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小姐能夠考慮這個提議就很好了。”巴爾感激說道:“真是太感謝大小姐了。”
“巴爾。”溫雷薩搖頭輕聲說道:“你可真虛僞,在我面前你不必這樣的。而且你也不用叫我大小姐,叫我溫雷薩就好了。”
巴爾楞了楞,他轉過頭仔細的看着溫雷薩,穿着華美衣着的大小姐的眼中有着一種他看不懂的情愫,不等巴爾思考,他的視線就越過了溫雷薩的肩膀,看到了溫雷薩身後桌面上的紅茶杯。
剛剛那可怕的破壞魔法從空中召喚了一塊巨大的隕石,隕石帶着火焰從天而降,將馬拉嘉德城的北面整個摧毀,現如今北牆都燃燒了起來。劇烈的震動擴散開來使得土地想波浪一般搖晃了起來,等到震動停止下來的時候,桌上的紅茶在晃動之中潑灑的只剩一半了。
而現在,在巴爾的眼中紅茶的水面卻有規則的跳動了起來,起初很輕微,但不一會兒,這跳動便劇烈了起來,很快,每個人都感到了從腳下大地傳來的撼人心絃的震動。
“那是角魔的衝鋒。”巴爾對着衆人說道:“走吧,我們去頂樓,那裡能夠看的清楚。”
當一行人來到樓頂的時候,他們看到了如同潮水一般的角魔從炙熱的火焰與沖天的黑煙之中衝出,他們的雙蹄踏着火焰,低着頭,象牙白色的魔鬼尖角刺向前方,在這樣的高速衝鋒之下幾乎沒有軍團能都抵擋,倉促涌出的防軍如同一張薄紙一般被輕輕的捅破了。事實上駐紮在北牆的軍團,不論是奴隸,工人還是士兵都死在了剛剛的打擊之中,巨大的隕石殺死了帶着可怕的破壞力幾乎摧毀了這一地區的所有生物。剩下的存活着的士兵還來不及組織防衛就被告訴涌過的白色尖角給刺穿。
很快的,近四萬魔鬼就涌入了美麗的馬拉嘉德城。
“巴爾,你果然沒有騙我。”溫雷薩欣喜的看着這一切,她沒有理由不開心,自己看中的男人死而復生,站在了自己的身邊,同時還爲自己除掉了最大的麻煩,“很快的,這些愚蠢的……”話語還沒有說完,溫雷薩就皺起了眉頭,怒火瞬間就衝上了她的腦袋,“等等,他們這是在幹什麼,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照理來說,涌入城市的軍隊應該在第一時間攻佔一些戰略要點,比如領主府,法院,倉庫,以及城門等地方,在肅清了全城的反抗力量之後軍團纔會對如同羔羊一般的城市做一些諸如掠奪,殺戮等其他的事情,但現在的情況卻出乎溫雷薩的意料之外,敵人衝入城市之後並沒有如常規的順序來幹,敵人沒有如同她所預料的對這些戰略要地發起進攻,反而分散開來開始了掠奪。
“還沒有獲得勝利竟然就開始了劫掠?”溫雷薩壓抑着胸中的怒火說道:“或者在那些混蛋看來他們已經獲得了勝利了?膽子也未免太大了一些吧,到底是什麼給予了他們這樣的勇氣。”
當然是巴爾,在戰鬥之前巴爾就告訴了士兵,他們進城之後能夠幹他們想幹的任何事情,除開相互殺戮之外他們能任意的殺戮,搶奪,姦淫。至於敵人,巴爾告訴他們敵人不堪一擊,城市之中的軍隊少的可憐,而且又是深夜突襲,所以這一次進攻與其說是戰鬥,還不如說是享受。這些話本應該在攻佔城市之後說的,一旦提前說出了,那麼在進入城市之後軍隊就很難控制了。
而且紅鬍子也很贊同巴爾的話,敵人在城市之中的軍隊不論是從質量還是從數量上看都不會多,只要能進入城市那麼就沒什麼危險了。
“當然是愚蠢。他們做這是找死。”巴爾從另一個角度說出了大實話,他欣喜的說道:“這麼一來大小姐的計劃就算是萬無一失了,您的士兵有着更加充分的時間去準備了,他們可以不慌不忙的將這些愚蠢的傢伙分割開來,然後慢慢料理。”
“確實,這麼一來勝利已經是毋庸置疑的事情了。”溫雷薩嘆氣說道:“但對付散開的敵人卻要花費更多時間,城市也要受到更多的傷害。”
“這很好。”巴爾點頭說道:“那麼溫雷薩大小姐,我們下去吧。”
溫雷薩站在高處,俯視着整個城市。她頭也不回的問道:“去那兒?”
