委屈
並不是每個女人,
都能打動我的心,
只有一汪清澈的眸子,
只有一個纖細的身影,
能深深的揪扯我的思緒,
而那個佳人——就是你。
「溫小姐,請上車。」
雪婷朝盛凌風的司機熱絡地笑笑。「華叔,我還有點事,待會兒我會自個兒上去。」
自從那晚後,盛凌風每天都讓他的司機送她回溫氏,晚上再來接她回盛氏,所以,這半個多月來,她每天都在盛氏過夜。
「可是大少爺他……」華叔一臉的爲難。
「沒關係,我打電話跟他說一聲。」雪婷知道盛凌風身邊的人都相當畏懼他,連她也怕他沉臉瞪眼的模樣,幸好這些日子他待她算得上是「和顏悅色。」
「喂?」電話那頭傳來他低沉性感的聲音,令她的心絃一顫。
「凌風,我要回家一趟,晚一點纔過去你那裡。」她柔聲說。
他在那頭沉默了一下,然後略帶不悅的聲音傳過來,「八點半以前要回來。」
「可是,我好久沒回去看我爸媽了,我想陪他們吃頓飯、聊聊天,十點再過去好不好?」她軟聲相求。
事實上,現在已經將近七點,扣掉來回的車程,若要在八點半前回到盛氏,算一算,她只能在家裡逗留三十分鐘。
「我說八點半就八點半,哪來那麼多廢話!還有,不許你一個人亂跑,叫華叔送你去,再送你回來。」他沉聲說完後便掛掉。
他的蠻不講理令雪婷無奈地嘆口氣,不過,心裡卻有一絲竊喜,他剛纔的語氣讓她覺得他就像個佔有慾特強的丈夫股,不準妻子晚歸。
想到這兒,她忍不住有些陶醉,嘴角浮現出一抹甜蜜的笑意。
◎◎◎◎◎
「爸、媽,我回來了。」雪婷愉悅的踏進家門。
「小婷,回來啦!」溫母慈祥地摸摸女兒的頭。「我煮了你喜歡吃的糖醋排骨、清蒸石斑、魚香茄子,還有蓮藕湯,再炒個菜就可以吃飯了,你先陪你爸坐會兒。」女兒難得回來一趟,她親自下廚,忙了一整個下午。
「呃!對不起,媽,我坐會兒就得走,待會兒還約了人。」雪婷的心中漲滿了歉意。
溫母有些失望,不過仍體貼地說:「又約了人談生意?瞧你的黑眼圈,是不是因爲公司的事,忙得連覺都沒睡好?」她蹙起眉細細地打量女兒。
雪婷臉一紅,支吾以對。
沒錯,她是忙得沒睡好,可卻不是純粹因爲公司的事,而是因爲每晚都得去陪盛凌風,他又習慣了晚睡……不,應該說是早睡,他總是在黎明時分才入睡,而她捨不得先睡,每回總是撐到眼皮自動闔上才睡著。所以,這段日子她每天平均大概只睡四、五個小時,更何況,他有時還徹夜不讓她睡,害她只好得等到星期天才能補眠。
「人傑,我早說過家裡還有傭人,你不用在家照顧我的,看!把女兒給累壞了。」溫母心疼極了。「你明天就回公司上班吧!」
「可是……」溫人傑左右爲難,既不放心有病的妻子,又心疼勞累的女兒。
「媽,有爸在家照顧你,我纔可以專心工作,若是我們全去上班,就算有傭人在家,我們還是會擔心的。」雪婷幫父親解圍。
「不是說大部分的訂單都找到廠家幫我們生產,而剩下沒人可以幫忙的兩張訂單,所需付的違約金也在我們可以應付的範圍嗎?再說,重建工廠的工程也在上個星期開始動工了,你怎麼還把自己累成這樣?」溫人傑關切地注視著女兒。
「是不是公司裡還有什麼事是我不知道的?』
「沒有,怎麼會呢?」雪婷避開父親的眼光。
如今調查石均的事還在進行中,在沒有確實的證據之前,她暫時不想讓爸媽知道,免得他們傷心。
「我看起來真的這麼糟嗎?」瞧他們一副她快掛掉的樣子,雪婷不得不懷疑地問。她昨晚是熬了一夜通宵,但不至於「行將就木」吧?
