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戰鬥力只有五的間諜,他們此刻還在爲喬裡的能力而驚歎,讓維爾多自殘而死,那是否爲行爲操縱的黑暗力量?而也是因爲喬裡在幹掉了維爾多後,其他惡魔見麥克斯不僅沒有廢了他,反而露出了憂慮,他們首次開始回想喬裡的自我介紹……我,是個吸血鬼。
如果這些惡魔的血統再純粹一些的話,或許就能從喬裡的血液中感受到血脈壓制了,可惜,層次太低的惡魔,即使面對一個真正的吸血鬼,全盛期的吸血鬼,低等惡魔也無法感受到吸血鬼的恐怖……就像當初誤入虛空王座宮殿的艾蓮娜,她直面了繼承一部分吸血鬼力量的魔王,卻渾然無覺對方的恐怖。
然而麥克斯從喬裡身上,卻能隱隱感覺到一種“驚悚”,剛開始他還以爲那是自己的錯覺,但拋開雜念冷靜下來思索之後,麥克斯再去看向喬裡的時候,他眼前的喬裡彷彿渾身都在釋放着若有若無的血腥之氣,陰暗的氣質宛如一片黑色的海洋,平靜下怒藏兇惡的波瀾暗涌。
這不是嗅覺器官能捕捉到的氣味,而是源自視覺上的感官,那種皮膚髮麻的悚然感不只是錯覺。
“一場浩劫,復仇,災厄之龍帶來毀滅……”
呢喃着誰也聽不懂的話語,喬裡一個人離開了黑玫瑰酒吧,他來到外面的空地上,幾個騰身躍上了建築頂端,在夜色下眺望遠方。
微涼的夜風吹拂過來,時至午夜,喧囂的人們也逐漸回到了自己的家,水木之城越發的冷清了下來,街道上飄舞着紙屑一類的垃圾,偌大的城市,在空氣中散播着一種腐朽的味道。
微風搖擺着喬裡的衣襟,他一隻腳踏在凸起的石柱上,眼睛微微眯了起來。
“暗影街到底想幹什麼……”
惡魔源典傳念道:“主人。自從暗影街的惡魔拒絕了血月之後,他們全都拔除了紋章,就連我也不知道他們是如何做到的。”
“哪裡有壓迫哪裡就有反抗,歷史上有過無數的事例。被逼到走投無路的人民掀起革命的浪潮,推翻上位者的統治……”喬裡習慣性的側着頭,夜風吹拂過他黑色的發燒,他眼睛的眸光越發冷冽:“但革命之下又有多少犧牲!無數次革命能有多少次成功!殊不知那些光榮的勝利只是極個別被推出來作爲典型用以談論,弱者將其涌來安慰自己,在勝利的假象中,有多少被埋葬的叛逆者!”
“主人,這句話我似曾相識,您還記得您的兒子麼?”惡魔源典突然問道。
喬裡冷冽的眸光微微一滯,他似乎努力的想要回憶起惡魔源典提到的“兒子”。但卻無法拾起那個記憶片段。
“我……有孩子?”
