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維的臉上立刻也露出了最真摯的笑容來,哈哈大笑了幾聲,昂首挺胸,大步朝着落雪走了過去,待到走近了,看他臉上熱情的笑容,彷彿就要上去和精靈王擁抱了。
“落雪先生!”杜維已經雙手握住了落雪的手,臉上那表情就猶如多年老友重逢一般,又是激動興奮,又是欣慰歡喜,聲音更是動情道:“昔年一別,我在西北,每每夜不能寐,就會想起落雪先生的音容笑貌,先生風采歷歷在目,我還想這次北上,不知道有沒有機會和你一晤,想不到你居然就知我心意,先邀請我了——就算你不寫信給我,我原本也是要寫信給你,邀你來亞金城大醉一場的啊!”
這話說的,熱情的火候只怕連水都燒滾了,只把後面跟着的羅哈特聽得滿臉漲紅,心想:我們的這位公爵大人,臉皮之厚,可真不是蓋的!
落雪原本風輕雲淡的表情,頓時就有些不自然起來,咳嗽了一聲,將自己的手從杜維的爪子裡抽了出來,臉上笑容古怪,看了杜維一眼,這才苦笑道:“公爵大人,恐怕您這話就有些言不由衷了。”
“怎麼能呢!”杜維立刻正色鄭重道:“這些年,我可是想死你了。”
落雪不由得眼神古怪,眼珠一轉,忽然就壓低了聲音,在杜維耳邊低聲道:“我恐怕,你不是想死我了,而是想我死吧。”
杜維嘻嘻一笑:“一樣一樣,都是一樣的。”
落雪嘆了口氣,它當初追着杜維滿西北跑,早就領教過了這位鬱金香公爵的心黑皮厚,此刻重逢,心裡雖然啞然。卻也並不意外。
隨後。落雪和杜維把臂而行,堂而皇之的走進了要塞城中。
這一路上。杜維只看見這要塞裡依然一片混亂,前些日子亂戰之中被戰火燒燬的房屋建築街道,這些天似乎都並沒有修繕。甚至有些地面上殘留了血跡,也只是隨意用水衝了衝,還留下了淡淡的紅色。
要塞之中,倒是沒見到什麼精靈,四處都是忙忙碌碌搬運着木料和草料來回工作的獸人。杜維一路看着,不由得有些出神,那些獸人大多都似乎不是準備作戰的裝扮,大多數獸人都不曾穿戴鎧甲,而是爲了在幹活之中更加輕便,都光着膀子來回跑動。
這麼一個地方。倒不像是軍事要塞,而是一個熱火朝天的工地了。
落雪和杜維就在街上隨意走着,大概是落雪之前有過特殊交待,這一路走來,遠遠的會有獸人駐足朝着這裡觀望,但是卻絕沒有獸人敢走近靠過來,甚至就連落雪自己,也不帶一個隨從,兩人就並肩把臂而行。
落雪仔細看着杜維地表情,眼看杜維地眼神閃動。不由得微笑道:“杜維,這要塞你可是第二次來了——可惜,上次你來的時候,我卻恰好不在,否則地話。只怕我們的重逢也不用等到今日了。”
杜維心想:如果上次你在的話。恐怕老子就跑不掉了。嘴上卻說:“可惜,如果知道你在這裡。上次我就多留會兒,也不會那麼急匆匆地走了。”
落雪知道杜維胡說八道,也不氣惱,只是忽然又道:“杜維,你覺得這座要塞如何?”
杜維一聽這話,心裡就是一動,心想:這要塞當初可是我捐錢給帝國政府建造的。這一磚一瓦,一草一木,花的都是我的錢。當初的城防設計圖都是我過目的。我對它自然是瞭如指掌,還要你來問嗎?
