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爾大人,巴爾大人!”墮落天使蓋倫一邊呼喊着,一邊就這麼衝到了巴爾的辦公室之中。端坐在血腥王座之上的巴爾正在一卷懸浮在空中的羊皮卷軸之上寫着一些什麼。
“什麼事情讓聰明的蓋倫這麼的着急?”巴爾頭也不擡的繼續用指尖在羊皮紙之上記敘着自己剛剛想到的一些辦法,巴爾現在正迫使自己養成一個新的習慣,那就是將自己的想法以及一些要做的事情仔細的記錄下來。成爲魔鬼之後巴爾同時也擁有了漫長的生命,在幾千年的歲月之中誰又能保證自己不會忘掉一些什麼事情呢?記錄自己的行爲與政令對於魔鬼無疑是一個好習慣。巴爾一邊手下不停的寫着一邊問道:“蓋倫?你不是應該在前線主管情報工作麼?怎麼有空回來了。”
“巴爾大人,前線的戰爭已經告一段落了,我是特地給您回來送上最終的完整戰報的。”
巴爾這才擡眼看了看蓋倫,這名智天使的身上滿是塵土,臉上更是一臉的倦色,似乎好久沒有休息了。
“勞煩蓋倫大人親自把戰報給送回來,那可真是辛苦你了。”巴爾笑着搖了搖頭,他自然是知道蓋倫所玩的小技巧,但他卻並沒有說破這些,相反的他還配合着蓋倫說道:“看你這幅樣子,一路之上還算是順利吧。”
“多謝巴爾大人關心。”蓋倫聽出了巴爾話語之中揶揄的味道,但此時他也只能繼續紅着臉說下樓去了:“因爲戰爭的原因一路上不算很順利,但好在是我親自護送。所以沒有出什麼岔子。”
“好了,別廢話了。”巴爾收起了手中的羊皮卷軸,在椅子上換了一個舒適的姿勢之後說道:“你就給我詳細說說前面打成什麼樣子了吧,前面送來來的戰報僅僅只有幾句簡單的話語,我要聽聽你的說法”
“是!”
蓋倫這纔給巴爾說起了前線這三個月之中的變化。
從巴爾偷偷到前線上去觀戰離開之後到現在已經有三個月了,在這三個月之中巴爾一心關注與自己的軍政建設,但就在這三個月之中前方的戰事也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首先行動的是內加爾,魔犬在法忍受這樣無休止的消耗之後率先發難了。
第一領主扎瑞爾對於決戰一點也不心急,她有的是時間與精力同內加爾消耗。當然,最爲主要的原因還是在前線奮戰,流血,死亡的士兵幾乎全是扎瑞爾手下的衆位將軍的軍團。這些士兵並不是扎瑞爾的直屬部隊,所以不論死多少扎瑞爾眼睛都不會眨一下的。況且在消耗魔犬內加爾的實力的同時還能借助魔犬削弱手下將軍們的力量,這一手段對於穩定扎瑞爾今後的統治也有着極大的幫助。將軍們縱然知道這些,但是他們也願意用手下的犧牲去換取領主的信任。特別是一些像扎瑞爾效忠稍遲的將軍們更是爭先恐後的將自己的士兵推上前線,唯恐自己的士兵死的不夠多。
所以第一領主對於這樣消耗毫不畏懼,但扎瑞爾不怕浪費,內加爾的家底卻是有限的。魔犬也看出來了,如果這麼繼續消耗下去遲早會被扎瑞爾給磨死。而且向天使軍團發去多次求援都被對方毫不猶豫的拒絕了。表面上的勢均力敵除開欺騙到了上位面那些鳥人之外對於內加爾沒有任何好處。
想通了這些之後內加爾毫不猶豫的發起了反攻,魔犬的精銳軍團在三個方向之上同時發動,一時之間扎瑞爾旗下好幾名將軍就這麼死在了戰場之上。
這種程度的突襲自然不可能給扎瑞爾以重創,事情發展到現在可以說內加爾的一舉一動都落入到了第一領主的算計之中。戰爭因爲內加爾的全力反攻突然之間升級了。
戰場之上不再是那些零散的僱傭軍與低級魔鬼很快就在戰場之上被清掃乾淨,魔犬內加爾親自帶領着軍團從城堡之中衝了出來,大量的邪魔揮舞着皮鞭驅趕着成羣的地獄犬從城堡之中源源不斷的蜂擁而出,三頭地獄犬的口中留着唾液,他們的牙齒閃亮尖銳,飢餓使得這些惡狗變得更加的殘暴。大片的地獄犬邁着輕快的步子迅速的衝上了戰場,它們那黑色的皮毛在夕陽之下連成了一片,跑動之中就如同是一片流淌着的黑色的海洋。
狂暴的犬羣很快就變化成了可怕的黑色洪流,戰場之上幾乎沒有什麼能阻擋這些被精心飼養的野獸。
說到這裡蓋倫停了下來。
“恩?”巴爾問道:“怎麼突然停了下來?”