「糟?」溫人傑仔細地打量她,然後臉上出現一絲頓悟。「原來你還忙著談戀愛,難怪!,」
注意到父親甚至沒用疑問句,雪婷不由得傻了眼。
溫人傑卻笑了。「這世上沒有任何人能一臉睡眠不足,卻又仍顯得神采飛揚的,除了戀愛中的女人之外!」
是這樣嗎?不過,爸以前是情場殺手,大概錯不了。
「真的嗎?小婷。」溫母一臉興奮。「太好了,人傑,咱們的女兒終於談戀愛了。」
「是的,我也好高興。」溫人傑歡喜地說,然後神情又轉化爲憂傷。「我知道,我以前的荒唐讓你留下很深的陰影,所以一直不敢涉足情場。唉!爸實在太對不起你們母女倆了!」他感傷地說,立即接收到妻子的安慰,他反手捉住她的手。
「爸,別再想以前的事了。」
他點點頭。「說說看,能讓我女兒心動的男人,是怎麼樣的一個人?他一定很了不起,對不對?」
「爸!」雪婷不依地跺腳嗔道,可眼角眉梢卻盡是喜氣。
「呵……」溫人傑笑著,神情卻突然凝重起來。「不會是韋家俊那小子吧?」
「當然不是!」雪婷叫道,她怎麼可能看上那個令人嗯心的花花公子!「您怎麼會想到是他?」
「不是最好。」溫人傑放下心中的一塊大石。「去年年底,他父親來找我談過兩次,希望兩家可以聯姻,我連想也沒想便拒絕了他。』
「聯姻?』虧他們父子倆想得出來。「怎麼從來沒聽您提起過?」
「那小子是個標準的花花公子,我想你一定不會喜歡的,而且,我也不願你像你媽一樣,嫁給我這樣的人,最後吃盡苦頭,所以,就沒跟你提起這件事。」
他又一臉堅定地說:「要是你的男朋友也是這種人,我拚了老命也要阻止。」
父親的真摯疼愛令雪婷的心頭暖烘烘的。
「爸,您別擔心,雖然我跟他八字都還沒一撇,但我知道他不是那種人。」
盛凌風有過的女人可能比一般的花花公子還要多,不過,他不是那種花花公子,這點她可以確定,他不會也不屑欺騙女人的感情,甚至擺明了只是一場遊戲,女人會愛上他,全都是自己被他的魅力所迷倒。
而她會不會也成爲那些心碎的女人之一呢?雖然這段日子裡,他對她比起初期簡直是有若天壤之別,可是他也從來沒說過喜歡她的話。
「我相信小婷的眼光,而且,我不相信有哪個男人會不爲我的女兒心動。」溫母驕傲地說,又細心地叮嚀,「能遇到自己心愛的人是一種福氣,要好好珍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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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婷既興奮又緊張地跟著盛凌風來到六十二樓,因爲這是盛凌風首次帶她跟盛氏兄弟一起吃飯,令她覺得意義非凡。
怪不得他硬要她八點半前回來,幸好她沒遲到。
「怎麼了?」彷彿注意到她的不安,他轉頭瞅著她。
她拉拉衣服,又順順頭髮,靦地問:「我會不會穿得太隨便?」
盛凌風的臉霎時一沉。「一頓便飯而已,你要盛裝給誰看?」
「第一次跟你的家人吃飯,我不想給他們留下一個不好的印象。」她委屈地低聲解釋。
「你這樣子沒什麼不好的。」盛凌風的臉色雖然不再那麼難看,聲音卻依然僵硬。
雪婷打量著這格調高雅的大廳,她約略知道六十三,四、五樓分別住了他的三個弟弟,而六十二樓除了這個宴會廳外,打理他們四兄弟日常飲食的廚房也在此,另外還有幾間房供傭人住。
盛凌風帶她來到一個小偏廳,一張歐式古色古香的餐桌擺在中間,雪婷心想,那大概是他們兄弟平日一起聚餐的地方吧!而且此刻已有三個男人正在那兒邊喝酒邊聊天。
「小婷,你也來了?」盛凌雲熱情地招呼她。「大哥真夠意思,今年居然帶個大美女來爲我慶生。」
雪婷困窘得無以復加。「呃!對不起,我不知道是你的生日,沒準備禮物。」她埋怨地瞥了一眼身旁的盛凌風,卻見他的臉色不甚友善。
「沒關係,我們盛家不時興這個。」盛凌雲瀟灑地揮揮手,「你來就是最好的禮物了。」他張開雙手,一副準備來個擁抱的樣子。
盛凌風及時拉著雪婷閃開,逕自幫她和盛凌霄做了個介紹。
老二盛凌雲和老麼盛凌非她都見過,只有老三盛凌霄還是頭一次碰面。
說實在話,這盛氏兄弟除了老二盛凌雲的一張臉有點笑容外,其餘三個皆屬於冷麪型的,不過,她已經看慣了盛凌風的酷臉,所以對另外兩個人的冷淡根本不覺得突兀。
「VITA,祝你生日快樂。」她跟盛凌雲見過好幾次面,而他堅持要她直呼他的英文名字。
「謝謝!有了你的祝福,我一定會很快樂的,小婷,你真是個可人兒!」盛凌雲舉杯與她對碰,一個迷人的微笑,再加上傭懶的眼神,是他魅惑女人芳心的最佳武器。
「你還沒吃飯,不許喝酒!」盛凌風伸手取走她遞到脣邊的酒杯,神情略帶鐵青地說,隨即拉著一臉錯愕的她走向餐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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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婷將裝滿飯的碗遞給盛凌風,心中覺得甜孜孜的,現在她終於可以體會爲什麼媽媽每回親自爲爸爸下廚時,總是一臉的幸福,原來爲自己心愛的人做事是這麼的快樂,就像她剛開始時很下情願幫他做這做那的,可現在……
「你發什麼愣?還不快點吃!」
「我吃不下了。」雪婷苦著小臉看他。
盛凌風攬起眉,「那就多喝碗湯。」他把自己跟前的那碗湯遞給她。
「哦!」雪婷喜孜孜的啜了一口湯。
「我說小婷,怎麼只喝了一口湯,你就笑得口角含春了?難道今天這湯里加了特別的料了?」盛凌雲促狹地朝她眨眨眼。
雪婷頓時紅了臉,不好意思地朝他笑笑,感覺到盛凌風正不悅地看著自己,忙低頭繼續喝湯。
沒多久,又有一隻空碗遞過來,她下意識地接住。
「你沒手嗎?」盛凌風瞪了盛凌雲一眼。
「我不過是想試試看,是不是小婷盛的飯比較香而已嘛!」盛凌雲低聲咕噥了一句,又滿臉期待地看著雪婷。「小婷?」
雪婷抿嘴一笑,轉身就要幫他盛飯。
「放下!不要理他。」盛凌風不悅地命令道。
雪婷爲難地望著他們,盛凌霄和盛凌非也擡起頭來看著這一幕,酷酷的瞼上帶著一絲興味。
盛凌雲灰頭土臉地拿回自己的碗,遞給一旁的傭人,然後又朝雪婷做個苦哈哈的鬼臉。
雪婷忍不住「咭」一聲笑了出來,卻立刻接收到桌首射過來的厲眼,連忙正襟危坐。
「你吃飽了就上樓去。」盛凌風沉聲指示。
雪婷的好心情霎時消失了,她有點委屈地偷覦了盛凌風一眼,可見他正不高興著,也不敢多說什麼,只好依依不捨地再看了他一眼才起身。
「小婷,下回歡迎你再來陪我們這些鑽石王老五一塊兒吃飯。」盛凌雲熱情地朝她的背影喊道。
雪婷突然發覺,盛凌雲好像一隻笑面虎,分明知道盛凌風正在生氣,他居然還這樣揚風點火,也不知安的是什麼心?
