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追擊敵人,上位邪靈有着相當多的心得。
事實上,不光是追擊,抽冷子打悶棍下藥搞暗殺,它也是得心應手的,不單單是因爲天賦、技能,還因爲那些斷斷續續的記憶。
我是個刺客。
沒有感情。
冷血弒殺。
根據那些斷斷續續的記憶,上位邪靈總結着自己可能存在的‘前世’,然後……就沒有然後了,除了吸取記憶中那些經驗外,剩下的完全沒有影響到上位邪靈。
它,依舊是上位邪靈。
依舊被無數的契約所束縛。
依舊渴望一次真正的假期。
依舊想要去曬太陽。
至於記憶中的感情?
不存在的。
那些碎片的記憶,在上位邪靈看起來就和看書一樣,去品味的是另外一個人的人生,但終究不會成爲自己。
不過,其中的一些經驗是真的好用。
尤其是配合着它此刻的天賦、技能後,更是如虎添翼。
隱匿於空氣中的上位邪靈一步步的靠近了目標。
對方躲藏在一片凍土下。
根據土壤的顏色,上位邪靈可以斷定,這裡是對方提前準備好的藏身之處。
不僅隱蔽,還帶着重重陷阱。
“就近隱藏?”
“不錯的選擇。”
上位邪靈這樣的評價着,然後,整個身軀就穿過了足有半米厚的地面僞裝,進入了對方躲藏的地方。
這對上位邪靈來說,實在是太簡單了。
就如同是吃飯喝水一樣。
它看着全身蜷縮,彷彿是冬眠一般的對方,沒有任何的焦急,先擡手將對方左邊腰部的挎包紮了下來,然後,是對方放在手邊的短劍、藏在靴子內的匕首。
當做完這一切後,上位邪靈一把抓住對方,就將其拽入了土裡。
突如其來的變化,讓正處於特殊狀態的目標措手不及。
強烈的窒息感,讓對方猛地睜開了雙眼,掙扎着想要脫開上位邪靈的束縛,但是根本沒用,根本無懼這樣攻擊的上位邪靈將對方越拉越深。
直到對方真正的窒息昏迷這才停下。
拎住對方,上位邪靈將其拉回了地面。
不過,並不是全部。
對方的脖子以下依舊在土裡。
這種掩埋方式,普通人早已窒息了,但是對方卻是緩慢的甦醒了。
對方一眼就看到了化作面容普通男子的上位邪靈,回憶着剛剛發生的一幕幕,這位在上位邪靈看來依舊業餘的刺客臉色變了數變。
然後,緊緊的抿住了嘴。
對方很清楚,上位邪靈沒有幹掉他是爲什麼。
但正因爲這樣,他纔不能夠開口。
至少,不能夠現在開口。
“我們能談談嗎?”
上位邪靈緩緩的開口了。
埋在土裡的刺客一言不發,甚至,連眼睛都閉上了。
看到對方不合作的態度,上位邪靈一笑。
“知道嗎?”
“你應該值得慶幸。”
“你遇到的是我,而不是我的Boss。”
“如果是我的Boss,你這個時候已經被打死了,而我?”
“不會那麼粗暴。”
上位邪靈說着,學着秦然的模樣打了個響指。
它特有的【幻術】能力直接籠罩了對方。
閉起的雙眼沒有任何的用處,甚至,這更好的配合了上位邪靈。
滴答、滴答。
水滴滴落的聲音在對方的耳中響起,一股熟悉的味道傳入了他的鼻中,做爲一個合格的刺客,他可以確定這是鮮血的味道。
十分新鮮的鮮血。
踏、踏踏。
是皮靴踩在鮮血上的聲音,腳步聲很沉重,應該是一個體態胖大的人。
而且,對方正在靠近。
隨着腳步聲的靠近,血腥味越發的濃郁了,他忍不住的睜開了雙眼。
然後,他看到了一個足有兩米高,穿着皮布圍裙,手裡拿着尖刀和肉鉤的身影,在對方的身後一個被割開了喉嚨的倒黴蛋正掛在那裡,喉嚨中的鮮血幾近噴灑一空,只剩下些許鮮血,一滴滴的滴落,他剛剛聽到的、聞到的都來在這裡。
他目光茫然的看着周圍。
這是一間沒有窗戶的房間,遠處有着一扇完全關閉的鐵門,四周牆壁全都是血污,地上則滿是血肉零碎,猶如是屠宰場一般。
我剛剛不是被埋在土裡嗎?
怎麼會在這裡?
下意識的,他就想要活動一下手腳。
這時,他才發現他被牢牢的束縛在了一把金屬椅子上,連一點動彈兒的機會都沒有。
掙扎聲吸引了那個胖大的身影。
“醒了?”