心裡雖然這麼想,嘴上卻淡淡一笑:“當然是差勁之極。否則的話,也不會被你率軍夜晚偷襲,一夜而克了。”
落雪哼哼一笑:“你太客氣了。這要塞城防建造很是嚴謹,如果不是我有龍族供我驅使,又加上之前的疲敵之計,消耗了你們人類守軍的士氣,又藉着夜晚龍族偷襲,否則的話,也很難克下地。我倒是聽說,貴國的北方防線,大多都是你出錢建造的,就連設計之上,也是多有你的設想在其中——開戰以來,可着實讓我們吃了不少苦頭啊。”
杜維聽了,淡淡道:“那又如何,還不是讓你攻下了麼。”
落雪聽了,也是淡然一笑:“這麼看來,鬱金香公爵,您是對這座要塞看不上眼了。”
杜維皺眉,一時間也不明白這話是什麼意思。
兩人一路走着,就來到城中的統帥府。這裡原本是人類守軍的主帥指揮府,淪陷之後,自然就變成了罪民的總部。
落雪和杜維一路從大門進來,杜維只見這主帥府的周圍道路清淨,遠遠的那些正在勞作的獸人,都不敢靠近這裡。而門口站着幾名精靈族地戰士,都是一身銀色的鏤空花紋鎧甲,相貌俊美,遠遠的看見落雪,就趕緊單膝跪下。
原本自己一方的指揮部,現在變成了敵人的老窩,換了別人,此刻恐怕觸景生情,難免就有些尷尬,杜維卻彷彿一副沒心沒肺地樣子,和落雪並肩而入,卻哈哈笑道:“上次你是去了我地地盤,這次卻是到了你的主場,你可要好好招待我,美酒佳餚,可一樣也不能少。”
兩人走進了帥府,杜維隨着落雪來到了一個事先就準備好了地大廳之中,卻回頭一看,只見羅哈特神色有些鬱悶的跟在後面,眼看杜維和落雪進了門,他正有些猶豫,不知道要不要跟上,杜維卻看了落雪一眼之後,故意大聲道:“羅哈特,你跟着一起進來吧。落雪先生才華橫溢,能和他多親近一點,你也能獲益不少的。”
同時,杜維又對落雪點了點頭,微笑道:“我這個部下,原本性子還有些魯莽毛躁,不想在你這裡借住了這段日子,倒是被你調教得越發開竅了。這我可要多謝你的。”
落雪也不說話。只是淡淡一笑,引着杜維進了大廳。
這大廳原本是人類守軍的統帥大堂。正是守軍將領議事的地方,面積很是寬敞,可是此刻。三人走了進來,卻只見裡面原本的一應擺設,如武器沙盤之類的,早就全部被搬空,裡面只放了一盞長桌几把椅子,桌上已經放好了一些水果之類的食物,卻不用器皿盛放,而是用一片一片碧綠的樹葉一般的東西託着。
那牆壁之上,大概也是精靈族用法術弄出了不少植物,如蔓藤一般地枝蘿佈滿牆面。
三人才走了進來。外面就立刻有精靈族人將大廳之門關上了。
隨後,杜維就聽見外面腳步聲連連,居然片刻之間,院子裡地精靈就已經全部退了出去,一個不留。
杜維笑了笑,就聽見落雪淡淡道:“我們老友重逢,自然要說一些話的,不好讓別人聽見,我把人都叫出去了,這裡你我說話。就不會外傳!”
說完,落雪已經自顧自地走到了桌旁,雙手捧起了一個猶如碧綠的酒杯,那酒杯造型精美奇特,宛然就如是一片碧綠晶瑩的綠葉捲成地模樣。裡面淺淺一盞液體。淡淡的琥珀色澤,色澤盈潤之極。輕輕一嗅,就感覺到一股清新的淡淡香氣,卻不知道是什麼東西。
“這是我們精靈族的酒,和人類的釀造大有不同。來,杜維!一別四年,我先敬你!”
說着,落雪捧起碧綠的酒杯,一飲而盡,隨後眯着眼睛,笑望着杜維。
杜維反正已經孤身來到這裡,這落雪如果要害自己的話,也不用在酒裡下毒這種脫褲子放屁的舉動,心裡也很是坦然,捧起酒杯就吞了下去,入口絲毫不感辛辣,卻猶如一股暖流順着口腔一路留下,頓時就感覺到沁入心肺的舒適。
隨後,那股淡淡的暖意很快就蔓延全身,彷彿精神都旺盛了幾分。
“這是我們精靈族地秘法,是用六種獨有的植物果實釀造的果酒。而且……飲用之後,對魔力的修行更有好處。我知道你是魔法師,所以才特別準備這樣好東西——這東西,平日裡,我們族內的長老,也只是在一些祭奠的特殊日子裡才能飲用的。”
落雪放下了酒杯,看着杜維。
杜維卻哈哈一笑,迎着落雪的眼神,故意搖頭:“你這話言不由衷。落雪啊落雪。以你的修爲,難道感覺不出來,我現在身上的魔力波動已經和從前大不相同了嗎?”
