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維隨着卡琳娜回到了她的住所裡,卡琳娜擦乾了眼淚,又換了一件衣服,熟悉打扮了之後,才重新出來見杜維。又用恭敬正式的禮儀給杜維見了禮。一舉一動,都完全表示出了對杜維的尊重。
雖然杜維不太在意這些,但是卡琳娜這次的態度卻異常認真:“老師,這是父親生前對我的交代。因爲從現在開始,您已經不僅僅是我的老師了。父親不在了,哥哥又年幼。從現在開始,您就是這個帝國的最大的支柱!”
杜維看着這個孩子臉上鄭重的表情,只能嘆了口氣。
坐定了之後,卡琳娜的貼身女官藍藍又親手端來了茶水。杜維和藍藍眼神一對,立刻避開,而藍藍的眼神似乎也隱約有些尷尬,這是那天杜維夜探皇宮之後兩人的第一次會面。
從現在看來,藍藍遵守了諾言,沒有把那個秘密透露出去,包括小公主在內,都被她隱瞞了。
杜維丟過去了一個充滿深意的感激的眼神,藍藍卻低頭避開,趕緊退了出去。
“老師。”等房間裡只剩兩人的時候,卡琳娜纔開口,她小小年紀的臉龐上寫滿了憂慮:“我日夜苦盼,終於把您盼回來了。現在這個局面……”
杜維立刻打斷了她的話:“現在的局面也沒什麼不好的吧。”杜維淡淡道:“北方戰局現在情況漸漸好轉,也穩定了下來,帝國內部雖然有國喪,但是根基還是很穩固的,也沒有什麼人趁機作亂。帝都的局面,我看還算穩定……”
卡琳娜似乎撇了撇嘴,不滿的看了杜維一眼:“老師。當初您教導我地時候,就告訴我,萬事都要防微杜漸!您不用對我也說這種無聊的搪塞言詞吧!哥哥他……父親纔剛剛去世,哥哥他就開始有些亂來啦!”
杜維笑了笑,溫言道:“查理畢竟年輕,初掌大權,難免有些急躁,處理事情也缺乏一些經驗。這也是有的……”
“哼,可那個高查呢?難道老師這次回來,還打算急速放任他蠱惑哥哥的心嗎?”卡琳娜有些着急。
杜維攤開了手,淡淡一笑:“殿下,我現在是外臣。別忘記了,我在帝都沒有實際的職務,只掛了一個帝國軍事學院的院長。除此之外,就不擔任其他的實際職務了。我的官銜現在是東線戰區統帥。帝國慣例,統兵將領是不能干涉帝國國政地。”
卡琳娜也深深皺眉,想到了這點:“那麼,話是這麼說,可是哥哥他。應該還是肯聽您的話的。”
杜維聽了這話,只是冷笑不語。卡琳娜被他笑得有些不耐煩:“老師,難道我說錯了麼?”
杜維搖頭,卻反問她:“殿下。你覺得,現在的陛下,他還是當初的那個他麼?”
果然,卡琳娜呆了一呆,頹然嘆息:“不錯,哥哥他……他是變了好多。”
杜維這才緩緩道:“少年人,總是有些叛逆的。這會兒,如果我去當面指責或者是當面勸告他。多半反而會激起他的逆反心思,效果反而不好。總要旁敲側擊才行。哼,那個高查,也不過就是投其所好罷了,也算不上什麼高明的手段。”
頓了一下,杜維看着一臉憂慮地小公主,心中有些不忍,柔聲道:“好了。卡琳娜。既然我回來,總不能看着他胡來。你父親給我留了話。無論如何,我也會保着這個國家的。”
“那麼,您有什麼辦法了麼?”
