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1變數-5更合1求粉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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應傍峰上,日子平平淡淡又滑過兩天。
朱朱求尹子章去向尤千仞探聽鄭權身體問題的根源,又請了裴谷來,想讓他跟鄭權探討一下靈草靈獸作爲食物溫補身體的學說。
她很想把師父的“病”徹底治好,她是打算在應傍峰上養老的,當然希望“頂頭上司”身體健康,不要那麼陰陽怪氣外加頻繁地週期性暴躁難纏,這樣她的日子就可以過得更舒心快活。
鑑於師父現在治標的方式是去妓院,裴谷身爲男人,很多成人話題旁敲側擊起來應該比她方便,而且用靈草靈獸養生健體,本來就是裴谷提出的,在聖智派很多人都知道,朱朱只是想有人給師父提供一個新的治本思路。
她感覺得出來,師父對她的態度雖然比從前好,但是總有那麼點兒奇怪,所以這麼敏感的事情,還是讓裴谷去比較好。
裴谷對於鄭權這個六品頂峰煉丹師仰慕已久,有這樣的交流機會自然求之不得,兩個人正商量如何找個合適時機去與鄭權說話,朱朱住處外邊來了客人。
來的人是符爾待,他是專程來請朱朱到尤千仞的洞府去的,說大師兄邸禪尚回來,要朱朱前去相見。換了幾個月前,這種事符爾待多半發個傳音符過來就罷了,根本不會親自前來請,可是朱朱現在煉丹術有目共睹,聖智派除了鄭權就到她了,符爾待當然對她另眼相看。
尤千仞的洞府內,尹子章比朱朱先到一步,大殿上除了師父尤千仞,還有一個長得十分漂亮可愛的小男孩,正坐沒坐相地歪在一旁——竟然就是幾天前在汾城有過一面之緣的那個猥瑣惡霸的小孩子!
尤千仞招手叫尹子章過去,笑着指指那男孩子道:“這就是你的大師兄邸禪尚,他小時候誤服了千年玉露長春草,所以容貌一直如此,實際上已經三十八歲了,他是水系單靈根,十五年前築基,擅長符籙之術,也喜歡鬥法,閒時你們可以多多切磋。”
千年玉露長春草乃是煉製駐顏丹的主要材料,十分稀罕珍貴,材料難尋加上煉製過程困難重重,導致駐顏丹這種五品靈丹一直有價無市,不少女修士爲了保持青春美貌,傾家蕩產但求一枚而不可得,不過對於邸禪尚,空有滿腔春色無邊的念頭,卻永遠保持着十歲孩童的造型體質,實在是個不折不扣的悲劇!
尹子章面無表情與邸禪尚見禮,想起他當日在天工坊門前的那一番說辭,嘴角微微抽了抽,他對這位大師兄毫無好感,看得出來對方也一樣。
邸禪尚神色不善地打量着尹子章,之前在汾城尹子章改變過形貌,所以他不知道兩人早就見過。
初次見面,這個四師弟讓他產生十分嚴重的危機感,這分明就是風格不同的另一個二師弟——長得人模狗樣,一副翩翩公子->的風流德行,天分好實力高,更兼拜了元嬰祖師爲師,靠山強硬前途無量,正是最吸引年輕女弟子的品種!也是跟他爭奪師妹的強勁對手!他最討厭的類型!
二師弟整天作溫文爾雅狀,這個該死的四師弟則是擺出一副高不可攀的冷傲德行,都是年輕無知的小師妹們最喜愛的類型,真不是普通的該死!
師父幹嘛還要收男弟子呢?都收嬌滴滴的女弟子多好?!你看看人家鄭長老,要麼不收,要收就收女徒兒,嘖嘖!還是個煉丹天才,簡直就是爲他這種未來的絕世高手量身定做的最佳道侶,一想到將來他修煉,小師妹煉丹的幸福生活,他就陶醉不已。
師父說四師弟與小師妹是同時拜師入門的,這將近一年的時間裡,他的親親小師妹不會被這個四師弟先下手爲強了吧?少字
邸禪尚沉浸在自己患得患失的憂慮當中,師父尤千仞介紹尹子章的一番話,他壓根沒注意,都忙着用眼光砍殺面前的假想敵了。
尤千仞看着兩個弟子互看不對眼的鬥雞姿態,頗有些頭痛,別人家的弟子,師兄弟幾個親如兄弟,怎麼他收的幾個弟子,都好像天生的冤家對頭?打架鬥毆、互相陷害跟吃飯喝水一般,莫非資質太好的都這般誰也不服誰?
