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想着,忽的一道黑影顯現,順着祭天台竄上,一尊黑袍人化出身形,手中寒光閃過,直取李闢塵頭顱而來!
一旁姜壺見狀,手中【太華巨靈碑】頓時拍下,朝着那枉死城魔影猛地一擊,口中低喝:“正等着你來呢!”
太華巨靈碑爲太華峰獨有法器,而姜壺手中的同樣是修行了《太華經要》後,其中巨靈之氣所化,並非真寶,但威能不弱,正是諸多魔人的剋星!
枉死城魔人境界頗高,但即便如此他也不敢硬撼此碑,眼見一擊不中,頓時後撤,化作陰影遁入地底,轉瞬消失不見。
“枉死城人類似於凡間殺手,一擊不中遠遁千里,但並非收手,只是再度伺機而動罷了!他們的任務不完成絕不會罷休!”
姜壺沉聲說完,李闢塵轉頭,見到一旁頹然的周忌,忽的道:“周忌,你曾經也是刺客,如今這枉死城魔影來襲,你可有辦法捉住他麼?”
周忌癱坐在地,聽着李闢塵詢問,頓時道:“捉住他?這魔人手段豈能與凡間一樣?但料想蒙了他的眼睛,他便看不得物;堵了他的耳朵,他便辨不得聲;亂了他的觸感,他便失了判斷,尋不到氣息,這樣便是再好的殺手,也只能無功而歸。”
聽得周忌說完,姜壺與李闢塵雙眼皆是一亮,二人互相對視一眼,互相點頭。姜壺道:“闢塵師弟,你專心爲尋雁師妹療傷,此事交給我了。”
他走到一旁,在那裡太子坤一副病怏怏的模樣,卻是之前被那張元業一聲大吼,差點把心脈震散,姜壺爲太子坤療傷,《太華經要》爲四脈總綱,此時法力流轉,將太子坤體內震盪之力平復下來。
阮書綾走來,姜壺對二人道:“姜師弟,阮師妹,你二人且聽我指示,一會那魔影再來,你們且這樣........”
他對二人說完,後兩者俱都是點點頭,稱:“曉得了。”
三人商定,此時李闢塵聚集心念,魂魄踏入心動境,四周的景色頓時變了模樣,一人一物,一動一舉都變得極爲緩慢。
雷水之光閃耀,四聖噴雷,穆尋雁哇的一聲又噴出一口黑血,這一次她體內的五塵濁氣卻是幾乎已經盡數消除,只是一時間還略顯虛弱,施不得法。
洗骨之事,並非是任何一尊修行乙木雷道與凝元癸水的仙家都能做的。
李闢塵修行乙木神雷,凝成雷道四聖,又從川瀑之中悟道,得河圖洛書。如此太華雷道真意與太華水道真意俱都被其習得,這才能幫穆尋雁洗刷五塵之氣。
一絲濁氣冒頭,李闢塵目光微動,清喝一聲:“來了!”
唰!話音剛落,那枉死城魔影便有所動作,寒光再起,卻是虛晃一招,本身朝着祭天三器而去,把李闢塵拋下。
“來得好!”
一道清喝,姜壺手中托起巨靈碑,迎頭朝那魔人砸去。枉死城魔人避開,忽的眼前有風沙揚起,一團水氣出現,瞬間將他目光遮蓋。
他略有不屑,這種手段不過只是小伎倆罷了,剛要轉入陰影之中,忽的耳邊傳來一道震盪!
太子坤祭起九合鍾,猛地一搖,那震盪之音聚集,化作利刃傳入魔影耳中,後者頓時渾身一顫,耳中嗡鳴,卻是什麼也聽不見了。
魔影倒退,此時眼不能觀,耳不能聽,他仍舊可以憑藉觸感來移動。他們是魔影,是枉死城最出色的刺客,不存在失手的問題。
這些小子還是太嫩,只以爲封了眼耳便可控制他的行動,實在天真。
枉死魔影雙手一抖,露出兩柄刺劍,朝外散發出兇戾濁氣,有殺氣纏繞其上。他身子一轉,遁入地底,因天地昏暗,無需尋找地影,故此只是一瞬間便出現在姜壺等人身後!
他一劍斬出,將姜壺身軀刺穿,但下一刻,那劍刃上傳來的感覺便讓枉死魔影暴退,因爲那並非血肉氣息!
咔嚓!一道雷光閃過,頓時那“姜壺”炸開,卻是一顆乙木神雷被姜壺留了一道氣息,此時爆開,浩蕩的生命氣息把那枉死魔影包裹,後者失去觸感,卻是半點也動彈不得了!
失目,失耳,失觸。連氣息都無法辨認,更不要說再進行刺殺,枉死魔影呆立原地,卻不知怎麼是好,與無頭蒼蠅一般在生氣之中亂竄,找不到歸路。
“好機會,斬了這個魔頭!”
姜壺現出真身,手中持着周忌的震天幡,對着那枉死魔人便是狠狠一揮!霎時間天地震盪,姜壺連揮四下,便是感到有些吃力,但法力仍舊可以支持,於是猛地揮出第五下來!
“五震日月墜!”
轟的一聲,似有太陽太陰氣從天而降,那枉死魔人被第五震擊中,頓時慘嚎一聲,身軀鼓脹,似乎下一刻便要炸開!
