盼兒撫着額頭一副要氣暈的樣子:“死樑茶!你笨到家了!我不是告訴過你嗎,今天是有愛日,是向自己喜歡的人表白的日子!歐陽少爺在今天特地送給你這條項鍊,就說明,他在向你表白,他喜歡你!!”
歐陽清濯的汽車囂張地停在教學樓下,我朝他搖搖手,往樓上走。今天的學校,感覺氣氛怪怪的。雖然沒有什麼明豔鮮麗的裝飾,可是同學們眼睛裡都迸發着不言而喻的興奮光彩,好像紛紛中了彩,連平時枯燥的空氣裡也流淌着非比尋常的淡淡甜蜜。
爲什麼會這樣?
“盼兒啊,今天是什麼日子啊,爲什麼感覺空氣蠻奇怪的哦。”
“你終於覺醒了?”盼兒神秘兮兮地笑,“今天是我們學校的有愛日,被我們學生改成了表白日,也就是說,你對誰有愛意,可以趁着今天向他表白,給他送禮物。”
“哦,這麼說來,我今天可以給羽墨送禮物嘍?”
盼兒拉了拉臉:“喂,丫頭,我不得不說你,我聽我們家艾昌講,歐陽少爺可是對你情有獨鍾啊,我覺得你不該辜負歐陽少爺這樣算是絕跡的超級完美男人,你難道看不到歐陽少爺多麼迷人嗎?”
我擦冷汗:“盼兒,什麼時候臭艾昌成了你家艾昌了?我發現了,你算是墮落了,你自從成了艾昌的盼兒之後,說話都奇奇怪怪的,說起話來怎麼如此復古,冗長得讓人想吐。”
盼兒萬分嬌羞地咬着嘴脣,拿捏了一會兒,終於撐不住,咬着我耳朵,喜滋滋地說:“告訴你個大秘密哦,昨晚啊……呵呵……”
我皺眉頭:“你快講啊!呵呵個什麼呵呵啊,哈氣哈得我耳朵癢死了!”
“昨晚啊,呵呵,昨晚艾昌向我表白了哦,還有啊,他的吻技好好哦。”
我眨巴幾下眼,這才明白過來,爆吼一嗓門:“你和他接吻了!”
刷刷刷!
上自習課的同學們全都將白眼球射向我。
我縮了縮脖子。
“你要死啊,你喊什麼喊啊,本小姐的一世英名全都毀在你這個破丫頭這張嘴上了!”
我更加冷汗:“我終於發現了接吻的重要性,你竟然被艾昌那傢伙傳染得也開始說我是破丫頭了。”
盼兒得意又羞澀,晃着脖子,無限幸福。
“盼兒,有人找!”
“哦,來啦!”
盼兒興沖沖地跑出去,我依稀看到教室外面站着艾昌。
不一會兒,盼兒跑了回來,滿腮通紅,面若桃花,手裡捧着個大盒子。
“哇,這是什麼啊?”
“嘻嘻,艾昌送給我的禮物。”
周圍同學開始羨慕地淌口水:“哇,好羨慕哦,在有愛日收到禮物了哦。”
我也淌口水:“喂,盼兒啊,和你商量個事,不如你把這個禮物送給我,我再去送給羽墨哥,這樣子就不用花錢了。”
“咣!”
盼兒一拳頭將我打趴下了。
戀愛中的女人確實兇猛如狼啊。
我在上課的時候一直在忙活,盼兒探過來腦袋,問我:“你在刻什麼呢?”
“小魚!”
“爲什麼刻小魚?”
“嗯……因爲我小時候,喜歡我的一個哥哥就送給了我他刻的一條小魚啊。”
“你要把它……送給羽墨?”
“是啊,你真聰明。”
盼兒一頭黑線:“恕我直言,你刻的這個玩意一點都不像小魚,連魚的影子都找不到一絲一毫。”
我也發現了,我的雕刻技術真是差得沒譜。我擦汗:“那你看着它像什麼?”