大殿上氣氛有些冷,尤千仞乾咳兩聲,故意扯開話題道:“符爾待去接朱朱,怎麼這麼久還不到?”
“小師妹叫朱朱?”邸禪尚馬上來了精神,涎着臉追問道。朱朱!好可愛的名字!
尤千仞收他做弟子也好幾十年了,怎不知道他的想法,想到朱朱那模樣,他一把年紀也忍不住起了幾分惡作劇的壞心思,故意隻字不提朱朱的容貌,點頭道:“是啊,她是你二師父的得意弟子,入門半年煉丹術就已經超越了二品煉丹師水平,煉出來的丹藥都是中等以上的品質,據說前些日子,三品丹藥也能煉製出來了,成丹率在五成以上。”
邸禪尚幾乎兩眼變成心形,埋怨道:“師父你幹嘛讓符師兄去接小師妹?我去不就好了?符師兄出了名的溫吞性子,真真急死我了!”
“邸師弟,你纔回來就急着數落我這個師兄,莫非師兄往日得罪過你?”符爾待笑着走進大殿,朱朱跟在他身後走了進來。
符爾待走上兩步向尤千仞行禮,露出了他身後矮小的朱朱。
邸禪尚滿懷希望擺出自認最威武提拔的造型,含情脈脈向朱朱望去……然後所有表情僵在了臉上。
他猛地哆嗦一下指着朱朱對符爾待道:“這個臭丫頭是誰?!我小師妹呢?你帶這個鄉下丫頭來幹什麼?聖智派怎麼會有這麼醜怪的丫頭?趕快扔下山去!太傷眼!”
朱朱莫名其妙被當着這麼多人的面徹底嫌棄,就算品性再好也不免生氣,瞪着邸禪尚不說話。她認得這個臭小孩,哼!聽他在天工坊門口說的那番話,就知道他不是好人。她纔不稀罕這樣的混賬師兄呢!
懷裡小豬彷彿知道她的心意,跟她一般對着邸禪尚怒目而視。
“你還敢瞪我?!靠!我挖了你的眼珠子!”邸禪尚惡聲惡氣地叫囂着,往朱朱方向走去。
朱朱被他嚇到了,馬上抱着小豬跑到尹子章身後躲起來。
尤千仞看見自己大弟子這副模樣其實很想笑,但還是硬繃着臉道:“胡鬧!她就是你的小師妹朱朱,你這個當大師兄的,怎麼能這樣說話!快去向你師妹道歉!”
邸禪尚一臉痛苦絕望地瞪着尹子章與朱朱的方向,嚎叫道:“師父你開玩笑的吧?少字鄭長老閱人無數,隨便一個紅顏知己都比這臭丫頭漂亮千百倍,怎、怎麼會看上這樣一個醜八怪?他眼睛出問題了嗎?”。
“越說越不像話!有你這麼編排長輩的嗎?”。尤千仞黑了臉喝道。邸禪尚這話涉及鄭權的,而且鄭權現在對朱朱甚是看重,邸禪尚今日的話傳到他耳朵裡,惹他不高興了,對邸禪尚日後大大不妙。
元嬰修士發起怒來非同小可,邸禪尚扁扁嘴,果然不敢再說什麼,那副悲憤的表情,不知道的還以爲他被人虐待了。
一場本該和諧友好的師兄弟妹見面會,不得不草草收場,尤千仞勉強安慰朱朱兩句,就讓他們各自離開。
邸禪尚見朱朱與尹子章走了,猶不甘心地纏着尤千仞道:“師父,你再給收一個漂亮可愛的女弟子好不好?我不要認那個醜八怪作師妹!”