盛凌風睇視她消失在電梯裡的身影,煩躁地扯了扯衣領。
這小女子的一言一行都太過牽動他的情緒,這是在他三十二歲的生命中所不曾發生過,也不允許發生的事。
原以爲得到她的那刻起便是厭倦她的開始,然而,事實卻相反,他對她的興趣不但一日濃似一日,甚至產生了一種想要一輩於獨佔她不願放手的眷戀。
怎麼會這樣?
情愛,不是一直都被他杜絕在生命之外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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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盛凌風專屬的六十六樓,雪婷仍記掛剛纔盛凌風突來的不悅。
真是奇怪!他好像特別不喜歡她跟盛凌雲說話,上回有一次盛凌雲送文件到他的辦公室時,她剛好在場,盛凌雲拉著她閒聊了幾句,馬上便被盛凌風語氣不善地趕了出去。
想起那晚,她不禁羞紅了臉,因爲盛凌雲離開後,盛凌風便迫不及待的在辦公桌上要了她,而且還在她的身上烙下一個個鮮明的印記,然後又需索無度地鬧得她一整晚沒辦法闔眼。
照她所見,盛凌風和盛凌雲雖不像有些兄弟那樣,見了面便嘻嘻哈哈,但也看不出他們之間有什麼仇恨,那麼……
會不會是因爲嫉妒?
會不會是因爲盛凌雲總是親熱地喚她小婷,又總是嬉皮笑臉地跟她說笑,所以惹得盛凌風吃醋了?
會是因爲這樣嗎?雪婷捂住霎時狂跳的心。
如果他真的是嫉妒她與別的男人親近,那不就表示他真的有點喜歡她了?
她興奮地在沙發上翻滾,突然好想下去看看他,看能不能從他的臉上看到一點點的蛛絲馬跡,可是,一想起他剛剛的怒氣,又不敢造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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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婷,你怎麼望著手機發呆?」
聽到季遠的聲音,雪婷連忙收回心神。「噢!沒……沒什麼。」她迴避他關懷的眼光,顧左右而言他。「我只是在想石均的事。」
季遠也嚴肅了起來。「我正想找你談這件事。」
「有結果了?」雪婷既期待又害怕地望著他。
「還不算,不過,有件事我想跟你說,昨晚深夜,他跟韋家俊見面……」
「哦?我記得他跟韋家俊並不熟。」
那次她介紹韋家俊給石均認識時,當時他倆表現得好像從不認識對方的樣子,只是互相說了一兩句客套話。
「你看。」季遠從公文包裡掏出一疊照片交給她。
雪婷震驚地看著照片上兩個親密地交頭接耳的人,那絕不可能只是相識不久的人會有的舉止。
「這麼說,他們兩個人都在說謊?」
「有可能。」季遠臉色凝重地頷首。「而且,如果真是這樣,那麼,連韋家俊都有問題,如果韋家俊有問題,那他父親也可能有問題!」
雪婷點點頭,驀地想起父親說過的話,於是便一五一十地告訴季遠。
「照這樣看來,韋氏父子想得到溫氏的意圖相當明顯,如果我們的推測屬實,那麼,他們或許是想藉這次的放火,逼得溫氏投靠他們,再強迫你和韋家俊結婚,然後堂而皇之地吞併溫氏。」
「沒想到韋氏父子這麼卑鄙!可是,石均爲什麼要這麼做呢?爸和我從來沒將他當外人看啊!』她仍有一點下頤相信,表哥會勾結外人來毀掉公司。
「可是,他的表現卻讓人很難不懷疑。」
雪婷默然無語。
「小婷,你還太嫩,不知道有些人會爲了一點點的利益而做出許多令人髮指的事。」季遠語重心長地說:「還有,有時候嫉妒會令人失去理性,甚至不惜做出寧爲玉碎,不爲瓦全的事來。」
對他的話,雪婷先是明白了一半,或許韋氏父子真的許了石均表哥更大的好處也說不定,但第二點……她苦思了良久,才圓睜眼眸。
「你是說,他希望能繼承溫氏,但爸爸卻屬意我,所以他才……」
「除此之外,我實在看不出其他的動機。」季遠一臉凝肅地說。
他的話令雪婷再度無語,她不得不相信,石均真的有可能是製造那場大火的兇手之一。
「韋氏父於對溫氏如此的志在必得,必定不會輕易放手,而他們也必定已從石均那裡得知我們有能力解決這次危機的事了,所以,我預料他們應該還會有行動,你最近要小心一點。」
雪婷長嘆一聲,點點頭。
◎◎◎◎◎
季遠走後,雪婷趴在辦公桌上,感覺到前所未有的心力交瘁。
其實,她一直不願意相信石均會做出危害公司的事,只希望調查過後,能證實他是無辜的,卻沒想到有更多不利的證據指向他。
商場上的爾虞我詐,韋氏父子的心狠手辣,還不至於教她心寒,讓她最心寒的是,石均竟然會用這種惡毒的手法對待親人。
唉!她大大地嘆了一口氣,無意識地把玩著小小的手機。
七天了!她殷切的等待、盼望,但思念的聲音再也不曾透過它傳達到她的耳朵裡。
盛凌雲生日那晚,她並沒有等到他,隔天,她是在沙發上醒來的,找遍了整層樓都不見他的人影,她只好快快不樂地回公司上班,卻沒想到,自此之後,他便沒再叫司機來接送她去盛氏。
爲什麼他會突然不再叫她去了呢?是因爲她那晚與他們兄弟吃飯時,不經意問惹怒了他嗎?還是他已經……厭倦了她,再也不想見到她呢?
