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時受了傷,妖冶的面容呈現出異樣的蒼白,剛剛老劉頭那麼一下,簡直是痛下殺手。他倒在姜七懷裡,閉着眼睛調息。
姜七跟他感同身受,自然也能感受到那種痛,只是緊抓着周時的手,對老劉頭怒目而視:“我說過會幫你!你爲什麼要這麼做。”
“我壽元將盡,活不了多久了……”老劉頭見到傷了人,眼中呈現一絲清明,他渾濁的眼睛有着懊悔,喃喃自語:“沒有時間能等下去了。”
衛真惱怒周時拿身體去擋,明明救姜七的辦法這麼多,他也只能咬咬牙添上一把籌碼,十分痛心的說道:“之前少爺把九轉雪蓮丸給了你,不然的話現在還能救救急……”
姜七跟周贏訂過婚,自然知道周家的九轉雪蓮丸是何等珍貴。難怪上次她在省城受了那麼重的傷,胳膊都被腐蝕了,還能那麼快恢復,原來是這個原因。
“我欠他的。”姜七嘴脣微微一抖,臉色慘白。
白澤磨爪子,心裡恨恨的想着。周時不愧是周贏的後人,連這種手段都一模一樣。當年姜七被人刺殺,周贏當衆割了自己五刀昭告天下。之後姜七尋遍天下,找到極致藥膏,爲他療傷祛疤,從此之後對周贏的心更親近三分。
雪空半蹲下去,食指點在周時的眉心,調用出一縷靈力爲他探查內部傷勢。可是靈力一入識海,竟然迅速被吞噬,他震驚不已,即使收手。
“別碰他了。”姜七從震驚中緩過神,知道周時的與衆不同,金色的識海能夠吞噬一切,更何況還有隱匿的妖氣藏着,要是讓旁人發覺,就要出大事了。
周時睫毛輕顫,這纔有了動靜,閉着眼睛輕聲說:“不礙事,等我休息一下,再幫你聚氣。”
姜七看周時到了這個時候,還想着幫他聚氣的事兒,內心更加沉鬱,只是握緊他的手說道:“你先養傷。”
陸沉在邊上看的一清二楚,內心連連嘆息。姜七這輩子什麼都好,就是在感情上只在愚鈍笨拙。上輩子她好歹是姜家族長,就算周贏也不敢欺辱她。這輩子還不知道重生到了什麼人家,讓周時這一個坑一個坑的挖,早晚要掉下去爬不上來。
“那就讓周家小子先調養一下,我們隨後再說。”陸沉既然已經等了這麼多年,不在乎這一時半會,正好他有話要跟姜七好好聊聊。
衛真幫着把周時扶到了空房去,沒人的時候壓着聲音說:“你帶這一身傷回去,萬一被家主發現,少不得被追究。”
周時趴在牀鋪上,知道自己沒有大礙,看着可怕而已。手上還留有姜七的餘溫,那麼緊張的抓着他,看來心裡是真的擔憂他。這個女人,倒也不是個榆木腦袋。
……
“文淵閣還真沒什麼好東西,這藥還是我翻找半天的。”陸沉丟給姜七一個藥瓶,“治療內傷的,你且給周時用着。”
姜七握在手裡,道了聲謝。
陸沉眸光流轉,“跟我何必客氣。”
“你好好地怎麼成了文淵閣主?”姜七這纔有空跟陸沉聊些隱私話,她跟陸沉十分相熟,她生前陸沉不過是成日沉迷畫畫,萬萬擔不得文淵閣主的重任。
陸沉嘆了口氣,這才言簡意賅的說了幾句。當年姜七戰死,他得知消息之後悲痛欲絕。正巧遇到一些事情,想出去散散心。他跟文淵閣主是好友,得知泰安有陰兵暴動,就過來幫幫忙。
誰成想竟然有去無回,文熙臨死之前,把文淵閣主的位置給了他,讓他千萬把傳承延續下去。等了這麼多年,終於等來了朱雀之女,而能再次見到姜七,實屬意外之喜。
姜七聽了之後,擰着眉問他:“你早知道我會重生?”
初遇之時,陸沉竟然毫不猶豫的喊了她一聲七姑娘,顯然斷定是她。從前她活着的時候,人人尊稱她一聲姜族長。只有陸沉調笑愛鬧,喊她一聲七姑娘,聽着不倫不類的。
陸沉神色有些複雜,猶豫了一下慢慢說道:“周贏曾經來過文淵閣,留了一封信給文熙。文熙死之前,把信交給了我。”
他當時知道姜七會重生的消息,欣喜欲狂。還想問更多的消息,可是文熙不肯多說,只是叮囑他,一定要保管好那封信。將來有機會,務必轉交姜七。
文熙卜卦手段逆天,恐怕早就算到,姜七有來文淵閣的那天。
姜七半晌沒說話,也沒有主動提起那封信。
陸沉看她神色不對,只能勸說道:“姜七,你重生一世,就要朝前看。別沉迷於過往,走不出來,明白嗎?”
姜七的死跟周贏有關,這事兒只有她跟白澤知道。陸沉以爲姜七還深愛着周贏,所以才勸她把前世放下,安心生活。
“你知道怎麼出去嗎?”姜七岔開話題,跟他商量正事。
陸沉見她不願多說周贏,也不願意提起她的傷心事,立馬說道:“文淵閣自成小世界,能夠各地遊走,不受空間束縛。我能夠操控法陣,從空間裂縫出去。”
只是那些被幽冥鬼霧侵蝕的封妖師,只能靠姜七來救。
姜七定下心,只能周時稍微恢復一下,他們就能離開了。離開之後,再找找典籍,看看接觸曼陀硃砂的方法。
她正要轉身離開的時候,忽然盯着陸沉問道:“九悠跟你真的沒有關係?”
陸沉扯了扯衣袖,不動聲色的反問:“她是文熙的女兒,跟我能有什麼關係。”
姜七瞧着他扯衣袖的小動作,哼了一聲,轉身離開。
陸沉緊繃着的腰背,鬆了一下,有些悵然。
……
姜七帶了藥去找周時,他正光裸着上身趴在那兒,後背上的傷觸目驚心,跟之前的鞭痕交織在一起,讓人看一眼就覺得肉疼。
“哎呀,正好你好了。”衛真把傷藥塞到姜七手裡,有些爲難:“我笨手笨腳的,做不了細緻活。剛剛九悠還找我呢,我先出去了。”
他飛快的出去,帶上門。
一出門就看到白澤蹲在門口舔爪子,順手把它這尊門神給揪走了。
白澤撓了他一爪子,“喵了個咪的!”放開老子!老子還得替大傻子看門!
衛真忍着疼不鬆手,心裡苦哈哈的想着。少爺啊少爺,你要是不做點什麼,你都對不起我挨的這爪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