尤千仞哼一聲道:“你不想認她?多的是人求都求不來,鄭長老曾經暗示過,朱朱日後煉丹術會勝過他,你不見你四師弟對她多好?你四師弟現下手上的上等丹藥多得可以當飯吃。不是師父勢利,實在是好的煉丹師太難尋。你一次把鄭長老兩師徒都得罪了,你日後能有什麼好果子吃?”
邸禪尚傷心道:“莫非我要學老四犧牲色相巴結那個醜八怪?”仙童一樣的精緻小臉蛋上露出一副小白花遭遇老鴇逼良爲娼的淒厲驚恐表情,說不出的詭異搞笑。
尤千仞一陣無力,他忍不住自問,自己怎麼會收下這麼個腦筋不正常的活寶:“你別老是臭丫頭、醜八怪的亂叫,那小丫頭性子很溫和,也不愛擺架子,與其他人都相處得好好的,你少惹是生非就行!”
“我不惹事,師父,你再給我收個小師妹吧,要漂亮溫柔乖巧可愛那種!”邸禪尚很堅持。
尤千仞被他纏得煩了,一掌將他掃地出門,再不肯理他。
自從那日之後,朱朱沒事更絕不肯踏足應傍峰峰頂尤千仞師徒洞府一帶,偶然尹子章會把她拎到他的洞府去收拾打掃,朱朱也絕不離開尹子章住處範圍,免得撞上那個討厭的小惡霸。
她主動避讓,小惡霸卻偏偏找上門來。
邸禪尚到底還是聽了師父的話,決定犧牲小我,找朱朱修復關係。
臨行前,他唉聲嘆氣摸了摸那支從天工坊買回來的水晶簪子,難得文藝地憂傷自語道:“一朵鮮花插在牛糞上!簪子啊簪子,老子也想把你配給一個絕世佳人,無奈時也命也,只好把你拿去插牛糞了。”
他摸到朱朱的住處時,朱朱正在屋前新開的小片藥田裡栽種她從山下采購來的各種靈草、靈果,小豬則快活地在田地邊上翻滾嬉戲。
邸禪尚看着這土氣滿溢村味十足的一幕,暗暗翻個白眼,低罵一聲“牛糞”,勉強繃着臉走到田邊,哼道:“喂!你過來!”
朱朱一擡頭看見他面帶不善瞪着自己,頓時有些發怵,不但不肯靠近,反而倒退兩步道:“你要幹什麼?師兄很快要來了。”你要敢搗亂,大惡人自會來收拾你!
邸禪尚聽她提起“師兄”兩個字,頓時勾起心頭最疼,朱朱長得很不好看,不過聲音甜甜軟軟十分好聽,如果不看臉,光聽這一句“師兄”就足夠讓邸禪尚酥倒大半,偏偏……發出這麼甜美夢幻稱呼的是個醜八怪!
邸禪尚的仙童一樣的漂亮臉孔扭曲了一下,沒好氣道:“看見你這德行,老子什麼都不想幹!哼,老子忘了給你見面禮,這簪子你拿去,花了老子整整兩萬塊靈石!如果不是看在二師父的份上,我扔到荏垢泉裡都不便宜你!”
雖然是來求和的,不過他還是很難對這個醜丫頭客氣,說話間不自覺地就帶了明顯的鄙夷之意,完全是施恩的口吻。他不想走過去朱朱那邊,隨手將簪子往她的方向一扔,就想撤退。
兩人之間隔着些距離,邸禪尚不知道朱朱身上根本全無法力,又帶了一肚子怨氣憋屈,所以手法力道不免重了些。
朱朱身在最安全的地方,爲了節省所餘不多的靈石,把八面金雀屏放在了屋裡,築基期修士一出手,就算不帶法力,力量速度也非同小可,朱朱根本不及反應就被簪子狠狠砸中手臂,疼得她大叫一聲跌倒在地上。
很不巧,這一幕正好落在了前來吃午飯的尹子章眼中,他一躍上前扶起朱朱,鋝起她的衣袖摸了摸,發現她的手臂骨竟然被生生撞裂了。
尹子章擡起頭冷冷望向邸禪尚。
邸禪尚完全沒想到朱朱這麼弱,他本來無意傷人,見朱朱疼得眼淚汪汪冷汗直冒也有些心虛,可是被尹子章這一瞪,那點心虛就被壓了下去,口硬道:“看什麼看!入門快一年了還這麼弱要怪誰?”
