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想擰開公寓的房門,尹沐薰就被一個充滿酒氣的身軀抱在懷中,讓她差點尖叫出聲。定睛一看才發現是酒氣熏熏的北堂瑾,佈滿血絲的雙眼憂鬱地看着她,凌亂不整的衣衫顯出他的疲憊,在昏黃的夜燈下像一尊憂鬱無助的雕像般,眉宇間是化不開的愁緒。
“北堂大哥?你幹嘛喝那麼多酒?”尹沐薰用盡力氣撫住他晃悠的身軀,關切地問道。
“小薰,我到底要怎麼辦?”北堂瑾一臉苦笑地搖着頭,“我從來沒想到北堂氏會有這種浩劫,聖華博物館是我們北堂家幾代管理的。我們沒有招惹到歐式帝國啊?”他半倚在冰冷的牆壁上,凹陷的眼眶顯得疲憊不堪。
“北堂大哥,你不要氣餒,總會有解決的辦法。”尹沐薰緊咬着薄脣,聲音已經沒有了先前的氣魄。當勇氣在權勢和金錢面前已經顯得那麼蒼白無力。
此時尹沐薰口袋響起了一陣和諧的鋼琴曲絃樂,讓她猛地一怔,這手機鈴聲不是歐耀崴專用的麼,他什麼時候趁着她不注意換掉了手機鈴聲。優雅的鈴聲彷彿追魂攝心的魔音般不斷叩擊着她的心絃,尹沐薰顫巍着掏出手機按下了接聽鍵。對方只有呼吸聲,尹沐薰搶先吐出幾個字:“你到底想怎麼樣?”
彷彿來自地獄般的魔魅蠱惑的嗓音如淬了毒藥直逼尹沐薰的耳膜:“小薰,不要這麼激動好麼,現在新的遊戲開始了,想救聖華博物館只有一個辦法!”
“什麼辦法?歐耀崴,你到底玩得什麼花樣?”尹沐薰聲音開始有些不安地顫抖。
“很簡單,給你五天期限,你大可以想任何方法解救北堂氏,但是五天之後沒有任何辦法,結果你懂的……”歐耀崴恰不適宜地掛掉了電話,只留下一連串嘟嘟的迴音。讓尹沐薰根本沒有時間爭論,沒有時間思考。
她怔在了原地,她明白他話裡的意思。他擺明了要她去求他!
無力地扯出一抹苦澀的弧度,尹沐薰緊握着手機的手沁滿了汗水。如果這場遊戲註定是她輸的話,她也要輸的漂亮!
“小薰,你怎麼臉色那麼蒼白,是不是他威脅你什麼了?”北堂瑾忽然上前緊緊摟住尹沐薰纖細微顫的身軀,“如果那樣的話,我寧願不當什麼總裁了。”
歐耀崴你果然一點兒也沒變,還總是喜歡摧毀她身邊最親近的人!
他抓住了她的弱點,明知道她是那種最感情用事的人,不可能毫不負責任地扔下所有的人不管不問。
“讓我抱一下好嗎?就抱一下。”北堂瑾將頭埋在尹沐薰白皙幽香的頸窩,雙手環抱着她但是卻顯得那麼無助、落寞。
本能地想推開他,但是卻希望藉由細微的擁抱給他溫暖的慰藉,尹沐薰漸漸地伸出雙手反抱他,輕拍着他:“放心吧,他是衝着我來的,我相信沒有解決不了的問題。”
道路一旁停靠的黑色蘭博基尼猶如午夜嗜血的黑豹般強勁地滑行,一道刺眼的車燈像是早就預謀地直射相擁的兩人,尹沐薰猛地用手臂擋住刺眼的光量,像是感知到恐懼存在般地掙開北堂瑾的懷抱。
黑色蘭博基尼以極度駭人的車速呼嘯而過,只留下捲起的落葉和塵埃。
是錯覺嗎?怎麼感覺無時不刻都被窺伺的感覺。尹沐薰放下擋住視線的手臂思忖着:五天時間,只有五天時間。既然你想玩,我就奉陪到底!
輕輕地將手中的花茶遞給北堂瑾,尹沐薰坐在北堂瑾的對面,看着他憔悴疲憊的面容失神,看來自己可悲的成爲歐耀崴的玩偶,連帶着要牽連到無辜的人。
“是不是頭很痛,要不要在我這裡休息下。”尹沐薰關切地看着北堂瑾那雙憂傷的黑眸,其中有化不開的濃霧。“我去給你做醒酒湯。”尹沐薰剛想起身卻被北堂瑾用力地拽住衣袖,誠懇地注視着她素白的容顏欲言又止道:“真的一點機會都不給我嗎?哪怕是一點點機會?”
“我……”尹沐薰窘迫地任由着北堂瑾禁錮着自己的臂腕,她不知道要怎麼拒絕那雙澄澈憂傷的雙眸,輕輕地扳開他的手指。尹沐薰苦笑道:“北堂大哥,我知道你對我好,但是我已經配不上你了。”
我會讓你身邊的幸福一點點消失,我會讓你在我的手裡一點點毀滅。魔鬼般的詛咒在她耳邊迴盪着,讓尹沐薰胸部感到窒息的疼痛。
“我早就料到了結局,不過,小薰你不要爲我的事情操心。其實沒有博物館,北堂氏也不會垮的!”北堂瑾聲音沉悶的幾乎模糊不清,他脣角挑着一絲酸澀的笑容,茫然地看着尹沐薰,像是最後告別般。
此時悠揚的鋼琴曲又恰不適宜地想起,尹沐薰幾乎想都沒想就接聽了電話。電話那旁傳來粗重的渾濁聲音,像是喝了很多酒,性感渾厚的嗓音無比誘惑:“小薰,有沒有想我,我可不希望我睡過的牀沾上別的男人的味道,否則你知道後果的……”
“你……”剛想罵出口的神經病還沒有出口,對方的電話又被掛斷了。尹沐薰驚恐地環視四周,彷彿感覺有雙眼睛一直在窺伺着自己,讓她暴露在他的勢力範圍內,那種如芒刺在背,如鯁在喉的感覺讓她毛骨悚然。
北堂瑾突然站起身,清俊秀雅的面容顯得有些不知所措,他察言觀色道:“我想……我應該回去了,畢竟很晚了。”他的背影那麼淒涼,讓尹沐薰有種想要呵護的衝動,但是剛纔歐耀崴的話明顯地對她是威脅。
“北堂大哥,不管怎麼樣,我不會讓你們受到傷害的,選擇相信我好嗎?”尹沐薰深吸一口氣,強裝出一副堅強的樣子,微笑地輕拍他的肩膀。
“嗯,早點休息,不要太勞累。”北堂瑾釋然地笑道。
送走了北堂瑾,尹沐薰跌坐在沙發上,她不知道自己要如何應對突如其來的挑戰,爲什麼他要步步緊逼,爲什麼要把她傷到遍體鱗傷才罷休,難道僅僅因爲他沒有從她這裡感受到征服的快感?!還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