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說……我不是顧琰深!!”紀南尋抿脣,溫和的眸子凝視她,“我不是顧琰深,他已經死了。”
沐晚夕有些意外,又有些不意外,水眸此刻充滿了不解凝視他,“你到底是誰?你不是顧琰深,那你究竟是誰?你爲什麼會知道我和他之間所有事?”
“我是他同父異母的弟弟,也可以說是顧家的私生子。”紀南尋低低的開口,眼神裡流動着受傷。
“同父異母的弟弟?”纖細的眉頭皺起,她從來沒有聽顧琰深說過,他還有一個弟弟。
紀南尋是顧家的私生子,這麼不光彩的事,顧琰深的確是不會想要別人知道的。
“我母親是顧琰深父親的情婦,生下我沒多久就死了。我一直被養在外面,除了顧琰深的母親不知道,顧家的人知道我的存在。顧琰深沒有排斥我,對我很好,很照顧,我們的感情很好。爲了不讓他母親知道,我們只靠郵件聯繫……”
紀南尋低低的開口,說到“顧琰深”三個字時,眸光裡流動着悲傷,“他告訴我你的每一件事,他的生活細節,他給我寄錢讀書,生活……他是一個好哥哥。”
“所以——”沐晚夕遲疑的開口,“顧琰深死了,你以爲是我害死他的,故意接近我,故意裝是沒死的他來報復我!”
紀南尋點頭,直認不諱:“是,遇見你不是意外,我一直跟蹤你,觀察你……甚至到你的大學去讀書。我一直在想若不是你,我哥他不會死!”
“我想要報復你和殷慕玦,可是……我逐漸發現你不是一個心腸歹毒的壞女生,相反,你很善良。與哥哥說的一樣,單純、簡單,善良……”
“呵。”沐晚夕忍不住的冷笑,仰起頭看着夜空若隱若現的星辰,“那又如何?我善良,我單純……所以活該被顧琰深、沈冰騙,我活該要被你騙……你們這些人究竟把沐晚夕當成什麼了?”
“沐晚夕,我不知道,我之前不知道我哥和沈冰之間的事,我要是知道,我絕對不會……”
“可所有的事已經發生了。”沐晚夕打斷他急切的解釋,眉眸之間流動着無能爲力的精疲力竭,“紀南尋,我真的受夠了……受夠你們每一個人的謊言,受夠你們每一個人把我當成傻子來玩!沐晚夕三個字在你們心中是不是與笨蛋兩個字畫成等號?”
紀南尋溫和的眸光閃爍着無盡的歉意,薄脣蠕動幾下卻不知道該說什麼。
“或許你們應該找出一個理由給我說沐晚夕沒有心,她是鐵打出來的,不知道什麼是痛,體會不到什麼是傷害!否則——”聲音頓了下,水眸裡鋪上一層薄薄的水霧,聲輕音顫:“我甚至找不到一個理由安慰自己,你們不是故意騙我,利用我,傷害我!”
“沐晚夕,對不起……”紀南尋說着,擡起手想要拭去她眼角落下的淚……
沐晚夕腳步往後退,避開他的手,紀南尋的手臂僵硬在半空中。
“紀南尋,你走吧。我不想再參與到你們的陰謀、欺騙中。算是我請求你們,放過沐晚夕好不好?”睫毛上的淚水閃爍着無力的光,“我只是一個21歲的女生,請你們給我留一片安靜的地方。”
顧琰深,殷慕玦,甚至是紀南尋……
你們每一個人都在騙我,利用我,甚至會覺得一切都是理所當然。。
爲什麼你們從來沒想過,沐晚夕只是一個剛過21歲的女孩,她憑什麼要來承受你們的欺騙與傷害!
事到如今,還不肯放過她嗎!
紀南尋站在原地,歉意的目光看着她纖瘦的背影,孤寂落寞的讓人心酸。左邊心口的位置彷彿被人揉捏着,很痛。
明知道是演戲,可是她蒼涼的聲音在耳畔不斷迴盪,心中被針刺的疼。
如果可以,他此刻居然期望,一切都能停止。
只是,這可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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尉遲恆沒打任何招呼的跑來敲門,殷慕玦一開門,他一邊走進去,一邊說:“殷少,你在搞什麼?我怎麼聽說沐姐姐搬回……”
剩下的話還沒說玩,尉遲恆的視線落在廚房門口走出來的倩影,整個人都愣住了,瞳孔不斷的放大,寫滿詫異與不可思議,一臉的不可置信,久久都反應不過來。
也經了事。自己這是在做夢嗎?
秦綰綰走到他面前,抿脣淺笑,“嗨,阿恆,我回來了,好久不見。”
“綰....綰?”一貫伶牙俐齒的尉遲恆第一次舌頭打劫,連說話都不會了,目光呆愣愣的看着眼前這張熟悉又陌生的臉頰,感覺自己停了好久的心又重新活回來了,“你……回來了?”