“今天暗影街的行爲,就像是您的兒子阿魯卡多(又譯阿卡特),而且暗影街也將會像那個背叛您的小子一樣,付出代價。”
“阿魯卡多……”喃喃着沒有印象的名字,喬裡再一次將心神沉入混亂神性的記憶歷史。他在前世的記憶中努力尋找“兒子”的片段,奈何除了德古拉從人類魔化,並沒有阿魯卡多的記憶。
看來,關於阿魯卡多的就在虛空神性之中。
“藏的很好啊,惡魔源典,不止是你失去了紋章這種監視他們的手段,就連我。也在城市裡聞不到他們的氣味。”喬裡冷笑的同時,他體表涌出了細密的鮮血,將他整個人包裹在內,他的臉、他的眼盡數由鮮血覆蓋,渾然變成了一個看不到皮膚、血淋淋的人形惡魔。
喬裡完全遮蔽了自己本來樣貌之後,他緩緩從屋頂飄了起來。
“這次。會有多少亡魂跑進我的腦子裡詛咒我……”
幾乎是在此時的不久之後,非同於現實空間,和水木之城處於同一維點卻不同緯度的深層空間之中,地底涌出了大量邪異的黑霧。
灰色的天空彷彿被剝奪了所有色彩,夜色也被漂白成了空洞的灰色。大地彷彿一片荒沙,暗灰色的地面蔓延着乾枯的裂紋,而在這深層空間的大地上,有一座佔地廣袤的廢墟。從廢墟呈現圓形的建築規格與斷裂的痕跡來看,那似乎是一座被摧毀的高塔。
如果以這廢墟的地理位置與水木之城對比,會讓人驚訝的發現到,塔之廢墟與水木之城完全吻合,甚至這片塔之廢墟的廣袤佔地面積,幾乎等同於水木之城。
這裡就是水木之城的深層空間,同一個維點的裡世界……
早已潛伏多時的黑霧爭相鑽出了地表,伴隨着陣陣尖銳的慘叫、詭異的幽靈光火,他們這些來自暗影街的影惡魔、虛空魔、錐心魔,如同蝗蟲撲食一般包住了塔之廢墟。裡世界發生的一切無法帶出現實世界,在現實空間的水木之城,城市裡的人剛剛渡過了狂歡的夜晚,正是後半夜到來最爲疲倦的時刻,拖着精力發泄一空的身體,水木之城的人們即將要回到自己歸所之時,有些人漸漸發現了什麼古怪的地方。
在城市東部的一座某貴族的府邸內,給自家老爺喂葡萄的貴婦本是要起身去端酒,結果就在她無意間擡起頭的瞬間,看到了令她匪夷所思的一幕。
“老,老爺,您看那……那是什麼?”
與臭味相投的貴族正在觀賞舞女翩翩起舞的胖老人,他不悅的說道:“有什麼好大驚小怪的,我的朋友都在這裡,不要丟了我們家族的面子,快去把酒……”
話已至此,這位老爺頓時將沒說完的話憋在了喉嚨,因爲除了他意外,所有的人都在朝着天空看去。
水木之城這時還留在室外的人們,或是處在露天居所的人們,他們此刻都在仰望着天空,震驚與愕然浮現在這些人類的眼中,太難以想象的錯愕讓他們一時怔在了原地。
水木之城的北區,領主大人城中之城的城堡內,此時歐倫攜着夫人走到了陽臺,一起仰望着夜空。這座僅僅只有惡魔城體積五分之一的城堡,彷彿像是那野獸口中的一塊肉排。洶涌的黑霧與綠光遮蔽了天空。歐倫的城堡似乎隨時都要被天上的黑霧吞沒……不,不只是領主的城堡,水木之城的全部土地,都在這片妖魔天象的覆蓋下。
有什麼……要開始了麼?
探出身。歐倫的手死死抓住陽臺的雕花護欄,他看到了從未見過的邪惡天象,歐倫.鮑威爾的由錯愕之後瞬間劇變,他彷彿幾乎用出了能撕裂喉嚨聲音,的放聲高吼:“敵襲!!全!城!備!嚴!”
敵襲,這兩個字有多少年沒有迴盪在水木之城的大街小巷了,至少,歐倫.鮑威爾上位於領主的這十年,敵襲只是一個傳說。
但見天空宛如鬼影般的黑霧,糾纏着幽靈似的鬼火。一聲聲隱約的慘叫穿透了黑霧傳遞下來……然而,歐倫.鮑威爾並不知道,此刻天空上的這些魔象,只不過是投影罷了。
這天象就是水木之城同維點的裡世界,暗影街的惡魔透過裡世界投射到現實空間的幻影。水木之城的人們無法看到那佔地廣袤的塔之廢墟,但他們卻能看到飛蛾撲火似的惡魔之潮……海浪般的災厄之影,已然降臨!
