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否則?”怒極反笑,遊心彩臉頰紅得簡直像火在燒,“否則要怎樣啊?龍澤璃,你個大壞蛋!你說啊?否則要怎麼樣?要炒掉我嗎?要趕我出去嗎?是要怎麼樣啊——!”
聲音越大,鼻尖越是泛酸。
然而,那雙清澈漆黑的瞳眸裡,憤懣又委曲的眼神卻讓龍澤璃無法忽略,他怔忡盯着遊心彩,心口彷彿被什麼東西堵住了一樣,沉甸甸的。
因此,再次開口時,連他自己也未曾察覺,自己的聲音是前所未有的柔軟,甚至夾雜着幾許手足無措。
“遊心彩,你哭了。”
他用的是陳述句,沒有問,只是在陳述着一件此刻眼前正在發生的事實。這樣又使遊心彩臉上的表情凝固。
粉嫩白皙的臉頰,也跟着染上了紅霞。
嘴巴張了幾次,發出了兩個單音節詞,“啊,啊……”
“告訴我。”龍澤璃溫柔的語調,雙眸卻不容推辭的盯着遊心彩:“跟我說說,你爲什麼發脾氣?”
“我沒……”企圖再次否認時,遊心彩凝住了神情,接着,她用認真的眼神看着同樣嚴肅的龍澤璃,她轉口說道:“是的,我發脾氣了。但是,我不想告訴你我爲什麼生氣脾氣。同樣,又不想欺騙你、敷衍你。所以,我可以保持沉默嗎?”
不想說,所以想要保持沉默。
雖然很不想要聽到這樣的答案……但,“如果你實在不想說。是的,你可以保持沉默。”
相對謊言和敷衍,寧願你沉默。龍澤璃想。
然而,遊心彩卻再次愣住了。
蠻橫、霸道、專制、不講理,那樣的纔是龍澤璃,不是嗎?怎麼會,突然懂得尊重別人了?
“創作完了?”
長桌後的少年制服筆挺,渾身有着同齡人少有的老成、氣派、威嚴和精英範。
遊心彩站在桌前,這還是她第一次來到凌璟仁位於學校頂樓的辦公室。
那輪命運之輪,將光與影的**更替得讓人無法直視陰影下辦公桌前的少年,她努力撐開眼瞼才勉強能看清桌後少年的神情。
冷靜、犀利的眸光永遠藏在那幅平光眼鏡後面。
“嗯。”遊心彩點頭,“它就是我創作的劇本。”
“夢想舞臺……爲什麼叫這個名字?”他終於擡起了臉,眸光穿過鏡片,定格在少女迎面落下光影的臉上。
“因爲,我想聖風學院對於每一個聖風的學生來說,都是夢想的舞臺。在這裡,通過在這個舞臺的演繹和鍛鍊,大家才能踏上社會那個更大的舞臺。”
“所以,聖風學院是這個劇本故事裡的背景?”指尖間捏着劇本,凌璟仁揚了揚。
“嗯。聖風學院做舞臺背景,男女主角在這裡完成人生中階段性的夢想,收穫到了一輩子都值得珍惜的友情和愛情。”
聽起來,這似乎個不錯的本子。凌璟仁沉吟了一會,忽而放下劇本,擡臉正視着桌前纖細瘦小的女孩:“聖誕節前,這出話劇能排練好嗎?”
“我會努力。”無意識地甩了一下腦袋,食指拇指輕揉了一下眉心,手心擋住了在打哈欠的嘴,遊心彩定定神繼續說道:“如果在這個星期內能確定合適的人物扮演者,聖誕節前這出話劇應該沒問題。”
“已經在校內招聘了嗎?”他問,一絲不苟的模樣,不亞於他在公司的辦公桌前的樣子。
“嗯。兩天前我已經拜託過話劇社社長在應招了。”她再次點頭,同時用力眨眨眼,疲態盡顯。“只是,對這出話劇感興趣的同學好像並不多……”
昨晚熬了通宵,劇本在前半夜收尾結局,而力求完美的她,硬是灌了好幾杯龍澤璃的進口咖啡,在後半夜又伏在燈下細心修改,完善潤色了幾次。最終在早課前定稿,打出紙質文檔。
遊心彩的神情動作,辦公桌後的少年盡收眼底。他擡腕看了看手錶,“午飯時間到了,不介意的話,就跟我一起去吃午飯吧。嗯?”