杜維想了想,眼神裡閃過一絲光芒,冷冷一笑:“哼,我剛纔不是說了麼,那個高查也不過就是投其所好,手段也並非高明。只不過,在帝都裡,其他的各部大牢都看在他家族實力的面子上,不願意招惹他罷了,並不是真的就怕了他!他忽然就從一個地方總督,跳到了國務副大臣地位置上,難道其他人就當真心裡沒有一絲不滿麼?只不過,現在沒有一個挑頭的而已。而且,看在黛麗王妃,和阿爾帕伊將軍的勢力的份兒上,大家不願意輕易得罪他,沒有人肯當一個出頭鳥罷了。”
說着,杜維俯下了身子,輕輕抱住了小公主,摸了摸她地頭髮,柔聲笑道:“還記得我當初教你的那些東西麼?人性的心理,總是排外的。一個固定的圈子,忽然闖進來了一個外人,圈子裡原來的人,心中未必就很樂意。現在我回來了,這個挑頭的角色,看來也只有我來扮演啦。這幾天,我會和帝都的各位大佬見面,探聽一下他們地意思……哼,那個高查,得意不了多久的。”
“還有,現在哥哥身邊的那個女人。”卡琳娜皺眉。
杜維也不禁有些頭疼。別的事情都好說,偏偏這女人的事情上,自己卻沒法橫加干涉了。畢竟從身份上,自己是臣,查理是帝王。就算對方賣自己面子,尊重自己。可自己也沒道理干涉小皇帝喜歡什麼女人吧。
從卡琳娜這裡出來之後,杜維又去見了小皇帝。
和小皇帝的見面,就沒有和卡琳娜在一起那麼和諧了。畢竟從前的師徒變成了君臣,雖然查理依然對杜維表示了足夠的尊重,但是隱隱地,也有些壓制杜維地意思,彷彿是爲前段時間杜維不甩他而出氣。
可現在杜維的脾氣卻好地出奇,在查理面前,心平氣和,也不多說別的,任憑這個孩子表演發揮。更是隻字不提關於高查就任國務副大臣的事情這件事情帝都裡不少人都有微辭,查理原本也做好的準備,以爲杜維回來之後肯定會和自己說這件事情。可沒想到杜維居然連提都沒提一個字。
杜維只說了一些勸慰查理要節哀順便,早日振作的話,有勉勵了幾句,告誡查理要當一個明君之類,最後很快就告辭了。
甚至連前線的軍務。也沒有向查理彙報。
查理擔心了一天,原本醞釀了很多言辭想來對付杜維他自己也知道,貿然將高查提升爲國務副大臣,實在有些胡鬧的味道。只不過少年初掌權力,總有些控制不住自己。就好像一個人忽然發了大筆橫財,也總是沒法控制喜歡亂花錢一樣。
他也原本以爲杜維會對自己興師問罪畢竟查理心中還是很忌憚這位老師平日積威的。
可杜維居然不提,原本準備醞釀地言辭都沒用上,他雖然有些憋悶。卻也就鬆了口氣。
杜維很快就告辭而去,隨後杜維並沒有立刻出皇宮,而是又到了後面去,拜見了路易絲公主。路易絲公主憔悴了很多,她和辰皇子之間兄妹感情甚好,辰皇子去世,她自然是極傷心的。杜維見了她,也只是勸慰了一些話。卻對什麼國務正經事情都不提,還主動說了一些侯賽因在前線的傑出表現,這才讓路易絲公主的心情稍微好了一些。
等見完了路易絲公主,就已經是下午了。
杜維午飯都沒有吃,站在路易絲公主居住的宮殿門口。想了會兒,原本正要回家,卻忽然又改變了主意。
他對身邊隨行的宮廷侍從道:“我還要去拜見黛麗王妃,你帶路吧。”
宮廷侍從有些意外。拜見王妃似乎有些不合禮數,而且,就算要拜見,也應該是要先拜見王后吧。
可面前這人可不是普通的外臣,而是名滿天下的鬱金香大公爵,他一個小小地宮廷侍從哪裡敢拒絕?只能帶路。
杜維已經很久沒有見到那位黛麗王妃了,這位黛麗王妃自從嫁如皇室之後,聽說日子過得很是鬱悶。
原本辰皇子就不是什麼好色之人。他執掌國政很是勤勉,平日裡絕大多數時間都在自己的那個書房裡渡過的。偶爾有了閒暇,也是多半用來陪自己的一對兒女。而且他和王后算是患難夫妻,在他還是一個被排擠的皇子的時候就感情很好。