“大人,在地獄犬羣從城堡之中涌出之後的事情我只能通過後續的一些零碎的傳言推斷出來,所以可能會不太準確。”蓋倫解釋道:“因爲當時沒有跑掉的線人全部都被殺死了,那些地獄犬已經失去了理智,它們不分敵我。除開那些拿着鞭子的邪神之外那些狗誰都不認,只要是在地獄犬前進路上的生物全被這些地獄犬給吃掉了。狗羣走過的地方就連骨頭都沒有剩下。”
“我明白了。”巴爾點頭說道:“你繼續吧。”
“據後來所得到的消息和對戰場的探索,內加爾與扎瑞爾的正規軍爆發的激烈的衝突,雙方激戰到第三日的時候,從扎瑞爾的側翼天界軍團毫無預兆的突然襲來。”
“天界的軍團?他們竟然又玩這一套。”巴爾之所以說“又”,是因爲扎瑞爾在上次戰爭就是在同惡魔激戰之中被突然殺出的天使軍團給打的落花流水的,那一次戰鬥第一領主差點死在了天使的劍下,慘痛的失敗直接導致了地獄第一層的淪陷。巴爾憤憤的自顧說道:“這些一天到晚喊着正義善良的鳥人們玩背後捅刀子倒是比誰都要熟練一些,能夠連續兩次捅到扎瑞爾也算是他們的能耐了?怎麼扎瑞爾沒有在側翼派出哨兵嗎?這可真是奇怪了。雖然早就覺得天界的鳥人們不會默不作聲的躲起來,但還是沒有想到他們竟然真的敢參戰,到底是哪一隻天使軍團?照理來說他們不應該有多餘的人手啊?”
“並非是天使們。”蓋倫說道:“這一次突襲扎瑞爾大人軍團的是艾尼露的軍隊。”
巴爾驚訝的張開了嘴巴,好一會兒他才從驚訝之中回過神來,巴爾疑惑的問道:“你剛纔說的是艾尼露!?是九神之中的月神艾尼露?”
“是的,大人。”蓋倫嘆了口氣之後補充說道:“就是那個艾尼露,整個多元宇宙之中也就只有這麼一個艾尼露了。”
沒人會給自己取一個神的名字,而且還是強大的九神之一。就算是魔鬼都不會做什麼蠢的事情。
“這麼一來九神之中已經有兩位參戰了嗎?”巴爾不由的眯起了眼睛,月神艾尼露參戰對於地獄來說這可不是一個好消息,九神之中有四位神靈掌控着強大的軍團,天使們是直屬於公正,律法與正義之神法里斯;而掌管森林,月亮與狩獵女神的艾尼露則有着龐大的森林軍隊,天生有着神聖之力的聖潔獨角獸,生活在森林之中的可怕的翡翠龍,巨大的樹人以及那些有着尖耳朵的精靈,德魯伊,所有的這些對於魔鬼來說都是巨大的麻煩。更麻煩的是除開這兩位神靈之外九神之中還有着兩位神靈擁有這強大的軍團,分別是戰神阿瑞斯的戰士軍團,和矮人,鐵匠與火焰的神靈洛丁的矮人戰士們。好在九神之中其他的五位神靈,法師之神,愛神,大地母神,酒神和好運之神。這些神靈雖然有着強大的力量與廣泛的影響力,但似乎還沒有聽說他們組建了自己的軍團。
但僅僅是兩名神靈的軍團就足以讓巴爾感到害怕了,神的軍團可不同與一般的主位面的軍隊,在神靈軍團之中的每一位戰士在生前都是名震一方的傑出人物。這些虔誠的戰士在他們死之後化成英靈重新以他們生前最爲強大的姿態重新出現,按照神的意志他們敢於到任何地方去同任何邪惡戰鬥。
如果矮人神洛丁與戰神阿瑞斯這兩位神靈也加入到對地獄的戰鬥之中來。這個念頭剛剛從巴爾的腦中冒出他就感到了一陣後怕,如果真的九神全力攻打地獄那麼七層地獄還能守得住嗎?地獄之王阿斯摩蒂爾斯能夠在神靈的攻擊之下活下來嗎?
