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尚膳間的雜事(續)

飯畢,赤雲道:倒是忘了與你們道袍了。自袖中扯出幾件道袍於了赤谷,赤霧亦拿了幾件與了赤明,三人撫着肚子馭劍飛走。

卻說赤奼赤嫣領着小師妹回到山上住處,到房中脫了她的衣服,不禁吸了一口涼氣。卻見她遍體劍傷,亦有石子打中的紫青傷口,劍傷不下數十,其中尤以腹部那道爲大,一個玲瓏嬌貴的身子糟蹋的不成樣子,本是極漂亮的臉蛋也因傷口而看不出有何嬌俏。

赤奼道:我道赤谷可憐,卻不想那傢伙如此不知憐香惜玉,對如此可人兒卻下如此毒手。

赤嫣道:姐姐這話卻有些偏頗,男人在憐香惜玉與小命之間多半會選擇後者,況兩人本是陌路,除了仇恨卻無半分感情在內,卻也不能太怪了他,二人給赤煙上了傷藥,蓋了棉被。赤嫣問:你說師尊讓那二人送飯是做什麼名堂,赤奼道:還能幹什麼,一天打他們一頓,好叫他們長些記性,記得此處乃是峨眉山。談了一通青瑤道姑回來,二人見禮,不多時赤煙又自醒來,即去摸槍,卻不料全身赤裸,驚慌四顧,見是師尊及師姐在,心下放鬆遂問:我殺掉他沒有。

青瑤道姑道:沒有。又道:你與他的仇恨,不過因爲四個僅百年性命的凡人,卻把自己弄成這樣,又是何苦,若你願化解仇恨,我保證讓那臭小子以後見着你繞着走。

赤煙道:謝師尊關懷,只是他們四人與我共事數年,情同手足,他若不死,此恨難消。

青瑤道姑搖頭,道:我爲律德長老,無法視門規不顧,今日已破了數例,掌門師兄雖不與我爭,但我知他心有報負,小事可忍,大不必不相讓,汝等謹記。又道:汝二人恩怨吾不欲多管,但門內持劍死鬥卻是不行,若要了結恩怨,只管在拳腳上下功夫,赤奼赤嫣你二人告與大師姐赤凰,連同你四師妹赤玉一同督察。

二人領命,青瑤自回了律德殿內休息。赤奼赤嫣道:五師妹,好好休息,明早傷口便會好的,不會留下半點疤痕。即各自回房或安睡或修煉不提。

話說半夜,尚膳間卻有三人未睡,及至子時剛過,西廂房摸出一人進了東廂房,不多時出來二人,又摸去了正房,輕推房門門卻未插,二人不疑有他,進了房,輕輕掩門,不多時房中傳來兩聲低喝:降龍十八掌,伏虎羅漢拳。隨後便是一陣慘叫,不多時兩條人影自正房竄出,進了東西二房,一夜無話。

次日一早,伙房二個豬頭正自做飯,蒸的是饅頭,燒的是稀粥,炒的是青菜,粥菜倒好弄,馬馬虎虎的弄熟就行,饅頭卻麻煩,但二人倒也省事,將起好的面揉揉,切成等大,只團了兩下,便扔在蒸籠之中。卻不管他是何等模樣,只正經團了兩個好看的留着送飯。赤穀道:昨夜我們被打成這般模樣卻是白捱了。赤明道:此話怎說。赤穀道:我現在纔想通,這山上之人,除了昨日新來的一幫乳臭未乾的小子與小妖婆娘,哪個不是隨手可將我二人打翻在地。

赤明道:也是。又問:你會降龍十八掌?

赤穀道:不會,只喊着壯膽,畢竟他是長老,你呢!

赤明道:看你喊也就隨便對了一聯。

未已飯熟,赤明取了食盒裝了兩個饅頭,一碗粥,一盤菜,一雙竹筷,硬着頭皮去了律德殿。

赤谷收拾一些碗筷,將飯菜擺好,即自去伙房吃了起來,身上傷疤盡去,只有些粉紅色印記,不消三五日也便可消,只是臉上青腫未消。方吃到一半,就聞外間飯堂有人高聲道:今日做飯的是那個豬玀,這怪模怪樣的也叫饅頭。赤谷聽了,自知是赤煙出言挑釁,倒也不懼,他身着道袍,青紋從未離背。兩記騰躍進了飯堂,衆峨眉弟子早料今日之局,遂一至飯堂便將桌子移至四周,只在中留一塊空地,以便邊吃邊看,極是無良。

赤煙面上傷疤盡去,揹負“白鳳劍”立於中中,見他進來微微冷哼,赤谷也不廢話,伸手拔劍,手至半途卻被赤凰橫劍脊,在他手背敲了一記,道:師尊明言,你二人相鬥,只可使拳腳,不可用兵刃。

二人齊齊冷哼,揮拳便打,拳來腳去,你來我往,轉眼打了百回合,盡皆手腳發痛雙眼發赤,乍分複合,卻不再防禦,齊下手捏住對方脖頸,死命用力,二人抱在一處在飯堂翻滾了許久,暗中笑壞了一衆弟子,這也是修道之人所爲?卻突的見二人都不動了,赤凰道:糟了,怕是都掐死了。一衆師姐分開二人,抱着赤煙到了一旁施救。這邊赤雲赤霧赤川前來救赤谷,一番推拿,二人都自醒了過來,仍自憤憤不已。卻被攔住,不得再打,待得峨眉弟子散盡,方見尚膳長老不知何時已坐在一張桌子前吃的不亦樂乎。見他揉着脖子坐下,即道:你小子倒有種,不僅對美女下得了手,更對入室弟子下得了手,貧道佩服,佩服。吳谷懶的理他,休息過來後,去收拾碗筷及竈臺不提。

卻說那赤明提了食盒,徑上山去,到達律德殿前,猶豫一番終是敲了門,內中律德長老道:門未插,自己進來,以後不需敲門。赤明推門進了,正殿卻無青瑤在內,轉至側殿,見內有桌椅,卻無牀鋪,想是臥室在另一個側殿。

見青瑤坐在桌前,遂將食盒打開取諸般東西放於桌上後,抽身便走,青瑤道:站住。他便立時站了,又道:昨日祖師大殿前的所言所語你可知罪。赤明道:知罪。青瑤問:當不當罰。赤明道:當罰。青瑤道:好,把眼睛閉上。赤明不知就裡,當罰與閉上眼睛有何關係,但也只的閉上了。眼睛方閉便是一陣拳腳落在自己身上,急睜眼,卻見青瑤端坐於桌前,手持竹筷正在吃飯,好像不是她剛纔打人一樣,他卻全身疼痛,淤青遍身,哼都哼不出來。站在那齜牙咧嘴不敢稍動,及至青瑤吃完,方纔收了碗筷,忍痛捱到尚膳間,卻也只得站着,躺不下去。無奈又只得去找掌門討藥,心中大罵老妖婆娘。討得許多“活血化瘀生肌散”塗上,一時不得好,便也沒心情聽掌門講什麼蝌蚪文之類,回來便睡了。

欲知後事如何,且聽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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