“彆着急,馬上就到你了。”
對方一邊這樣說着,一邊用手中的尖刀剃着鉤子。
那鉤子烏黑,冒着寒氣,滿是毛刺,隨着尖刀的摩擦,不住的冒出火星子。
他瞳孔一縮。
因爲,他猛地發現,這個鉤子與遠處釣着那具屍體的鉤子一模一樣。
然後,還沒有等他有所反應,那個胖大的身影一把那捏住他的脖頸,微微向下一按,就露出了背部,他想要反抗,但是對方的力量大到不可思議,根本沒有任何的用處。
他聽到了那個屠夫一般的傢伙發出了獰笑聲。
但最刺耳的卻是那鉤子揮下的響聲。
嗚!
噗!
聲音沒有絲毫的停頓,顯示着屠夫的嫺熟與無情,直到劇烈的疼痛充斥在他的身軀中時,他再也壓抑不住,一聲慘叫脫口而出。
“啊啊啊!”
“住手!”
他呵斥着對方,但是對方根本無動於衷,繼續着自己的行爲:用肉鉤貫穿他的身軀。
他甚至能夠感受到那個冰冷的肉鉤子,在他體內穿梭,直接穿過了他的肋骨縫隙,勾住了他的脊椎。
到了這個時候,他終於明白,肉鉤上的那些毛刺是幹什麼用的了。
肉鉤每移動一點,那些毛刺都會讓他疼痛萬分。
當肉鉤停止移動後,他全身已經被冷汗打溼了,哪怕是這個屠夫解開了束縛他的鎖鏈,他也無法動彈,只能是任由對方將他掛在了天花板上的鐵鏈上。
嘩啦!
鐵鏈一聲響,顫動了不遠處的鐵鏈,那個失去了生命的倒黴蛋,就這麼的在鐵鉤的作用下轉過了身軀,一雙無神、失去了光彩的雙眼看着他。
莫名的,他從心底升起一絲心慌。
他不是沒有見過死人。
親手殺死的也不再少數。
但是,他從沒有想到過死人會是這麼的恐怖。
看着對方,他就想到了自己。
恐怕幾秒鐘後,就該輪到自己了吧?
不!
不能這樣!
他在心底大吼着。
“等等!”
“你不能這樣對我!”
“我們可以交易!”
“我給你想要的,你將我放了?”
他開口說道。
正在搬開椅子的屠夫愣住了,對方擡起頭,醜陋的臉上,露出了一抹令他感到古怪的嘲笑。
“你是不是傻子?”
“難道你忘記你是怎麼到這來的嗎?”
“仔細想想,它就在你的腦海裡。”
對方反問道。
被懸掛的他在反問下茫然了,一陣陣囈語從嘴中傳來。
“我的藏匿地點被發現了,我被俘虜,被拷問後,我失去了利用價值,然後,我被送到了這裡……不!我還沒有失去利用價值!”
“我還有東西沒有說!”
“你們根本不知道我幕後的指使者是誰!”
回憶起了一幕幕的他大聲的嘶吼起來。
這個時候,他完全顧不上所謂的刺客守則了。
活下來,纔是真的。
腦海中想着那個幕後指使者,他祈禱眼前的這個屠夫將這個消息彙報上去。
只要彙報上去了。
他就有討價還價的餘地。
他,就能活。
可出乎他預料的是,對方竟然搖了搖頭。
“不,這不可能。”
對方斬釘截鐵的回答道。
“你不知道這個消息的重要性,你根本不清楚……”
“我知道,我也清楚。”
“不就是諾拉男爵嗎?”
胖大的屠夫擺了擺手打斷了他的話語。
他愣住了。
他用不可置信的目光看着對方。
“你怎麼知道?”
他質問着。
“我怎麼知道的?”
“很好的問題。”
“當然是你告訴我的啊!”
說着,胖大的屠夫再次一打響指,眼前屠宰場一般的場景沒有了。
他還被埋在土裡。
眼前還站着那個俘虜了他的人。
“幻、幻覺?”
對方愣愣的自語着,然後,迅速的搖了搖頭,道:“不可能的!不可能的!剛剛的不是幻覺,眼前的纔是!”
“對,眼前的纔是!”
看着自己說服自己的俘虜,上位邪靈眼中浮現了一絲不屑。
“看似強大,實則脆弱到不堪一擊。”
“連現實都要逃避的傢伙,怎麼可能成爲優秀的刺客?”
“真是無用。”
利用【邪靈直感】,洞悉着眼前俘虜心態的上位邪靈沒有理會對方,而是‘看’着周圍宛如濃霧般的邪異。
在對方的楠楠自語中,這些邪異的霧氣開始涌動起來。
一瞬間,就鑽進了俘虜的身軀。
被埋在地下的俘虜抱住了頭,從小聲呢喃變爲了狂勝嘶吼。
“對!”
