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老大的妻子儘管心裡面千般不願,要是依她的意思就直接將那小賤貨找個地方丟了,是根本不想將她安置在家裡。但奈何陳老大太過堅持,況且也有着幾分道理,所以她也只能慪氣妥協,同意了陳老大的決定。
“放在那邊的角落裡,別擺在院中央,光看着就晦氣!”
陳老大的妻子憤憤得說完,便頭也不回得進屋了,只剩下陳老大一個人不停搖頭嘆氣。
“我這都是造的什麼孽啊!”
就在陳老大打算找個幫手將棺材擡到院角的時候,便見一個大胖子氣沖沖的從屋子裡走出來,過程中順着嘴角還不停有唾液流下來。
“我媽告訴我說小麗那個賤貨死了!”
大胖子粗喘着停下來,滿是橫肉的臉上帶着幾分傻氣,毫無疑問這人就是陳老大的傻兒子,陳聰。
陳聰的傻是天生的,用陳老大的話說這就是上蒼給他的報應,怪他年輕時候過分的事情做得太多。所以從那時候起他便開始收斂,儘量消減村民們對於他的仇視。
事實上隨着時間的流逝,村民們也的確不再向之前那般仇視他,敵視他,甚至因爲他低價出租農田和漁船,還獲得了不少擁護。
不過時間雖然可以改變他在村民心中的形象,卻無法改變他有個傻兒子的事實。
他那個兒子並不完全是傻子,確切的說是那種半傻不傻,你說他傻吧他還知道你是誰,你說他不傻吧,他卻總幹一些正常人幹不出來的事兒,說一些正常人說不出來的話。
這種情況纔是最糟的,因爲人傻還不服管,很多事情明明錯的一塌糊塗卻非要堅持,並且脾氣還很大。
陳老大一共就只有陳聰這麼一個兒子,倒不是他不想再要,而是他之後便患上了一種血液病,所以沒有辦法再要孩子。
這些年隨着陳聰年齡的增長,他的需求越來越多,傻氣也越來越大。他知道陳老大在村子裡的地位,所以總是喜歡仗勢壓人,動不動就高喊着我爸是誰誰誰,你敢拿我怎麼怎麼樣,信不信我弄死你之類的傻話……
村裡人礙於他的威嚴自然只得隱忍,但是他心裡面卻很清楚,暗地裡每一個人都在笑話他,不,是每個人都在嘲笑他。
但是沒辦法啊,生個傻兒子,還就這一個獨苗,總不能因爲他傻就給他掐死,或是不管吧,所以他也只能想方設法的讓他變好。
但是事與願違,隨着年齡的增長陳聰的脾氣也變得越來越暴躁,不但毆打村民,更是連他媽媽都打。他妻子護子心切,每次他要狠狠的懲罰的時候,便總會橫八豎擋着不讓,說孩子傻不能和他一樣的。
結果這久而久之的脾氣也就徹底被慣起來,而在去年的時候,他妻子和他商量,說陳聰今年都已經26歲了,也應該娶個媳婦回來了,總不能到陳聰這兒讓老陳家斷後。
他一想也確實是這個理,便開始託人在村裡面給物色,但是村裡的人都知道陳聰是個什麼人,不但人傻脾氣還暴躁,所以根本哪家的女兒肯嫁過來。
他儘管有不斷提高娶媳婦的價碼,但最終卻只能不了了之。
就這樣,萬般無奈之下他也只好將目光放到村外。
好在是他有一個親戚在附近鎮子裡,他聯繫到這個親戚後,那個親戚便託關係爲他找了個人販子。就這樣花錢給他的傻兒子買了個媳婦回來。
這個媳婦也就是跳河的小麗。
小麗是一個很漂亮的女孩兒,人白,身材也很好,所以當他帶小麗回來後,他妻子是特別歡喜的。
但因爲小麗是被拐來的,之前又受了驚嚇,所以牴觸情緒很強烈,結果便引起了他妻子的不滿,趁着他外出不在便狠是毒打了她一頓。
更是強行讓陳聰和她睡在同一個房間,就這樣小麗過來沒幾天,在他妻子的張羅下便硬是將婚禮給辦了。
這之後……
“你聽沒聽見我的話,你告訴我到底是不是真的!”
陳老大這時候從思緒中走出,發現他那個傻兒子正擡手指着他。
“我和你說過多少遍,與人說話要有禮貌,不要指人!”
陳老大面容一冷,直接揮手將面前的手狠狠的打開,他現在心中煩悶的狠,是一眼都不想看見他。
“我纔不管那麼多,我媽說小麗死了,那我以後可就沒媳婦了,我要新媳婦!”
“你怎麼就那麼傻!你媳婦沒了,你難道不知道嗎?”
“你才傻,我就要新媳婦!反正我媽已經答應我了,你要是不答應,我今天就把咱家的房子燒了。”
“你這個煞筆,不讓你娶媳婦你就燒房子?你真是氣死我了……”
陳老大越說越火大,直接從地上撿起根棍子砸向了陳聰,陳聰見陳老大急了也不敢在廢話,忙驚叫着跑回了屋。
“我他媽……哎!”
陳老大雙手撐着棍子好久,最終憤恨的丟在了地上,他覺得自己早晚會被這個傻兒子搞死。
深夜,幽幽的燭火隨風輕擺,驅逐着陰冷與黑暗。
牀榻上,陳老大正愁眉苦臉的在與他的妻子激烈的說着什麼:
“陳老大!你是不是瘋了!要將兒子鎖籠子裡這句話你也能說得出來,再怎麼樣那是你兒子!”
“你以爲我想嗎,但你看看他現在那副德行,知道他之前和我說什麼了嗎?他說不給他找媳婦就要把咱家房子燒了,你說他還有救嗎,再不鎖起來,說不定哪天趁咱倆睡着就給咱倆也弄死了!”
“我兒子纔不會那樣呢!你狠心,你能捨得,我才捨不得!”
“這個家我說了算你說了算!”陳老大這回也發了狠:
“別說是個傻子,就他孃的是個好人也得被你給慣壞了!從明天起我就給他關倉庫,什麼時候老實了,我什麼時候給他放出來,你要是敢提前放出來你試試!”
留下這句狠話,陳老大便也不打算睡了,直接從牀鋪上下來從桌上拿起煙槍走去了外面。
與此同時,放置在院中央的棺材,則在這時有了些許的顫動。
緊接着沒一會兒,便見有水滴不斷的從棺木連接的縫隙中“嘀嗒嘀嗒”的流下來。
天變得更加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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