傑拉德帶領着佈雷特來到了書房,外側的衛兵替他們合上了門。
“說吧。”就在門完全合上的同時,傑拉德轉過了身。
“真正製造惡魔的,是教會,卓男不過是一個棋子。”
就跟傑拉德預料的一樣,他點了點頭,“這我已經知道了,除此之外,你先看看這個。”
他取出那封來自有角幻也的魔法信箋,遞了上去。
國王的冷靜反應顯然出乎了佈雷特的預料,他有些疑惑地接過了信箋,快速閱讀了起來。
他的目光來回轉動着,表情漸漸變得越來越嚴肅和凝重,幾乎連呼吸都忘記了。
“這封信是……”
“一個叫做有角幻也的男人,教會是始作俑者的事也是他最先告訴我的,卓雷之前似乎也曾與他有過一點交集。”
佈雷特眉頭緊皺,“那國王陛現在打算如何處理那個城鎮上的居民呢?還有教會……”
傑拉德長長地嘆了口氣,“我也正煩惱着呢。公然與教會開戰的話,整個王國恐怕都會陷入危機之中。”
佈雷特點了點頭,陷入了沉思。
“既不能跟教會正面衝突,又不能任其發展……現在看來或許只能寄希望於那個叫做有角幻也的男人。如果他能成功地找出辨識那些注射了惡魔血液的平民的方法……或者從教會的高層中得到更重要的信息,我們的處境或許能稍微好轉一點。”傑拉德一籌莫展,又嘆了口氣。
“我並不認爲這是個好主意。聽起來就像是坐以待斃,把希望完全寄託在別人的身上。”即便是面對國王,佈雷特還是耿直地表示了不認同,“無論他們的目的是奪取王國還是從那座惡魔城中獲得更多的力量……既然已經能做到把平民轉化成受自己掌控的惡魔,教會卻仍然保持着低調。這顯而易見地說明了他們還需要時間……去準備……”
“一張王牌?”傑拉德馬上理解了佈雷特的想法,“一張必勝的王牌。”
“是的,創造更多的惡魔,更強的惡魔。”
傑拉德咬住嘴脣,伸出一隻手在有些發疼的太陽穴上揉了揉。佈雷特說的沒有錯,再拖下去事情只會變得更加麻煩,甚至不可挽回,但即便如此……一想到惡魔可能會在王國中四處出現,無辜的民衆將處於水深火熱之中,他仍舊是無法下定決心。
佈雷特當然明白國王的顧慮,半晌過去,他下定決心般深吸了一口去,“國王陛下,我有一個想法。既可以避免王國直接與教會展開衝突,又可以打擊到教會,以爭取更多的時間。”
“哦?”傑拉德驚訝地擡起頭看着他,“快說來聽聽。”
“由我和一部分冒險者,作爲叛軍,直接向教會發動進攻。”佈雷特面無表情的說道。
傑拉德倒吸了一口冷氣,“作爲叛軍?”
“沒錯,您甚至可以下令讓一部分士兵來追趕我們,逮捕我們,但是行動一定要慢,避免發生沒必要的衝突,這應該不難做到。這樣一來,王國跟教會既然沒有撕破臉,那些寄宿者惡魔的民衆自然也不會冒出來。”
“而我們,不僅可以打擊教會,刺探他們跟深層的目的,說不定還能給予衆創!如果有角幻也真的像您所說解決那些潛伏者在民衆身上的惡魔,您到時候便可以支援我們,一起肅清教會!”
傑拉德有些難以置信地望望着佈雷特,“可是你們……將揹負上叛國的罪名。屬於你的榮耀會從此消失。人們會嘲笑你,唾罵你,軍隊和冒險者也會追殺你……”
“人們會嘲笑我,唾罵我,軍隊和冒險者會追殺我。”佈雷特的臉上滿是勇毅,“這算不了什麼,王國需要我這樣做……”
傑拉德肅然起敬,走了上去,像兄弟一樣給了他一個擁抱,“無論你們成功與否,無論王國是否度過這次劫難。我以國王的名義起誓,只要我還活着,我一定會爲你們正名!”
