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谷心道:還真不知她叫什麼,口中道:師尊轉世之時曾言,轉世之後,記憶雖失,但赤發赤眉不消,你滿頭赤發,兩彎赤眉與師尊所言一般無二,只是性別變了。
至於你的身份,一個竹城展家,一個綠柳山莊而已,我也不是淫賊,實話與你說我尚未沾過女人,嘿嘿......。
言畢,卻見西方數裡外煙塵滾滾,似有千軍萬馬奔馳而來,道:想是你家人來了,不方便咱們說話,先隨我走。舉步上前。展紅顏自袖中抽出一柄匕首,橫於脖頸道:再過來,死給你看,卻覺手頭一輕,匕首已到了他手中,不禁一驚,急退數步道:你再敢過來,我便自盡。
赤谷停下道:我說你一個小姑娘出嫁,叉叉丫丫帶倆件兵器,莫非欲行刺相公?
展紅顏道:就爲防你這等搶親淫賊。說着伸手拔下出雲疊山鬢上一支“明珠鳳紋銀釵”手中扣着,以暗器手法打出,又被赤谷接下,收於懷中道:沒辦法,先帶你走。剛說完展紅顏便覺周身數處大穴被封,繼而又被人抱起竄入路南密林之中,勁風吹面,樹影倒退而去,擡眼看去抱她之人正是赤谷。
出口道:你想幹什麼,放開我,不然我咬舌自盡。音未落,面上穴道又被封住,張口不得,一時只覺今日清白將毀,再無顏面見家中父母,亦無臉面見江湖豪傑,眼淚嘩嘩而下。未多會,卻覺奔行已止,心道:就是這兒嗎?睜眼看去,卻見那人伏於草叢之中,自己靠着大樹,那人卻直直向前看去,遂移目去看,卻見百丈之外有一青石平臺,丈許,臺上有二人,衣裳盡褪赤裸裸抱在一處,頓羞的面色緋紅,忽又想起己身狀況,悲從中來,又自流淚。
赤谷做賊心虛,無論有何理由劫了新娘,搶親罪名是脫不掉的,是以一見前方有人即伏身臥下,凝神看去,青石之上二人中的男子,竟是大師兄赤龍,心中一驚急去看那女子,卻不認識,觀其右臂有一幅獸紋圖騰,頓驚道:馭獸宗?!直道:完了完了,大師兄竟與馭獸宗之人在這兒好上了。遂又抱起展紅顏後退百丈,繞出裡許大圓圈,又向南奔十多裡,見一林中空地,才自停下,將展紅顏放下,道:事先說好,我絕不是淫賊,不會毀你清白,現在解你穴道,你可不能自盡,明白的眨三下眼皮。展紅顏妙目含淚一眨不眨,赤谷急的團團轉,道:蜀山界就是麻煩,若在外界,女子遇此狀況定會說:不要殺我,你想做什麼都可以,唉!真是……真是……
轉了一會停下道:再與你說一遍,只要你不自盡,我立即爲你解穴。言畢瞪眼去看,卻見展紅顏瞪一雙明珠,好一會,才眨了三下,赤谷欣喜,伸指凌空虛點,展紅顏一聲輕吟,雙手支撐爬起後退數步,道:還說不是淫賊,你大師兄光天化日之下……她卻說不出口,含糊而過,又道:你不是淫賊是什麼?
