踏、踏踏!
林安警官走在最前面,後面秦然與艾克德並肩而行。
相較於化妝師進入這裡的狼狽,秦然和艾克德無疑要好上許多,不過,艾克德的面色上的緊張卻比當時的化妝師還要多的多。
任何人進入兇案現場都會緊張。
兇手也不例外。
甚至,兇手會更加的緊張。
他們會通過對現場的打探來給自己收集更多的信息,或者進行心理上的疏導。
當然了,艾克德絕對不會是兇手。
他只是對屍體有着天生的牴觸罷了。
就如同正常人對死亡的恐懼。
走在最前面的林安警官,腳步一頓。
“現在後悔還來得及。”
這位中年警官以開玩笑的口吻對着艾克德說道。
與梅華笙的不近人情不同。
眼前的中年警官要和善許多,也圓滑了許多,但是在恪守職責方面卻有着自己的底線,這一次如果不是秦然、艾克德將之前發生的事情完整的告知了對方,且對方的上級也點頭同意的話,對方根本不可能帶兩人來兇案現場。
至於化妝師?
在聽說要進入兇案現場的時候,直接搖頭選擇了拒絕。
這樣的經歷對於化妝師來說,有一次就足夠了。
再來一次?
他可不想真吐出隔夜飯。
“不後悔。”
艾克德回答着。
這樣的回答自然是略帶強撐的,但他別無選擇。
爲了能夠和秦然拉近更多的關係,他必須要這麼做。
還有什麼是比共同經歷普通人無法經歷的事情,更能拉近雙方的經歷嗎?
短時間內,沒有!
看着艾克德硬撐着的模樣,林安笑了笑。
他這個年紀見過太多的人了。
他十分清楚艾克德爲什麼這麼做。
林安的目光不由自主的看向了秦然。
眼中帶着相當的好奇。
每一次回想起秦然那種神乎其神的催眠術與瑜伽大師般的表現,他都歎爲觀止。
“還需要準備什麼嗎?”
林安問着秦然。
秦然搖了搖頭,目光根本沒有離開那扇開着、有人把守的房門。
在房間中,法醫們來回穿梭,收集着任何可能稱之爲線索的東西。
因爲之前的炸彈事件,法醫的工作被打斷了,這讓法醫們的工作時間被拉長了一倍還多,以至於到了這個時候還沒有結束。
“按照約定,你們大概有十五分鐘的時間。”
林安提醒了一句後,就側開了身子。
秦然徑直向房間內走去。
艾克德緊隨其後。
下一刻,他們就看到了那兩具跪着的屍體,和彷彿是三根香一般的斷指。
秦然目光來回在屍體和斷指間打量,然後,又看向了房間內部。
這是一間普通的辦公室。
有着四張桌子,原本兩兩對接後,應該是分別放在房間靠牆和靠窗兩側,靠牆的一側是與走廊同一面牆壁,靠窗的則是面對住院部外,而現在四張桌子卻都靠牆而立,爲靠窗一側留下了相當的空間,兩具屍體就跪在着。
窗簾是半拉着的,上面沒有血跡,很乾淨。
拴住屍體的繩子就是從窗簾杆上落下來的,之前化妝師因爲角度原因,看成了是從天花板上而下。
還有一點,化妝師同樣疏忽了。
房間中雖然有着血污,但是很乾淨,瑣碎的東西都被重新、整齊的擺放了。
明顯是被打掃過的。
秦然繞開了地上的血污,走向了窗戶。
鋁合金的窗戶,也許是因爲在療養院的內部,所以窗戶外面並沒有常見的護欄,也正因爲這樣,給了兇手可趁之機。
兇手應該是從窗戶進來的。
秦然判斷着。
不僅是因爲療養院住院部的大門在晚上八點後會落鎖,還因爲住院部門口是有着保安與監控的。
事實上,不單單是住院部,診療樓和大門位置都有保安與監控。
而這也是兇手選擇活動大廳安放炸彈的原因。
“2、2567,怎麼樣?”
身邊艾克德捂着口鼻問道。
“兇手熟悉,至少是瞭解過戰士療養院。”
“而且能夠瞬間制服一位醫生和一位護士,且帶走三具戰士的屍體——”
“第一,兇手男性,年齡在30歲左右。”
“第二,兇手身體健壯,學習過格鬥技巧,很可能和軍隊相關。”
“第三,兇手有車輛,應該是麪包車之類。”
秦然語速快,但咬字清晰的說道。
“哦、哦,那我?”
艾克德連連點頭,但明顯魂不守舍的沒有聽進去,他指了指外面。
而且,還沒有等秦然回話,這位副臺長就衝了出去。
接着?
嘔吐聲從洗手間中傳出,在樓道內迴盪着。
秦然對此沒有任何表示。
他第一次見到死人的時候,可不比對方好到哪裡去。
重新繞過了血污,秦然走到了房間門口,一個能夠將整個房間收入眼底的位置。
“有什麼發現嗎?”
林安走過來詢問道。
這位中年警官可是十分期待從秦然的嘴裡得到一些有用的線索。
畢竟,一個優秀的催眠師,一定有着觀察入微的目光和別樣的思維,很可能對眼前的案件有幫助,特別是一想到那混蛋竟然要在一小時後,和他們玩一場遊戲,這位中年警官再好的脾氣,都有着怒火。
敢把這樣惡劣的事件當做遊戲,在這位中年警官看來對方就是沒有人性的。
這種人不應該出現在城市裡,只能是待在監獄中終老。
或者,乾脆一槍斃掉。
對方至少殺了五個人!
這樣的人槍斃一點都不冤枉!
面對着抱有希望的中年警官,秦然沒有回答。
他進入了【追蹤】視野。
超凡的【追蹤】視野,立刻將他肉眼無法查探到的痕跡信息印入到眼簾。
一瞬間,秦然就知道了自己想要知道的一切。
同樣的,在這一瞬間後,秦然的體力徹底的耗盡。
呼哧、呼哧。
濃重的猶如普通人跑了馬拉松一般的喘息聲突然的從秦然嘴裡傳出,汗水佈滿了秦然的額頭,他的臉色變得略微蒼白起來。
“你怎麼了?”
看着秦然的變化,林安一驚,下意識的要去攙扶秦然。
不過,還沒有等接觸到秦然的手臂,秦然就一擺手。
“沒事。”
聲音乾澀、沙啞,且低沉。
這樣的聲音,林安不是第一次聽到。
在昨晚的直播,還有剛剛質問卡奧姆時,秦然都曾發出類似的聲音。
一直的,他都認爲這是秦然熟悉的催眠手段之一,配合那種好似瑜伽大師般的技巧,能夠發揮出讓人意想不到的威力。
但是現在,秦然突然的變化,卻讓林安感覺他的猜測,似乎錯誤了。
那麼……
想到了什麼的林安猛地一搖頭。
不會的!
那種事情怎麼可能?
在中年警官自我安慰着的時候,臉色蒼白,剛剛嘔吐過的艾克德聽到聲音從洗手間內跑了出來。
看着秦然的模樣,這位副臺長根本顧不上身體的虛弱,馬上的衝了來。
“沒事吧,2567?”
這位副臺長焦急的問道。
秦然早和他成爲了一根身上的螞蚱,這樣的關心並不是假的。
“帶我去餐館!”
秦然聲音低低的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