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腳杯“嘭”的一聲被坐在吧檯上,男子把身體赤然往雷湛的方向更近了一步,雷湛不置可否,不動聲色往後緩了緩,還是什麼都沒說?
既然雷湛都不着急,甯浩遠端着看好戲的態度,又問酒保要了一杯雞尾,一個人挑了鄰桌的位子坐下,看着雷湛跟那位大雄哥的好事上演。
大雄還在說着什麼,雷湛彷彿是聽見了,也可能什麼都沒聽見,一雙眸子始終幽深的盯着吧檯桌面上,偶爾輕啜一口高腳杯裡面五顏六色的雞尾。
越是好看的雞尾酒,度數越是高得下人,大雄似乎看得很有興趣,居然伸出肥膩膩的爪子,眼看着就要拍上雷湛的肩膀,終於被雷湛輕鬆的往旁邊一側身,避了過去。
甯浩遠這個時候再不上去怕是雷湛生起氣來十個他也承受不起了,再說非洲那塊貧瘠的土地……
是要去墾荒嗎?
笑着皺皺眉,在大雄在將要將肥爪子搭上雷湛肩膀的時候順利的截了下來。
修長而骨節分明的右手一把抓住大雄手腕上,再往後一拉,大雄頓時一張肥臉成功變爲豬肝色,小眯眯眼傻傻的望着甯浩遠。
“我的男人,也是你隨便招惹的嗎?”甯浩遠拼命忍住笑意,沉悶的聲音彷如一把利劍,狠狠刺透大雄的心臟,臉色越發難看。
只是這麼一句話,雷湛冰冷的神色突然間襲來,讓甯浩遠都差點扛不住,那是怎樣的目光,似乎比大雄的調戲還要來得直接鋒利吧!
目光裡面充滿了警告的味道,居然讓甯浩遠的小心肝很不經意的顫動了好幾下,才漸漸沉穩下來。
鬆開大雄的手腕,肥膩的手腕上赫赫然已經多了一道烏青的痕跡,隨即快速走開兩步,才狠狠瞪了一眼甯浩遠,小眯眯眼滿是狠戾:“小子,你給我等着,哥要讓你吃不了兜着走!”
“隨時歡迎!”甯浩遠攤攤手,優雅的身姿做出請的姿態,大雄腳上厚重的皮鞋撞在灰色的地磚上的砰砰聲,正好對上夜店的音樂,讓甯浩遠不由勾起了一抹笑容。
轉身,雷湛已經起身,大步朝前走去。
甯浩遠心中暗道不好,趕緊追上去,“湛,去哪裡?”
雷湛頭也不回的扔下一句話,聲音冷漠如斯,“不關你事!”換言之,不要他管!
這下子是真得罪了這位金主了……
甯浩遠無比怨念味道的盯着先前的肥碩在角落裡面斜躺的姿態,恨不得再衝上去狠狠的給他兩拳頭,但看看自己白皙的爪子,又放棄了這個念頭。
或許還是他那句他的男人,讓雷湛真的生氣了,想起來又忍不住失笑。
笑歸笑,靠在吧檯上好一會兒纔出酒吧的甯浩遠看着自己停車的位置空空然的時候就開始驚慌了,一摸口袋裡面哪裡還有車鑰匙,就連錢包……
臉色刷的一下子被厚重的麪粉味道跟上,慘白慘白的!
雷湛居然在他神不知鬼不覺的時候拿走了他的鑰匙,居然還有錢包!
甯浩遠不禁扶額長嘆,也只有對雷湛纔沒有這麼重的防心,若是別人站
在他面前,哪裡還討得了好?
看來這個夜晚,還真是要做唉悽慘中度過了,一切的緣由,也只是怪乎自己的一句他的男人。
現在放一百個膽子給他也絕對再也不敢說出口了,他雷湛,這一輩子能是杜千雅的男人,就已經很了不起了!
雷湛開車路過燈紅酒綠,行車速度相當慢,這樣一時間也不能去什麼地方,甯浩遠那裡雖然不錯,但現在實在沒什麼心情,剛纔還想揍人,轉眼間也懶得動手了。
細長的眸子沉浸在如水的夜色當中,靈動的眨動了好幾下,眼前漸漸浮現杜千雅。
做事情時候的杜千雅,看書時候的杜千雅,認真時候的杜千雅,或者撒嬌時候的杜千雅……
狠狠一掌拍在方向盤上,偏偏她在周琳琳面前承認了自己不過是在利用雷湛,不管是不是真相,突然間心中的酸楚跟痛苦,都讓他根本開心不起來。
難道,真的已經漸漸將她歸進了生命當中最重要的那個人的嗎?