“去地窖。”
“不去,我就在這裡,我要看着這些破壞馬拉嘉德城的惡徒是如何一個個死去的。”說完之後溫雷薩似乎才察覺到了這話語之中的怪異,她疑惑的轉過頭來問道:“去地窖幹什麼?那裡只有陳年的紅酒,現在就要慶祝?”
“不,現在還不到慶祝的時候,那兒有比紅酒更多的東西。”巴爾頓了頓,換上了一種更加陳懇的語氣:“那兒有我需要的,非常重要的東西,溫雷薩大小姐,我們走吧。”
溫雷薩警惕的後退了一步,她的大眼睛瞪着巴爾,彷彿有些不相信她看到的事實,“不去。”溫雷薩堅定的說道:“我那兒都不去,我就在這裡。”
“抱歉了大小姐。”巴爾一邊說着,一邊拔出了腰間的長刀,“並沒有惡意。”巴爾晃了晃手中的刀略顯尷尬的解釋道:“這只是爲了增加說服力而已,我沒想真的砍你。”
溫雷薩又後退了一步,她冷聲說道:“你的請求我不答應。”
“這並非請求,而是命令,恐怕您必須和我一起走了。”
“你無權命令我。”
巴爾懶得多說什麼了,他伸出手要去拉溫雷薩,但這一瞬間他卻看到了溫雷薩臉上的悲傷,遺憾,以及一絲冷漠。巴爾楞了楞,他隱約覺得在這個瞬間他失去了一些東西,就在巴爾愣神的這一瞬間,溫雷薩就這麼面對着巴爾猛地向後躍去,巴爾猛的伸手,卻抓了一個空。溫雷薩大小姐的長裙在瀰漫着血腥與熾熱的夜風中飄起,如同黑夜中盛開的一朵白色百合花一般美麗。
溫雷薩就這麼從高空一躍而下。
如果從這樣的高空摔落那是必死無疑了,不過這僅僅只是對於人類來說。溫雷薩是一名墮天使,要知道在這個多元宇宙之中從未有過摔死的墮天使。
在半空之中溫雷薩背後就展開了一雙漆黑的羽翼,只需要落地她就勝利了。在地面上有着大量的軍隊,這些軍隊將領主府團團包圍,只要回到軍隊之中就沒有人能夠傷害溫雷薩。溫雷薩並不知道巴爾要做什麼,也不知道他爲什麼要去自己家的地窖,但無疑的是對這自己拔出長刀的巴爾也背叛了自己。溫雷薩擡起頭,她想看一看巴爾那懊喪的臉,卻出乎意料的看到了巴爾笑容。
然後溫雷薩感到了刺骨的寒意,可怕的寒冷瞬間包圍了她,彷彿全身的熱量在一瞬之間被全部奪走了一般,那寒冷輕易的透過了肌膚穿透血肉,滲入到了骨髓,甚至是靈魂之中。那並非是嚴冬的寒冷,也並非是來自於自然的寒冷,那寒冷來自於寂靜,來自於黑暗。
那是來着與死亡的寒冷,溫雷薩被這寒冷所控制,她一動不能動,只能勉強的扭過了頭,於是溫雷薩看到了擁抱着自己的幽魂——半透明的身軀,華美的長裙,美麗的面龐,以及精緻的王冠,那是精靈女王的幽魂。
艾薩拉將溫雷薩緊緊的擁在懷中,那輕柔的擁讓溫雷薩感到了深入靈魂的寒冷。
巴爾就這麼笑看着溫雷薩僵硬在艾薩拉的懷中緩緩的飄起,“別淘氣了,我的大小姐,我真不想讓你受到傷害。”
巴爾的話語越發的真誠了起來,那曾經讓溫雷薩感到歡喜陶醉的語調現在聽來卻讓她感到分外的噁心。“你真虛僞,巴爾。”溫雷薩抖了一下,繼續說道:“你真虛僞。”
“很多人都這麼說。”巴爾毫不在乎的聳了聳肩說道:“也只有我的心知道我是真誠的。好了,我的大小姐,我們走吧,我們的時間雖然寬裕,但也不能這麼浪費。”