心頭閃過一陣刺痛,她無力地將臉埋在雙掌間。
昨晚,她終於按捺不住打了個電話去他的辦公室裡,顏秘書冷冰冰地告訴她董事長不在,並且說,如果不是公事的話,要她以後別再打去公司裡,因爲董事長不喜歡。
雪婷慚愧不已地放下話筒,同時也爲自己的厚顏無恥而汗顏,顏秘書的態度讓她覺得自己好像是那種已經被男人甩了,卻仍苦苦糾纏著人家不放的女人——一種她最不屑做的女人,可現在……
她是如此渴望能再見他一面,即使他是真的已經厭倦她了,她也想聽他當面告訴她,就算那樣會令她的心碎成片片,也好過現在這樣每日苦苦期盼,最終又落寞地失望,她真的已經無法再忍受這種煎熬了。
難道,他們就這樣不明不白的結束了嗎?
他,是不是真的不要她了?
雪婷抹去潸然滴落的淚珠,心頭的悽楚酸苦無法用言語形容。
曾經,她是多麼的逍遙自在、無牽無掛;如今,爲了一個男人,她的心不再自由,全部的喜怒哀樂皆系在他的身上,而這個男人甚至只當她是一個呼之即來,揮之即去的玩物。
更多的淚水涌出來,她心痛地環抱住自己,任淚水氾濫成災。
爲什麼她會走到這個田地?爲什麼她會讓自己這樣深陷且不可自拔?
她這輩子是不是註定了要爲了他而日日傷心流淚?
◎◎◎◎◎
電話的鈴聲在寂靜的深夜裡顯得格外剠耳,身在浴室裡的雪婷,像瘋了似的從浴室裡衝出來。
「喂?」她帶著滿心的期待,氣喘吁吁地應道,電話那端有片刻的寂靜,令她不禁心急如焚地又餵了幾聲。
終於——
「你在做什麼?」
真的是他!懸宕在心口的大石放了下來,雪婷有好一會無法言語,只能一逕地急喘著氣。
「在做什麼?」
他不悅且揚高的語調令她慌忙的回答,「沒……沒有,沒在做什麼?」
「馬上過來!」
幾乎是立刻的,電話便被掛掉,雪婷呆立了一下才跳起來,手忙腳亂地找尋衣物。
◎◎◎◎◎
雪婷緊張地摸摸一頭秀髮,又拉了拉衣服。
電梯停定,她振作起精神,她已經打定主意,如果最後她註定要爲他心碎,那麼,就讓她好好珍惜這段與他相處的時光,作爲日後美好的回憶吧!