“啊……”
十分睏倦的她發出驚訝的聲。
沒料到,正在談着正事的凌璟仁會突然說到午餐,但是,摸摸早已經癟下去的肚皮,似乎真的應該好好來祭祭自己的五臟廟了。
“走吧,在就近的學校餐廳。”
少年將那疊薄薄幾十頁的劇本順手收進了抽屜,同時已經站起身,繞出了辦公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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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爲他們挑了一個靠近窗戶的坐位,順着法國梧桐樹葉的縫隙,可以看到聖風學院的教堂後方操場。
曾經跟龍澤璃來過一次,遊心彩坐下,好奇的向樓下張望。
“我從來沒來過二樓。”
她說,滿是好奇。說完,似乎補充:“不過,我也只來過一次,學校裡的餐廳也是有償制,食物足夠精美啦,跟外面相同的比起來也要便宜許多,只不過,對我來說,還是挺貴的”
她看着餐桌對面的凌璟仁,俏皮的吐吐舌頭。
“就當作是祝賀你的劇本完成,這次我請客。”
少年完美精緻的脣角綴出淺淺溫柔的笑意,恰當好處的體貼與溫柔,讓餐桌這邊的遊心彩如沐春風。
她歡脫調皮地一抱拳:“那小女子在這謝過大金主了。”
在遊心彩打算大快朵頤時,鋪着純白桌布的對面推過一張金色的請柬。
“這是SKY週年晚會的邀請函。”
少年的聲音清脆如竹,正式而得體。
咬進嘴裡的筷子停滯在嘴角,遊心彩凝固了動作,只是盯着凌璟仁。
邀請函。
這三個字,還真是有十年井繩的效果。
跟這三個字相聯的場合,自己身上準沒好事發生。遊心彩咬住筷子的牙齒不自覺更用力。
隔着桌,凌璟仁食指和中指搭在遊心彩的虎口,指尖傳遞過付出的冰涼感覺,似終於拉回了女孩凝神所思的神智。
“再咬下去,筷子要被咬斷了。”他嘻笑着調侃,言笑間卻是滿是抑制不住的寵愛之意。
曖昧的氣氛是那樣讓人忽略不了。
瑟縮了一下,遊心彩醒回神,避開了少年的手。她訕訕笑了一下,“這個邀請函,是……”
少年收回身姿,雙手呈尖塔狀擱在胸前,他姿態優雅的輕靠在倚背裡,淡聲說道:“如果畢業後真的想從事編劇這行,SKY公司將會是業界,還有你個人背景的首選簽約公司。”
換句話說,爲了你的夢想,爲了你的個人前途,遊心彩,你必須得去這
個週年慶晚會。
遊心彩的目光從少年璀璨如星辰般的瞳眸上移開,落到了手邊那張同樣熠熠生輝的金色邀請函上。
金色,尊貴的皇者顏色。
一切,都是凌家的風格。
而面前的少年,連邀請的理由,也給得具有典型性淩氏風格。
不是他多麼的希望她去參加,不是其它……理由是,這是你的機會。
通往自己的夢想舞臺的機會,通往人生金字塔的機會。
有一千個理由不放棄,卻沒有一個理由能叫自己放棄。
所以結果……
“我一定非去不可,無論我對宴會這種東西現在有多麼的排斥。”
少女的指尖碰觸到金色邀請函的卡面,尊貴又熟悉的暗紋紋路在指腹間遊移。
當雞尾酒潑向自己的胸口時,遊心彩眼睜睜地看着胸前裙子上那朵蕾絲紡織的薔薇花在酒珠驟雨中焉掉。
那一刻,屋外薔薇花上的白鴿拍着翅膀驚飛向夜空,而大廳宴會現場的音樂,彷彿在那一刻也有過剎那的靜止。
當音樂再次再奏響時,遊心彩擡起了臉,視線向面前永遠藍裝的女神洛琪娜望去……
詰問還沒出口。
響亮的快門聲,伴着閃光燈迅速響起。
肩膀被不容分說,接連碰撞了兩三下,夾雜在賓客中的記者們迅速向大門邊圍攏過去,而賓客間的女賓們也不由自主地移動步伐,大家均都眺目望着同一個方向。
巨星的風采有如天皇駕臨。
大廳門前,龍澤璃一襲亮白色西裝,裁剪得宜,修身又氣質偉岸不凡。
然而……
“別走!”遊心彩伸手捉住了放下雞尾酒杯,企圖就這樣轉身離去的藍汐妍,“解釋一下,藍汐妍小姐,請問你爲什麼潑我?”