赤穀道:若我不搶親,你今晚也要做那事,不過一個在房外一個在房中而已。展紅顏羞怯不已,道:胡說八道,我纔不會。赤穀道:到時即使你不願,綠柳山莊少莊主亦會扒了你的衣服,然後扒了自己的,你若不想還是不嫁的好,隨我去峨眉山修仙習道。
展紅顏道:我不相信你。
赤穀道:你換一種角度想,若我是淫賊,早把你做了,且會與你閒談。展紅顏道:就算我乃你師尊轉世,你亦可堂堂正正持貼拜訪說明原由,爲何半路搶親,我嫁人與此有何關係。
赤穀道:修仙習道以童身最佳,我若不搶親,而持貼入綠柳山莊請那少莊主不要入洞房,好不好笑,你自己亦知。
展紅顏道:可男大當婚女大當嫁,我有父母之命,又有媒妁之言,焉能不嫁,如果修仙習道便不嫁人,還是你自己去修,不要帶上我。赤穀道:你一十五歲的未成年小女孩,與我談男大當婚,女大當嫁,好不知羞,老子都七十四了,沒娶妻不一樣活着。展紅顏道:十五歲已是成年,何來小女孩一說。
赤穀道:我觀你前不凸後不翹,乳臭未乾,枉稱大人。
展紅顏道:我觀你胎毛未褪,總角未解,何言古稀。
赤谷愕然道:臭丫頭,敢說我胎毛未褪,我……我……
展紅顏道:有本事一劍殺了我。
赤谷嘆道:想師尊號稱天下第一劍,何等的英雄了得。不想輪迴之後,鬚眉成巾幗,還一心想嫁人,唉!要我如何將《焱焱真經》回傳與你。言畢,坐下苦思冥想,不理展紅顏。
展紅顏又退稍許,心想:看他不像淫賊,倒是腦筋有些問題,亦苦思脫身良計。
時間便在靜思中過去,不覺未時已過,一陣咕咕怪響,赤谷尋聲看去,卻見展紅顏面目羞紅,暗想:我不吃可以,可不能餓着她,遂道:我去尋些吃的,你不要亂跑,展紅顏道:你去吧,我不會亂跑,想跑也跑不動。
赤谷起身,卻將劍抽出插於地道:此劍隨我五十餘年,早已通靈,保你安全。言畢,騰躍而去,未己沒入樹林不見。展紅顏細看那劍認出是把古劍,心道:一把金鐵所造之物如何通靈,現在不走更待何時。即放開腳步提氣輕身向相反方向奔去,一口氣奔出裡許停下換氣時,觸目所及,竟見那劍插於地上,距己僅僅丈許。疑道:難道他沒去尋吃的。又緊盯那劍騰身後躍,卻見那劍緊緊相隨始終不離丈許遠近,不禁駭然,重新回到林中那片空地,依舊坐了,那劍竟亦回原處,插於土中,不多時赤谷奔回手中提只山雞,取匕首殺了,剝皮去髒,又尋些枯枝堆好,展紅顏暗道:看你身上沒有火折,也無火刀、火石如何生火。卻見他雙目一眨,閃過兩道紫青光芒,柴堆即燃起熊熊大火,熱力逼人,似已燃燒多時。
展紅顏脫口問道:你會法術?
赤谷一面將山雞架上烤了,一面道:修仙習道之人自會法術。腦中靈光一閃道:演一路劍術與你看。
右手併成劍指,對劍一點,那劍騰空而起,化爲一道紅光於空地之外繞了數圈鏘然回鞘,再看時空地已向外擴展百米,綠樹盡皆化爲泥塵,滿鼻草木氣息。
赤穀道:拜我爲師,我教你。
展紅顏道:可是...我已嫁人了,若不回去,爹孃會擔心,綠柳山莊也不會善罷甘休的。
赤穀道:答應就成,明早我陪你回去,一切由我處理。
展紅顏道:爲何不是現在,赤穀道:現在回去,只會一通好殺,況我尚未想出應對之法。
將烤好的山雞與了展紅顏,赤穀道:吃完我傳你武功。飯畢,赤谷取一粒培元丹道:此丹名爲培元丹,當年師尊曾得三顆,只吃一顆,後被江湖之人知曉,羣起圍攻,最後中毒而亡。此丹凡人吃一顆立成絕頂高手。揚手彈出,展紅顏伸手接了,細看一下道:不會是春藥罷!
赤穀道:就是春藥,叫做“我愛一條柴”,你吃不吃。
展紅顏輕笑一下,將丹吞了。赤穀道:運功,我與你護法。心中卻道:女人一個比一個怪。
約莫半個時辰,展紅顏起身,躍躍欲試似欲騰空而去。赤穀道:忍住,否則便爲力量所惑,不得善終。
展紅顏道:我知道,過不多時重新坐下,運功調息,不多時重新起身道:不過如此,將身縱起化爲紅影,連連攻向赤谷,速度漸漸加快,可總是夠不着半片衣角。猛攻一刻鐘後,不得不停下,喘着氣道:把匕首與短劍還我。赤谷笑着自後腰解下短劍並匕首送還。
方道:還想用兵器試試。......
