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喪心病狂的女人!我真是養虎未倀!”歐國建花白的眉毛劇烈地聳動着,幾乎恨不得掐死那個心狠手辣的女人。
“那……慕白真的是你的孩子嗎?!”一直矗立在旁邊凝視着尹千惠的歐世昭幽幽地詢問道。
“其實……他不是我的孩子。”尹千惠頓了頓,讓周圍的人倒抽了一口涼氣,尹慕白不是她的孩子,那麼說——尹沐薰和歐耀崴根本就不是什麼堂兄妹!
真是天意弄人!當一切真相大白的時候,卻是那麼讓人唏噓不已。
“那他是……”歐世昭激動地攬着歐媽媽的肩膀,緊抿的薄脣顯出一抹苦澀的弧度,要知道真相來臨的都太晚了。
“我那時候離開你心灰意冷,在我獨自一個人生完了那個孩子後,拿着出生證明萬分的歡喜,可是天不遂人願,那個才活了幾個小時的孩子最終還是猝死了,無家可歸的我被一家檢察官夫婦收留,但是那天檢察官的一家被仇家血洗了,而恰巧出來的我看到被遺棄的僅剩的那個小生命,處於母愛我收留了那個孩子。後充滿了來我遇到了smith,他完全不顧家庭的反對娶我爲妻。”尹千惠說到這裡眼中充滿了對歐國建的愧疚。
“smith?!難道就是西十字星上一任的首腦,(⊙o⊙)哇,祖奶奶,你真是魅力四射啊!”歐宸撫着肉嘟嘟的小下巴,趴伏在她的懷裡,享受着不同尋常的溫暖。
像她這種早熟的孩子最脆弱,他脆弱的心情根本無法承受歐耀崴死亡的事實,其實冥冥中感覺到一切都沒有他想象的那麼簡單,不過倔強的他會查出事情的真相的,至少要還崴爹地一個公道。
“可是,按理說慕白應該跟你們在法國,爲什麼獨自一人在中國打拼呢?!”歐世昭半晌才說出方纔的疑問,要知道當年他和尹慕白是萍水相逢,只不過是志趣相投,而且再加上是歐雪薇學長的關係,他和他成爲無話不談的鐵哥們!
有時候不得不相信‘有緣千里來相會’這句俗話!他們雖然不是親兄弟,但是比親兄弟的感情來的更加真實。
“沒錯,因爲西十字星本來就是世界三大黑社會組織之一,不知道是身體裡面本來的正義細胞作祟,還是他本來就反對黑道的那種打打殺殺,總之慕白看不慣smith,就獨自一人來到中國學習和工作,基本上和我們處於一種斷絕關係的程度。”尹千惠不由得潸然淚下,當她知道尹慕白一家子因爲車禍而喪生的時候,差點心痛地昏厥過去。
最讓她感到欣慰的是,上天果然待她不薄,居然還留給她一個僥倖活下來的遺孤,那就是——尹沐薰。
後來她又收留了有同等遭遇的夜軒陌,只不過他還是一如既往的倔強!想到這裡,她就不由得嘆口氣。
“你剛纔說的都是……真的嗎?!”突然一個顫抖的女音還夾雜着沙啞的啜泣聲打斷了一直在回憶往事的尹千惠。
循聲望去,尹沐薰被北堂悠攙扶着,像一縷縹緲的雲煙好像轉瞬就會消散在空氣中,嗓音沙啞的不成樣子,活像是柳若扶風的林妹妹般脆弱。
“是的,孩子。”尹千惠抹抹了眼角的淚痕,將歐宸從身上抱下來,一步步地走向尹沐薰,那張有些褶皺的手掌輕撫着她消瘦的臉龐,“西十字星的線報也是證實耀崴已經……走了。”
那句話像是一顆塵埃落定的石子在尹沐薰的心湖中激起一層又一層的漣漪,那些夾雜着酸的,苦的,痛的記憶又再一次重現在她的腦海中。
我們死也要死在一起……。
在那邊等我,我會來找你的!
你要堅強的活下去,如果我不在了,你也要堅強知不知道?!