一剎那之間巴爾的腦子裡閃過了許多念頭,或許應該投靠天堂?不,不行。看一看內加爾吧。巴爾在心中這麼對自己說,看看那隻魔犬吧,就算他對着天界搖尾乞憐,但是那些天使們仍然對他不屑一顧,就算他選擇了背叛的道路,但天使們仍然希望內加爾與他的人全部死絕。
是的,那些正義的天使們憎恨魔鬼,他們希望用正義淨化掉所有魔鬼。
更何況巴爾身旁還有着大量的墮天使,這些因爲各種原因判處天堂的可憐的孩子不過是轉投地獄而已,這種行爲在巴爾生前的地球之上也不過是一次跳槽而已,但他們的前任老闆就一定要爲他們加上一個墮落的標籤。就算巴爾能夠被天堂所接受,但他的手下可就不行了,等待這些自甘墮落的天使的命運只有被審判一條路了。
但巴爾卻明白這些不過是些許困難,這些不過是巴爾爲自己找出的理由。內加爾不被天堂所接受是因爲這條狗雖然是魔犬,但他不懂得如何去搖尾乞憐,自己手下墮天使們前途難測那就讓他們難測好了,巴爾又不是他們的長輩,犯不着去爲了他人的未來去擔心。
在巴爾的內心深處有一個真正的原因被他隱藏了起來,因爲這個原因他纔會想到如此多的理由,所有的理由都是爲了說服自己要堅決與天界抗爭到底。
這個原因巴爾從不願意去想起,也不願意提起,他只想把那些悲傷的事情埋藏到心底,然後讓自己盡力去遺忘。
但怎麼可能忘得掉,怎麼可能會去同那些神靈同流合污,就算地獄要被神靈毀滅,巴爾也會爲自己找出無數理由留在地獄的吧。
太久不去觸碰那傷疤,似乎都忘記了那樣的傷痛了呢。竟然還認真的考慮過投靠天堂的利弊得失,巴爾對自己想法感到好笑。
血腥王座之上的魔鬼深深的吸了一口氣,往事在記憶深處緩緩的上浮。母親的樣子就這麼突然的出現在了巴爾的腦海之中,巴爾的心痛了起來。那麼多年過去了,母親的面容在記憶之中已經變得模糊,但她頭上那閃動的金髮與洗的發白的乾淨衣服在記憶之中卻異常的清晰。
在這個世界巴爾出生在一個幸福的家庭之中,這讓前生是孤兒的巴爾感到異常的幸福,他愛自己的父母,他感謝神靈讓自己在這個世界出生,他感謝神靈給了自己這麼優秀的雙親。
那時候父親還是一名慈祥的神父,而母親是一名修女。慈祥的九神並不禁止神父們婚娶,那個時候巴爾的生活是陽光的,燦爛如同母親那閃亮的金髮,乾淨的一如母親身上那洗的發白的衣服。
鄉下的生活異常的簡單,每個星期六人們都會放下手中的農活集中到父親的教堂之中聆聽神明的教誨,而母親則會在集會結束之後拿出自釀的啤酒給所有人飲用。
美味的啤酒很快就被村裡人成爲是神明的飲料。
直到有一天,粗陋的釀酒工具使得那一批啤酒的釀造失敗了,那一天禱告之後母親拿出的美酒變的難以下嚥並且及其難喝。
毫無預兆,災難就這麼發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