“什麼?我有潑你酒嗎?”
水藍色的眼影上粘貼着的是配合髮型的藍色羽毛,藍汐妍的表情,明顯是在說:同學,你可不能隨便冤枉人。
遊心彩露出了驚詫而不可思議的表情來。她怎麼樣也無法相信,藍汐妍的演技好到這種可以睜着無辜的雙眼而說出倒打一耙的話來。
“你!”與其說憤怒,不如說震驚更貼切,遊心彩鬆開了她的手腕:“你簡直不可理喻,瘋子。”
“噓……”女神的食指優雅溫柔的豎在精緻描摹過的紅脣前,發出噓聲,“淑女在這個時候都會羞愧得急忙奔進洗手間,去將自己處理乾淨,有礙觀瞻。”
緊皺的眉心可以說明遊心彩有多窩火。但無奈,即使再怎麼樣岔岔不平,胸口那團溼漉漉的感覺,以及那藍色雞尾酒已經白色的蕾絲浸染得不成樣子。
這樣的確很不好看。
皺眉瞪了一眼藍汐妍,遊心彩轉身離開前,下意識將探尋的目光瞥向了大廳門前被記者按結合圍堵的光之嵐。
隔着人羣,龍澤璃的臉部的輪廓在記者相記的閃光燈中像鑽石一樣閃閃發光。
遲疑了兩秒,他並沒有及時轉過臉來與自己四目相對,或許,童話中都是騙人的吧。
遊心彩這樣想着,訕訕回過了頭,轉身離開了宴會大廳,去二樓尋找洗手間。而她按着胸口,快速逃離大廳的舉動,在遲了兩秒轉過臉來的龍澤璃眼裡,像極了對自己的逃避。這讓這位天皇巨星露出了今晚第一個煩惱的表情。
二樓的房間很多,但好在樓梯口的拐角處就有一間洗手間,所以淩氏家宅雖然大得離譜,可遊心彩還是幸運得找到了洗手間。
“這大小姐的,真不知道今天又是哪根神經搭錯線了,簡直就是有病嘛……而且還是狂犬病……”
抱怨着,遊心彩站到了洗手盆前面。
鏡子裡照得很清楚,自己的胸前藍色的酒漬斑斕一片。
擰開的水龍頭,潺潺流水也很難洗盡胸前的酒漬。
怎麼辦?遊心彩咬緊了脣。
這是唯一一件禮服,還是凌璟仁體貼的送給她的禮物。
“叮咚——”
正當鏡子前的遊心彩皺眉思索該如何是好時,身後的腳邊傳來了金屬在大理石地板上滾上的聲音。
她下意識回過頭,在腳邊搜尋。
“呀。”
衛生間的廁位裡傳來一個老婦人驚慌的輕呼聲。
遊心彩凝神看着兩間廁們的其中一扇緊閉着的門扉。
“請問,誰在裡面嗎?”
“啊,外面的小姐。”老婦人似乎蹲在馬桶上,一時間沒辦法起來,門內的她戴着金戒指的手指撐到了門板上,“我掉了一枚胸針,剛剛從這門縫滑出去了,能勞煩你幫我找找嗎?”
老人家聲音雖然聽得出上了年紀,卻不失洪亮中氣十足。
那本是頗具威嚴的聲音,但不知爲何,在遊心彩聽來,卻是心底不由得泛涌出親切的感覺。
她對着緊閉的門板,高興的點頭答應:“好的,我來幫您找找。只是,老奶奶,您在裡面沒問題嗎?我的意思是,需不需要什麼其它的幫助?”
老奶奶?
