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省城比南江市更冷,帶件羽絨服去。”
“天氣這麼幹燥,帶點蜂蜜柚子茶。”
“錢包已經要放好啊。”
偌大的箱子放在地上,蔣桂英翻箱倒櫃的幫姜七整理行李,嘴裡絮絮叨叨的。
“姜衛國,把冰箱裡的蜂蜜柚子茶拿來!”蔣桂英一邊疊衣服,一邊喊着。
姜衛國飛快的拿着罐子過來,又從兜裡拿出一千塊現金:“給七七放到錢包裡,出門在外,沒點現金可不行。”
“就你老土,現在都用微信支付寶的,誰出門帶這麼多現金。”蔣桂英一陣嫌棄,嘴上雖然這樣說着,還是把錢放到錢包裡,給姜七放到了箱子最裡面,“身上隨身帶個一兩百就行,丟了也不心疼。”
姜七坐在那兒,看着他們忙前忙後的收拾。幾度開口想說:帶個換洗衣服就可以,可是到底沒說出口。
如果這樣能讓他們放心一些,那多帶點東西也不礙事。
收拾着收拾着,蔣桂英忽然就哭出來,把一旁的姜衛國嚇了一跳。
“好好的,這是哭啥……”姜衛國手忙腳亂的扯了紙巾給她,“七七就出門幾天。”
蔣桂英粗魯的抓過紙巾,瞪了他一眼,又眼淚哇哇的看向姜七:“七七,媽媽不開飯館了。實在不行,讓你把跟姚斌叔叔借點錢週轉。你別去省城掙錢了,媽這心裡不踏實。”
姜七渾身是血的倒在家門口,那一幕蔣桂英到現在都無法忘記。
自己身上掉下來的一塊寶貝肉,女兒受傷,疼的是她。
“賺錢是順道的。”姜七不擅長安撫別人,有些無奈的說道:“我有些東西想買。”
之前在城隍廟買的都是一些劣質符篆,勉強能承受得住一些低階咒語。
她此行去省城的封妖師工會接一些任務,順便賺錢買些高階符篆。
昨晚衛真施展了一個小小的靜心咒,都用的是金玉符篆,讓她回想起來豔羨不已。想當初,金玉符篆她要多少有多少,如今竟然變得千金難求。
有時候權利跟地位,真的能給人帶來很大的便利。
“媽媽就是放心不下你。”蔣桂英哭夠了,抓着姜七的手,還是紅着眼睛唉聲嘆氣:“寧願你一直默默無聞,也不想你做這種危險的工作。”
姜衛國他爸怎麼死的,不就是幹這個封妖師的工作死的嗎?她的寶貝女兒,纔開啓那個啥血脈沒多久,就受了幾次傷了。
人們對於未知的事物總是有一種莫名的恐懼,這幾天蔣桂英常常夢到姜七出事,一週去了好幾次寺廟燒香拜佛。
她對封妖師一無所知,單純的覺得是一份工作。可電影裡演繹的那些拯救世界的大人物,哪個不是死去活來。只有結局是好的,拯救地球,受到萬人敬仰。
可到了蔣桂英這個年紀,哪裡還能去幻想美好結局,這個過程已經讓她崩潰。
“我會活着的。”姜七反握住蔣桂英的手,這話說的堅定而富有力量。
因爲死過一次,所以才更加珍惜第二次生命。
因爲心中尚且有謎團,所以要堅強的活下去,解開那個謎團。
姜衛國爲人不善言辭,只是拍了拍妻子的肩膀,希望他放寬心。
蔣桂英這會兒卻尤其看他不順眼,推開他的手,瞪着他說道:“姜衛國,我告訴你。我絕對不會讓七七去幫你爸報仇的,你趁早死了這條心。”
“別瞎說。”姜衛國看到蔣桂英忽然當着女兒的面提起這話,神色不自在。
蔣桂英冷不防的說漏嘴,連忙扯開話題:“七七,你到了地方一定要給媽媽打電話,告訴我地址。出門坐車的話,記下車牌號發給我。”
姜七知道姜無死的不同尋常,這筆賬早晚要清算。堂堂姜家六星封妖師,就這樣不明不白死去,甚至不給姜衛國一個交代。她倒是想知道,她死去的這幾百年,姜家的規矩是不是也死了!
想到這裡,她垂眸掩蓋了怒火,乖巧的說了聲好,讓蔣桂英放心。
……
“姜七,這裡!”紀寧到的早,看到姜七出現在視野中,興奮的揮了揮手。
姜衛國提着行李箱,蔣桂英拿着書包。
姜七走在前面,像個養尊處優的公主。這些事兒她也不願意同他們爭,由着他們去。
“這就是紀寧同學吧。”蔣桂英熱情的說道:“到了省城,你跟七七一定要互相照顧啊。”
“阿姨放心,我會好好照顧姜七的。”紀寧連忙說着,蠻不好意思的笑。
沒過多久周時、陳南飛、衛真竟然一起走了過來。
“昨天陳南飛跟衛真一起問我航班,我就說了。”紀寧怕姜七生氣,很小聲的說道:“我查的時候明明沒有機票了,不知道他們怎麼還會出現。”
姜七嗯了一聲,看不出喜怒。機場人來人往,聲音嘈雜。她一向喜歡清靜,被吵得皺了皺眉頭。
忽然耳朵上有一雙手撫過,周時吧嗒一下,把一副無線降噪耳機扣在她的耳朵上,瞬間這個世界就親近了。
姜七擡頭看了他一眼,沒拒絕他的好意。
“周時同學也一起去啊。”蔣桂英眼裡爆發出巨大的驚喜,顯然很看好周時的爲人,“我家七七這是第一次出遠門,希望你們互相照顧哦。她帶了家裡自制的蜂蜜柚子茶,到了省城讓她泡水給你們喝。”
周時這孩子,看着就沉穩,這次有他同行,蔣桂英這顆心算是落到了肚子裡。
姜衛國看到妻子這麼熱情,有點尷尬,只能對周時笑一下,挺不好意思的。
陳南飛就這麼大咧咧的被忽視了,一陣氣悶。又忍不住想,周時什麼時候見過蔣阿姨的,難道姜七帶他回去過?
“姜叔叔,蔣阿姨。”陳南飛瞅準時機插話,笑容陽光,態度很好的說道:“爺爺從帝都寄了點東西過來,回頭我給您送過去。這次出門我一定會照顧好姜七的,等我們回來,我親自把她送到家。”
“該安檢了。”周時忽然揪住姜七的帽子,把她揪走。
“叔叔阿姨,姜七的行李就交給我了。”衛真從姜家父母手裡接過姜七的行李,然後小跑着跟上。
紀寧也揮了揮手,跟上去。
留下陳南飛一個人,氣氛一時間有些尷尬。
“那我也走了……”陳南飛強顏歡笑,挪動腳步離去。
等孩子都走了,蔣桂英有些發愁的說道:“我就怕七七這孩子年少氣盛,腳踏兩隻船。”
姜衛國一時無語,覺得老婆真的想太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