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天會死多少人?
林格不能回答狄安娜的問題。
這就是我的命運,我逃不過的。
狄安娜臨睡前,蜷着身體,像是抱着她的這句話睡覺。
林格想抱她,狄安娜堅定不讓,反應敏感,她獨自一人用被子蒙着腦袋。
第二天,鐘樓的樓底下又放了九具屍體,全是修女,加上昨天的,總共十三個。
狄安娜的臉愈加的蒼白,沒一點血色。
林格值守了一晚,臉色也是難看,他們靜靜的站在鐘樓上。
鐘樓下,修道院的人在院長莫莉帶領下,排着隊,靜靜的望着樓頂的兩人,不久,院長跪下了,她身後的人都跪下了,包括銀行家,香料商,所有的人,都跪下了,跪拜的對象:狄安娜。
大校不見人影,也不知道去哪裡了。
林格最關心的就是他,他怕大校躲在暗處放冷槍。
修女有沒有全部來到,林格不清楚,人羣中,裡諾不在,還有一個人,納蘭海映,不在,剩下一個是大紅袍-醬包通靈師,也不知蹤影。
納蘭海映變成了乾屍?沒有,屍體中沒她。一個孩子,被這樣的事情嚇壞了,很正常。
院長帶隊,他們在鐘樓的空地上,足足跪了半個小時,狄安娜靜靜的,一動不動的站立在鐘樓上,她和跪着的人,面對面的。
狄安娜沒什麼表情,喜怒哀樂跟她沒任何關係,她木然的俯視。鐘樓下,人們的眼神充滿了渴望和祈求。
快到中午的時候,院長帶着人離開。
下午,醬包出現了,上到鐘樓,說了聲:“非常抱歉,該死的裡諾,有大校守着,我殺不了他,你也別想着去,大校設了陷阱,就等着你往裡跳,你殺不了他的,情況就是這樣。
“看見納蘭海映沒有?”
“沒有,我沒看見她,她沒成乾屍,就是不知道去了哪裡,她是個很討人喜歡的孩子,修道院內就她一個孩子,她跟我說的話最多,她不會把我當俘虜和壞人,我問了院長,院長也不知道她去哪裡了。”
林格嘆口氣:“可憐的孩子,她肯定被嚇着了,修道院雖然大,但不會找不到一個人,這很奇怪,她能去哪裡,不會是跑進霧牆裡去了吧。”
“這可不好說,如果被嚇着了,什麼事都可能發生,我再去找找,興許是躲在什麼地方玩耍,我能找到她的,會的,彆着急,你有什麼話需要我給裡諾轉達嗎?”
站了一上午,雕塑一樣的狄安娜開口:“沒什麼要轉達的,你走吧,別上來了。”
“好吧,我走了,你們,自己考慮吧。”
通靈師笨拙的往鐘樓下而去,邊走,邊不停回頭,他希望狄安娜有什麼表示,他失望了。
又是一個夜晚。
狄安娜先睡,也不知道什麼時候,林格開始打盹,連續兩夜沒怎麼睡,他困死了,實在撐不住,狄安娜起身:“你休息一下吧,我替你。”
林格考慮了一下:“好吧,我就睡一會兒,你小心點,尤其是大校。”
他很快就睡過去
狄安娜俯下身,看着他睡熟的臉,久久的,最後,她直起身,整理了一下着裝,走向樓梯口。
她在樓梯處呆站了一會,走下了鐘樓。
林格睜開眼,天色已經大亮。
他揉揉眼,朝着身邊一看,狄安娜不在鐘樓上。
他像只獵豹一樣竄起來,到處找,冷汗從背上突然冒出來,他覺得事情不妙。
鐘樓下,有人在喊他:“修士,下來吧,狄安娜已經自首了,被關在白房子裡。”
是大紅袍在喊。
林格腦袋嗡的一下,他發現自己的血液一下子衝到了頭頂,他的眼睛也變得血紅。
他提着槍,氣勢洶洶的下樓。
大紅袍見他凶神惡煞的出鐘樓,就說道:“冷靜冷靜,夥計,那是狄安娜自願的,她不想再看到死人,知道嗎,就在昨晚,又死了四個,狄安娜讓我給你帶句話,別衝動,千萬別衝動,還有,她指定行刑的人就是你,裡諾也是這個意思,必須是你,你準備準備,明早八點,行刑。”
林格抓着的槍的手在顫抖。
醬包拍拍他的肩膀:“狄安娜還說,她現在不想見你,不想見任何人,她想一個人靜靜,就這樣,希望你不要去打擾她。”
林格將通靈師推開:“滾!”
他提着槍,朝着白房子奔去!
路上,院長帶人攔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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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修士,你想幹什麼,你要想救狄安娜,你先殺了我再說。”
林格舉起槍:“讓開,誰擋路誰死!”
沒人讓開,幾十號人都擋在路中央
“修士,放棄吧,狄安娜都投降了,你還有什麼理由不投降?”
大校從林格後方的樹叢中幽靈一樣鑽出來,幾個人撲上來,下了林格的槍。
他被大校綁着,送進了雜物房。
修士被捆在一個大磨盤上,坐在地上。
雜物房內,味道有點難聞,大校也蹲在修士的跟前,點燃一支菸,吸一口,送到修士的嘴巴邊:“抽嗎?”
林格用力吸了一口,嗆得不停的劇烈咳嗽,他是不會吸菸的。
大校將煙叼進嘴巴里,說道:“修士,明天就要砍掉你心愛女人的腦袋,我知道你很痛苦,我知道,我能理解,我也深表同情,用狄安娜換取修道院一百多人的命,我認爲是值得的,你別跟我說,狄安娜不是這場罪惡陰謀的始作俑者,我只想跟你再保證一次,假如殺了狄安娜,修道院的悲劇還沒解除,我會第一時間幹掉裡諾和莫莉院長,這是一個裁判應有的公平。”
“不,你聽我說!”
大校什麼都不聽,叼着煙,慢悠悠的離開。
林格只能仰天長嘆。
天黑之後,莎拉波娃給他送來晚餐,雜物房外邊,柯麗在把守,在行刑完畢之前,林格的繩子不能解開,莎拉波娃只能餵給林格吃。
“吃一點吧,修士,不吃,你會餓壞的。”
“狄安娜吃了沒有?”
“我剛纔去了,她不吃。”
“能不能想辦法,讓我見見她。”
“不行,修士,大校帶着人親自守在那裡,除了裡諾神父,院長,誰都不能見她,狄安娜提出了要求,臨死前,她想洗個澡,院長答應了,已經讓人安排送澡盆子和熱水去了,另外,裡諾還幫你準備。”
“準備什麼?”
“砍刀,明天行刑不在斷頭臺,在祭壇那邊,就是塌陷的坑洞邊,神父說,狄安娜被砍後,她的遺體要推進大洞中,這樣,我們的修道院才能逃脫厄運。”
莎拉波娃說到這,眼淚已經掉下了兩行。
“狄安娜太可憐了,她真的是惡魔的化身嗎?”
“幫我解開,求你!”
莎拉波娃嚇得慌亂的搖頭:“不行,不行的,我要是放了你,裡諾神父一定會殺了我,他不殺我的話,他會把我推進大洞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