如果說之前的挾持是做戲,那麼現在巴爾就將這齣戲演真了。當然,不是按照溫雷薩的劇本,而是按照巴爾自己編寫的劇本。
馬拉嘉德城的下層並非能夠隨意進入的,事實上“下馬拉嘉德城”一直處於封印狀態,爲了保證“地獄號角”的安全阿斯摩蒂爾斯除開派遣了一頭強大的巨龍守衛神器之餘,還封印了整個“下馬拉嘉德城”。這也是巴爾澤布大公這麼多年來一直沒有發現在自己老巢之下還有着這麼一個地方的原因,而通往下馬拉嘉德城的大門就在領主府之下。這也是阿斯摩蒂爾斯要求巴爾攻佔馬拉嘉德城的原因,一般來說除非佔領整個馬拉嘉德城,否則你是不可能進入到馬拉嘉德城的核心地區——領主府的。
沒一會兒,衆人便隨着溫雷薩到達了領主府的地窖之中,放眼看其是一櫃櫃的紅酒,庫存之豐富讓巴爾爲止咂舌。
“我早說過,這裡除開紅酒就什麼都沒有了。我真不明白。”溫雷薩搖頭說道:“雖然這些紅酒年代久遠,價值高昂。但你也不至於爲了這個就拔刀挾持我?而且還用那種語氣和我說話,巴爾,你只要現在放了我,我就可以當做什麼都沒有發生過。我會寬恕你剛剛犯下的錯誤,並且不會忘記你的功績。”溫雷薩頓了頓,補充道:“我還會賞賜你很多紅酒,很多很多。”
“我來到這裡並不是爲了紅酒。”巴爾一邊把珍貴的紅酒向着自己的空間包裡塞一邊說道:“我是爲了更加重要的事情才這麼做的,我不會愚蠢到爲了一些美酒就做出如此瘋狂的事情來,我可不是嗜酒如命的瘋子酒鬼。”
“那你現在在幹什麼?”溫雷薩看着正在偷酒的巴爾,眼神之中滿是不信任。
“我這只是順手而已。”巴爾翻了翻白眼,“好了,我們到了。”一邊說着,巴爾一邊拿出了一枚徽章。起初溫雷薩沒看清那枚徽章,等巴爾手中的徽章散發出紫色光芒的時候溫雷薩纔看清那是阿斯摩蒂爾斯的徽章。
那徽章是無法仿製的,也沒人會仿製。而且從徽章之上散發出的那種壓抑的,陰沉的,詭異的邪惡氣息都無不刺激這溫雷薩,那確實是屬於阿斯摩蒂爾的東西。
邪惡的第七領主終於在這個時候在溫雷薩的面前露出了他的獠牙。
只是,他爲什麼要通過巴爾這麼做?爲什麼不是別人,而是巴爾?溫雷薩緊咬着牙,眼淚在她的眼眶之中滾動,這實在是太過於殘忍了,巴爾可是自己看上的男人啊。在此之前,溫雷薩從未有看上任何一個雄性,唯有巴爾!阿斯摩蒂爾斯怎麼能這麼做?溫雷薩閉上了眼睛,眼淚從她的眼睛之中流淌而下,現在她的心中一片冰涼,她第一次輕身感受到了地獄之王的強大。
“好了,門打開了。”巴爾收起了徽章。此時,在衆人的面前出現了一道盤旋向下通往幽暗深處的樓梯,只要有着正確的方法和鑰匙,就能輕鬆的打開這封印。
“我從不知道這裡竟然有這麼一條道路。”溫雷薩擦掉了臉上的眼淚,略顯驚訝的看着出現在面前的通道說道:“這是通往什麼地方?”
巴爾冷冷的掃了一眼溫雷薩,剛剛他看到了掛在溫雷薩臉上的淚珠,但他對此卻並未在意,也沒工夫在意,因爲巴爾很清楚即將要面對的是什麼,一條就連阿斯摩蒂爾斯也要稱爲強大的龍,而且還很有可能是一條憤怒的龍。
“下馬拉嘉德城。”巴爾毫不隱瞞的說道:“我們要到下面去拿一樣很重要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