城市西區的一家旅店,屋頂砰然炸碎,抱着索倫捏着點點的伊諾拉,她連續幾腳踹穿了旅店的樓層直接跳了出來,如臨大地的仰望着天空的魔影。
伊諾拉眼神一變。陡然爆射出了凜冽的寒光,同一時刻他腳下的屋頂瓦片塊塊崩裂,有一層無色透明的氣流突兀出現,纏繞在伊諾拉的周身。這是她能化作實質壓迫性力量的鋼鐵意志,剛猛的無色透明氣流就是她延伸出來的氣勢。
“轟!”
無色透明的氣勢彷彿擦出了一簇火花,伊諾拉周身的氣流。登時被無畏神性點燃爲了淡藍色的旋風。
水木之城所有人類強者都是跳上了建築頂部,他們在朝魔影天象愕然以對的時候,也發現了某家旅店屋頂的伊諾拉,就看她身外從未見過的淡藍色風暴,飛速逸散出一種能夠感染人心的意志……無所畏懼!
衣衫不整的艾蒙.科洛夫科頓。這位除過伊諾拉之外在場唯一的英雄級強者,他剛剛拋下了自己身下呻.吟的少婦,僅僅穿上褲子跳上了房屋,艾蒙同樣是看到了氣勢爆表的伊諾拉。
從伊諾拉那裡散發出的氣息,一種勇敢堅強的意志不斷衝擊進了艾蒙的心靈,爲伊諾拉異常而震驚的艾蒙,在心神失守的瞬間,他竟然感受到了幾乎被自己遺忘的勇氣,那正是伊諾拉散發出來的沛然意志。
魔影天象震驚的除了人類之外,潛伏在城市裡的惡魔同樣驚愕的無以復加,就看那些惡魔與人類的強者一樣,有的跳上了屋頂,或是藏在隱蔽性極佳的角落,與人類一同仰望着天空。這些潛伏在水木之城的惡魔,他們從沒有接到進攻城市的命令,也沒有關於此刻天象的情報告知他們,惡魔同樣對天空的異象處於一片茫然。
“索倫,索倫!能聽懂我說的話麼。”將索倫舉在自己面前,伊諾拉麪色肅然的對索倫說道:“等會兒我把你放到一個安全的地方,千萬不要亂爬,我去找喬裡,你乖乖的等我回來!”
索倫被伊諾拉不容拒絕的口吻嚇到了,她比同齡嬰兒略微發達的智力,雖然聽不明白伊諾拉在說什麼,但索倫勉強的能懂伊諾拉想表達的意思。生物本能對死亡危險的直覺,讓索倫模模糊糊的明白這時候很危險,她很想投進伊諾拉的環抱,讓這個對自己很好的女人保護自己,可伊諾拉卻是跳下旅館的屋頂,將索倫塞進了一個鐵皮垃圾箱裡。
“不要亂動,等我回來!”
將索倫放進垃圾箱,伊諾拉“嘭”的一聲關上了鐵皮箱子,一拳在牆壁上打出來了一個大洞,將垃圾箱舉起來放進了一棟建築內。
重新跳上屋頂,伊諾拉無視了所有站在屋頂上的強者,她帶有不加掩飾的焦急,用雄渾的氣勢喊了出來:“喬裡!快回到我身邊來!!”她相信,憑着自己裹着鋼鐵意志的吼聲傳遞出去,只要喬裡還在水木之城,他一定會聽到的。
可惜她無比擔憂的那個人,沒有迴應她。
渾身流淌着血水的喬裡,他的外表被血水所遮掩,再也看不出來他的原貌。聽到伊諾拉那一吼聲,喬裡苦澀的笑了笑,他背靠在一條小巷的牆壁上,故作輕鬆的笑道:“暗影街究竟蓄謀了多久,才搞出來這種程度的動靜啊……”
讓喬裡心中唯一放不下的,就是伊諾拉。她的種種跡象,太像是喬裡前世的妻子了,喬裡這一世不想傷害的人之中,伊諾拉和點點就在其內,所以他才用鮮血做了僞裝,以防止等會兒被伊諾拉看出來身份。
各方勢力的強者都已現身,只待那位置的魔影天象露出獠牙,戰事……一觸即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