電梯門打開,她眼中的霧氣斂去,卻意外地看見盛凌風和他的兄弟們皆在六十一樓,而他是唯一站著,且踱來踱去的人。
盛凌雲吹了聲口哨。「哇!美麗的小婷,你今天真是迷人。」
盛凌風擡起頭,銳眼直直的射向雪婷,令她不由自主地竄過一陣戰慄。
「爲什麼讓我等這麼久?」
聽出他壓抑的怒氣,雪婷一怔,囁嚅著道:「對不起,我……」
「你來得正好,我們幾個大男人剛開完又悶又臭的會議,沒想到大哥還這樣體貼,找個美人兒來讓我們提提神,真是太令人感動了!」盛凌雲又來插花。
盛凌風臉一沉,走過來拉起她的手,便拖著她往直達他樓層的電梯走去。
「矣!小婷,你不陪陪我們嗎?大哥……」
盛凌雲未說完的話因電梯門闔上而消失,雪婷怯怯地看了盛凌風冷凝的俊臉一眼,不知他爲何發怒,猶豫著該說些什麼來打破這令人窒息的靜默。
然而,他沒有給她思考的機會,欺過身來,大手探進她的裙裡,扯下她的內褲……
被他那一連串一氣呵成的動作嚇得目瞪口呆的雪婷,霎時痛得臉色泛白,忍不住慘呼出聲。
她驚駭地望著他陰驚的面容,不明白他爲何會突然這樣粗暴?以往他每回要她的時候,總是先撩撥得她如癡如狂,常常都要她哀求出聲後纔會要她。
盛凌風睇視著她痛苦的神色,沒有再進一步的行動,但臉色並沒和緩下來。
「爲什麼那麼久才接電話?」
「我……我正在沖澡,開頭沒聽見電話鈴聲。」雪婷忍著痛照實說。
他眯著眼盯牢她,彷彿要確定她有沒有說謊似的。
「半夜兩點多才沖澡?野到哪裡去了你?說!」
「我帶了一些工作回家做。」可是大部分的時間她都在想著他,要不然早就可以做完了,雪婷保留了這一部分沒說。
「爲什麼接電話時猛喘大氣?」他一句接著一句逼問。
雪婷不確定他爲何要緊咬著這個話題不放,但仍坦白地回答他。「我是從浴室裡跑出來的。」
「爲什麼這麼久纔到這裡?沒聽見我說馬上嗎?」他仍然沒放鬆。
「我穿這件衣服的時候,後面的拉鍊勾住了,弄了好久才弄好。」她試了好幾套衣服,最後才選上這套,又薄薄的施了一層脂粉,希望能掩蓋連日來因爲思念他而憔悴的容顏,而且,爲了早一點見到他,她還連續闖了好幾個紅燈,可沒想到他不但沒有用欣賞的眼光看她,還好像審犯人似的審問她。
雪婷垂下頭,委屈地咬住下脣。
盛凌風的視線隨著她的動作而往下移,冷驚的眼眸也霎時燃起沖天的火焰。
「你半夜三更穿著這件破衣服滿街走做什麼?」他的眼光定在她低胸的領口上,那一片粉嫩雪白的肌膚能令所有的男人失去理性,想起剛纔三個弟弟看著她的眼光就讓他有氣。
這可惡的傢伙!雪婷擡起頭,惱怒地與他對視,卻沒有開口反駁他,經過兩個星期的分離,她不想跟他吵。
盛凌風咬一咬牙,猛力撕開那件令他怒氣橫生的衣襟,在看見那裡面專門設計來勾引男人的小內衣時,更是氣得紅了眼,一把又將它整件撕裂開來。
「穿成這樣要給誰看?說!」他腰部一使力,兇狠地頂了她一下。
他陡生的暴怒嚇了雪婷一跳,而他粗魯且惡意的撞擊,更是令她疼得狠狠地倒抽了幾口大氣,但是,他侮辱性的暗示也激怒了她。
「這破布是你買給我的,還命令我一定得穿著它!」她朝他大喊,死命的捶打他。
「我買的?」盛凌風一怔,隨即懷疑地責問道:「以前爲什麼沒見你穿過?」
見她沒有立刻回答,他便制住她的雙手,再度野蠻地衝擊她疼痛未消的身子,且朝她氣紅的小臉怒吼道:「還不回答我!」
「好痛……」雪婷的小臉皺成一團,卻沒有得到他絲毫的憐憫。
「你自己都懂得說這是破布了,平常我能穿著這樣上班嗎?」事實上,她可是鼓起很大的勇氣纔敢穿上這套內外皆極度性感的衣服,希望他會喜歡,誰知他卻……
「爲什麼今晚又穿了?」他仍舊怒氣沖天。
雪婷別開頭,拭去眼角委屈的淚水,咬著牙忍受他飽漲著怒意的懲罰。
氣氛僵硬得令人受不了,最後,盛凌風終於停下粗魯的動作,扳過她的腦袋怒瞪著她。「你哭什麼?不許哭,聽見沒有?」
他的低暍聲沒能止住她的淚,反而讓淚水下滑得更急。
雪婷心中的委屈如排山倒海股涌來,她不知道自己做錯了什麼,爲什麼他要這樣殘酷的對待她?
爲了這次好不容易盼到的見面,她歡天喜地地打扮自己,極力想討好他,迎合他的喜好,費盡心思想將自己最美的一面呈現給他,只卑微地期望他不會那麼快便厭棄自己,卻萬萬沒想到會得到他這種無情的懲罰!
然而,她卻犯賤的愛上這個毫無人性的惡魔,還爲他茶飯不思,寢寐不安,她爲什麼會這樣不自愛?