……
-
佈雷特離開,走出正殿,來到了外面。
國王了他一大筆錢,比起崇高的信仰,有的人更願意爲了金錢效勞。爲了金幣的亡命之徒,加上那些忠心追隨自己的人……從卓雷那得到的繼承之力,也通過良好的恢復和練習,讓他的實力有了質的飛躍。
這樣一來,說不定有機會趁着這次機會直接給予教會重創!
宮殿外空曠的草坪上,希爾跟那些新招募的強力冒險着正站在一起,衝他揮了揮手。在他們的不遠處,大約四五排騎士站成了一個方陣,也正齊刷刷地望着他,卡薩斯站在方陣的最前方,臉上滿是不耐煩。
佈雷特走了上去。
“我,卡賽斯,以守護國王的騎士之名向你發起挑戰!”卡薩斯徑直向他迎了過去,聲如洪鐘。
佈雷特皺了皺眉,這是哪一齣?他瞥見了邊上一臉看熱鬧不嫌事大的希爾,再回想起她在宮殿裡說的那些嘲諷的話,一下子明白了發生了什麼。
“我們似乎沒有要戰鬥的理由。”佈雷特面無表情,現在可不是做這些無謂的打鬧的時候。
“嘁,果然是個孬種嗎?聽說國王賞賜了你不少金幣呢……說是作爲鎮壓惡魔的獎勵,其實是強了卓雷的功勞吧?卓雷也真是老糊塗了,被你這種只會邀功請賞的小白臉給矇騙了!”
佈雷特眉頭擰成了疙瘩,沒有說話。
“既然不接受,那就跪下來給我磕個頭認輸,我就讓你免去皮肉之苦。”卡薩斯輕蔑的一笑,諒定了這個年輕的冒險者根本沒有勇氣與他一戰。
一道電光從佈雷特的腦中劃過,作爲叛軍的第一步,從這個張狂的守護騎士開始,或許是個錯的選擇,更何況,他還對死去的卓雷出言不遜。
佈雷特猛地抽出腰中的細劍,“我接受你的挑戰!”
卡薩斯愣了半秒,緊接着滿是胡茬的嘴咧了開來,狂笑着,“哈哈哈!不自量力!”
然後也抽出了腰間金色的長劍。
佈雷特走上前去,希爾和其他冒險者退到了遠處。
微風徐來,吹打在兩人的臉上,騎士團裡的騎士們交頭接耳,小聲議論着。
“小子,今天就讓你長點記性!”
卡薩斯一個箭步衝上前去,金色的長劍在空氣中劃過一道弧線,徑直朝佈雷特劈砍過去!
佈雷特不慌不亂,身子一斜,輕鬆躲過了攻擊。
揮空的金色長劍並沒有停下,緊跟着橫向一掃!
叮——
劍刃相撞,火光一現,佈雷特早已將長劍抵在了身前。
“嗬啊——!”卡薩斯另一隻手也搭在了劍柄上,有如太陽發出的光芒從他的劍上閃動了一下。
佈雷特的手腕處頓時傳來了一股沉重的壓力,腳下的土地隨之一裂,陷下兩個小坑。
他手腕一扭,把劍撥到一邊,向後一跳,拉開了距離。
“喔喔哦!”騎士團裡,爆發出一陣歡呼聲。
“明智的選擇!我的力量,可不是一般人能承受的!”卡薩斯露出了發黃的牙齒,笑了起來。
佈雷特有些同情地望了他一眼,這樣的斬擊,比起惡魔沉重的爪子,還差的太遠,那是趕緊結束這場拙劣的表演吧。
卡薩斯自信滿滿,再次衝了上來,金色的長劍猛的斜劈過去!