李惜顏現在還住在別墅當中,最近沉靜了許多,兩個人之間的事情,即使猜,他也能猜到大半。
清純潔淨的李惜顏,畢竟只是從前的縮影,那個時候她沒有任何負擔,富家千金是她頭頂上的光環,生就比其他女孩兒高人一等。
但是最不應該的就是她突然間認識了他,不該被捲進雷家的家族戰爭當中,最後一顆潔淨的心臟,開始漸漸污濁。
打定了主意,雷湛直接調轉了車頭,驅車直往那日追蹤杜千雅去的公寓樓層。
這裡似曾相識,但是他並記不起來究竟是什麼時候來過這裡,或者是在這裡住過,短短二十多年生命,他經歷的不比一個五十歲的老人少。
敲響門半天周琳琳才揉着眼睛打開門,衣衫尚且不整。
雷湛當然沒時間去觀察她的着裝妝容,面目急切的注視着開門的周琳琳,接着猛然推開她搭在門把手上的細手,大步進門,直接在沙發上坐下。
周琳琳睡懵了,還以爲自己做夢了呢,結果拼命的揉了揉眼睛,發現還真是雷湛正坐在她家沙發上。
說不清楚的歡欣雀躍讓她快速整理好自己亂糟糟的頭髮,再扯好睡衣,只是分外留心,睡衣上面的扣子並沒有扣上,露出白皙的柔軟,若隱若現。
跟着從飲水機上面倒了杯水放在雷湛面前的茶几上,他的面色太過冷厲,讓她根本覺察不到這個男人深夜來找自己或者是有什麼其他意圖,一雙手交相緊握,很快骨節的蒼白都透了出來。
“雷先生……”周琳琳連一點逾越的想法都不敢有,鼓起了勇氣才迎上他的視線。
“那日杜千雅來問你什麼事情?”雷湛根本沒有去碰桌子上面的熱水,而是眉目清冽的盯着周琳琳一點不放鬆,冷聲問道。
周琳琳一愣,隨即明白過來這個男人深夜來找自己果真還不是因爲男女之間的事情。微微垂下頭,不甘在眼底一閃而過,緊跟着努力扯出一抹笑容,“她問我她的身世!”
“你知道她的身世?”雷湛稍感意外。
周琳琳搖搖頭,“我不知道,可能千雅姐以爲我的父親會知道吧!”努力佯裝淡定的眸子儘量不與雷湛對視,其中的原因,她總不能說前幾天差點害的杜千雅流產的時候不小心說漏了嘴吧!
雷湛沒有注意到周琳琳眉目當中的閃躲,又問道:“你告訴她什麼了?”
“沒有,我根本不清楚,但是從前父親好像說過,但是從沒有當着我們說!”上一輩的事情,到了下一輩大多已經模糊了,周琳琳不知道,也再正常不過。
“這件事情以後不得再對其他人說起,否則你應該知道後果!”雷湛挑眉,清冷的瞪了周琳琳一眼,轉身離去。
房子裡面一時間清冷下來,周琳琳愣住,根本連去留雷湛的勇氣都沒有,懨懨的坐在沙發上。
屋子裡面男人的氣息,越來越淡,如果不是還沒有被關上的大門,周琳琳甚至會以爲這些都不過是她日有所思還不自知的一個愚蠢的夢境!
雷湛一張冰冷的面目下樓,還沒有走出小區門口,一閃而過的熟悉的男人身影讓他微微怔住,隨後皮鞋在地上毫無聲息,人已經躲進了一旁公寓通道的死角。
從遠處漸漸靠攏的男人,身材欣長,一張臉輪廓深沉,一定程度來說,跟雷湛在很多方面還長得很是相似,比如說高挺的鼻樑,比如輕薄的脣形……
但是兩個人,還真是天底下距離最近精神上最遠的兄弟,雷湛盯着他的目光充滿了戒備跟冷寂,彷彿看着一個死物,一點稍微熟悉的親切也找不到。
男人當然沒有這個覺悟能知道身後的死角里面,這個時間段還能藏着一個人,而且這個人還剛好就是他的兄弟。
一見四周空曠無人,男人迅速進了電梯,直接上了五樓。
雷湛在後面乘着另一輛電梯到了四樓,然後自樓梯隱進了黑暗當中。
小心翼翼的雷紹南,下電梯的時候順便還看了旁邊的電梯,根本沒有見到什麼動靜,才轉身,風衣的衣角輕揚,輕聲敲響了一家住戶的門。
雷湛不知道里面會發生什麼,這個時候硬闖肯定也不會對自己有利,同樣的方式敲開了隔壁的門過後直接將一摞紅色鈔票遞給了老太太,說自己借陽臺一用。
老太太哪裡會抗拒突然上門來的好事,這摞錢自己好幾個月的退休金都沒這麼多呢!於是心中美滋滋的打開了自家陽臺讓雷湛小心點。
雷湛感激一笑,利落的身手在陽臺中間跨過,幸虧這裡的樓層陽臺所隔甚近,雷湛並沒有費吹灰之力人便已經跳進了隔壁的陽臺上。
屋子裡面一整片黑暗,沉靜的空氣當中連一點異動都沒有。
雷湛邪魅的笑容在隱進了黑暗當中,一點也沒有準備相信眼前的平靜。
雷紹南若是暫時在這裡居住,何以進門的時候都是小心翼翼的怕被人看見,即使是躲警察躲熟人,也斷然沒有這個道理,不死心,雷湛查探到陽臺進房間裡面根本就是一道窗簾在中間隔出來的,面色一喜,攥着窗簾垂下的流蘇,人往冰冷的地磚上一個滾動,已經靠在客廳的牆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