“這不是我的錯!”
“錯的是世界!”
帶着這樣的言語,對方的身軀迅速的膨脹,鱗片從對方的毛孔中伸出,正常的面容開始扭曲,再也分不出五官。
而束縛對方的土地,則被對方掙脫。
“我要糾正這個錯誤!”
對方躍上了地面,怒吼着。
足有兩米高的身軀,怒吼中顯得十分的不凡。
然後,對方開始尋找上位邪靈。
這是他糾正的第一個錯誤!
就在對方低頭的剎那,一隻手掌從對方身後伸來,掠過了對方的脖頸。
對方保持着仰天怒吼的模樣,身軀直直站立,頭顱卻被上位邪靈悄無聲息的摘了下來。
噗!
胸腔中的鮮血,沖天而起。
上位邪靈閒庭散步般,避開了血雨的侵襲,隨手扔掉了手中的頭顱。
“連理智都沒有的敵人,最容易對付了。”
它一邊說着一邊看着那些從對方身軀中溢散而出的宛如霧氣般的邪異,上位邪靈可以判定,這些邪異的氣息比剛剛多了一點,濃郁了一點。
“吞噬?”
“不,不是!”
“Boss的分身可不是這樣低劣、無效的,這應該是……”
“同化!”
上位邪靈心底猛地閃過了一個詞。
然後,它拎起自己的戰利品,準備返回到自己Boss那裡。
就在這時,一道莫名的,彷彿是從天空投下的視線由遠及近,向着這裡掃視而來。
上位邪靈一眯眼。
視線來的方向是Boss那裡。
這股視線Boss必然發現了,但是Boss沒有通知我,也就是說我又被當做了探路石子……
突然的,上位邪靈又想回西海岸了。
爲什麼又是我?
傲慢、懶惰、暴食都在啊!
他們也可以的啊!
我不想每次都死得那麼慘啊! Wωω✿ttκǎ n✿C○
心底連連咆哮。
但是,上位邪靈的行動卻是不慢,在這股視線剛剛要靠近這裡的時候,他裝作剛剛感知到了這股視線,轉身就跑。
那股視線一頓。
然後,開始急速的追逐着上位邪靈。
就如同是發現了狐狸的獵犬般。
……
“幹得不錯。”
坐在車廂內的秦然,藉助着契約的力量看到這一幕後,忍不住的輕怕了一下手掌,彷彿就是爲上位邪靈的反應喝彩一般。
“希望能夠有個不錯的結果。”
秦然心底想着,目光看向了車廂外。
那個刺客的審問已經結束了,波爾並沒有得到想要的信息,甚至是,一丁點兒有用的信息都沒有。
因爲,對方是在地下的賞金公會接取的任務。
“我都沒有想到我的頭顱能夠值500金普頓。”
處理好俘虜,返回了車廂內,波爾一邊示意保鏢繼續前行,一邊皺着眉頭說道。
“很多嗎?”
秦然問道。
他認爲自己有必要的瞭解一下這個世界的錢幣價值。
這是一個獨行者應有的素養,和本能無關。
“對於普通人來說是相當的多!”
“一支嶄新的火繩槍大概需要3金普頓,而一個健康的、健壯的伐木工人在邊境摩爾薩正常工作一天大概是8-10銅克的薪水,那裡一整條黑麪包需要6銅克,在艾坦丁堡要貴一些,大概需要7銅克,當然了,在艾坦丁堡普通工人的薪水也會高一些。”
“20銅克換取1銀索爾,16銀索爾換取1金普頓。”
“您可以計算一下我的腦袋值多少銅克。”
“而我準備購買勳爵爵位的金普頓也不過是3000。”
波爾苦笑道。
8000銀索爾。
160000銅克。
大約等於26666個整條黑麪包。
對數字莫名敏感的秦然,瞬間得出了答案。
然後,他停頓了一下,指了指頭頂。
“我的戰利品值多少?”
秦然認真的問道。
“大概有70-80金普頓。”
波爾敏銳察覺到秦然神情的變化,立刻跟着認真起來。
“那我的俘虜呢?”
秦然繼續認真問道。
“得需要看他有沒有懸賞,但像他這種人,一般都會有,而且,他還是活的,所以,數目絕對不少。”
波爾詳細考慮後這樣的說道。
不知道,是否是錯覺,波爾發現在他給與了回答後,這位‘炎之惡魔’閣下似乎……心情變得很不錯?
難道他在意這些戰利品能換多少錢?
不!
不可能的!
堂堂‘炎之惡魔’怎麼會在意普通的貨幣。
一定是有什麼我沒有發現的秘密!
這樣想着的波爾開始細細查看周圍,力求發現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