緩慢的速度,無腦的攻擊,滿是破綻。
佈雷特手臂一揚,長劍迎了上去。
“真是愚蠢啊,居然選擇了跟我硬碰硬……”卡薩斯握緊了長劍,劍身上的光芒又亮了幾分。
咚!
火光乍現,氣波盪開!
有如兩隻健碩的公牛衝撞在了一起,兩隻劍互相交抵摩擦着,誰也沒有退讓。
卡薩斯的手腕上,就像突然被重錘敲打了一下,一陣痠麻的感覺順着他的手臂涌了上來,原本得意的表情一下子變得僵硬了起來,他眉頭緊皺,呆呆地望着佈雷特,這傢伙……怎麼可能有這樣的力量?
佈雷特面無表情,將另一隻手也搭在了劍柄上。
手腕幾乎要背被這沉重的壓力折斷了!卡薩斯趕緊收勢,往後一躍,躲了過去。
還沒等他擡起頭。
佈雷特的長劍已經再次呼嘯着朝他過來,他趕緊舉起長劍向上一抵。
咚——
卡薩斯腳下一軟,幾乎跌倒在地。
佈雷特身子向前一傾,手中的長劍一閃而過。
滋啦!卡薩斯粗壯的手臂上,瞬間多了一道傷痕,鮮血涌了出來。
卡薩斯睜大了雙眼,這連貫的動作說明,剛纔那沉重的一擊不過是佈雷特普通的一擊,所以後面的揮砍他甚至都沒看的清動作,別說閃躲了。
同樣目瞪口呆的還有身後的騎士團。
卡薩斯甩了甩頭,幻覺,一定是幻覺!
他將金色的長劍舉在了身前,流光從長劍溢出,包裹住他粗壯的手臂,手臂上頓時青筋暴起,肌肉繃成了一團,緊接着猛衝了上去。
佈雷特深吸了一口氣,既然是演戲,當然要逼真才行,雖然會讓這個國王的守衛騎士有些難堪。
手中的長劍過上了一層淺藍色的光暈,他迎了上去。
劍技!Z字斬擊!
劍光回閃,有如閃電。
卡薩斯身上和長劍上的光芒瞬間消失,他的臉上滿是驚訝與錯愕。
滋啦——
他的雙臂和臉上出現了一道道細小的傷痕,鮮血緩緩溢出,他身上的力氣似乎瞬間被蒸發掉,跪倒在了地上!
方陣裡的騎士們頓時攢動起來。
“居然一擊就將卡薩斯大人擊倒了!”
“那是一擊嗎?速度太快了,你看卡薩斯大人身上的傷……太強了!“
兩個騎士匆匆忙忙地跑了上來,將卡薩斯攙扶起來。
佈雷特走上前去,“別說是你,只要我願意,連國王也得看我的臉色!更何況,他賜予我的,本來就該是屬於我的獎賞!”
他緊接着轉過頭,對着那些圍觀地騎士們。
“還有你們,你們這些無用的騎士,努力保護好孱弱的國王吧!記得把今天的這場決鬥宣揚出去,千萬不要再來招惹我!”
騎士們眉頭緊鎖,議論紛紛,誰也沒有想到佈雷特會如此口出狂言。
卡薩斯喘息着,擡起了眼皮,鮮血順着他的臉頰滑下,“你這傢伙,竟敢說出如此大逆不道的話……”
“哼,你應該感謝我饒了你一命!”
佈雷特一臉冷漠,朝着自己的冒險者隊伍走去。
……
“到底發生了什麼?你的演技還真是拙劣啊……”城鎮外的道路上,希爾驅馬來到了佈雷特的身邊。
“你的眼睛還真是好使啊……”佈雷特緊繃着的臉鬆懈了下來,呼出一口濁氣。
“傷口雖多,但是連一處重傷都沒有,更別說致命傷了,以你的爲人處世,不應該只是爲了羞辱他吧?”
“嗯……”佈雷特凝望着遠方,“爲了我們的下一步行動,作爲叛軍進攻教會。
希爾秀麗的臉上滿是驚訝,難以置信地看着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