住質問你,所以我纔去喝酒,去淺淺酒吧,你我第一次遇到的酒吧喝酒。只是我沒想到會有後面發生的一連竄事,若是我知曉,肯定不會自作自受去喝酒了。”
季默然只覺得自己的身體正在飽受着冷與熱交織的煎熬,仿若一下子被沸騰的開水燙到,一下子又被強行關進冰窖,難受的很。
“或許你會覺得我如今說這番話,都是在爲自己開脫,但是你試想一下,這並非全然都是我的錯,這是個解不開的循環,我什麼都不求,只求你給我一個機會而已。”
衛如風努力剋制着自己的隱忍,可是額頭上的青筋還是隱隱乍現,表明他剋制的極爲痛苦。
因爲感冒發燒,他的神色略顯狼狽,喉嚨中好像卡了一根刺,“你真殘忍,小然。”
他注視她的眼睛如此閃亮,季默然有些透不過氣來,明明眼下自己身處的是總統套房,空間夠大,但她還是覺得呼吸不順暢,或許對面一步之遙站着的這個人是衛如風,他總是能夠讓自己感受到來自他的壓力。
他不好受,她也沒好受到哪裡去。她也在剋制,雙肩小幅度的聳動,很細微,他都沒察覺而已。
這都是這些年曆練出來的,就算情緒波動再大,還是佯裝冷靜,這在商場而言,是有用的秘密武器,敵不動,你就不能只自亂陣腳,敵動,你也要冷眼旁觀。
她的沉默,讓衛如風內心滋生出一股悲愴的情緒來,他身側的雙掌早就握成了拳頭,就差在牆上猛砸一拳了,他倏的把心一橫,跨上前一步,縮小自己跟她之間的間距。
一步之遙,近在咫尺,還是不夠啊,他們不該有間隙的,一步也不行。
衛如風突然的靠近,氣氛忽然就侷促起來,季默然忍不住倒退一步,一步之遙,她已經有了不小的壓力,若是兩個人沒了間隙,那他對她的壓力,可想而知……她連想都不想去想,後果應該會很嚴重,這是十年來,兩個人第一次靠的這麼近,他鼻尖縈繞的全是她身上的那股獨特的味道,那種讓他午夜夢迴驚醒魂牽夢縈的味道。
他考得自己太近了,身上圍着一條浴巾,她的目光不由自主落在他結實寬闊的胸膛上,很健美,也應該很溫暖吧,溫暖,總會讓你貪戀上,所以不可以觸摸,爲免上癮。
她後退,他前進,兩個人僵持上了,身後是牆壁,季默然終於退無可退了。
她清了清嗓子,想要搜腸刮肚尋出一番犀利的言辭來,卻還是來不及了。
她的眉宇間輕微的一跳,身子卻忽然被衛如風強有力的臂膀給粗魯的禁錮住。
下一個瞬間,她來不及驚呼,整個人都被一個溫熱的胸膛抵在牆上,還沒等她反應過來,衛如風滾燙的脣已經欺了上來……
他因爲他蠻橫的動作,呼吸變得困難起來。
他良久來回啃噬着她嬌嫩的櫻脣,只覺得異常甜美,猶如沙漠中的驟然降臨的甘霖,他如飢似渴地釋放着自己的那些壓抑地太久的渴望,他也不去想吻了她之後的後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