所以,黛麗王妃雖然嫁給了攝政王之後野心勃勃,縱然有爭寵之心,卻也只能苦守冷宮了。
據說自從她嫁過來之後,這麼近三年時間來。辰皇子在她那裡過夜的次數。甚至兩隻手都數得過來。
沒想到,當杜維來到了黛麗王妃居住的宮殿門外。卻有宮女侍女阻攔在門口,只說王妃哀傷過度,不見客人。
就連這裡報上了杜維地名字,通報之後,裡面的回話也是:王妃哀傷之餘,無法見客人,請鬱金香公爵回去吧。
杜維聽了,也不生氣,他負手站在門口,看了看天空,彷彿思索了會兒,然後面帶微笑的看着那個宮廷女官他知道,這些照顧黛麗王妃的宮廷女僕,必然都是黛麗嫁進來的時候帶來地心腹。
“既然這樣,我就不冒昧求見了。”杜維笑眯眯的看着面前的這個宮廷女官,他一眼就看出,面前這兩個看似若不經風的女孩子,其實都是身手很好地女武士:“不過,我有幾句話請麻煩轉告王妃殿下,呃,就說……”
杜維的笑容彷彿有些靦腆羞澀一樣,聲音也很輕柔:“請轉告王妃,就說‘我知道我和殿下之間有些不愉快,從前的其他事情,我就當沒發生了。不過呢,去年的那件事情,實在讓我很失望啊。殿下您應該知道我這個人的脾氣,如果我很不高興的話,或許就會做出一些讓人不高興的事情來了。’,嗯,就是這幾句了,請現在進去轉達吧,我站在這裡等王妃的回話。”
這個宮女一臉地驚訝,吃驚的看着杜維,心想這個鬱金香公爵果然膽大,居然敢用對王妃說這種無禮的話?!
杜維卻不慌不忙。
過了片刻,裡面的宮女卻一路小跑奔了回來,來到了杜維的面前,臉色很是難看。彷彿也有些慌張:“殿,殿下讓我問你……問你……”
“問我什麼?”杜維笑容可掬。
宮女咬牙:“殿下問‘鬱金香公爵大人,要怎麼樣才能高興一些呢?’。”
杜維卻不看這個宮女的臉,只是看着天色,悠悠道:“不該說地不說,不該伸手的不伸,不該管地不管……嗯,就是這些了。”
頓了一下。他才冷冷地看了一眼這個宮女:“我還有事情,就不在這裡等王妃的答覆了,你只要把我地話帶給王妃,就說,殿下她答應不答應,都在她自己的一念之間,望她自己深重考慮吧。好了,就是這些。我還有事情,先走了。”
說完,居然就這麼大搖大擺的離開了!
跟在杜維身邊地那個宮廷侍者,剛纔一直遠遠的站在遠處,不敢靠得太近。眼看杜維離開,這才趕緊跟了過來。
杜維一邊走,一邊淡淡道:“我剛纔和王妃手下宮女的話,你聽見了麼?”
“呃……沒有!我不敢偷聽!”這個宮廷侍者趕緊搖頭。
杜維繼續大步往前:“你回去。陛下肯定會問你,你今天跟着我,我在皇宮裡見了什麼人,說了什麼話。沒關係,你照實說好了。”
那個侍者一臉的苦笑:“大人,您剛纔的話,我真的沒聽見,我站得那麼遠……”
杜維這才站住了。皺眉,看着這個傢伙:“讓你說你就說。別以爲我不知道,你站在那兒,卻是順風的方向,故意豎着耳朵呢。”
這個侍者臉色發白,險些就要跪下了,杜維卻恢復了笑臉,將他拉了起來。卻順手將一枚金幣塞進了他的手裡:“聽我地話。照實說,一個字都不許遺漏!”
待到杜維出了皇宮之後。這個侍者果然回到了小皇帝身邊,將杜維今天在皇宮裡的一些事情彙報了一遍,除了在卡琳娜公主那裡,兩人關了門說話,談話的內容無法得知之外,其他的事情,杜維都沒有瞞着這個宮廷侍者。
等說到了杜維在黛麗王妃那裡的言行之後……
“嗯?難道……”查理皺眉苦思:“聽這話地意思,難道黛麗王妃,有什麼不可告人的把柄,被老師抓在手裡?
他站起來,來回走了幾步:“從前的其他事情……那是什麼意思?還有,去年的那件事情?去年發生了什麼事情?”