“怎麼回事?”裴谷約定今日下午去見鄭權,中午順道過來騙吃騙喝,見到朱朱一臉痛楚委屈坐在田地裡,也吃了一驚。
尹子章將朱朱交到他手上請他替朱朱療傷,自己站起身走到邸禪尚面前道:“道歉!或者我打到你道歉爲止。”
邸禪尚插腰冷笑道:“就憑你?你一個煉氣期九層向老子挑戰,吃錯藥了是不是?”
尹子章面無表情道:“到前面去,別弄髒了地方。”這一片藥田是朱朱請人新開的,他與裴谷等人也幫了不少忙,如果弄壞了最終還是要麻煩他們。
邸禪尚囂張地大笑三聲:“好小子,今日老子就叫你知道厲害,冰系單靈根就了不起?老子築基的時候你還在吃奶哪!”
兩人也不去練武場,直接走到附近一片空地上,一句廢話都不說當場開打。
裴谷想不到尹子章竟然敢越級挑戰邸禪尚這麼個築基十多年的天才修士,連忙各發了一個傳聲符到尤千仞以及鄭權的洞府,通知兩個大人物來勸架。
邸禪尚和尹子章同爲尤千仞的入室弟子,又都是聖智派有名的天才,有個什麼損傷恐怕都不是小事。
他發過傳聲符,便小心替朱朱包紮處理傷處,奇怪的是,剛剛看起來相當嚴重的傷口,才過了這麼片刻功夫,竟恢復了許多,裴谷憂心那邊戰況之餘,也不免大感詫異。
朱朱也覺得似乎不那麼疼了,便請裴谷扶她去邸尹兩人打鬥的地方,尹子章雖然曾經成功擊殺過築基期修士,但其中不無僥倖,她不希望他因爲自己受傷。
再過個多月就是外門弟子大比之期,大師父尤千仞盼着他全勝奪冠呢。尹子章雖然表現得並不太在乎,但是她知道他很好勝,一定也希望能夠憑實力奪冠的。
兩個走到空地邊上,戰鬥已經進行的如火如荼,邸禪尚想着尹子章不過是煉氣期修士,開始不免存着輕敵之心,結果一上手便吃了大虧,兩人從一見面就已經相看兩相厭,現在打出火氣來更是出手狠辣。
尹子章吃虧在法力修爲差了整整一個層次,不過他身上各種丹藥量多且全,隨時補充體力靈氣,竟然越打越勇,這大半年他吃的不是靈草靈獸就是上等靈丹,身體強健程度並不遜色於築基期修士。
邸禪尚卻一開始就輕敵吃虧,現在拼盡全力竟然也奈何不得尹子章。
他身上帶有不少符籙,可是心高氣傲不願意拿出來用,他堂堂一個築基十多年的修士竟然收拾不了一個煉氣期九層的小子已經夠丟臉了,還要靠符籙獲勝的話,他自己都覺得無地自容。
今日也不知道是什麼日子,裴谷的傳聲符發出去,尤千仞與鄭權竟然遲遲沒有反應。
裴谷在場旁觀,眼看着兩個師弟鬥法手段層出不窮,不禁暗歎長江後浪推前浪,他雖然是築基後期修士,可也不敢保證能夠在不傷及兩人的情況下將他們分開,只能站在場邊乾着急。
他沒辦法,朱朱更是無奈,兩人相視苦笑,只有希望他們下手有分寸些了。
這一架打起來動靜太大,驚動了不少應傍峰的弟子前來圍觀,喝彩之聲此起彼伏,尹子章越級挑戰竟然不落下風,實在出乎許多人的意料,叫好聲大部分是針對他發出的。
邸禪尚越打越心浮氣躁,暗暗埋怨師父不知道哪裡收來個這麼變態的師弟,怎麼修煉的?竟然這麼耐打!