那些被風吹散的話語一點點順着涼意沁入她的骨髓,一點點地融入血液,那一刻她的淚被風乾了,意識有些模糊地渙散,一步一踉蹌地離開客廳,歐宸小小的身影跟隨着她的步伐,眼睛癡癡地看着一屋子的人,然後不由得嘆了口氣。
陽光歡快的跳躍。
樹梢的枝丫和着燥熱的風,輕輕的顫動。
世界是一片寧靜。
尹沐薰哭累了猛地從靠椅上坐起身,陽光扎眼的那麼不真實。
一抹高大挺拔的身影從洗手間走出來,那張帥酷的臉上掛着迷人的微笑,那麼不真實地將尹沐薰的所有視線吸引住了。
“耀崴……幸好有你在!”她就像個乖順的小貓兒微眯着眼睛靠在他的胸前,享受着那熟悉的男性的麝香味。
風輕輕的吹,透明的空氣帶着薰衣草的清新淡雅,襲入她猶如絲般透明淡薄的脣。
“傻丫頭,是不是又做噩夢了?!”歐耀崴臉上始終洋溢着幸福的微笑,溫暖的手掌輕撫着她柔順的秀髮,憐惜的表情再扎眼的陽光下帶着蠱惑人心的魅惑,他的存在竟是那麼地不真實,好像一撒手就會隨風消散。
“自從聽到你出事以後,我這三個禮拜每天都會做噩夢,我好怕,好怕醒來你就不在了。”尹沐薰睜着那雙漾着水汽的美眸,一瞬也沒有停歇地凝視着那雙溫柔深邃如海洋的眸子。
“所以你才把我綁在這裡,三個禮拜都不準出房門一步,就爲盯着我看。”歐耀崴魅惑的一笑,周圍的景物都黯然失色了,修長白皙的手指捏了捏尹沐薰的下巴,惹來她一陣嗤笑。
“居然敢取笑我,我差點快被你嚇死了好不好?!”尹沐薰斜瞟了幾記衛生球,衝着歐耀崴的胸膛吹打了一下,立刻讓他悶聲痛吟了一下,撫着受傷的胸口眉毛痛苦的緊擰着。
“你還是那麼暴力,痛死我了!”歐耀崴撫着受傷的胸口哀嚎着,眼神帶着某種戲謔的意味。
“對不起,對不起啦,有沒有怎麼樣,你看我現在毛手毛腳的。”尹沐薰愧疚地細聲細語道,楚楚可憐的樣子讓人都想恨不得咬上一口,那雙如小鹿斑比的眼神盯着歐耀崴的胸口,不知所措的手指不知道應該碰哪裡纔是最適合的。
“額……這個麼,我的胸口左邊好像還有點點痛。”歐耀崴緊抿着薄脣,強忍住壞壞的笑容,一臉無辜的表情哭訴着尹沐薰剛剛的暴行。
“是這裡嗎?!我給你揉揉,有沒有好一點兒?”尹沐薰快要被嚇得哭出來了,要知道那種疼痛她能夠了解。
對於她那種驚慌失措的表情深深地刻在歐耀崴的心中,有些尷尬地哽咽了一下,但是戲弄的心情還是在作祟着。
“好像肚子也有些痛……”
“那我幫你揉揉,有沒有好一點兒。”尹沐薰眼淚又像斷了線的珠子一顆顆地滑落,抽了抽痠痛的鼻子,她匆忙說道:“那要怎麼辦?我馬上叫鏡夜來給你看看。”
說着忙不迭地要衝出門外,但是被歐耀崴迫不及待地攔了下來。
“沒關係的,我沒事,你陪我散散步就好。”終究還是看不得她擔心自己的表情,歐耀崴首先舉白旗了。
“不行,不能出去,你連在光天化日之下都會遭人伏擊,萬一在遇到壞人怎麼辦?!”
“有我陪着你,反正我們可以永遠呆在這裡。”尹沐薰酡紅的嬌顏上掛着抹幸福的微笑,看着歐耀崴同樣癡情的目光,胸腔中的幸福感快要溢出來了!
“好啦,就在多陪你一會兒。”歐耀崴臉上的微笑中夾雜着一絲琢磨不透的苦澀,她嬌小的身軀偎依在他的胸膛前。
歐耀崴站在她的身旁,伸出修長的手,指尖輕輕的她的長髮上撥弄,如同淡薄的雨點一般輕盈。
陽光是那麼燦爛,細碎的化成千萬的星星般光芒在他們身上閃耀。
相互偎依的身影忽然在那一刻定格了,眼光依舊扎眼的光亮。
“喂,你那時候在月老廟留下的心願是什麼?”尹沐薰拿着手中的香囊神秘兮兮地看着面色窘迫的歐耀崴,賊賊地笑着。
突然眼尖地看到旁邊的一個紅色的小香囊,歐耀崴打開看了一下,“我要和混球崴永遠在一起。”
脣角扯出一抹令人迷醉的微笑,看着一旁羞赧地不成樣子的尹沐薰調侃道:“原來你在十歲的時候就迷戀我了?!”
“切,你還不是也一樣。”尹沐薰撇撇嘴嘟囔了一聲。
“我是迷戀你啊,這有什麼不好承認的!”歐耀崴撲哧一笑看着尹沐薰那張紅到耳朵根的表情。
“崴,你能不能再講一次香囊中的願望再給我聽一下?”沒有安全感的她斜靠在他的肩頭,小聲地要求道,感受他環住自己纖弱的肩膀,空氣中彌散着薰衣草的香味。
“我這三個禮拜已經講了很多次了耶!”
