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好一個代問候。”
世紀集團董事長辦公室,帝安平手上拿着份家族情報部門傳來的報告笑道。笑聲有些欣賞,眼裡卻有些莫名意味,像是自嘲。
他轉手把報告遞給林姓老人,半躺下,手指陣陣敲打紅木桌,眉頭深皺思考起來。
林姓老人看完後臉上多了些古怪,長嘆一聲,悠長而滄桑。在這個年齡的老人,雖然表面上讓年輕一輩覺得他們很幼稚,卻不然,經歷太多夏日風霜的人,大多事他們都能看到本質。
日常那副平淡無奇的表情下,也許只是找尋天真的快樂,不點破,便是真諦。
帝安平端起那杯冷卻已久的咖啡,入口後冰涼苦澀的感覺使他精密的大腦迅速運轉起來,理清事情大概後,坦率道:“確實難得,很難想象這是一個十六歲的孩子所有的心機。”
林姓老人露出個欣慰笑容,卻不接話。
“如若窮追猛打,顯得幼稚而又無自知之明,只適合爲棄子。如若放任,顯得與目的不符合,引來無數猜忌,不清楚慾望的人,最難控制。”
帝安平淡淡道,像是說件無自己無關的事。
“在大仇前有分寸,顯得沉穩,而又帶些與整個**爲敵的孩子氣,想必龍魂的長老們非常喜歡這樣一個人來**攪局。只是想不通的是,那些屍餐素位的老頭子傻,難道龍鼎天也傻嗎?按說他應能看到小羽眼裡**裸的野心啊。”帝安平面視老人問道。
老人微搖頭,解釋道:“龍鼎天和那個男人是生死之交,公孫亦是,而且龍鼎天年少時對羽家那個女人也是癡迷。也是因爲那個女人,他至今單身。”
帝安平啞然失笑,道:“還真是荒唐,這可能還是龍家的人第一次謀私,不過小羽的運氣倒是好到極點。”
老人不接話,對他來說這類玩笑話確實很無聊。
帝安平起身,走到落地窗前俯視這座聞名東南亞的經濟之都,嘴旁勾起個滄桑笑容。
無論局勢如何,帝安平的命運已決定。
並不是帝家撐不下,而是自己不想去搏。不管是幾十年前的帝家,還是現在,在**,都是絕對優勢。
但是帝安平怕了,想到帝家重傷後其他財閥露出猙獰獠牙的時候,帝依梵又該過着什麼樣的生活?
帝安平不畏十八地獄,不畏舉世囂囂,但想到寵愛無比的帝依梵將過上被**的生活,只剩下深深恐懼。
這個奸詐無比的鐵血梟雄,終究有自己恐懼的東西。
羽家的勢力已經被帝羽逐步接手,在羽天雄的強勢威壓下未遇任何阻力,帝安平也相信帝羽一慣的狠辣手段能保證他自己羽家少主的寶座。留下帝羽和帝天宇二人互相牽制,**會逐步被掌握在帝家人手中,而帝依梵,依然過着萬千寵愛的生活。
這便是成功率最高的選擇之一,也是帝安平今生以來第一次爲身旁人做出犧牲,這樣的感覺,很好,很好。
帝安平臉上有些解脫之色,對這個即將離開的世界沒有任何牽掛,只是想到,帝依梵知曉噩耗後犁花滿面的哭泣,有些淡淡的憂愁,甩開念頭,出聲道:“林老,你覺得**和內地的根本區別是什麼?”
老人依然懶洋洋的微眯眼睛,淡淡吟道:“素質。”
帝安平微點頭表示贊同,在**時不覺得什麼,但回內地後發現堵車和滿地垃圾的現象才懂得些現狀。就如最離奇的,在同一個國家,去**旅遊,居然還要過境簽證,這便顯得有些詭異了。
帝安平剛要說話,敲門聲響起,帝安平道聲進後,一個比同齡人多些穩重氣息的青年推門而入。青年微低頭恭敬道:“家主,集團在內地的產業受到打壓,不少市民用很多蹩腳理由進行刁難,與集團合作的官員悶聲不響。內地媒體的很多不實報道也使我們很難堪,集團在內地的形象越來越差,致使這個月的盈利直線下降。”說罷遞給帝安平一份報告。
帝安平隨手接過,掃了兩眼,期待青年的反應。
“這只是一部分,主要原因在我,我趕去內地後已經太晚,促銷和新聞發佈會的成效不是很理想,我身爲總經理應對這次事情負主要責任。”青年接着說道。
帝安平這才注意到青年滿眼血絲,西裝衣角有些皺巴,開口道:“內地對我們動手,損失在所難免,你也不需要太自責,一個月內處理好就是。”
青年點點頭。
“我把集團的運做交給你管就是信任你,你也一直沒讓我失望,但是這次出了這種的事爲什麼這時候才趕來告訴我?自負了?林紫冥,小心啊,這就居功自傲了?”帝安平板起臉質問道,眼裡多有審視。
青年聽到帝安平直呼自己名字時右手突然出現絲顫抖,看了眼林老沒有任何頤養後,隨即恢復平靜,道:“紫冥明白家主的意思了。”
帝安平倒也不追究,問道:“寰宇怎麼樣?”
“寰宇也發生類似的情況,不過天宇公子好象知道會發生這種事,早在一個半月前寰宇內地的產業已經停業避風聲了,可是內地**亦是窮追猛打。”青年道。
帝安平點點頭表示瞭解,揮了揮手道:“你出去吧,內地的產業無論如何不能撤回來,幾個月後那邊自然會收手,這點錢集團還是虧的起的。”
青年道了聲明白後,轉身推門而出,沒和林老說過一句話。
帝安平搖搖頭,轉向林老嘆道:“你這個孫子啊,什麼都好,就是太不近人情。”
林老依然那副懶洋洋的樣子,像是沒聽到帝安平的話。
帝安平依然站到落地窗前欣賞看過幾年的**。
林老徹底閉起那雙混濁無神的眼睛,仔細看去,眼角竟有些溼潤。
紫冥,如果你能狠下心,用劍飲我的血,你才能生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