他奶奶的,他還以爲師父說四師弟拿上等丹藥當飯吃是誇張之詞,看尹子章從打鬥開始至今,吃下去的各種靈丹沒有一百也有幾十了,比他一年吃的都多!
這都什麼世道?!看來師父的說法都嫌太輕描淡寫了。
邸禪尚忙着悲憤,一不留神差點被幾片冰刃劃傷手臂,雖然險險躲過,衣服卻裂了兩道大口子,氣得他差點吐血。
兩隻鬥牛打得日月無光,雙方身上或多或少掛了彩,本來整齊的外觀也變得十分凌亂狼狽,髮髻歪斜頭髮披散,鼻青臉腫衣衫破損,不過兩個都打得興起,硬是不肯收手。
眼看着就要兩敗俱傷,尤千仞終於趕到,二話不說,一手拎一個將他們從半空中拖了下來。
元嬰期修士的實力非同小可,也不見他如何施法出力,兩人眨眼便動彈不得徹底老實了。
尤千仞又是好氣又是好笑地看看這個又看看那個,喝道:“胡鬧!門裡禁制私鬥,你們不知道?!”
尹子章仗着有各種補充靈氣法力以及療傷的靈丹,看上去狀態反而比邸禪尚要好些。自己收的弟子一個比一個有出息,尤千仞心裡頗感欣慰,面上還是裝出怒氣勃發的模樣。
在他眼皮底下都敢這般,他如果輕鬆放過此事,以後這兩個弟子還不鬧翻天了?!
兩隻鬥牛互瞪一眼,不約而同哼了一聲。
尤千仞將圍觀羣衆統統趕走,冷着臉問道:“你們因何事私鬥?”
尹子章不說話,邸禪尚咧咧嘴道:“我們不過切磋一下罷了。”
尹子章、朱朱與裴谷聽了他這話都有些意外,明明是尹子章主動邀斗的。他只要說明原因,就算這事是因他誤傷朱朱而起,尹子章道理上也要吃虧。
邸禪尚不管他們什麼臉色,哼哼道:“師父你不是讓我們閒時多多切磋麼?”
“兔崽子!”尤千仞哭笑不得罵道:“切磋要切磋成這個德行?爲師不來你們是不是要切個你死我活了?!”
“師父放心,徒兒知道分寸。”尹子章平靜道。
“呸呸!你什麼意思?明明是老子知道分寸,否則你現在早死了十回八回了!”邸禪尚氣結道。他並非完全是胡吹大氣,他由始至終沒有動用過一張符籙,否則尹子章恐怕會很不好受。
尹子章沒有跟他爭辯,只是淡淡看了他一眼,然後撇開臉,邸禪尚卻從那一眼中看出輕蔑、鄙視、不屑等等各種足以挫傷他高貴自尊的負面含義,頓時氣得蹦蹦跳吱吱叫。
“閉嘴!你們兩個,從今日、不!從現在開始回去各自洞府閉關,門派大比之前,半步不得離開。”尤千仞二話不說下了處分決定,叫來符爾待將兩人各自押送去關禁閉,向裴谷點了點頭也返回自己的洞府去了。
他只看了眼朱朱被包紮起來的那隻手臂,就大概知道事情的來龍去脈了,尹子章對這個小丫頭維護得很,多半是邸禪尚那傢伙弄傷了朱朱才惹來這一場架。
朱朱在應傍峰上待了大半年,性子軟和低調,膽小怕事,尤千仞都看在眼裡,她之所以一次又一次出事,無非是因爲她太弱,偏偏成了鄭權的入室弟子又受尹子章重視,所以傷害她被人當成打擊鄭權又或是尹子章最好的方法。
懷璧其罪說的就是這個道理。
今日師兄弟之間這一場架尤千仞並不怨怪朱朱,在他看來這其實是好事一樁,一來讓尹子章練練手,二來可以讓自信過度的邸禪尚收斂一下,明白天外有天人外有人的道理。至於尹子章,他確信煉氣期內已經無人是他的對手,在他心裡,門派大比上會威脅到尹子章以全勝成績奪冠的,就只有偶元峰那兩個剛剛築基的弟子。
那兩個人,分明是蘇京有心培養出來的,故意趕在這次參與外門弟子大比,顯然是針對尹子章。尤千仞想起剛纔收到的消息,臉色不由得陰沉下來,蘇京的野心不小,這次門派大比,恐怕不會太平靜……
至於兩師兄弟會不會因爲今日的衝突而產生齟齬,尤千仞完全不擔心,他的這幾個弟子雖然性情古怪,但都是光明磊落之人,相處久了,終有一日會敞開心胸接受對方。他能護着他們的時間也許已經不太多,但願他們早日成長起來吧。