“再說一次啦,再說一次。”平素倔強的她撒着嬌拱着他的胸膛,讓他無法招架。
“好啦啦。真是受不了你。我要和小薰永遠在一起。再附贈一次,我要和小薰永遠在一起。再補送一次,我要和小薰永遠在一起。”歐耀崴起勁地說着,但是尹沐薰的眼眶中溢出來一些酸澀的微鹹的淚水,感覺胸口那種失落感就像是黑洞般在不斷地將一切覆蓋。
“好啦,我現在感覺很幸福。”
“現在要把小泥娃娃交給你了,你要好好地保管。”歐耀崴寵溺地揉着她細碎的頭髮,將手中的娃娃放在她的手掌心。
“我該走了……”沉重的四個字幾乎快要將尹沐薰眼中所有的淚珠如數地滑落臉頰。
“我相信有它陪伴你,你一定會有力氣繼續走下去。”更多的是無奈地嘆息,他緊摟着尹沐薰的嬌軀,感受着那種快要消逝的失落。
“我不要一個人走!我們不是說好了嗎?我們會永遠在一起!”尹沐薰閉上眼睛,體內彷彿被瞬間抽的空蕩,身體虛軟地等待着他的答案。
可是越是擁抱的越緊,感覺懷抱中的溫度漸漸消失,一點點地讓她感覺到現實的冰冷。
那一刻她默默地流淚,一如被封閉了三個星期的每一天一樣,最終感覺到那熟悉的男性麝香味消散了,好像一切是場不真實的夢境。
一陣急促的敲門聲響起,斷斷續續地打破了所有的夢境。
“小薰,你在裡面嗎?!”北堂悠敲着房門,臉上寫滿了擔憂,她緊皺着柳眉擔憂地看着一旁的夜軒陌。
“飯菜我都準備好了,你要不要出來吃啊!”北堂悠柔聲細語地說着,臉上更多的是心疼地無奈。
“沐薰的情況還是老樣子嗎?”夜軒陌的目光也充滿了陰霾的悲慟,沒想到尹沐薰的情況比他想象的要糟糕。自從把她從歐宅帶回來以後就一直把自己關在房間裡,連北堂悠都拿她沒辦法。
“是的,我看我還是把飯菜給她端回來好了。”北堂悠無奈地攤攤手,落寞的神情讓她這個準媽媽變得有些憂鬱,爲什麼自己的好姐妹居然會遭受這麼非人的精神刺激。
最初的時候只是不說話不迴應,只是呆呆地坐着,好像個沒有靈魂的空殼,一點點地消耗着光陰,連平時的鬼靈精歐宸都拿她沒辦法。
還說了一句“小薰媽咪看來傷的不輕,不過事情真的很蹊蹺。”
只不過畢竟是隻有五歲多的孩子,根本不瞭解大人世界互相爭鬥的險惡,平素樂觀的他也變得默不作聲了,每次盯着夜軒陌的臉頰也會產生一種莫名的錯覺,就好像看到了歐耀崴一樣。
夜軒陌那雙如星辰般的眸子忽地變得黯淡,按耐不住的他緊抿着嘴角,強硬地打開了房門,一室的黑暗將她包圍,就像是午夜纔出沒的精靈般毫無聲息地坐在那裡,手裡一直握着那個泥娃娃,眼淚一直都在流淌,只是沒有任何知覺了。
心痛如刀絞的他看不過去她這種自暴自棄的樣子,那我見猶憐的臉龐上掛着閃耀的淚珠,就像個沒有靈魂的木偶娃娃呆坐在那裡。
外面明明是晴天明日,這裡卻漆黑一片,她到底在逃避什麼?!將自己圈禁在這個暗無天日的房間裡面獨自舔嗜着痛苦的淌血的傷口,難道不知道外面一直在守護她的人很傷痛嗎?!
夜軒陌毫不猶豫地拉開了所有的窗簾,霎時,刺眼的陽光照射在她的臉龐上,暖暖的日光就像是那溫暖的懷抱,但是卻不見了剛纔的人影,尹沐薰淚眼婆娑地拿微顫的手指遮擋着眼前刺眼的光線,始終不肯睜開眼睛。
當眼睛漸漸地適應了房間中的光線的時候,眼前是那讓她再熟悉不過的囂張的面容,如出一轍的霸道性格,卻絲毫沒有讓她有心動的感覺。
夜軒陌苦澀地扯動下嘴角,感覺她這副表情真的很讓人抓狂。
“你到底要這樣下去多久?!都三個禮拜了,你整天把自己關在這裡,抱着這個不知道是什麼的東西,什麼話都不說,什麼事也不做,你是在幻想他還活着嗎?!”夜軒陌英挺的眉毛驟然地聳動着,氣憤地樣子簡直讓人膽寒,但是更多的是心痛,她那副表情讓他不知所措,看到心愛的人放棄所有的狼狽摸樣,心臟也同樣被揪扯着疼痛着。
“你現在都沒有接受他已經死了的事實嗎?!”那聲質問像是冰冷的歌雨點擊打在她的心扉。從頭到尾她都看着那個沾着鮮血的泥娃娃,淚水已經流乾了,但是聳動地肩膀仍然證明她在不斷啜泣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