落雪淺淺一笑:“不錯,我感覺到了。心裡正好奇,當初你魔力修爲已經很有一些水準了。我原本還想,四年不見,想必你地境界一定更有突破,想來重逢的時候,你的魔法水平應該一舉突破,步入聖階了。可是……卻不知道爲了什麼緣故,你原本一身傲人的魔力修爲,卻好像……”
“哼,卻好像蕩然無存了,是嗎?”杜維故意主動代落雪說完了後半句,目光閃爍,看着落雪。
落雪也不掩飾,卻從容坐了下來,輕輕點了點頭。
杜維沉吟了一下,忽然微微一笑,伸出一根手指來,在桌上那隻自己剛纔飲過的酒杯上輕輕地點了下去,隨後指尖一碾,那原本猶如綠葉捲成地酒杯,就很開被他碾平了,重新舒展成了一片平葉的樣子。
落雪眼神一動,點了點頭。
這酒杯地綠葉,看似平常,其實卻是精靈族之中極爲罕見的東西,是一種精靈族獨特培植出來的魔法植物的葉子,這種樹葉堅固異常,正是一些精靈族之中的頂尖強者用來打造武器和鎧甲的上好材料。除了本體堅固之外,還更有天生的附帶的魔法屬性在其中。
似這麼一片薄薄的樹葉,看似尋常,可如果讓一個獸人拿着鐵錘去砸,都絕對無法把它砸平的。杜維一根手指輕輕一碾,就成這副模樣,而且落雪又沒有感覺到杜維身上有半點魔力的波動,那就顯然是純粹的力量使然了!
“想不到……你居然棄魔而修武了。”落雪嘆了口氣:“這可真出乎我的意料。”
說着,它的眉宇之中陡然閃過一絲寒光來,手裡一點,面前的酒杯立刻散發出絲絲淡紫色的光芒。就朝着杜維激盪射了過來!
杜維神色從容。眼看着酒杯過來,吸了口氣。擡起手指點了過去,波的一聲,正戳在酒杯之上。就看見那酒杯立刻在空中飛快地旋轉了起來,朝着落雪飛了回去。
落雪神色有些驚訝,它地右手擡起,卻彷彿捏了一個奇怪的手勢,在空中遠遠地就一撩,碧綠的酒杯頓時就陡然分作了六瓣來,變做了六個方向,同時朝着杜維再次射了過來。只見六道光芒,快如閃電!
杜維眼神裡終於露出了一絲認真,他依然坐在那兒。眼看着六瓣碧綠的葉子飛到了面前,他這才嘴角一笑,彷彿動作輕緩地伸出手來,從容不迫的,在半空之中一一的摘了過去。手下輕柔,就彷彿採摘鮮花!
他的動作看似並不快,可是那六道閃電般的光芒,卻不曾近他的面前,就被他從容緩緩的動作,一一將六瓣碎片從空中摘了下來。
捏在手裡之後。杜維手指一動,一按,一捺,當他收回手的時候,面前卻已經重新融合成了一片完整的綠葉。哪裡還有半分碎裂的痕跡存在?
落雪看到這裡。終於才動容了,皺眉道:“你……居然以武道步入了聖階?可上次見面地時候。你在武技的領域上,還很是低微。短短四年裡,你就從一個學武的入門者,一躍到了聖階?實在讓人震驚!”