他很快就將宮廷侍衛總管奇克找了來,仔細詢問了一下。
奇克皺眉:“陛下……去年……”
“哦?”查理一看這個父親生前最信任地嫡系:“看來去年的事情,你是知道一些的了?”
“我不敢確定。去年的確發生了一件事情,但是我不知道這件事情和黛麗王妃有什麼關係。”奇克正色道:“而且,那件事情,先王當時下了封口令,只有少數的幾個人知道,目前我瞭解的,知道那件事情的就只有先王和鬱金香公爵,還有宮廷魔法師,和我。先王嚴令,不許透露半個字出去……”
“廢話!現在是我問你,你也敢不說嗎?”查理怒道。
奇克掙扎了一下,畢竟他對皇室忠心耿耿,既然攝政王病故了,他的忠誠就毫無保留地轉移到了小皇帝的身上,這個侍衛總管嘆了口氣,壓低了聲音:“去年的那次新年晚宴,陛下您還記得麼?”
查理豈能忘記?!
那次晚宴上,當時他心中傾慕繆斯,以皇帝的身份邀請繆斯跳第一支舞,結果這樣的榮耀,卻居然被對方拒絕,使得他一直耿耿於懷。
“晚宴?怎麼了?”
“晚宴之上,鬱金香公爵曾經離開了會場……”
“嗯,我記得。”查理點頭:“是被父親派人請他去後面商議什麼事情吧。”
“事實上是:當時是有人假傳命令,將鬱金香公爵大人騙到了後面,然後發生了一場刺殺!幸好鬱金香公爵大人實力不凡,雖然當時身體病重,卻依然格殺了刺殺,只是受了點兒輕傷而已。”
查理頓時一驚,瞪圓了眼睛:“刺殺?!!”
小皇帝的眼神頓時就不一樣了。跳起來之後又坐了下去,那眼神,卻明顯再努力的思考着什麼。
“你這麼做有什麼用意呢?”
回到了公爵府裡之後,杜維在書房裡,面對着一個特殊的客人。
老頭子裹着一條毛毯,毫不客氣地佔用了杜維書房裡書桌後最舒服地椅子,杜維自己卻只能坐在客椅上。
藍海悅嘆了口氣,問出了這個問題。杜維卻並沒有立刻回答,只是斜着眼睛看了老頭子一眼:“你能不能不要作出這副樣子。好歹你也是一個聖階強者,別弄的好像一個若不經風地老頭子一樣。”
“年紀老了,習慣了。”藍海悅淡然一笑,卻又緊了緊身上的毛毯:“我和你不同,你的身體比我強多了。我原本就不擅長武技。身體弱一些也是正常。”
杜維哼了一聲,沒繼續和這個傢伙胡扯這些了:“你剛纔問我什麼?”
“你知道你身邊的那個宮廷侍從是小皇帝派的耳目。”
“這不是明擺着的麼。我一個外臣,在皇宮裡來回跑。身邊的人回去之後肯定會彙報的。”杜維撇撇嘴。
“那麼你故意當着那個耳目地面,對黛麗王妃的手下說那些話,是故意想讓這些流傳到小皇帝的耳朵裡的?”藍海悅笑眯眯的看着杜維。
“不錯。”杜維點頭承認。
老頭子嘆息:“你……太狡猾了。”
杜維果然笑了笑:“我也是沒辦法……小皇帝年紀大了一些,掌握權力之後,似乎越發的有些剛愎自用的趨勢了。偏偏他還總以爲自己聰明。喜歡弄一些小聰明的伎倆出來。我如果當他地面,直接告訴他,黛麗王妃不是好東西。告訴他,高查他們一家都沒有什麼好心思。恐怕他反而不會相信。尤其是現在。他想捧高查的時候!哼他只相信他自己,小孩子,太要強了。”
“所以你故意玩兒這一手。也太明顯了?白癡都知道那個身邊的宮廷侍者是耳目,你還在他面前說那些話。”藍海悅搖頭。
“如果是辰……這麼拙劣的伎倆我當然不會用。”杜維說到這裡,眼角跳了一下,似乎又有些傷感,可隨後就嘆息:“可惜,小皇帝的智商有限。我如果玩兒地太深了,怕他反而領悟不了。這個小把戲,即達到了我傳話的目的,還可以讓小皇帝‘自以爲聰明’的發現了什麼。這樣一來,這件事情就不是我說給他聽地,而是他自己‘發現’的,總比我直接說,要更容易讓他相信了。”
頓了一下。杜維緩緩道:“至於。我的目的很簡單,你老人家。難道還會不明白?哼!”
