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座幾人都不是理想主義色彩嚴重的人,自然懂得帝羽話裡的意思。換做是誰,突然降低了幾倍的生活檔次,都是不可接受的。
成熟,堅強,這類東西在家人近乎溺愛的庇護下是不能得到的,始終是要經歷挫折和坎坷,一個人的成材,自然是離開家庭後的事情。
例如剛纔那個靦腆少年,演演臺灣勵志青春劇裡那種天天對着鏡子喊我要堅強的主角還是可以,可真要他去創造財富就顯得有些可笑了,畢竟,有些事,明白是一回事,能不能接受又是另外一回事。一面要進行勾心鬥角的戰鬥,一面要像電視劇裡那些主角一樣感性,可能嗎?你能站的多高,始終是和你的觀念還有生活姿態分不開的。
太多太多人的虛僞並不是自身的變化,而是生活所迫,社會的陰暗面狠狠的把他們現有的那種美好觀念粉碎的一乾二淨,他們便會發現在追求金錢的同時自己也會變的奸詐和虛僞起來,那些燦爛笑容的背後,心裡有太多太多的淚。
“世界皆憐人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白辰在胸前划着十字道。
帝羽一楞,微笑道:“是不是得到大哥我的指導後,猛然發覺自己以前很傻很天真?然後徹底拜倒在我的王者虎軀之下?”
話一出,公孫思雅和沈妙嫣的臉上也燦爛起來,剛纔的沉悶氣氛也淡了些,陷入愛情中的人本來理性思考能力就差了很多,二人見帝羽如此有趣的一面,眼裡深意更多,看的帝羽暗暗心中感嘆自己太不應該,弄的二人不可自拔。
白辰不以爲然的撇了撇嘴,反駁道:“我和你最大的共同點就是骨子裡根本就是個無神論者,就算有信仰,那唯一的神便是自己。忠誠,是我們這個圈子最大的笑談。”
帝羽習慣性的用手指敲了敲臉龐,想了想後也不作解釋,託着鰓幫凝視舞池裡的男男女女,怔怔出神。
一曲終,西西那幾個女孩也離開舞池朝這邊走了過來,後面跟了一個神情倨傲滿身放蕩氣息的青年,面孔和西西有幾分相似。而西西裝做無意間看了看沈妙嫣,眼神示意了青年一會,而那青年點點頭。
幾人剛坐下,西西便興沖沖的指着青年介紹起來:“這是我大哥,張大器。”說罷還用眼神催促叫張大器的青年做些什麼。
張大器也不做聲,雖名叫大器,可人卻不大器,一雙賊眼猥瑣的掃着沈妙嫣精美絕倫的臉龐。
白辰嘴角泛出一個淡淡的笑容,眼睛半眯起來,做爲一個半職業上等人早就明白局面。白辰看了看旁邊帝羽依然冷淡的臉龐和與先前不同的陰暗眼神,手往自己背後一摸,果然,瑞士軍刀被帝羽不動聲色的拿走了。
張大器還是那猥瑣的笑容,眼神盯着沈妙嫣道:“小妞,這麼小就出來賣阿?讓大爺驗驗貨。”說罷拿出指甲泛黃的手伸向沈妙嫣。
沈妙嫣看着那隻手離自己越來越近,正要發火,只見一道冷光在自己眼前閃過。
嚓…一個利器斬斷肢體的聲音後,一道血光衝開撒開,像彩虹劃過天際。張大器臉上瞬間紙白癱軟在沙發上,雙眼發紅捂着那隻少了四根手指的右手。
那片撒出來的鮮血把西西幾人嚇了一跳,手腳不穩,眼神驚慌,就算是見過帝羽出手的公孫思雅也有些錯愕,嘴巴張的老大,煞是可愛。
DJ也察覺了這邊的衝突,把音樂聽下,所有人不約而同的看向茶几上那片殷紅的液體和捲縮在沙發上的那個青年,雖說打架在酒吧是家常便飯的事,可如此殘酷的手段確實令人震驚,時間也有些凝滯,整個酒吧只剩下張大器的掙扎音。
帝羽把帶血的精緻瑞士軍刀甩到茶几上,轉過臉來凝視沈妙嫣,那雙燦若星辰的眸子里布滿哀傷,俯下身,在她耳畔用情人的姿勢悲哀入骨呢喃道:
“我欠你的,我用這輩子還。”
沈妙嫣原本平靜的心面終於起了波瀾,她怎麼也沒想到這個鐵血無情的男人也有如此深情的一面。想起父親的慈愛和身旁深情的少年,手也不免有些顫抖,不笑自媚的眼裡此時充滿複雜。
帝羽轉過身來走到張大器面前,冷笑一聲,單身抓起張大器的衣領往舞池中央丟去。
閃光燈時不時閃到帝羽那邪魅的臉龐,眼裡盡是另人窒息的黑暗氣息,微翹的嘴角猶如暗夜君王。
孤寂而妖異。
帝羽無視衆人的驚呼,徑直走向趴在地下的張大器,蹲下身,抓起張大器頭髮,映入眼簾的是一張被鮮血覆蓋的臉和一雙充滿怨毒的眼睛。
帝羽不屑的直視那雙悲憤的眼睛,笑道:“骨氣很硬,可惜沒有逆天的資本。”陰暗的聲音攝人心魂。
說罷站起身,把張大器拖到酒臺前,抓起腦袋狠狠砸下。
砰…一下,酒臺劇晃,張大器臉上被無數酒瓶碎片插到。
砰…兩下,酒臺凹進去大塊,張大器一張臉上已經血肉模糊,人直接昏了過去,只剩下微微的呼吸聲。
帝羽微微搖了搖頭,卻詭異的笑了起來,看的旁人又一陣心抽,而他鬆開手任由張大器癱軟在地上,走回卡座。
旁邊的十幾個酒吧保安如臨大敵,身體顫抖,不敢阻止帝羽走回卡座,眼看帝羽走開後,也沒有誰敢管地上不知死活的張大器。
西西看着帝羽一臉燦爛走過來,惶恐道:“我…和我大哥老爸…是省宣傳部二把手,你…你不能打我。”
帝羽也不動作,靜靜看着眼前少女的驚慌樣,自言自語道:“廳級,那你是有資格和思雅坐在一起了。”
人們已經從驚慌中恢復過來,不少膽大些的已經開始竊竊私語討論帝羽的身份,而這時警察才轟涌進來,相比而來,效率是蠻快的了。
帝羽看了看正在猶豫該不該抓人的隊長,孩子般向沈妙嫣眨了眨眼睛,走向那個隊長面前雙手伸出道:“別擔心了,長沙***里根本沒我這號人,我就一鼻子二眼睛小人物一個,咱現在認罪伏法了。”帝羽好笑的看了看錯愕的隊長,頓了頓道:“還有,和你上司說下,安排我和龍鼎天見下面,我叫帝羽。”
那名隊長動了動嘴脣,實在想不出有什麼好說的,無奈道:“走吧。”也沒給帝羽帶上手銬。
看熱鬧的衆人也很快讓出一條路來給警察帶着帝羽走了出去,這時沈妙嫣望着帝羽的背影,眼裡洋溢淒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