心一酸,她趕緊捂住嘴,以防自己痛苦失聲。
「該死的你!」
盛凌風低咒一聲,一把扳開她的手,狠狠地堵住她的小嘴,粗魯的頂開她的脣齒,當兩舌相觸時,他的動作和緩下來,開始溫柔地吸吮著她甜蜜的軟舌,繼而纏綿地緊緊纏住……
起初,心中充滿委屈的她死命的掙扎著,奈何他執意不放開她,只是深深地吻住她,最後,她還是無法抗拒他溫柔的挑逗,情不自禁地迴應起他……
「啊……」驀地,雪婷再度痛呼出聲。
盛凌風立即停下狂野的動作,「怎麼了,小東西?我又弄疼你了?」
雪婷搖搖頭,摸著後腦勺。「這裡好痛。」
盛凌風撥開她的手,用手指摸索著她的後腦勺,然後發現到她仍帶著溼潤的發間裡有一處高高的隆起。「好像一個腫瘤,怎麼回事?」他抱著她坐直身子,轉過她的小腦袋檢查著。
「我剛纔急著要接你的電話,不小心在浴室裡滑了一跤。」難怪她剛剛覺得好像有哪裡不對勁,不過,他的來電令她忘了其他的一切。
「我送你去醫院。」他立即抽身離開她。
他的小題大作令雪婷睜圓了美眸。「不用了,我沒啥大礙的,剛纔是不小心……纔會痛的。真的,我沒事。」
盛凌風蹙眉瞅著她良久才頷了一下首,將她抱進房裡。「躺好,我去拿藥來。」
雪婷望著他高大的背影,心頭不期然的流過一陣暖流。
◎◎◎◎◎
「好點了嗎?』
「嗯!好多了。」雪婷舒服地應道。
她真的不敢相信,一個大男人的手勁竟會這麼溫柔,特別是這個總是沒說句好話讓她聽的男人。
盛凌風繼續緩緩地揉著她頭上的腫塊,一邊撩起她光滑柔亮的髮絲深深地嗅聞了一下。
「好香!你剛纔洗過頭髮嗎?」
「是啊!我不是告訴過你,我剛纔在洗澡嗎?」他不會是得了健忘症吧?
趴躺著的她並沒看見他的眼底閃過一絲光芒,全身的肌肉也在那時全然鬆懈了下來。他翻轉過她的嬌軀,將她身上殘破的晚裝褪下來丟到地上。
「以後不要再穿這種破衣服了。」
雪婷感到啼笑皆非,叫她穿的是他,叫她別再穿的也是他,這個男人真是善變得教人不知該如何自處。「那我穿什麼?又穿那些惹你討厭的修女服嗎?」
他厭惡地撇撇嘴。
雪婷笑得不可遏抑。「你說清楚一點,要不然,我不知道哪天又穿得不對時,又得受你大少爺的氣!」
他警告性地瞪她一眼,半晌才訕訕地說:「只要端莊一點,別露出肉就行了。」他頓了一下又繼續道:「不過,我喜歡你穿著這些小內衣……」他的聲音轉爲暗,「看起來既純真又性感,總是嬌媚得讓人恨不得一口吞掉你!」
雖然他的讚美帶著「顏色」,可雪婷仍忍不住心醉神迷,柔順地擡高軟綿綿的嬌軀,任他爲她褪下身上最後一件蕾絲物……
歡愉過後,雪婷累得直想睡,但他卻不願讓她睡。
「可是人家真的好睏耶!」她嗲聲撒嬌道。
「你摔到腦袋,而且頭髮還沒乾透,睡什麼!」他說,語氣彷彿是瞧不起她連這點常識都沒有似的。
然而,她知道他是關心她的,而且沒有什麼比這個認知更讓她雀躍了,所以,雖然不停地打著呵欠,她仍順著他的意硬撐著一雙眼皮,不過,爲防止自己睡著,她順理成章地找了個方法分散自己的注意力。
「你的問題可真多!」盛凌風已經被她煩了將近一個鐘頭,神情有些不耐煩,卻也有更多的無奈。
「可是不說話,我會睡著嘛!」雪婷耍賴著。
她現在已經知道,每當她不舒服的時候,他總是會特別的溫柔,也特別的包容她,而她當然不會輕易放過這種機會。
盛凌風悶哼一聲。
她朝他嫣然一笑,自動將他的不反對解釋成鼓勵。
「昨天,美國的雅思突然宣佈破產,外頭傳聞是盛氏操縱的,是真的嗎?」雅思企業在美國排行榜內躋身五十名之內,突然宣佈破產令業界震驚。她小心翼翼地看著他,生怕他會不高興她問這種問題,不過,他並沒有任何不悅的樣子。
「嗯!」他點點頭。
「他們是不是曾用不光彩的手段對付過你?」
這段日子,她仔細研究過他的行事作風,發覺有些跟盛氏競爭得相當激烈的企業,卻仍然可以安然無事,有些則莫名其妙地倒閉,而且下場讓人慘不忍睹,所以,她纔會得出這個結論。
盛凌風隱藏起心中的驚訝,淡漠地反問:「你怎麼會這麼想?」
「怎麼說呢?也許是一種感覺吧!」她思索了一下才緩緩地道:「我覺得你是那種人不犯我,我不犯人的人,人家不犯你的話,你根本就懶得花費力氣去對付他,但一旦有人想陷害你,你一定會十倍、百倍地回報他,對不對?」她有些緬甸地看著他。
盛凌風眸中的暗影加深,半晌才道:「看來,你好像挺了解我的。』
雪婷喜孜孜地笑了,愛上一個人,就會不知不覺地留意他的每個表情動作,不放過任何機會從平日的點滴裡瞭解他的性格、他的喜惡。
他黝黑深邃的眼光凝定在她泛出異彩的俏臉上,「那麼,你怕不怕我?」
雪婷睜大圓圓的美眸。「爲什麼要怕你?我又不害你。」
他的神情變得有點複雜,平靜地反問:「如果我害你呢?」
雪婷失笑道:「我跟你又無怨無仇,你有什麼理由要害我?」
「你太……」他搖搖頭沒再說下去,突然,他的眉頭舒展開來,神情變得輕鬆愉快,促狹地笑道:「看來,你還不算徹底瞭解我,我可是衆人口中的惡魔,行事全憑一時的喜惡,難道你不怕我騙財又騙色?」
雪婷被他色迷迷的模樣逗得笑彎了腰。「你纔不會哩!」要財,他富可敵國;要色,他什麼樣的美女得不到,何必大費周章地去行騙?