震天幡乃是當初魏王請白龍道人上鎮嶽宮打造的寶物,持此幡揮舞,口誦言靈,一震更比一震強。一震可滅五精,二震可屠三火,三震可斬築基,四震可戮玉液,五震之上號稱可殺人仙!
眼看那枉死城魔影就要被滅殺,衆人心頭頓時長出一口氣,此時趙無恨對李闢塵道:“師弟,該你掌火。”
李闢塵見穆尋雁正在調息,當下放心,於是起身快步走向祭天台,那趙無恨也站起身來,二人剛要接火,忽的李闢塵眉心中,玄門妙法清光顯化,再擡眼,李闢塵卻是見到趙無恨心臟之處有一絲濁氣繚繞。
“不對!”
李闢塵心中一驚,但面上不動聲色,只是與趙無恨相交接時,反手便是一道乙木神雷打出!
雷光洶涌,李闢塵怒斥一聲:“雷道四聖何在?!”
四聖虛影顯化,帶起震卦之力,那“趙無恨”頓時微驚,而後見李闢塵眉心有清光顯化,再看四周濁氣不聚,頓時心中瞭然,惱道:“沒想到是個厲害的主!難怪之前我覺得你似乎堪破了我的畫皮,原來是修得了玄門妙法清光的高手!”
那“趙無恨”在自己身上一抹,五塵氣散去,露出柳隨風的真實面容。他笑道:“既然是修得了妙法清光之人,那我這畫皮、幻塵之法卻是沒了半點作用!”
“不過你那師兄倒也厲害,受我一掌卻還不死,不愧是太華內門,皮糙肉厚。”
李闢塵聽他這般講,頓時天目朝後觀望,正見到趙無恨癱在祭天三器邊上,正對一團五塵氣苦苦支撐。
柳隨風大笑:“雖然沒能殺了你,但這三器我便收下了!”
他施展法力,卻有接近人仙的實力,只差臨門一腳。此時五塵魔氣從大地之中升起,將那三器包裹,同時帶起天人龍三道祭祀之氣,準備迴轉魔門。
祭天台上諸仙大驚,那柳隨風移花接木,卻是把趙無恨困了起來,也不知道是什麼時候換過了身份。正待此時,那困住枉死城魔影的生氣也有變故!
眼看震天幡便要把那魔影鎮死,忽的生命之氣被破,一隻蒼老,佈滿皺紋的大手從虛無中浮現,一把攥住那枉死魔影,直接朝虛天中拽去!
強橫的濁氣顯化,那正是枉死城的氣息!姜壺心中驚詫,頓時沉聲:“這般實力,是煉氣化神的大能!”
蒼老之手捉住枉死魔人,生命之氣徐徐散去,連帶施展在魔人身上的法術也悉數被破除,那魔人恢復正常,眼能視,耳能聽,氣息可感,見自己被大手攥住,卻是動也不動,如同小雞崽般的被對方拉扯回虛天。
左側枉死魔人將要逃遁,右側五塵魔人卷禮器而走。天上,張元業見到下方動靜,頓時對呂瀑笑道:“你們這次的太華弟子,看來都不怎麼樣麼!這祭天三器就這麼被取走了?哈哈哈哈!”
白龍道人頓時大急,手中法力暴涌,連帶那白龍一併朝前方撲去,卻被張元業一一破去打回,那【落日熔金旗】爲人仙重寶,此時施展,卻是讓白龍道人脫不出身去!
張元業大笑:“走不得,走不得!還有那五塵的小子,他真的以爲能從老夫手中逃掉麼?此次來大魏,爲的便是那祭天三器!呂瀑,你可知,我爲了敗你,好不容易纔取到這‘落日熔金旗’,你想救那些小輩,卻是妄想了!”
呂瀑深吸口氣,目光一凝,忽的淡然道:“既然你執意如此,那我只要把你斬殺在此便可!”
他催動法力,一道白光打出,幻化大日,其中有云霧託罩,將那些黃昏魔雲驅散。大日對上夕陽,二者激鬥,將天時也紊亂。
柳隨風抓住趙無恨,帶着祭天三器乘魔雲而走,聽得張元業說話,心中冷笑:便是黃昏地人魔也休想留住自己。
胸前至寶微微發光,柳隨風心中大定,只要有此寶在,自己便可安然脫身。
祭天台上,李闢塵趕至邊緣,見柳隨風逃離,正待捏碎一塊玉簡,忽的有人傳音,他頓時放下心來,同時笑道:“來的晚了,來的晚了!不過又是剛剛好!”
他話語剛落,遠方柳隨風頓時感到一股強橫氣息出現,他心中一驚,忽的有瓢潑大雨從天而落,瞬間把他澆了個通透!
“仙雨!啊!”
他慘叫出來,那些雨俱是天清氣所化,對他來說乃是致命之物!
手中一鬆,那祭天三器與趙無恨俱都消失,柳隨風再看時,卻見一名負扇道人從東天而來,正是李元心!
他再看南側,一名道人乘風而至,手中持一銅鏡,爲邱言;再看西側,一名女道駕烏雲而來,手中持一令旗,卻是趙無悔;再看北側,有一女道凌空而現,左手提一酒罈,乃是江陵雲!
柳隨風頓時駭的魂不附體,終於明白自己中了計策,這是個請君入甕的圈套!
風雨雷雲齊至,這是四尊太華人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