回頭視線看向殷慕玦,似乎是在問:這就是你要沐晚夕搬回沐家的原因。
秦綰綰張開雙手輕輕的抱住他,“阿恆,綰綰回來能見到你真的太好了。”
尉遲恆僵硬了許久的手緩慢的擡起,輕輕的好像是在呵護一個易碎品般抱住她,眼眶甚至都紅了。
“綰綰……你回來了……”你終於捨得回來了。
秦綰綰鬆開他,臉頰上的笑,簡單燦爛,“看到我不開心?不應該笑嗎?阿恆。”
彷彿又回到他們三個人的時光。
殷慕玦,尉遲恆,秦綰綰。
還是那三個人,一個不多,一個不少。
“開心!你回來了,我怎麼會不開心!不過……”尉遲恆聲音頓了下,虎着臉說;“你回來竟然瞞着我,也太不夠朋友了吧!以前我算是白疼你了!”
秦綰綰睫毛輕顫,疑惑;“你沒看雜誌嗎?”
“什麼雜誌?”
“沒看到就算了,也沒什麼。”殷慕玦開口岔開話題,走到尉遲恆身旁,拍了拍他的肩膀,似感慨道:“阿恆,我們的綰綰回來了。”
尉遲恆點頭,眼底劃過一絲陰鬱,稍縱即逝。
秦綰綰看着他們兩個人感情一如以前那般好,眼眸閃耀着羨慕的光彩,歡喜的不得了。
“我看冰箱裡還有點東西,我做飯給你們吃吧。”
三個人好像又回到了從前的時光,只是他們都告別了青澀的成長,每一個人身上都多了一些別人看不到,不曾知道的經歷。
飯後,殷慕玦和尉遲恆一起走,秦綰綰送他們到門口。
尉遲恆走在前面,看到夜空掛着皎潔的月光,心裡有些淒涼,忽然停下腳步轉身看他,“殷少,你打算和綰綰重新開始吧?”
殷慕玦知道尉遲恆喜歡秦綰綰,可是他也不想因爲尉遲恆是自己的兄弟就放棄。
“阿恆,綰綰對我來說很重要。”
“所以你打算放棄沐晚夕,一心一意對綰綰?”尉遲恆再問。
殷慕玦深吸一口氣,雙手插在口袋中,走到他的面前停下,面色沉靜,“阿恆,我和沐晚夕從來都沒任何可能在一起。她是我姐姐,綰綰不同。她是我喜歡的女孩子,以前是我沒能力,現在我有能力了,不管她經歷過什麼,我都想要好好的珍惜她,給她一個安穩的家!”
“我知道你對綰綰的愛,不會比我少,所以……我們公平競爭。”
“不必了……”尉遲恆嘴角揚起淡淡的笑,“綰綰以前喜歡你,現在還是喜歡你,我不是瞎子,會看不出來。”
“阿恆……”殷慕玦欲言又止。
“我知道,你拿我當兄弟。所以我也拿你當兄弟,如果綰綰喜歡的人是我,我絕對不會退讓的。”尉遲恆低沉着嗓音,勾脣笑笑,“你知道的,即便沒有綰綰我不會死,身邊也不會缺少女人,沒什麼大不了的。”
而你不一樣,沒有綰綰你就好像是一個沒有靈魂的人,只剩下軀殼。
沐晚夕不知道,可我卻清楚的很,她於你不過是綰綰的替身。
“謝謝你,兄弟!”殷慕玦拍了拍他的肩膀,兩個人的目光在空氣中相交,相視一笑。
男人之間的友誼就是這樣,不需要任何的言語。
沐晚夕正常的上班,正常的下班,與殷慕玦見面次數屈指可數,明明在同一家公司,卻見不到面。
說出去,誰信呢。
聽傭人說他每晚都是回沐家休息的,可自己就是碰不到,每次自己睡了他還沒回來,自己醒了,他已經走了。
似乎是故意在避開自己,想想還真是可笑,秦綰綰一回來,他倒是視自己如蛇蠍避而不及;又或是自己是魏湘的女兒,他覺得面無可憎。
爲難他之前對自己偶爾還露出溫柔的神色。
也許他對自己笑的時候,心裡嘔心的在想吐呢。
不管怎麼樣,沐晚夕還是裝作一切都沒發生,該做什麼做什麼,不能讓心底那無底的空洞影響到自己,影響到工作。
咖啡廳,沐晚夕難得放鬆喝杯下午茶,剛坐下沒多久面前就多了一個人。
“尉遲微。”沐晚夕有些詫異。
尉遲微婚前與婚後沒什麼區別,依然是一頭利落的短髮,一雙鷹利的眼睛,看着沐晚夕時嘴角勾着似笑非笑的弧度,“好久不見,看樣子你過的不怎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