且說竹城展家嫁女,嬌行半路被劫,待得展長風趕到,見百多人倒地昏昏而睡獨少一個展紅顏,怒火中燒,派人四下搜尋,又命人通報綠柳山莊。
那些被點之人卻弄不醒,直至傍晚方纔自解,搜尋未果,竹城之內鬧的沸沸揚揚,江湖之人盡皆耳聞。折騰一夜也無結果。......
近代無戰事,竹城夜不閉城門,不行宵禁,次日一早東城門之外,行來二人,一男一女,男子道袍負劍,女子一身新娘裝束,年芳二八,傾國傾城,卻盡是赤發赤眉,形似一雙兄妹,二人方進城,早被人瞧見,報與展家,不多時大批武林中人彙集,乍見二人姿態,一時不知如何阻攔方好,竟被二人安然行進展家。甫進展家大門,就見院內一溜排開一班人馬,左有展家家主並一干家將及一幫江湖好友,右邊綠柳山莊,精英俱至,柳老莊主並少莊主列於隊前,手按柳葉柄,臉皮險些氣成綠色。
赤谷暗道:不好辦,與江湖之人談轉世輪迴,無異於對牛彈琴,門規又言,不可於大庭廣衆之下顯露神通,違者面壁亦或逐出山門。正在思量如何開口,那展紅顏足下一點躍至對面躲於人後對一美豔夫人哭道:娘,那個邪道士欺負人家,要人家嫁給他,嗚嗚嗚……
赤谷頓時呆立當場,自語道:唯女子與小人難養也,我不過劫了你一回親,現在還記仇。
柳老莊主大叫一聲:淫賊受死。抽出柳葉刀,一個閃身當頭斬來,赤谷低頭閃過,伸指虛點,封其腋下一處大穴,柳老莊主身形一窒,又被點中數穴,軟倒在地。
羣雄譁然,一招制服柳老莊主,在場諸人無人自信可以辦到。柳少莊主見老爹被擒,當即色變,一揮柳葉刀,莊內精英合圍而來,裡三層外三層,移位變幻,頗有法度,柳葉刀齊揮,布成刀網,當頭罩來,正是綠柳山莊享譽江湖的“柳葉刀陣”今日要首破於此。
那展紅顏陪在孃親身邊,見赤谷於刀陣之中,左衝右突,指東打西,遊刃有餘,所過之處,必有人應指倒地,頗是精彩,不禁看的眉飛色舞,展夫人起疑,伸手捋開她右袖,露出一顆豔紅“守宮砂”,心中大定。
展紅顏急縮回手道:娘,大庭廣衆的,幹嘛將人家袖子捋起來。
展夫人道:你未shi身於他,爲何說他欺侮於你,自毀顏面,以後還能嫁出去?還有顏面於江湖立足!
展紅顏道:娘,你不知道那混蛋有多可惡,竟說一些下流話羞人家。說什麼嫁人會被柳少莊主脫guang光,不如隨他上山修仙習道……
他不過十五歲,雖心智早開,仍脫不了孩子氣,尚未說完便被展夫人捂住嘴,喝道:不許胡言亂語,又問她說:他是誰?
