助教公寓內,唐納德撕着人面書的紙頁,有段時間沒用,積攢了不少,它的上一個主人可是把人面書的紙頁當作情書寫的傢伙,一天好幾封,完全不知道節省。
“韭菜,你最近的情況怎麼樣?”
撕好一定的數量,扭頭看了眼茱莉亞,她正寫着假期作業,暴雨周不上課,但學校還是給他們準備了足夠多的課業。
真是爲難這些孩子......
“湯姆,出來。”
茱莉亞放下筆拍了拍手,之前收服的幽靈出現在房間內,相較於上一次的相見,不論是體型還是凝實程度,都有所增長。
“行了,把幽靈收回去吧。”
轉動虹吸骨戒,將茱莉亞身上剛成型的黑霧吸收掉,儘管她已經有了自己的契約幽靈,但在兩人商量之後,茱莉亞仍舊答應讓唐納德吸收她製造出來的能量。
按她的說法是自己的幽靈朋友一直跟着,每天都在吸收着能量,不在乎這一團兩團的。
韭菜之名得以延續。
“你現在製造能量的速度並不快,也無法控制它們,我建議你可以往這方面多摸索,我想你的天賦能力作用肯定不僅於此。”
唐納德自己都沒完全熟悉控制與思維敏捷,自然不敢隨便的去教別人,只能提醒兩句,想着有機會或許可以去問問迪麗雅。
呼~呼~
窗外的風聲越發響亮,即使鎖着窗戶,依舊通過門框之間的縫隙傳進來。
“你趕緊回去吧,今天下午就會有一場暴雨,開場的雨勢絕對不小,待會兒你家裡人要擔心的。”
窗外能看見漫天飄舞的落葉還有細枝,天空已被烏雲所填滿,風雨欲來。
想到自己待會兒還得出去,唐納德是有些頭疼的,爲了一個深海怨靈,他可真是豁出去了。
隨着時間的推移,天色越發陰暗,明明是早上十點,看上去卻跟凌晨太陽將升未升時的朦朧狀態相差不多。
在這樣的環境下,唐納德攥着信封出發了,在他的桌子上還攤鋪着從海事局裡“摸”來的文件資料以及之前得來的地圖。
瑞秋大街13號,獨棟別墅當中,格列伯商會的會長第一個看到了桌子上的信件。
沒有落款,沒有標記,只是路邊商店當中的尋常信封。
握着鑲有金絲的菸斗,將它放到旁邊,抽出其中的信紙,內容不多,簡單的掃了眼。
“混蛋!歐文!歐文!”
他拍打着桌面,情緒激動。
“老爺,我在,有什麼事情嗎?”
管家打扮的老人衝進屋子問道。
“這封信是誰送來的?”
平常他的書房只允許自己的管家進來打掃,其它任何人都是不允許進門的,即便是他的妻子也不行。
會長的憤怒表達在臉上,這是很少見的情況,而作爲會長多年的管家,他看到的卻不僅僅是憤怒。
“信件?今天並沒有郵差上門,老爺,今天開始是暴雨周,郵局不營業。”
管家看見了信件,回答的同時也在搜索着這方面的記憶,他是僕人,必須隨時準備爲主任排憂解難。
“沒人送?那這封信你是從誰手裡拿到的,難道它會自己進入我的書房嗎?”
“我今天確實沒有進過您的書房,今天從早上開始我就一直在檢查房屋周邊的防雨措施......”
這封信,管家根本沒碰到過。
“你!你......身後!”
會長突然露出了驚恐的神色,指着管家的身後,後者立刻轉過去,空無一物。
這下管家可不知道該說些什麼了,會長的這種行動看上去就像是平常小孩子惡作劇的手段,可他臉上的表情卻是如此的逼真。
“你的身後!!”
會長似乎還有些意猶未盡,突然從位置上站起來喊道。
管家只得再次回頭,這一次他沒有無動於衷,而是配合着做出了驚恐狀,口中驚呼出聲。
“你也看到了對不對?幽靈!”
“是的,我看到了,它......它的周圍燃燒着鬼火,身上籠着一層輕紗......”
“放屁!根本不是你說的那樣!”
會長所看到的存在,並不獵奇,那只是一個人,一個渾身是血,看上去無比悽慘的人,他剛纔就站在管家的身後。
還能不能好好演戲了?
管家茫然的看向會長,他以爲這只是會長再表演戲劇,這是他的愛好,塔林區的劇院可是他除了商會外去的最多的一處地方。
“算了,你下去聯繫葛溫安保公司的人,讓他們馬上派支隊伍過來保護我,要最好的隊伍!”