杜維表面上看似平靜,其實剛纔這看似從容的幾下出手,卻幾乎讓他把全部的實力都拿了出來。
他此刻放下了手,卻只因爲手腕已經沉重,後背上都開始出汗了。
他雖然擁有近乎變態一般的體魄,可是畢竟學武的時間太短——當初他雖然已經是聖階了,但是那是靠着魔法的水準。包括那次在擂臺上殺神聖騎士團的大騎士長,也是因爲他魔武雙修,加上“弓月舞”這種武技,原本就已經不是純粹的武道了,原本就帶有魔法地屬性在其中。
後來失去了魔力,等於一身的本領十成裡丟了七成。重新修煉武道,最近才勉強重新回到了聖階,但是境界卻已經比當初前往海外尋找克里斯的時候要退步了一些,剛纔幾下,已經是勉力施展,落雪的攻擊之中蘊涵了強大的聖階力量,他幾乎把全部實力都抖了出來,才強行利用了時空地規則,以慢打快,把六片綠葉摘了下來。
落雪也不是傻瓜,它實力遠遠強過杜維,自然也能看出,杜維這幾下看似輕鬆,其實已經盡力了。不過對杜維短短几年,修煉武技就能突破聖階,這種奇蹟,總還是讓人驚駭地。
嘆了口氣,落雪卻看着杜維,笑了一笑:“我原本還擔心你實力退步,不過現在看來,你是另闢奚徑,走了一條常人想象不到的路,看來我是不用爲你擔憂了。”
看它地表情,彷彿杜維展現出來的實力不俗,它反而很是開心欣慰一樣。
凝視了杜維會兒,落雪才低聲問了一句:“杜維,你對這場戰爭,是怎麼看的?”
杜維聽了,不由得冷笑了一聲,搖頭道:“你這話問的太過奇怪。你們是入侵者,我們不過是保護家園而抵抗罷了。這種問題,似乎沒什麼好問的。”
落雪輕輕一笑:“保護家園……可這片土地,難道就是屬於你們人類的家園嗎?”杜維依然搖頭:“一萬年之前的事情,誰也說不清楚。不過現在我們只知道,人類在這裡生活了一萬年,世世代代下來,我們人類在這塊土地上繁衍聲息,建立文明。就譬如你在一塊土地上種了一片果樹,等到豐收的時候,忽然來了一批外人,告訴你這塊土地在八百年前是屬於他們的,所以他們要你把土地和已經豐收的果樹全部都讓出來……哼,落雪,換了是你,你肯嗎!”
落雪幽幽一嘆,卻也搖頭承認:“不錯,換了是我。我也不肯的。”
杜維這才點了點頭:“一萬年之前的事情。這世界上大多數人不知道。不過我是知道的。從我個人的感情立場上,或許我也會對你們這些昔年被放逐的種族生有一絲憐憫。但是……現在要讓人類把自己世代居住的家園讓出來。那是絕沒可能!”
落雪不說話。
杜維卻繼續道:“你們要活,你們要生存,你們要回歸。這些原本不能說是錯。可難道就因爲你們要活。我們人類就該把家園讓出來,然後全部都去死嗎?落雪,你不是獸人那種沒頭腦地東西,你應該明白我地意思。”
精靈王依然沉默了,它忽然輕輕敲了敲手指,用一種古怪的語氣問了一句:
“可是……杜維。以現在地情況……你能看到這場戰爭的盡頭嗎?你能看得到嗎?”
這問題一說,杜維忽然也沉默了。
他心裡忽然生出了一絲沉重感,這才苦笑了一聲,一把抓過了桌上的一支造型宛如尖嘴葉地綠色酒壺來,給自己斟了一杯。一飲而盡,這才嘆息搖頭:“我看不到!或者說……我暫時,看不到。”
“十年,三十年,五十年……一百年……”落雪聲音有些艱澀:“或許你我之後,我們的後代,一代一代的這麼繼續打下去!或許,你們人類憑藉着龐大的國土,深厚的國力,能一次一次的把我們打退。但是,我們還會一次一次的再次發起迴歸的戰爭……也許將重現一萬年前的那個黑暗時代,不,或許遠遠比那個黑暗時代還更加漫長。”
說到這裡,落雪看着杜維:“你認爲。連續打上一百年甚至更長的戰爭。你們人類地文明,還能剩下些什麼?還能剩下多少?”
杜維忽然有些惱火。用力一拍桌子,瞪着落雪,喝道:“好了!落雪!你不用說的這麼悲天憫人的樣子!別忘記了,你們纔是入侵者!你們纔是發起戰爭的一方!”
“可我們錯了嗎?我們,只是想生存!”落雪眯着眼睛,眼神裡有些寒光。
杜維連連冷笑,盯着落雪的眼睛:“你邀我來着裡,如果只是說這些廢話的話。那麼落雪,我實在很失望啊。你也會做這種無聊的事情!”
