倏地,冥思苦想的耶夫雷爬了起來,再次仔細端詳着砂石塑像的細節,同時不停的看着皮甲的鏈接處,甚至還在自己身上比比劃劃。
時間如同白駒過隙,飛快的流逝着。
沒有好戲可看的利亞斯,早已飛回骨質躺椅,陷入了假寐中。
耶夫雷終於停止了和砂石塑像的親密接觸,重新摧殘着黑暗蜥蜴外皮。
規則很多的塊塊碎片,再次被細細皮索連接起來,臂甲終於成型了。
耶夫雷試探着穿戴一下,竟然很合身。
大功告成一部分的耶夫雷,忍不住的笑起來。
自己原來還是很厲害的嘛,才第二次練手而已,竟然就成功製作出來了。剩下的看來也是指日可待,即將完工了。
得意滿滿的笑聲,驚醒了假寐中的利亞斯,憤怒的伸伸腕足,櫻桃小嘴裡都是不滿。
“耶夫雷,你笑啥呢?沒看見小爺在休息啊?剛纔你在發啥神經,竟然連小爺的話都敢不搭理,是不是皮癢欠揍,還是打算造反?”
小題大做的憤怒話語,嚇得還在洋洋自得的耶夫雷趕緊趴下,收起笑容,顫巍巍的解釋着。
“仁慈的主人,請您寬恕小的那無禮舉動。剛纔小的在思索失敗的問題,根本就什麼也沒聽見。小的真的不是故意的,您千萬不要生氣,給小的一次機會。”
生怕失去靠山的耶夫雷,是如此的卑躬屈膝,哪裡還有一點點雄性怯魔的尊嚴。
“小的終於把臂甲完成了,情不自禁的笑出聲來,哪想到竟然驚擾了您休息。小的真的是罪該萬死,至少應該狠狠懲罰一番。”
“臂甲完成了?讓小爺瞧瞧。至於懲罰嘛,那就暫且記下,如有再犯,數罪併罰。”
利亞斯一臉好奇的離開躺椅,仔細的打量起來所謂完工的臂甲,哪裡還有心思想什麼懲罰的事。
更何況還有契約在,懲罰也就是嘴上說說而已,不必當真。
“這就是完工了?尺寸和樣式確實是勉強差不多了,可你那彎彎曲曲的邊沿是怎麼回事啊?還用那粗糙的側面,就讓它直接露着?”
“耶夫雷,做人要腳踏實地,要學會舉一反三。難道每一樣都要小爺說出來,你才明白?”
“你要學會處理細節,否則以後怎麼堪當重任。小爺還怎麼放心你粗枝大葉般的服侍?”
實際上,利亞斯其實對於耶夫雷的手工天賦還是蠻欣賞的,第二次練手,竟然就有模有樣的。
可是,一味的讚賞和鼓勵,可不是上位者的心態。
該敲打就得敲打,免得不知道天高地厚。
如果有一天不把自己放在眼裡,那日子可還怎麼過啊!
爲自己的笨拙感到羞愧的耶夫雷,低着頭,都不敢直視主人,唯唯諾諾的低聲回覆着。
“見多識廣的主人,小的真的太無知、太淺薄了,居然爲微不足道的的事情而自滿。小的一定認真改正,仔細學習,儘量少麻煩您。小的這就去處理好臂甲的細節部分。”
話音剛落,急於彌補錯漏的耶夫雷,就小心的用鋒利匕首處理起臂甲的邊緣部分。
直到彎彎曲曲的邊沿徹底變的整齊,毛糙的側面也變的光滑起來,耶夫雷才鬆了一口氣,偷偷的瞄了眼漂浮在空中的主人,繼續嘗試製作皮甲的其餘部位。
胸甲也漸漸在小心翼翼的耶夫雷手中成型,可對於如何嵌入鱗片,卻顯得無能爲力了。
耶夫雷只能睜着迷茫的綠色雙眼,可憐巴巴的看着利亞斯。
“知識淵博的主人,小的不會嵌入這巴掌大的鱗片啊。您可不可以稍微的提示一下愚笨的小人,小的萬分感激!”
“嵌入啊?你都沒黏合的東西,怎麼可能輕鬆讓鱗片和外皮合在一起。如果繼續打洞用皮索連接,那還能看嗎?”
“算了,小爺再幫你一把,免得穿着一身不像話的皮甲,丟了小爺的臉面。哎,攤上你這樣的僕人,真的是無話可說了。”
被耶夫雷那可憐的小眼神緊盯着,沒心沒肺的利亞斯居然渾身不舒服,不由自主的就幫起忙來。
簡直就是見了鬼了,不會又是契約的功勞吧?
簡短的祭言急促的傳來,而巴掌大的鱗片立刻飛撲向尚未完工的胸甲,在一陣淡淡的藍光中,徹底的黏合在一起,不再分彼此。
鱗片密密麻麻的佈滿了胸甲的前胸和後背,給厚實的黑暗蜥蜴外皮再增加了一層防禦。
至於防禦效果嘛,就仁者見仁,智者見智了。
實踐纔是檢驗防禦的真理嘛!
大功告成的利亞斯,滿意的看着自己的傑作,恬不知恥的炫耀着。
“耶夫雷,你來試試看,小爺的手藝還算不錯吧。美觀兼具實用,簡直就是藝術品。”
眼見棘手問題被主人輕易解決的耶夫雷,一臉崇拜的看着高深莫測的利亞斯,發出由衷的欽佩感嘆。
“神奇的主人,您真厲害啊!小的馬上就試穿看看,一定是威風凜凜,好看不已。”
迫不及待的取過還漂浮在半空的胸甲,耶夫雷小心謹慎的穿戴起來。
一隻穿着滿布鱗片的精美胸甲,雙臂戴着貼身的環形臂甲的英俊小怯魔出現在了利亞斯面前。
上半身形象還是不錯的,不算丟臉了。
可那圍着下身的破爛獸皮,光禿禿的髒腳算什麼鬼,簡直就是糟蹋這身皮甲,侮辱利亞斯的審美。
越看越覺得彆扭的利亞斯,對着一股混搭風的耶夫雷就是憤怒的大吼。
“耶夫雷,趕緊把戰裙和高筒靴做好,小爺越來越看不下去了。你們怯魔就沒半點審美嗎?那麼髒的獸皮居然都能穿着,竟然還有怪味。小爺也是鬼迷心竅,居然一直沒怎麼在意。”
首次穿着威風八面的皮甲的耶夫雷,還沉浸在不可自拔的歡喜中,就被這怒吼給驚呆了,臉色急轉,唯唯諾諾的解釋着。
“神秘的主人啊,您是真的沒見過古洛部落的貧窮景象啊!就是這破皮子,還是小的千辛萬苦才保留下來的。”
“如果不是皮子含有詭異毒素,連餓到前胸貼後背的怯魔都不看一眼,否則小的早就把它給吃掉了。”
耶夫雷爲了平息主人莫名其妙的憤怒,開始大吐苦水。
“小的在部落裡,一直都是揀點殘渣,撈點淌在砂石裡的血液,或者偶爾找幾根枯草來填肚子。也就這兩天才能填飽飢腸轆轆的肚子,哪裡能考慮那麼多生存以外的事情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