「爲什麼這麼信任我?」他真的很好奇。
雪婷靜下來,片刻才道:「我也不清楚,只是覺得你並非如傳聞中的那麼冷血無情,或許是因爲你不屑解釋,所以,外界纔會誤會了。」
「你太生嫩了。」盛凌風俯身輕啄了她一下。「好可愛!」
他的讚美令她芳心暗喜,忍不住紅了粉頰。
那自然流露的媚態令盛凌風失神了好一會兒,才伸手調整她的坐姿,讓她舒適地枕在自己的胸膛上。
「頭還會疼嗎?」他的手指很輕很柔地梳著她的秀髮。
「不會!」他的關心和他的動作令雪婷覺得自己備受寵愛,芳心涌起一股難以言喻的感動,恨不得一輩子就這樣賴在他懷裡。
「凌風,你真的覺得我……可愛嗎?」許久後,她怯怯地問。
「我是這樣說的,不是嗎?」盛凌風俯首瞅著她。「爲什麼這樣問?」
靜默了片刻,她才幽幽地道:「我打一出生便很愛哭,除了我媽媽外,沒有人喜歡我,我爺爺和奶奶重男輕女,我爸則每天流連在別的女人的懷裡,我媽媽很傷心,總是流著淚,抱著我對我說:『小婷,不要哭,要乖,不然爸爸就不要我們了』。大概三歲的時候,我開始聽得懂這句話,於是不敢再哭了,變得很安靜,知道要乖乖的,不要吵、不要鬧,爸爸纔不會不要我和媽媽。
「可是,後來媽媽還是不時會摟著我,垂淚對我說:『爸爸就快不要我們了。時日一久,我也感染到她的恐懼,很害怕爸爸會不要我們,每天都很不快樂,總以爲是自己不討人喜歡,所以爺爺、奶奶和爸爸纔不疼我。
「我很羨慕學校裡其他的小朋友,她們總是有很多人疼,每個人都快快樂樂的,開開心心地一起玩,我很想跟她們一起玩,可是她們從不主動讓我加入,終於有一次,我鼓起勇氣跑去問一個同學,她很勉強地讓我加入,可是我的笨手笨腳卻讓我們那一組輸了。
「事後,那個同學很憤怒,說以後再也不理我了,我跟她道歉,說下回不會再這麼笨了,她卻說:『走開,討厭鬼,我們再也不要你了!』在那之後,我便更加認定自己不討人喜歡,所以纔沒有人願意跟我交朋友。」
盛凌風暗沉的眸子蒙上一層柔光,輕輕的擁緊她。「你念的是女校,對不對?」
「你怎麼知道?」雪婷崇拜地看著他。「除了上大學外,我自小便念女校。」
「這就對了!」他寵溺地笑笑,「小傻瓜,像你這麼漂亮的女生,是永遠不可能交到同性的知心朋友的。善妒是女人的天性,她們嫉妒你的美貌,害怕站在你身旁會被你比下去,所以索性不跟你做朋友。」
「是這樣嗎?」她小時候確實被其他女生毫無理由地排斥,可是她從來沒想過會是因爲她的外貌。「那我的自卑不是顯得很無聊?」
他撫著她的粉頰,柔聲卻堅定地說:「別質疑我的話,也不要再害怕別人會不喜歡你,你真的很可愛。」而且是特別惹他的疼愛!
「謝謝你。」雪婷真心地說,遲疑了片刻又道:「可是,我還是會害怕……」
「害怕什麼?」
雪婷睇視著他一會兒,然後垂下濃密的睫毛,低聲道:「我害怕我愛的人不喜歡我、不要我。」
他圈住她的手臂一緊,啞聲問:「你相信愛情?」
「我不知道,以前,看見我媽媽爲愛傷透了心,甚至三番兩次地爲我爸爸自殺,我總覺得,既然愛得這麼痛苦,爲什麼還要繼續愛下去?」
她困難地說:「可是,現在我想,或許女人都是死心眼的,當她愛上一個男人的時候,就很難放棄,只會無怨無悔地繼續愛下去。」頓了片刻,她低聲繼續道:「即使那個男人不愛她。」
「一派胡言!」他的嘴角輕蔑地揚起。「有太多的女人可以愛完一個男人又一個男人,甚至可以爲了男人而拋夫棄子。」
雪婷一愣,不可否認的是,確實有這種例子。
「我不知道,可能是有些人可以多愛幾次,而有些人則一生只能愛一次,就像我媽媽。」還有我!可是,她甚至比媽媽還傻,因爲起碼爸爸也愛媽媽,而她卻癡癡地愛上一個不愛她的男人。
他沉默下來,良久才擡起她的下顎。「那麼,你屬於哪一種?」黑瞳深深的看進她的眸底裡。
雪婷怔怔地回視他,「我想,我遺傳了我媽媽的死心眼吧!」
他靜靜的擁緊她,不再言語。
「凌風,你會不會特別渴望得到什麼?」良久後,她打了一個呵欠,帶著些許睏意問。
「我不必渴望,因爲……」他低下頭,黝黑的眼眸定在她的側臉上,雙臂不自覺地圈緊她,這才發覺她已沉入夢鄉,而嘴角映著淺淺的甜笑,彷彿正沉浸在美夢中。
「我想得到的我一定可以得到。」
他徐緩的低語像一陣輕風般在她的臉上吹拂過……
◎◎◎◎◎