會長攥緊了手中的信,左右掃視,這一次幽靈沒有再出現。
“有危險?需不需要我在聯繫警察局,讓他們派人過來,雖然是暴雨周,但他們應該還有隊伍值班。”
“當然......不行!不要聯繫警察局,我自己能夠解決。”
信上的內容太敏感,在這種時候報警,自身的安全不一定能夠保證,還容易暴露一些東西。
“好的,我馬上去辦。”
管家低着頭,只想着趕緊離開書房,到了外面,第一時間交代下去,會長的神經有些敏感,嚴禁任何人上前打擾。
當書房的門合上的瞬間,之前的身影卻再次出現!
“歐文......歐......”
“理事長,是我!”
那悽慘的人影突然發出了聲音,正要叫喊的會長戛然而止,這個稱呼並不是誰都能叫的,在格列伯商會,大部分人都稱呼他爲會長,只有幾個比較親近的下屬纔會喊他理事長。
“副理事?”
到底是經過大風大浪的人,普通人看到有這麼個人不人鬼不鬼的傢伙出現在面前,就算不被嚇暈過去估計也得大喊大叫,但會長卻強行穩定住了情緒。
“理事長,你聽我說,現在有件事非常重要,當年我們設計殺死的那些人,回來復仇了,您得按照這封信上說的做,才能徹底結局掉那傢伙,咱們商會的沉船情況才能得到好轉......”
沒錯,這個身影就是格列伯商會的副理事,昨天會長還親自出席了他的追悼會,現在他卻以這種方式再次出現了書房當中。
哪怕是死了,他也要像會長傳遞一些訊息,這樣的好員工,如今可不多了!
可惜,要是真的該多好?
別墅外的街道邊沿,唐納德站在路燈柱旁邊,這一次出門他沒戴着絲綢禮帽,而是選擇了一件帶兜帽的風衣,外邊還套着防雨的斗篷。
手中捧着人面書,另一隻手按着封面,閉着眼睛,腦海中浮現出的卻是身後書房當中的畫面。
“對,理事長,你說的沒錯,我被殺死後感知到了那個傢伙的存在,它還在夏林區的西部港口附近徘徊,這幾天是暴雨周,所有的船舶都不會出海,沉船殘骸所在的西部港口連休整工作都沒有進行,更別提會有人去那兒,您帶着人過去,幹掉那個傢伙,只有這樣,我才能逃離沉船殘骸的束縛!”
面對着燈柱,唐納德面色掙扎,口中的言語急促迫切。
在普斯頓生死之間鍛煉出來的演技到這算是真正用上了。
人面書的能力並不只有形成一個影像那麼簡單,唐納德這段時間早就用韭菜當作小白鼠做過實驗。
觸摸過信紙便被打下精神印記,心理暗示會強行成功,這就相當於是對方在精神層面上的幻象會爲唐納德所主導,而那個幻像又會與唐納德共享一切,只要他願意,他就可以將自己與幻影進行同步,將他說話的聲音和表情傳達給受到人面書影響的存在。
這需要一定的精神力支持,而人面書的上一任主任顯然達不到這個要求,這麼好的一件輔助奇物落到他手裡可以說是徹底的埋沒,如今到了唐納德手裡纔算物盡其用。
這個計劃是唐納德在昨晚想到的,想要把深海怨靈勾引出來,那就必須要找到怨恨的根源所在,這是迪麗雅說的。
怎麼找?親自把當年的案子查清楚,還是當着深海怨靈的面查清楚?
這難度係數可不是一星半點,半年前的警察局查了這麼久都沒有結果,他一個人要是能查出來,那就是真正的名偵探。
然而那實在是太浪費時間了,暴雨周只有這麼幾天,唐納德根本沒時間!
所以他決定讓格列伯商會的會長幫自己找,當年海上沉殺整艘船騙取賠償這種大事,如果是事實,那麼他必然有參與,畢竟這種賠償他是最終的受益者,所有的賠款到頭來都會落進他的手裡。
既然如此,唐納德就用人面書幻化出副理事長的幽靈,以自己被怨靈束縛無法超脫爲由,跑來請求消滅深海怨靈是動機。
告訴會長不幹掉那個怨靈,那麼格列伯商會將永遠無法安穩下來是給會長一個必須動手的理由。
強調深海怨靈就是當初船上的亡者之一則是以另一種方式提醒會長,絕對不能帶外人,也就是不能通知警察局,否則深海怨靈要是打到一半開始往外說些當年的事情。
他們除非把警察局的人一起做掉,否則就得等着法律的審判。
30多條人命,夠槍斃幾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