溫馴乖巧的女孩聲音。蹲在馬桶上的老人有些微出神。
晌久過後,她纔回答道:“哦、不,沒問題,我很好。我很快就出來了。”
“嗯,好的。”
“小姑娘,麻煩你幫我先找找了,那枚胸針對我來說很重要。”
“老奶奶,不用跟我客氣。這只是小事情而已啦……”遊心彩蹲在地上,一邊努力搜尋老奶奶的胸針,一邊高興的回答。“放心吧,這麼一點大的地方,掘地三尺我也一定能找出來的!”
毫無心機的遊心彩蹲在地上,時不時伸手摸索。她認真的尋找那枚老奶奶的胸針時,似乎從來沒有去多心想一想,這個老奶奶怎麼會出現在凌家舉辦的SKy公司週年慶宴會上?
“小姑娘,找到了沒有呀……”老奶奶試着催問。
遊心彩頭也沒擡,依舊捱着步子,一寸一寸的移動。對於她來說,明明剛剛聽到聲響,應該就掉落在這腳邊的纔對。可是,到現在還沒找到。
聽到老奶奶聲音,她不由得出聲寬慰:“老奶奶,您不要急。很快就能找到的,您出來的時候我就能找到了。”
“那好吧,你快點呀……”老人無奈地妥協,輕輕地嘆了口氣。
“老奶奶,您不妨多喝點蜂蜜水。那樣的話,會舒服一點。”
想着,她老人家或許是便秘吧。遊心彩體貼着說着,
與此同時,眼尖地終於在洗手檯下方的地磚縫隙裡找發現了一枚純黃金打造鑲嵌着祖母綠的胸針——一瞬間喜悅注進了胸腔,她情不自禁地歡呼:“啊、哈哈,我找到了、我找到了——”
她拿着胸針站起來,快活地敲廁所的門板:“老奶奶、老奶奶,我找到您的胸針了……我找到了!”
“快快快,拿來我瞧瞧,快拿來我瞧瞧——”老奶奶同樣興奮得聲音直哆嗦。
“咦……”
些許疑惑從遊心彩的神情和喉嚨裡溢出。
但無法過多去思及這枚胸針的設計風格,聽到老奶奶的催促,遊心彩從門板上面將胸針遞了進去。
“啊,謝謝你啊,小姑娘。真是感激不盡。”老奶奶重獲心頭至愛,感激得不知說什麼好,哆嗦着解釋着,“這枚胸針是我們一家相連的證物,我,我的兒子,我的女兒,都有這一款珠寶。所以,什麼都可以丟,只有這枚胸針絕對不可以丟。這對我來說,太重要太重要了……”
“呵呵……”遊心彩搓着手,站在門外聽着老奶奶激動的聲音,憨厚的笑。
原來,是這麼重要的東西呀。
找到了,真好。
“小姑娘,太謝謝你了。你等我一會,我馬上就出來,讓我看看,我能有什麼地方可以幫助你的。小姑娘,你實在是個不錯的姑娘……”
馬桶的抽水聲蓋過了老奶奶的喋喋不休。
一聽說要什麼報酬和感謝,遊心彩的臉立即紅了起來。她連連擺手,“啊,不用不用了,不用感謝什麼的,我不過是舉手之勞。想必,也是因爲我進來打斷了老奶奶,才讓您不小心將胸針掉了出來……先就樣了,老奶奶您慢點來,我先走了。再見。”
“欸?小姑娘……”
快速溜出洗手間,遊心彩透了口氣。
呵,一直是這樣呢。對於別想要給自己的感謝,就會感到害羞。
笑了笑,遊心彩摸着自己的腦袋在走廊裡轉身,卻看到從樓梯口上來的凌璟仁。
“凌璟仁?”她叫住了他,聲音不大,剛剛夠他聽見,並回過頭來。
“啊,心彩——”
少年鏡片後的目光立即被少女胸前那一大塊酒漬吸引。
“呃。”尷尬讓遊心彩用手擋住了胸前,紅暈染上了她的耳根和臉頰。爲了打破,她胡亂揚着手指,有點兒語無倫次,“我上來借用洗手間,我剛剛不小心把酒灑到了……然後就,我……我……”
“好了,沒關係。可你這樣不行……”凌璟仁打斷了她的解釋,朝她招招手,“你先過來,我帶你去換件禮服……”
“換禮服嗎?可是這兒……”
她原本想問,在這裡,哪裡有什麼合適自己的禮服可以更換。
但,在她朝他走去的時候,凌璟仁拉住了她的手。似乎並不刻意,也沒有其它更多的意思,體貼溫暖的手心,彷彿哥哥牽着妹妹一般。
“呀,凌璟仁,對不起……”
任由男孩牽着自己的手,兩人穿走廊,鞋底的聲響被長絨地毯吸收,她不由自主地低下了頭。
“爲什麼要道歉?”他側臉矑了一下身旁嬌小纖細的女孩。想當然,從這樣的酒漬紋路看來,也不會是自己不小心灑出的雞尾酒所導致的。
“禮服啊,這是你送我的禮服,也是你送我的第一件禮物……然而,我卻讓你撞見它這番模樣穿在我身上。”擡起的小臉上,寫滿了真誠的歉疚,“真的對不起,凌璟仁。”
如何沒有可惜?