“嗯……什麼都不像!”
我暈死。
“好歹像個什麼東西吧?”
“唔,勉強算是像個包子吧。”
包子?!
我實在是無語凝噎了。
我刻來刻去,刻了這麼久,竟然刻了個包子!
不管了,包子就包子,總要送給羽墨哥一件禮物的。
我把刻好的像桃核一樣的小包子放在口袋裡,準備見到羽墨就送給他。
“樑茶,外面有人找!”
“哦!”
我悶聲回答,然後慢悠悠地走出教室。
“歐陽少爺?你找我嗎?”
我看着杵在教室門口的高大生物,有點驚奇。
“嗯,我找你。”
歐陽清濯貌似有點害羞,咬着嘴脣,欲語還休的樣子。我實在撐不住了,就問:“找我幹嗎啊?”
“這個,這個……”
我就撓頭皮:“哦,我先去下廁所,你等我下啊。”
剛走出去,身後就傳來歐陽清濯的低罵:“傻帽!”
從廁所出來,我洗了手,甩着手上的水珠,一看,果然,歐陽清濯還站在教室門口,只不過,有很多同學在偷偷地看着他。
誰讓這小子長得這麼妖孽,美得像是一座雕塑呢!
我甚至不由得想象到,將來歐陽清濯的老婆要每天都隨身帶着蒼蠅拍打啊打,將圍在她老公身邊的花癡蒼蠅們全都轟走。哈哈,有趣。
“找我什麼事啊?”不等他說話,我又問,“有手絹嗎,或者紙巾?”
歐陽清濯太陽穴跳着,掏出來一包紙巾,塞給我,嘟噥:“怎麼做女人的啊,連紙巾都不隨身帶着?”
“帶着紙巾就叫女人嗎?謬論!”
“嗬,膽子越來越大了啊,敢頂嘴了?”
“呵呵,呵呵,少爺啊,好歹也讓我言論自由點嘛。”
我看了看時間:“哎呀,要進去了,我還有好幾項作業沒完成呢!”
我的腿都邁進教室了,又被他提着衣服領子給拽了回來,班裡同學都禁不住吸冷氣。
“丫頭,我話還沒說完呢!”
我點點頭:“對對,你快點說,什麼事啊?”
歐陽清濯忍了忍,引導我:“知道今天是什麼日子嗎?”
我蒙了。
我想了一下:“某位領導人逝世的紀念日?”
他的臉黑了幾層。
我馬上又想:“你的生日?”
“扯淡!”
“那……我就不知道了。”
跟過分聰明的人說話就像是猜啞謎,真是太浪費腦細胞了。
歐陽清濯暗暗罵了句****,扯過去我的手,然後從懷裡掏出來一個盒子,塞進我的手心裡,悶聲悶氣地命令:“拿着!”
“哦?什麼啊?好漂亮的盒子啊,裡面是什麼?”我眼前頓時一亮。
“你打開看看不就知道了?笨死。”
“喂,送人東西還要罵人家笨,一點不討喜。”我打開盒子一看,哇噻,是一條精緻的白金項鍊!很細的鏈子,吊着個藍寶石,藍寶石中間點綴了一顆璀璨的鑽石。
“喜歡嗎?”他期待地拉脣笑。
“嗯嗯,很漂亮!喂,幾塊錢買的啊?”
以前我所在的學校對面的那個小店裡都有在賣這種廉價的小玩意,幾塊錢,頂多十幾塊錢。據說是什麼鍍鋁的,現在看着很漂亮很有光澤,過上一段日子就變成烏黑的了。不過對於我們這些學生來說,本來就沒錢,花幾塊錢買着玩也很正常。
“胡說八道!我會送給你幾塊錢的東西嗎?”歐陽清濯的臉拉下來。
“哦,你買的是十幾塊錢的啊!你這個笨蛋,這種小玩意,幾塊錢和十幾塊錢的質量都是一樣的。你這個被人坑的冤大頭!”