這話杜維試圖激怒落雪,可落雪聽了,卻並無一絲怒色,卻悠悠站了起來,緩緩踱步,來到了牆邊,擡起了手,對着牆壁虛掃了一下。
那牆壁上原本佈滿了碧綠晶瑩的藤蘿,在落雪的一掃之下,忽然就無聲無息的四處退散開來,只見藤蘿退散之後,將牆壁之下裸露出來,赫然露出了一樣東西!
杜維順着落雪地手看了過去,只看了一眼,就立刻屏住了呼吸,瞪圓了眼睛,死死的盯着牆壁上的東西。
而大廳裡,羅哈特原本一直安靜的在一旁待着,杜維和落雪無論是試探出手也好,言辭鋒利也罷,都沒有他插話的餘地,可現在他地眼神投上了這片牆壁,望了兩眼之後,也忽然就忍不住失聲低呼出來:“啊!”
杜維死死地盯着牆壁上的東西,看了好一會兒,他臉上地表情,陰晴不定,嘴脣緊緊的抿着,手指也不由得捏緊成拳。
大廳裡,一時陷入了寂靜之中。
過了好久好久,三人的呼吸才漸漸從沉重之中平緩下來,杜維才扭頭盯着落雪:“哼!落雪,你弄出這個東西來,算是什麼意思?!”
落雪搖頭,站在牆邊,眼睛盯着牆壁上的東西,並不回頭,卻悠悠開口:“杜維,你認爲,你我雙方,幾個種族,要想徹底將對方滅絕,這種可能性有多大?”
杜維此刻也不虛套了,立刻就搖頭:“可能性很小,微乎其微。打贏打輸容易,要徹底把對方滅族,難!”
“那就是了。”落雪這纔回頭,看着杜維,臉含微笑:“既然我們都無法滅絕對方,那麼……何不共存?”
杜維暗中咬牙,卻眯着眼睛重新看向了牆壁之上。
那牆壁之上赫然是一副羅蘭大陸的山河地圖!
而此刻,這副地圖已經被分成了幾種顏色……原本整個大陸都是羅蘭帝國的領土,可在這副地圖上,大陸的北端,包括了冰封森林,以及冰封森林以南至帝國北方方線前沿,東臨大海,自那條河道開始,一路往西,沿中部主要塞,再到西部的氣力馬騾山脈,這一條防線以北,已經全部被塗成了另外的幾個顏色!
防線以南,地圖的顏色是白色,上面標明“羅蘭帝國”。
而防線以北,則分成了幾個小塊:原本的冰封森林,被塗成了銀色,上面標註的字樣是:精靈。
森林以南,人類防線以北,大約一個半行省面積的土地(也就是人類目前已經放棄的北方苦寒之地),塗上了棕色,標註着:獸人。而西部的乞力馬羅山脈的北斷,被割下了一塊來,塗成了黑色,標註的是:矮人。
“我們精靈族從來不是好戰的種族,我們只要求最低的條件:生存。我們對土地也沒有什麼野心也需求,我們精靈是生存在森林裡的種族,這片冰封森林,在遠古時代,就是屬於我們精靈的領地,現在你們人類也並不需要這塊森林,就留給我們精靈族棲息!矮人族天生不是生活在平原的種族,山脈就是它們最好的家園,氣力馬騾山脈的北斷,綿綿大山千萬裡,足以讓矮人族棲息了……唯一的難題就是獸人,從生活習性上,獸人族最接近你們人類。它們生活在平原上,會建造房屋,會建立王國。不過,你們人類在建立這條防線的時候,就已經將北邊的這一塊土地放棄了——這塊土地雖然你們人類認爲是荒蕪之地,但是卻正好可以讓獸人棲息……”
落雪淡淡說道了這裡,看了杜維一眼:“一萬年之前,我們曾經就在大陸上共存,只不過因爲那一次意外,造成了這一萬年來的現狀。那麼,爲什麼不能恢復到一萬年之前的共存局面?人類也好,我們罪民也好,都曾經是這塊大陸的居住者……”
杜維卻忽然笑了出來,他做了個手勢,打斷了落雪的話,看着落雪,過了好一會兒,他的眼神裡,一點一點的露出了幾分真正的真誠來,然後他嘆了口氣。
“落雪啊落雪!我該說什麼呢?我是該說你很偉大?還是該嘲弄你太幼稚?太異想天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