回到朱朱的住處,朱朱發現自己手臂上的傷不知不覺間已經痊癒,裴谷不可置信地反覆看了多遍,確定真的已經恢復如初,覺得十分不可思議,恢復能力這麼強,就算是結丹期修士都辦不到。
不過朱朱能夠恢復總是好事,兩人將做好的午飯收拾好,裴谷帶着朱朱一起到尹子章的住處去。尹子章從今日起到外門弟子大比那天爲止,再不能離開洞府一步,見朱朱平安無事,傷處也好了,總算放下心來。不過仍是擰着朱朱的耳朵把她狠狠教訓了一頓,勒令她從今日起必須每時每刻把八面金雀屏帶在身上,裝入足夠多的靈石,以防不測。
朱朱被他罵得擡不起頭,想到今日的事自己確實也有責任,更加不敢反駁一個字。
下午裴谷到鄭權洞府去“請教藥理”,兩人相談甚歡,鄭權甚是欣賞裴谷那一套“食補學說”,誠意邀請他加入應傍峰。
裴谷與鮑法虎早年是上一任偶元峰掌峰長老的入室弟子,師父隕落之後因爲與蘇京不睦,受到排擠,加上鮑法虎修煉時過於激進受了內傷,不願在蘇京手底下討生活,一氣之下脫離偶元峰跑到元始谷去。
他們與朱朱關係甚好,裴谷一直很仰慕鄭權的煉丹術,鮑法虎也頗得尤千仞的賞識,回去商量過後終於決定雙雙加入應傍峰。
身邊多了兩個熟人,朱朱十分開心,兩人加入應傍峰後,各自在峰上開了洞府,往來更加方便。
爲了表示對尹子章的歉意,朱朱每日煮了各種好吃的,裴谷與鮑法虎不厭其煩送她到尹子章的洞府去。
尹子章與邸禪尚的洞府距離不遠,每日到了飯點,邸禪尚就聞到各種讓人垂涎三尺的飯菜香,再看看自己桌上由元始穀食堂送來的豬食,鬱悶妒忌得他胃口全無。
食堂現在換了別人負責,食品質量比從前裴谷在時略略提升,總體而言還是十分惡劣,邸禪尚就讓偶然來看他的同門打聽尹子章的伙食,結果都說是朱朱做的。
邸禪尚吞了吞口水,誠心誠意決定,爲了美食、爲了丹藥,出關之日就要出盡全力去討好師妹!把師妹從尹子章那裡搶過來!
雖然她不漂亮,不過會做飯煉丹啊!等師父再收一個漂亮溫柔又會做飯煉丹的師妹,再把她還給尹子章那臭小子好了。
尹子章被關禁閉,無法向尤千仞打聽鄭權的病史,只能靠裴谷旁敲側擊刺探一些端倪,然後與朱朱琢磨合適的菜譜,做出飯菜來讓鄭權吃。
鄭權作爲一個結丹期修士,早就已經可以辟穀不再飲食了,不過朱朱做的飯菜確實色香味俱全,十分能勾引出人的口腹之慾,也就無可無不可地試了一下。
以他的見識能耐,輕易就能察覺那些飯菜吃下去有調和內火之效,想到自己的隱疾頓時羞惱不已,可是朱朱一副茫然無知的天真模樣,問她這些菜式有什麼用,她也只是傻乎乎道:“裴師兄說師父脾氣壞肝火盛,吃這個可以少向我發火。”
鄭權將信將疑,拿不準她是否知道自己那些齷齪的秘密,心底裡也抱着一絲希望,便忍住了強迫自己不再多想此事。
時光荏苒,外門弟子大比之期終於到了。這段時日幾乎所有外門弟子都卯足了勁修煉,對丹藥的需求量大幅上升,朱朱雖然有小豬幫忙,可是每日還要兼顧鄭權與尹子章的伙食,也忙得不可開交。
煉氣期的外門弟子每個月能得到的份例十分微薄,要獲得靈石購買丹藥,只能靠接受門派各種任務,朱朱對於這些困難戶從不爲難擡價,給的丹藥品質也好,一些給不起靈石的弟子,只要替她抓捕靈獸採摘靈草她就以丹藥交換,博得了無數外門弟子的好感。
她並不是什麼濫好人,她會這麼幹完全是因爲她探聽到門派大比有一條古怪的規定,比武雙方單方面認輸,必須要對方首肯方能安然下臺,據說這是爲了避免弟子通過避戰保存或隱藏實力,造成某些不公。
可對於朱朱這種還未開打就準備認輸到底的人而言,這條規定就非常麻煩了,她這麼用心交好外門弟子,純粹是希望到時對方能夠痛痛快快讓她認輸下臺,不要爲難她罷了。
連敗五場就沒有繼續比試的權利,朱朱覺得最理想的就是這樣了!