的確如此啊……
小皇帝聽到那些話之後,自然而然就會問:到底去年發生了什麼呢?
很好,那麼,然後他以皇帝的身份查一下,雖然辰皇子當初下了封口令,但現在查理可是皇帝!他很容易就能查到,去年發生的事情是:自己被刺殺!
那麼,接下來,小皇帝一定會想:杜維被刺殺,這件事情,爲什麼黛麗王妃那麼忌憚?難道黛麗王妃是刺殺的幕後……
別地不說,身爲王妃,居然牽扯進了刺殺帝國重臣這種事情之中……
你說,皇帝還能信任這種人麼?還能信任這種家族麼?
繼續再往深一步去想:黛麗王妃爲什麼要刺殺鬱金香公爵?難道兩人之間有什麼深仇大恨?
是因爲兩家是政敵的原因?
還是……黛麗有什麼把柄被鬱金香公爵抓住了,要殺人滅口?是什麼見不得人的把柄呢?
這樣,輕易的就可以讓小皇帝查理,在心中對高查這個家族,多了一絲淡淡的芥蒂,最近和諧的關係上,也被杜維用這種無聲無息的手段,割出了一條裂痕來。
杜維笑眯眯的說:“小皇帝就是喜歡自作聰明。有些事情,我直接說效果不好。故意假裝不小心被他發現,他反而就信了。”
他又嘆了口氣,語氣裡有些落寞:“說起來也讓人感慨……辰那麼聰明地傢伙,如果他活着,我也不會用這種低級地小孩子把戲了。唉……對手難求……這個傢伙,死的不是時候啊。”
藍海悅哼了一聲:“他活着,你難受。他死了。你傷心。”
杜維愣了一下,卻點了點頭,語氣很傷感:“沒錯,是這樣地。”
一老一小兩人對坐了會兒,杜維又問了一個問題:“老頭子……老白他,最後是從你這裡離開的,你真的不知道他去了哪裡?”
“不知道。”藍海悅搖頭:“他走之前,似乎是說。去找什麼東西。你知道,他這個傢伙自己如果不說,我就算問也問不出來。”
杜維苦笑:“我現在,還真的很希望他能在這裡呢。”
“爲什麼?”
“我……”杜維搖頭:“我恐怕,短期內。是沒法回到北方前線了。”
他用力搖了搖頭,看着藍海悅:“老頭子,大雪山的事情,我告訴你了。你一點都不傷心麼?”
“我傷心什麼。”藍海悅哼了一聲:“到了我這個年紀,什麼都看開了。”
話雖然這樣說,可老頭子地眼睛裡,依然無法掩飾的流露出了一絲傷感來。
“那好吧。”杜維苦笑:“我派人送你回去。這幾天,我還會去登門請教你的。”
藍海悅笑了笑:“哦?”
“菲利普遠在西北。”杜維攤開了手:“我現在回來,手裡一大堆難題。連一個商量的人都沒有。菲利普是我最信任的幕僚,他不在我身邊,你是他的老師。我只好找你了。況且……你我怎麼說,在名分上也算是師兄弟吧。”
送走了藍海悅,杜維還這才真正的休息了下來。
他自從昨夜回到了帝都,一早就去了皇宮,回來已經是傍晚,又請來了藍海悅,商量了好久,此刻已經是深夜了。
他一天忙碌下來。連一口飯都沒吃。已經是飢腸轆轆,終於出了口氣。才走出了書房,迎面就看到了薇薇安一路小跑奔了過來,險些就一頭撞進了杜維的懷裡。
杜維輕輕一攬,就將薇薇安抱在了懷裡,可薇薇安卻驚呼了一聲,險些跳了起來:“啊!別,別抱!”
“怎麼了?”杜維笑了笑,溫柔地看着自己的小女人:“我多日沒回來了,難道你不想我?不喜歡我抱你了?”
