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昊發狠的揪起她的頭髮,一把扭起她的手,揚起針管,準備紮下去。
該剎那,門外急急跑入一名男子,伏在張昊耳邊,小聲嘀咕幾聲。
張昊脣邊的笑容愈來愈大,笑得讓她心慌。
他起身,收起針管,大聲道,“把他帶進來!”
他就知道這一招果然有用!許麗萍果真還是老謀深算,擊中了穆子墨的軟肋。
此時,一抹熟悉的身影出現在夏小櫻的眼前,眼角有點發酸,涌起澀澀的苦楚,心被揪起,一陣陣發疼。
“子墨……”她難以置信的瞠圓赤紅的雙眸,慘白的兩片脣瓣無力的念着他的名字。
此刻的穆子墨和她認識的子墨,根本截然兩人!他的雙手被綁在身後,剛毅完美的輪廓透着一份君主的霸氣,緊抿的脣冷峭而肅冷。
當兩人的視線彙集的時候,在他幽深的眸子裡,她再也找不到那一份樸實與善良,取而代之的是她不懂的複雜與凜冽。
她緊咬着脣瓣,心一點點的撕扯開來。
恍然間,她似乎明白了,所有一切只不過是,他在利用自己?
他怎麼能以死來欺騙他呢?他知不知道,當她看着他沉入海里,內心有多痛苦?有多自責?
或許,當她瘋狂的在海里找他的時候,他就躲在隱蔽處,冷眼看着自己,嘲笑她的愚蠢?
夏小櫻頃刻間覺得一切都好荒謬,一種被欺騙玩弄的感覺沾滿了胸腔。
穆子墨睨着她滿是質問的眼神,移開目光,陰狠的望着張昊,薄脣微啓,“你要找的人是我,現在,馬桑放了她!”
張昊像看戲一樣看着兩人,饒有興趣的拍手,“好,不愧是穆家大少爺,總是喜歡做英雄救美的情事情?”
他笑着,走到穆子墨的身後時,徘徊着——
驀然,他臉上的表情變得猙獰,擡腿,一腳狠狠踢在子墨的小腿上。
穆子墨遭遇偷襲,措不及防的向前踉蹌一步,加上雙手被綁在身後,根本無法還擊,砰的一聲跪在地上。
張昊抄起一旁的木棍,從他身後狠戾的一棒打在他的背上。
子墨疼得悶哼了聲,眉頭微皺,隱忍着皮肉上的痛苦,眼睛始終睨着夏小櫻。
望着她消瘦的下巴,以及那噙滿了淚水的赤紅雙眼,他的心一陣拉扯,浮起絲絲酸意。
傻瓜,他只不過是消失了半個月而已,她怎麼突然就瘦了這麼多,讓人看着揪心。
張昊見他毫不妥協,於是變本加厲,爆發了先前積聚的怒氣,抄起棍子狠狠的打着穆子墨。
穆子墨被打得捲縮在地,他咬緊牙關,任由他們一棍棍的打在他的身上,而毫不還擊反抗!因爲,從走他決定回來救她的那刻,他就明白,如果他還擊,她就會受到更加痛苦的折磨。
“你不是喜歡裝傻嗎!老子今天就把你打到傻爲止!”
語畢,張昊拿起棍子狠狠的朝穆子墨的腦袋揮去……
頓時,血花四濺,穆子墨卷縮在地,疼得抽搐……
不——
她的眼眶裡盛滿了淚水,隨着那一棒砸在他的頭上,淚珠垂落在臉蛋上,瘦弱的肩膀因爲莫大的悲慟而顫抖。
她終究是無法看見他受到傷害,無法承受眼前的一幕。
她的心臟感到一股窒息的疼,就像一隻鷹爪狠狠的蹂躪着她的心。
兩片慘白的薄脣,張張合合,始終無法發出一個完整的音節,所有的嘶喊,咔在喉嚨裡怎麼也發不出來。
不要,不要打他,她寧願再一次承受毒品的折磨,她沒辦法親眼看着他渾身鮮血,奄奄一息的樣子。
穆子墨倒在血泊中,嘴角沁出了濃稠鮮血,呼吸漸漸微弱。
張昊眼看他不行了,丟了手裡的棍子,上前,一腳重重的踩在他的身上上,再狠狠的碾了幾下,“說,老頭子手寫的那份遺囑在哪裡!”
子墨冷笑,眸子裡噙着嗜血的寒冷,吐出了嘴裡的鮮血,“呸——”
見他仍不求饒,張昊暴戾的從下屬手裡奪過手槍,抵在他的腦門上,“你說不說!老子今天斃了你,那遺囑也就沒什麼用了!”
“不要!子墨,你告訴他,你快點告訴他!”夏小櫻緊盯着那黑色的手槍,深怕……
千鈞一髮之際,遠處傳來一陣警車的聲音。
守在外面的人立馬慌了手腳,跑進來,“昊哥,警察來了,快走啊!”
張昊仍不死心,手指着穆子墨,發狠的吼叫,“你到底說不說!”腳下更是用力的踹了穆子墨幾腳。
“昊哥,來不及了,快走!遲了就來不及了!”一旁的人拽着張昊,硬是拖着他要離開。
張昊離開之際,脣角發狠的勾起,一槍對準了栓綁着老虎的鏈子,砰的一聲,打斷了鐵鏈,隨後,跟着下手,倉惶離開。
老虎一得到自由,便在夏小櫻的身邊來回走了幾圈,目光兇狠的盯着穆子墨和夏小櫻兩人。
突然,老虎一聲吼叫,撲向夏小櫻。
“啊——”她瑟縮在角落,尖叫聲脫口而出。
鋒利的獠牙馬上就會穿透她的血肉,要了她的命!她嚇得緊閉上眸子,心臟劇烈跳着,呼之欲出。
倏然,一陣猛勁朝她襲來,將她推出好遠,重重的跌在地上。
緊接着猛獸的嘶吼聲與槍聲充斥耳邊,她驚懼的睜開眸子,錯愕的睨着倒在地上血肉模糊的穆子墨。
鮮紅的血液染紅了他白色的襯衫,一時之間,白與紅,如此刺眼!
她瞠大眸子,淚水不爭氣的滾出眼眶。
夏小櫻來到他的身邊,顫抖的小手稍稍觸碰到他的身體,就會讓他疼的抽氣。
他的手臂娟娟不斷的流出鮮血,飢餓的老虎硬生生的咬去了他手臂上的一塊肉,露出了白色的骨頭。而老虎倒在一邊的地上,奄奄一息,被子彈擊中的腹部緩緩淌出鮮血。
原來,本該朝她襲來的老虎,卻被他擋去了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