「唔……」
雪婷還未睜開眼,便已感覺到他溫暖的舌頭正在自己的嘴中翻攪,舌尖輕輕的刷過她的口腔,最後纏繞住她的舌尖,放開,然後再纏緊……
她愉悅地迴應著他的挑逗,良久,他才放開她。
雪婷滿心歡喜地睜開眼,被他以這種方式叫醒,不只甜蜜,還讓她上了癮。
雖然她一直知道他是個需索強烈的男人,但她從來沒想過他的精力竟然會這麼旺盛,天啊!三天三夜,除了她累極睡去外,他一概不放過她。
盛凌風她遍佈紅霞的嫩頰,逗著她說:「我看你越來越像只小豬,老是睡個沒完沒了。」
雪婷瞠他一眼。「還不是因爲你……你……」
「我怎麼了?」他邪邪地笑問,看見她一臉羞得無地自容的模樣,索性惡質地挑明瞭講,「我的需索無度把你累壞了,是不是?」然後,他掀起被子笑望著她滿身的紅潮。
雪婷又羞又急地想與他搶被子,但她當然不可能搶得贏他。「你……哼!真不知道哪個女人受得了你!」
「你不是挺享受的嗎,女人?」他眨著惡魔般的俊目,邪惡地朝她露齒而笑。
「人家……人家纔不是跟你說這些呢!」雪婷急急地否認,又嘟起小嘴說道:「我是說,你老是這樣晨昏顛倒,半夜三更的擾人好夢,哪有女人受得了你!」
他所有戲譫的表情斂去,黝黑的眼瞳抓住她的視線,片刻後才徐緩地道:「要跟著我,就得習慣我的一切。」
他這樣看著她是什麼意思?是不是要她以後也跟著他?雪婷迎上他深思的目光,心兒止不住的狂跳。
兩人就這樣靜靜地凝視著彼此,良久,雪婷主動地偎進他的懷裡,其實,她好想告訴他,她願意適應他的一切,而事實上,她也已經習慣了他的一切,習慣了他的冷漠、習慣了他的冷言冷語、習慣了他偶爾的溫柔……
只要他要她,她願意一生一世地跟著他,甚至不求他也愛她,因爲她知道要他愛上一個女人並不容易,這段日子的相處,讓她瞭解到他並非是那種純粹視女人爲弱者的大男人,而是一種更根深柢固,發自心底對女人的鄙視,雖然她不知道原因爲何。
她很想壓下自己的羞怯,大膽地告訴他只要他肯要她,肯有一點點珍惜她,她什麼都願意,然而,她從不是個大膽的女人,而且,直覺告訴她,他不會喜歡主動的女人,甚至有可能會對豪放的女人更加鄙視。
她不想也不能引起他的反感,因爲她已經輸不起了。
懷抱著軟玉溫香,盛凌風滿意地笑了。雖然以前她也總是順著他的意,但是,他明白那是一種屈辱的馴服,不過,近來她益發乖順了,而他看得出那是出自真心的馴服,雖然比起他的其他女人,她有時還是顯得有點潑辣,有時又哭哭啼啼的讓他有點頭痛,不過,大部分的時間裡,他倒覺得她很有趣、很可愛——他從不曾期望過會在女人身上找到這些特質,而且也沒從其他的女人身上找到過。
他摟緊她,大手徐緩地梭巡在她的嬌軀上,一雙眼眸也漸漸熾熱……
她的嬌聲軟語酥了他的心。「小寶貝,我也……」
剩下的話被他吞進肚子裡——在出差的那段日子裡,他的腦海裡充塞了她的小瞼和身影,生平第一次,他竟想念著一個女人,恨不得她就在眼前,是以,那晚深夜,一下飛機,他便迫不及待地想要見她。
這小女子當真是迷了他的魂了!
「小寶貝,你真是不可思議……」捧起她的小臉,他纏綿悱惻地深深吻住她。
雪婷好想好想留住這溫柔的一刻,就在這時,她發覺自己真的不後悔愛上這個惡魔般的男人。
「風……」她一遍遞低吟著他的名字,終於在一波接著一波的問,嬌聲喊出愛語——
「我愛你!」
盛凌風聞言,身軀猛地一僵,頓了片刻後,才變換節奏,快速地進出她的體內,帶領她一同攀上那色彩繽紛的天堂。
歡愉過後,一切歸於沉寂。
盛凌風將她摟進懷裡,沒多久便睡去,雪婷則偎在他的懷裡,甜蜜地回味著剛纔的一切,直到上班的時間到了,才輕輕扳開他的鐵臂,然而,他佔有慾極強的大手卻箍得死緊。
「乖,陪我睡會兒。」他緊閉著眼低喃。
他無意識的動作和呢喃使雪婷窩心得打從心底笑出來,她安靜下來,靜待他睡沉了一點,才依依不捨地離開他的懷抱。
梳洗過後,她胡亂找了一套他的衣服穿上——她那套晚裝已被他丟進垃圾桶裡去了,才躡手躡腳地離開。
走出盛氏大門,來往的人全用奇異的眼光看著她,她知道自己穿得有多滑稽,然而,她一點也不介意,因爲她的內心是如此的快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