歐陽清濯的臉再次黑了黑,氣得有點咬牙切齒。
“你也別管多少錢了,只要喜歡就好。”
“嗯嗯,喜歡,蠻漂亮的。”我齜牙笑笑,隨手丟進了衣服兜裡。
歐陽清濯一聽說我喜歡,馬上就笑了,摸了摸我的頭髮,問:“你有沒有禮物送給我?”
咯噔!
“我就知道你這個傢伙送人東西不是白送的,還要回禮啊,真是的,我沒有準備啊。要不,這鏈子再還給你,我不要了,行不?”
歐陽清濯馬上蹙起眉頭,發火了:“我送給你的東西你敢說還?你給我收好了這條鏈子,聽到沒?”
“哦,知道了。”
“我走了!”
他擺了擺手,晃着矯健的身軀走掉了。
我一頭霧水,納悶地進了教室。
“喂,樑茶啊,歐陽少爺找你幹什麼啊?”
“誰知道他幹嗎啊,神神秘秘的,突然想起來送給我一條鏈子。”
“啊?送你禮物嗎?我看看!”盼兒萬分興奮,好像收到鏈子的人是她似的。
“喏,你看看吧,這個傻蛋,竟然花了十幾塊錢買的,若是我啊,買幾塊錢的戴着玩就成了唄。”
“嗬!”盼兒狠狠吸了一口冷氣,眼睛睜得大大的,彷彿見到了鬼似的。
“你怎麼了,盼兒?”
“死丫頭,你說這條鏈子多少錢?”
“十幾塊錢吧。”
“你死去吧樑茶!難道你沒有看到下面壓着的價格卡片嗎?”
“我看看,我看看。”
個、十、百、千、萬……我聲音都顫抖了:“八萬塊?”
“我的個娘哎,這不是毀壞錢嗎?一條這麼細的破鏈子,就要八萬塊?歐陽清濯這個敗家子哦,這個大敗家子。”
“啪啪啪!”
盼兒就使勁拍打着我的肩膀,兇我:“樑茶你個笨妞,你怎麼還沒明白主題啊?這件事的關鍵是,歐陽少爺爲什麼捨得花八萬塊給你買條項鍊!”
“哦?”我蒙了。
“這說明,你在歐陽少爺心目中,非常、非常、非常的重要!”
“八萬塊啊……天文數字哦,盼兒,我看我還是把項鍊還給他去吧,我害怕。”
“笨蛋,不能還!還了,就等於傷了歐陽少爺的心!”
“那我該怎麼辦?”
“什麼怎麼辦?既然是人家送給你的,你就戴上嘛。”
“可是……這平白無故的,他爲什麼要送我這條貴重的項鍊啊?”
盼兒撫着額頭一副要氣暈的樣子:“死樑茶!你笨到家了!我不是告訴過你嗎,今天是有愛日,是向自己喜歡的人表白的日子!歐陽少爺在今天特地送給你這條項鍊,就說明,他在向你表白,他喜歡你!!”
全班同學都聽到了這段話,瞬間靜悄悄啊,詭異的靜悄悄。
歐陽清濯喜歡我?
歐陽清濯喜歡我!
“哈哈哈……”我在靜悄悄的教室裡爆發了一輪持久而又猖狂的大笑,笑得眼淚狂流,“你開什麼鬼玩笑啊,那個暴君會喜歡我?哈哈哈……他從來就沒有看得起過我,他總是欺負我、笑話我、貶低我。他是少爺,我是女僕,我們倆是主僕關係,他爲什麼要喜歡我啊,哈哈哈,他纔不會喜歡我……”
全班同學都用看笨蛋的目光看着我。
這件事弄得我心頭也開始亂糟糟的了,竟然把送給羽墨禮物的事情都給忘記了。
下午,我要去參加我的美術社。午後的太陽終於失去了它的灼熱,顯得幾分溫柔、幾分慵懶,幾抹霞光映紅了天邊的雲。
“樑茶!樑茶!”