聖智派外門弟子大比之期,終於在萬衆期待中到來。比試地點在聖智山慧呂峰下一個大廣場上。數日之前這裡就建好了九座高臺,中間一個高臺是掌門、長老及貴賓等重要人物的坐席,外圍一圈八個臺子建造得稍微矮一些都是擂臺,每個擂臺都設置了類似練武場那樣的保護法陣,避免弟子出手不知輕重產生人命傷亡。
一早近千名外門弟子穿着整齊的灰色衣袍進入場中等候,大部分內門弟子也紛紛趕來觀戰。
辰時正,洪亮的鐘聲自慧呂峰高處響起,羣山迴盪,元嬰祖師尤千仞、掌門符鈺以及各峰長老從天而降,或駕馭飛劍法寶,或踏空而來,在晨霧朝霞之中各色遁光閃射,氣勢十足。
待莊嚴肅穆的鐘聲停下,一衆高人已經各就各位,端坐在中心高臺之上。奇怪的是,在尤千仞的位置之上,竟然還留着兩個坐席,臺下的弟子們見了紛紛暗自猜測聖智派究竟還有什麼大人物竟然可以坐在元嬰祖師的位置上。
朱朱擡頭遠望臺上的七個人,尤千仞神情凝重,心情顯然離開心有些距離,而他之下的掌門以及長老大多也是跟他差不多的表情,師父鄭權還是那副置身事外的冷漠姿態,只有蘇京眉目舒展,從容的表情下透出抑制不住的得意,太竺峰的掌峰長老劉元彤跟蘇京眉來眼去,肯定也是一夥的。
這可不是什麼好現象,朱朱心下惴惴,總覺得有什麼倒黴事要發生,忍不住又多看了自己師父一眼。
鄭權察覺她的視線,對她皺了皺眉頭,聳聳鼻子,朱朱不必靠過去就知道他肯定是哼了自己一聲。也對,她今日就是來丟師父的臉的,可是她又有什麼辦法呢?
打架鬥法什麼的,她不專業啊!
眼前的情境與一年前何其相似?一年前元始谷太玄壇,師父與她也是這樣一個在臺上,一個在臺下隔空對視,不過當時的師父對她全無善意,好像恨不得她越倒黴越好,他不但不會幫她,還會在旁邊熱烈鼓掌叫好。
今日師父對她雖然仍然沒有好臉色,可明知道她會害他當中丟臉,卻並沒有太多責怪之意,就算有些生氣,也是怒其不爭那種——只有將她當成自己人,纔會是這種表現吧。
朱朱苦中作樂,心裡泛起淡淡的暖意。
慧呂峰上再次響起鐘聲,連綿不絕,竟然是七七四十九響,這是迎接鐘聲中最最尊貴的級別!
臺下衆多弟子驚疑不定,忽然感到一股強大無匹的威壓自空中傳來,一名紫衣老者,一名玄衣老者從空中漫步而來,一步跨出似乎便是千萬裡的距離,動作從容散漫,不過幾步就越過衆人頭頂,站到了尤千仞上方的兩個座位前。
掌門符鈺帶同一衆長老起身相迎,連尤千仞都不例外!