展紅顏道:他說他是峨眉山尚膳長老赤谷,俗名喚作吳谷,又號赤眉老祖,說有七十四歲,我罵他胎毛未褪,他亦不敢把我怎樣。只說我是他師尊“天下第一劍”的轉世之身。
那展長空目瞅場中打鬥,耳卻細聽二人談話,暗道:江湖傳言峨眉乃世外高人居住之地,歷來少有人知其所處何處,.....正思間,卻見一座柳葉刀陣,佈陣之人俱被點倒在地。若展家再不出手,自此以後,江湖便再不聞竹城展家之名了,遂揮手之間,莊中家將齊上陣,他亦拔出腰間長劍道:此人武功頗高,還請各位兄弟助陣,身側四人道:如此高手,我兄弟早便技癢。
突變卻於此時而生,只聞竹城上空一聲暴喝:誰敢圍攻我家仙長。羣豪聞聲看去,卻見西側房頂之上騰空而來四十餘位身形魁梧的大漢,裡許路,一句話喊完已至,四十餘人落入莊中,踩地面微微顫抖,羣雄望處,只見這些人多是油光肚圓的大胖子,手中持的俱是菜刀,分明是一夥廚子。吃的這一喝,打鬥暫停。
爲首之人正是孫胖子,他將拳一抱道:仙長,我們探得你有麻煩,知你有不便出手之處,特來助陣。
赤穀道:胡鬧,若是武力可解決一切,早便解決了,你們速速離去。孫胖子道:仙長,這……要不我們退到一邊。竟真的向牆邊退去。
展長空卻於此時揚聲道:想不到今日竟勞動尚膳門精英盡出,展某失禮。即抱一抱拳,又道:尚請尚膳門門主出來一談。
赤谷擡眼去看孫胖子,孫胖子並一衆門人急急跪下,道:仙長恕罪,仙長恕罪,未經仙長指示,我等私自立門,實是有不得己之苦衷,但從不敢將仙長所授功法爛傳,也從未敢爲非作歹,尚請仙長明查。
赤穀道:你們起來吧!又道:我所授功法不過三層,你們如此行事,不怕招來橫禍。
孫胖子道:仙長不知,三層功法習完足可成爲江湖一流高手,雖無劍法拳法,但我等只把敵人當作飯菜,以菜刀應之,是以並無吃虧之處。
赤穀道:今日之事,你們還是不要攪和。孫胖子道:是。
展長空道:赤眉老祖你於我展家嫁女之時公然搶親,辱我展家門面,今日便與你做個了斷。
赤穀道:我行此事實有不得己之苦衷,展紅顏乃我師尊天下第一劍轉世之身,吾不願其爲豎子所辱,欲引之回山修行,今日午時方尋至此處,不得己劫下花轎,卻並非淫賊之徒,這點展員外心中自明。
展長空道:滿口胡言,你一介凡夫俗子,如何可知前世今生,又如何知曉,我女乃你師尊轉世之身。
赤穀道:吾之一門功法達至大成赤發赤眉,轉世不滅,就憑此而斷。又道:展紅顏,玩夠了沒有,還不與你爹孃解釋。展紅顏道:還沒有。
赤谷忽取出“培元丹瓶”道:此處尚有培元丹三粒,本打算送一粒與你爹孃賠罪,你不聽話,我送給其他人了。此培元丹功效你是知道的,一粒可通周身百脈,即使手無縛雞之力之書生服後,亦可立成絕頂高手。
此言一處,羣雄騷動,頓起波瀾,展長風並身旁四兄弟亦坐不住,展紅顏道:不要聽他的,那是春藥,昨晚在樹林中逼我吃了一粒,嗚嗚嗚,說叫什麼“我愛一條柴”。羣雄鬨堂大笑,本自欲出手暗算之輩暗道:險些上當。赤谷心道:小丫頭心思挺多。
那展長空面上雖怒,心中卻高興異常,女兒乃完璧之身,言吃過春藥,自是說謊,那培元丹便是真的,觀其步態,分明是功力大進,遂心中已是堅信不疑。
過得片刻仰天一聲長嘆,似一下蒼老十歲,抱拳羅拜一圈道:家門不幸,小女之身已爲他所得,亦只有從權,招之入贅展家,各位豪傑請回吧!言畢搖頭嘆息,負手向後院行去,一干家將隨之而走,羣雄面面相覷,吐口塗抹,不齒其爲,不多時走了大半,赤谷心道:江湖果真險惡。召來孫胖子與了他一顆培元丹道:現在便吃下,免生事端,孫胖子吞了,赤谷又自密傳其兩層功法。自此尚膳門得功法五層,又有孫胖子鎮守,方免去數場滅門之難。此是後話。
又解開綠柳山莊諸人穴位。柳老莊主羞愧難當而走,自此隱居綠柳山莊不出。斥散尚膳門人,赤谷方自步入後院。不知後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