但對着眼前這張皺着眉心和鼻子,滿是誠懇和愧疚的小臉,讓人怎麼樣也難以真的生起來吧?
笑紋暗自在少年完美精緻的脣角盪漾開來,他站定步伐,轉身面對着遊心彩。
看他這般慎重其事的樣子,遊心彩反而像踮起腳尖像行走於危牆上的小貓一樣,聳起了肩膀、微躬起背脊,更加認真謹慎起來。
如果,他要責備自己的話,那也是理所當然的吧。抱着這樣的心情,遊心彩有了一種壯士斷腕,視死如歸的氣魄。
這樣的遊心彩……
心頭閃過一剎那的怦怦然。凌璟仁藏在鏡片的目光迷離,視線從她皎好的臉龐,遊移着落到她櫻紅粉嫩的脣瓣上……
“凌璟仁?”她莫名其妙的看着他,伸出手指輕輕扯了扯他的衣袖。“凌璟仁,你在想什麼?”
啊……
像是從某種漩渦里拉回神智。
凌璟仁一下子紅了耳根。
好在走廊的燈光並無正廳裡明亮,這多少掩去了他的尷尬。
呀、凌璟仁,在這空無一人的走廊裡,像個色狼一樣盯着女孩的脣入迷,這樣真的很丟臉啊。
暗自掐了一把自己的手心。
冷靜自恃的凌璟仁似乎又原神歸位了。
他不易察覺地深呼吸了一次,這才露出笑容,覆在身後的手突然擡起輕輕彈了一下游心彩的額頭:“傻丫頭,看在你這麼虔誠道歉的份上,我早已經赦免了你的罪。呵呵……”
難得見到他這般歡脫的爽朗笑聲,遊心彩彎着眼角,盯着面前的俊美無儔的少年,心神微微盪漾。
“好了,來給自己挑件衣服。不過,已經不再是新的咯。”
覆在身後的手伸長,將身後的門旋開,凌璟仁笑着側身,讓遊心彩出現在那間臥室門口。
這是一間復古宮庭式閨閣。
綠色的壁紙上盛開了薔薇花,房間中央是兩米寬的四柱牀,繁複又嬌貴的蕾絲裝點着牀縵、被褥、枕巾……
白色的烤漆傢俱,雖然看得出頗有年月,但是桌面纖塵不染,保養得光潔如新。
指尖從梳妝檯前的鏡面劃過,那一刻,彷彿連空氣裡浸染着一種說不清的親切。而自己身處這樣嬌貴的房間,竟然一點也不突兀。
鏡子中的自己,神情安靜詳和得不像今晚狼狽不堪的自己,而那脣角的溫柔和淡定——遊心彩微微一詫,那彷彿在鏡子中看到了自己的母親。
“衣櫃在那邊。”
凌璟仁的聲音在身後響起,遊心彩回過神來。
她回頭看看,複合式的壁櫥式衣櫃。果然有錢人家是大手筆。
“這兒,是誰的房間?”
沒由來得,她問出了口。
這個,似乎是哽在喉嚨裡呼之欲出很久了的問題。
“這……”沉默了一會,少年依然還是坦承相待:“這兒是姑姑的房間。”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