薇薇安俏臉緋紅,看着杜維的眼神裡寫滿了思念,卻又有些羞澀:“啊,不,不,不是的。”
“不是?你是說你不想我?”
“啊,不! 不是的!”薇薇安急得險些連眼淚都出來了。
杜維不敢再逗她,輕輕將她摟了摟,在她地鼻尖上輕輕一吻,柔聲道:“你想我,對不對?”
“嗯……”
“你喜歡我抱你,對不對?”杜維笑得更深了。
“……嗯……”薇薇安的眼睛幾乎都要滴出水來了,卻低頭不敢看杜維的眼睛。
“都已經是我的人了,還害羞什麼。”杜維哈哈一笑:“來,給你丈夫抱抱。”
可剛一伸手,薇薇安卻彷彿一隻小兔子一樣從杜維地懷抱裡閃了出去,杜維正要去撲,薇薇安卻已經驚呼了一聲,臉色一變,哭喪着臉:“啊!壓,壓扁了!都,都是你!”
原來她拉開了外衣,卻看見在她的皮襖下,卻是一個紙包的東西,打開一看,卻是幾塊精緻的糕點。杜維一看那紙包,就認了出來,這是帝都城裡一家極有名的店鋪裡的糕點,那家糕點以美味著稱,在帝都裡很是受歡迎。這幾塊東西,原來一直藏在衣服下面,剛纔被杜維拉在懷裡用力一抱,卻壓扁了。
“夷?”杜維看着薇薇安哭喪着臉,故意笑道:“這是什麼?啊,我知道了,你嘴饞了,藏了這些好吃的東西在衣服裡,想揹着我偷吃?唉,小傻妞,我可沒虐待你啊,你喜歡吃就吃吧,爲什麼要藏呢?”
薇薇安撅着嘴,一臉的委屈,眼睛裡有淚水轉動,忽然就帶着哭腔道:“你,你回來……你說,你一天沒,沒吃東西,我記得你喜歡吃,吃這個。我,我記得你喜歡吃這個,就騎馬出去買了,是熱地,我怕它冷了,一路藏在懷裡衣服下面……你……”
杜維一聽,頓時心中大爲感動,想到這個小妮子一路騎馬,懷裡揣着點心,一手拉繮繩,一手捂着懷裡的東西,居然也不怕從馬上跌下來。
上去一把就把薇薇安摟緊了,柔聲道:“沒關係,沒關係的。我喜歡吃的。這東西,壓扁了也能吃。”
說完,就奪過那紙包裡的點心,一口就吞下去一個。
薇薇安看得呆了一下:“你……”
“我什麼我?”杜維一瞪眼,隨後才笑道:“你給我弄來的東西,別說是這麼好吃的點心,就算是石頭,我也張嘴吞了它!”
薇薇安這才噗哧一笑,卻結結巴巴道:“我,我可不會給你吃,吃石頭!”
杜維又在她的小嘴上啄了一下,柔聲道:“知道了,你不捨得嘛。”
過了會兒,杜維三兩口將這些東西全吃了下去,才問道:“夷?你姐姐呢?”
薇薇安這才笑了笑,看着杜維,眼神裡有些古怪:“姐姐她,還在生你地氣呢。”
原來杜維當初北上出征,喬喬原本一心想跟着地,最後杜維嚴令不肯,無論喬喬如何軟磨硬泡都是不行,讓喬喬小姐大爲不滿。
杜維昨晚回來之後,喬喬到現在都還沒露面。
眼看杜維有些發呆,薇薇安纔不好意思的低聲說:“其實,姐姐她早就不生氣啦。白天你在皇宮裡,姐姐,她下午還去了皇宮外面等,等了你好久,最後才一個人回來。姐姐,她準備了一件東西,是她親手做地,給你的。”
杜維嘆了口氣,將薇薇安抱在懷裡,忽然低聲道:“喂,小傻妞。這次……等攝政王的葬禮之後,再過些日子,我們……就舉行婚禮吧。”
“婚,婚禮?”薇薇安一驚,擡起頭來,驚喜的瞪着杜維,臉頰上還有些羞澀的紅暈。
“嗯,婚禮。”杜維點了點頭,又將懷裡的人兒抱緊了幾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