走在校園的路上,後面有人喊我。我回頭,看到羽墨一頭汗,正向我跑過來。
“哦,是羽墨哥啊。”
我馬上就喜笑顏開。
“今天有練習賽,我一天都沒有空……”他跑過來,溫柔的眼睛看着我,看得我心頭麻酥酥的。
“你今天有練習賽啊,那你一定很累了,快點去休息吧。”
“嗯,待會就回去休息了,給你這個……”
他有些害羞地拉過我的手,給我戴上了一條手鍊。
紅繩子,上面綴着幾顆漂亮的玉石。
“哦?你要送給我嗎?”我驚奇又驚喜。
羽墨的臉更紅了:“嗯,玉石是我雕刻的,不值錢的小禮物,送給你,希望你喜歡。”
我摸着那滑溜溜、涼絲絲的玉石,感慨:“哇,羽墨哥,你真是心靈手巧啊,你還會雕刻啊?”
“是啊,我從小就偏愛雕刻。”
羽墨哥和我的默哥哥一樣都擅長雕刻啊,真是好巧啊。
“謝謝你啊,羽墨哥,我好喜歡。”
“喜歡就好,我還有事,先走了。”
“嗯,拜拜,注意休息啊。”
我歡喜地看着羽墨跑遠,樂滋滋地往美術社走去。走了幾步,我突然拍着腦袋想起來,天哪,我兜裡還有給羽墨準備的禮物呢,竟然忘記送給他了!我這豬腦子啊。
算了,等到再次見面的時候給他吧。
我走進美術社,找到自己的位置,開始了今天的美術作業。
我從小就很喜歡畫畫,隨手一畫什麼,就很像。
身邊多出來一個人,我也沒太注意,突然,身邊的人笑呵呵地問:“咦?你畫的這個人,不會是本少爺吧?”
“啊?”我目瞪口呆,看着身邊坐着的歐陽清濯,嚇呆了。
“歐陽少爺,你怎麼來了?”
他爬過來,看着我的畫,得意揚揚:“想不到,傻帽帽竟然思念我啊,把我畫得栩栩如生。”
我扯了他的耳朵,質問:“我問你話呢,你爲什麼來美術社?”
他皺眉:“你能來,我爲什麼不能來?”
天哪,他又是這句話。
“我喜歡畫畫,我纔來美術社啊。”
“哦,我喜歡看畫畫的人,我纔來這裡啊,怎麼不行嗎?”
我撇嘴:“別告訴我,你也報了美術社。”
“嗯哪,這回算你聰明一回了。”
“哇哇……”我號啕大哭:“歐陽狗啊,你爲什麼就像是鬼影子,什麼時候都在騷擾我?我這是什麼苦命啊!”
“瞧你,遇到你老公就興奮成這樣?”
我馬上瞪圓眼睛,抓着他的袖子,說:“今天籃球社不是有很重要的練習賽嗎?少爺啊,你快去忙吧。”
“再重要也沒有看着你重要啊。”
我發怒:“我又不是犯人,用得着你看着?”
“嘿嘿,我樂意。”
“啊啊啊,我不樂意!”
“你是女僕,你無權反對。”
我去抓他的頭髮,發狂:“打倒一切資本主義豺狼虎豹!”
美術社因爲多了個歐陽清濯,空氣馬上就沸騰了,高熱了,女生們都像是打了雞血一樣,興奮而又熱血。
我專心地畫着畫,歐陽清濯胡亂塗抹着,時不時地看我幾眼。
“啪!”
突然,他毫無預警地一把抓住了我的手腕,將我的衣服袖子向上一擼,寒着臉質問我,“這條手鍊,是誰給你的?”
我被他那副寒冷的語氣嚇得渾身一抖:“是、是羽墨……”
“果然!”他咬牙切齒地擠出這兩個字,滿眼怒氣,自己嘀咕着,“明明知道是我喜歡的,他還要和我搶!”
呼哧!
歐陽清濯突然就彈了起來,二話不說,直接衝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