這兩個老者竟都是元嬰中期的修爲,符鈺向他們恭恭敬敬一揖到地,朗聲道:“恭迎宗門兩位祖師光臨敝派。”
紫衣老者嘿嘿冷笑兩聲,掃了眼臺下一臉茫然的弟子們,不悅道:“難得符掌門還記得有宗門的存在,不容易啊!”語氣中譏刺之意十分濃厚。
符鈺臉色很難看,不過並沒有當衆發作,在元嬰中期修士面前,也確實沒有他發作的地方,只能忍氣道:“司祖師言重了,宗門數十年不曾與敝派聯繫,弟子難免生疏。”
紫衣老者全名司辨太,他聽出符鈺話裡的怨氣,重重哼了一聲道:“是不是言重,你們心裡有數。”
另外那名玄衣老者名叫鄒石,他態度相對平和一些,向符鈺點了點頭,與司辨太一道坐下,尤千仞冷着臉不言不語也隨後坐下。
蘇京卻甚是熱情恭敬地湊到司辨太身邊道:“敝派與宗門多年失去聯絡,這些年來實力每況愈下,今日宗門竟然派出兩位祖師出席敝派三年一度的外門弟子大比,實在是敝派大幸,請兩位多多指點,千萬不要客氣。”
符鈺的臉色頓時又黑了幾分,蘇京說聖智派的實力每況愈下,不是分明在指責他這個掌門不力嗎?而且他說話的態度,儼然把自己當成了聖智派的代表,將他這個掌門置於何地?
蘇京代表聖智派自貶身價的行爲,當場引起了其他長老以及尤千仞的不滿,除了與他交好的劉元彤,其餘各人看向蘇京的神情都變得十分冷漠鄙夷,蘇京只作不見。
司辨太聽了蘇京的話更是不可一世鼻孔朝天:“外門弟子的比試,確實沒什麼可看的,你們地處西南邊陲,能有什麼人才,能夠勉強入眼就算不錯了。”
蘇京呵呵笑着應和道:“是啊,晚輩一直堅持寧缺毋濫,儘可能從矮子裡挑高個,確實不易,偏偏門中卻有人自恃身份,任人唯親又疏於教導,說來慚愧,派中有些長老的入室弟子拜師一年連煉氣期一層的修爲都沒有……如果司祖師不是宗門特使,這樣的醜事,晚輩實在羞於啓齒啊!”
蘇京這話指向性太強,聲音響亮,臺上臺下所有人聽得清清楚楚,各種古怪的眼光紛紛落到朱朱身上。
所幸朱朱的煉丹術名氣太響,惠及弟子衆多,平日人緣又好,除了偶元峰的部分人,投射過來的眼光絕大多數都是同情和擔憂,並無多少惡意。
臺上的尤千仞、符鈺以及鄭權臉色都變了,符鈺身爲掌門,所思所想要比尤千仞以及鄭權多得多,他聯繫蘇京最近的種種作爲,恍然明白這兩個不請自來的宗門祖師,分明是蘇京請來對付鄭權的!
提到朱朱的事不過是個藉口,最終目標是打擊鄭權,最好將他逼走。鄭權對於整個門派的重要性不言而喻,邀請鄭權加入聖智派並獲得鄭權的支持,是他能夠穩坐掌門之位的重要原因。
正因爲有鄭權在,靠着他提供的各種丹藥,短短几年聖智派已經逐漸現出超越西南諸派的勢頭,原本與他互別苗頭的蘇京也不得不偃旗息鼓。
蘇京不是沒想過拉攏鄭權,甚至在一年前他還滿心想將自己的曾孫女送到鄭權門下,可惜鄭權油鹽不進,反而收了朱朱這麼個沒有靈根又不能修煉的廢物,他怎能不懷恨在心?
果然司辨太一聽蘇京的話,馬上拍案驚奇道:“荒謬荒謬!何人如此無能?簡直就是門派之恥!符鈺,你就是這樣管治聖智派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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