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哪配睡他的牀上?
銀夜漠剛纔的話,把她好容易壓回到心底,藉着酒精才壓回到心底的記憶全部勾了起來。
可是,如今的她,只能獨自承擔這個痛苦的後果。
上官暮雨閉上眼,眼淚止不住地流出來,她死死地咬住被角,不讓自己發出一丁點聲音。
回想着往事的上官暮雨似乎又感受到了當時的痛楚。
過去六年多了,這痛苦竟然還是如此的真切,它在啃噬着她的心。
她死死地咬住了浴袍的邊緣。
……
天已經暗了,黑暗籠罩着整個世界。
樓下,衣服已經全部被燒光了,火焰漸漸熄滅,唯有暗紅的餘燼還在風中忽明忽暗。
上官暮雨的眼淚衝出了眼眶。
她低下頭,任由眼淚在臉上馳騁,只是更加咬緊了浴袍。
她不知道,銀夜漠已經從房內出來。
他穿着同她一樣的浴袍,靠在露臺的欄杆上,在黑暗中看着她。
他看見了她肩頭的輕微聳動。
良久,他問:“上官暮雨,你在哭?”
上官暮雨被他的聲音嚇了一跳,連忙偷偷抹掉眼淚。
她傲然擡起頭,傲然的說:“我怎麼會哭?銀夜漠,你別以爲自己有什麼了不起,別以爲天下的女人都會爲你傷心。”
銀夜漠的臉色變了變。
他悶聲說:“我知道,我當然知道,至少我知道你不會爲我傷心。”
上官暮雨別過了臉。
她真的希望這所有的一切都只是一場夢,夢醒了,她又可以過回自己平靜的生活。
可是,夢還在繼續,銀夜漠還在她的身邊。
他走過來,在她身旁坐下,扳過她的臉。
伸指抹過她臉上冰冷的淚痕,他說:“上官暮雨,你是哭了。你爲什麼哭?是因爲我搶了你?你嫁不了他,你很難過?”
上官暮雨憤怒地盯着銀夜漠的眼睛,她的心裡說不出的憤怒。
她不知道這是爲什麼,她只知道她很生氣。
很生氣很生氣,甚至可以說是恨,她恨銀夜漠。恨銀夜漠,更恨當年的自己。
當年的自己真的很沒出息,很賤。
賤到明知銀夜漠同羅思婷在一起,還替他想着藉口,厚着臉皮去找他,以至被他當衆奚落。
上官暮雨努力擺脫回憶,故意回答:“是啊,在婚禮上被人綁架了,換了哪個女人會不難過呢?”
銀夜漠的臉色變得更加難看,捏着上官暮雨臉頰的手也更加用力。
他懊惱地說:“你不能跟他進洞房,跟我不也一樣?難道我比不過他?我今天沒能滿足你?”
上官暮雨的臉被他捏得生疼,但她忍耐着。
她反而笑起來,她說:“銀夜漠,你當然比不上昊然,你這輩子都別想比過他。”
“是麼?那我們就比比看。”
銀夜漠咆哮。。
“論家世,論容貌,論財產,哪一樣我比不上他?他能給你的,我也一樣能給你。上官暮雨,你別以爲我這六年什麼都沒幹。”
他說話的語氣,完全象是個在賭氣攀比的小孩子。
上官暮雨只覺得可笑,很可笑。
她不想跟他理論什麼,疲憊地問:“銀夜漠,你就直說吧,你到底想怎樣?你要什麼條件才肯放我走,才肯把照片還給我?”
別的她什麼都不想問了,甚至連那些照片是怎麼來的她都懶得過問。
她只想早點擺脫他。
銀夜漠冷笑着說:“我早就說過了,等我玩膩了我自然會放你走。”
“玩?你當真只是在玩?”上官暮雨質問。
他還是個小孩子嗎?拿這種事情當作玩?
“沒錯,我已經告訴過你很多次了。”
銀夜漠鬆開捏着上官暮雨臉頰的手。
“你是最有趣的玩具。我以爲你這殘破的身體沒有哪個男人會要了,沒想到你竟然勾搭上了炎昊然,這個遊戲玩得過癮。”
“你只顧着自己玩,你可有想過別人的感受?”上官暮雨又再次質問。
曾經的曾經,她以爲銀夜漠與別的有錢人不同,他是善良的。
沒想到他比任何一個有錢人都要可惡,都要殘忍。
他得到了她的心,然後又無情地踐踏它,把它踩得傷痕累累。
銀夜漠卻沒有生氣,他的眼中現出譏誚之色。
“你也有資格跟我說考慮別人的感受?上官暮雨,你爲什麼不求我了?是不是有炎昊然給你當後盾?你有靠山了?你看着吧,很快你的靠山就不行了。”
上官暮雨警覺地問:“銀夜漠,你想幹什麼?如果你看我不順眼,你要對我怎樣是我們之間的事,跟昊然無關,你別把他扯進來。”
“我們之間?你也配?”銀夜漠輕蔑地說着,起身走進房間。
上官暮雨聽見房內傳來他換衣服的聲音,然後是房門被拉開又關上的聲音。
再過了幾分鐘,樓下傳來車子發動的聲音。
上官暮雨吁了口氣。
銀夜漠離開別墅了,她今晚可以度過寧靜的一夜,不必擔心他的騷擾了。
今天的事,真的是很莫名其妙。
直到現在她也想不通,消失六年的銀夜漠怎麼就突然找上她了,而且是以這種方式。
晚飯是一個叫小微的年輕女孩送進來的。
小微顯然受過嚴格的訓練,她禮貌地微笑着,一個多餘的字都不肯說,一點有用的信息也沒有提供給上官暮雨。
更別提借個電話給她打之類的事情。
晚飯上官暮雨吃得很少,她沒胃口。
頭很暈,渾身痠軟,上官暮雨很早就躺下了。
她沒有躺到銀夜漠的牀上,而是抱了牀被子,睡在沙發上。
朦朦朧朧睡到半夜,她突然覺得自己身旁曖乎乎的。
很熟悉的感覺,久違了的感覺。
彷彿又回到了六年多以前,她和銀夜漠一同度過的那些歲月。
那段時間,他們每天就是這樣相擁而眠。
銀夜漠?上官暮雨突然清醒過來,她被銀夜漠綁架了。
她又回到了這間別墅,但她已經不是六年多以前的那個她了,他也不是六年多以前的他了。
上官暮雨睜開眼,她發現自己不知何時竟已躺到了牀上,而可惡的銀夜漠就躺在她的身邊,擁着她。
他閉着眼,顯然已經睡着了。
他不是已經離開了嗎?怎麼又回來了?
上官暮雨想拉開銀夜漠的手,她不要睡在這兒,她不想跟銀夜漠睡在一起。
誰知她一拉,銀夜漠便醒了過來。
角憶部地。他睜開朦朧睡眼,望了眼窗外漆黑的夜空,替上官暮雨拉了拉被子。
含混不清地說:“雨兒,再睡一會吧,天還沒亮。反正是週末,可以睡懶覺。”
雨兒?週末?
上官暮雨心一痛,銀夜漠他睡迷糊了,還以爲是在六年多以前的那段時間嗎?
她譏嘲地一笑,又拉銀夜漠的手。
“銀夜漠,你當然也可以睡懶覺,你愛什麼時候睡都行,但是我不想睡在這兒。”
銀夜漠迷濛的睡眼瞧着她,然後他的眼神漸漸變得清澈。
變得清澈的同時,也變得冷酷。
他不鬆手,反而將上官暮雨拉得離他更近了些。
“爲什麼不睡在這兒?”他問。
上官暮雨嘲弄地回答:“你不是說了嗎,我是你的女*奴,我哪配睡在你的牀上。”
銀夜漠反脣相譏。
“你是我的女*奴,所以我叫你睡在哪,你就得睡在哪兒。”
上官暮雨忿恨地罵:“銀夜漠,你太過份了。”
“這就叫過份?只叫你陪我睡一覺就叫過份?”
銀夜漠湊過來,貼在上官暮雨的耳邊問。
“是不是你覺得太乏味了?還想再來點別的?”
然後他的一隻手爬到了上官暮雨的胸前,拉她的衣襟。
上官暮雨連忙壓住他的手。
“銀夜漠,不可以。”
銀夜漠沒有表示異議,任由她壓住他的手,只是將她摟得更緊了些。
他打了個哈欠說:“上官暮雨,我想睡覺了,你最好乖乖的別動。我的火是很容易挑起來的。當然,如果你覺得夜晚太乏味了,你大可以動。”
上官暮雨咬牙切齒地在心裡罵了一句,果然不敢再動。
這種事,她知道銀夜漠說得到做得到。
上官暮雨忍抑地閉上眼,不理會銀夜漠。
銀夜漠滿意地擁着她入眠。
可是上官暮雨卻難受至極,銀夜漠在身邊,讓她感覺特別不自在。
尤其是,她不能動,只能一動不動地躺着。
上官暮雨躺了好久,才迷迷糊糊地睡着。
第二天早上醒來的時候,銀夜漠已經不見了。
吃過早飯後,小微抱來了一大堆摺疊得整整齊齊的衣服給上官暮雨過目。
“夫人,這些都是銀總爲您添置的衣服,您看看。”
上官暮雨厭惡地說:“別叫我夫人,叫我名字上官暮雨就好了。”
終於有自己的衣服可穿,不必再穿銀夜漠的睡衣,她心裡總算是鬆了口氣。
她可沒打算當真任由銀夜漠將她關在這兒,只要有機會,她就要逃跑。
至於照片,昨天剛見到的時候確實很震驚。
不過經過了一晚,冷靜下來細想,上官暮雨卻有些懶怠理會了。
相比起照片的爆光,她更想擺脫銀夜漠。只要能擺脫他,他要爆光照片就由得他吧。
大不了以後她去一個陌生的地方,隱姓埋名生活。
她真的很想逃走,想得要瘋了,只是穿着銀夜漠的衣服逃跑,那叫什麼事?
上官暮雨迫不及待地拿起衣服,想挑一件換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